大宋萧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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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误会了,”我说,“皇上并不是偏爱奴婢,只因皇上宅心仁厚,体恤天下万民,奴婢只不过是那万民中的一份子罢了。”
她扫了我一眼,浅浅的笑了。说:“都说你冰雪聪明,如今看来。真是丝毫不逊色于花蕊。可惜呀,偏偏先遇上了刘那个昏君。若你是我大宋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辈。”
“娘娘过奖了。奴婢惶恐。”我口中说道,见她脸色缓和了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皇后垂下眼帘,道:“哀家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生怕你和费贵妃一样,一日得到皇宠。便飞扬跋扈。她那人美貌惊人。却心术不正,哀家也拿她没办法。”
我听她颇多微词。不好接话,随口附和道:“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地位至尊,何必忧心这些。”
她苦笑了下,重新抬起双目,恢复了笑容,说:“哀家知道你宫里还少一名管事宫女,所以特地指配一个与你相熟地人儿过去。”
“娘娘指的是?”我好奇地问道。
内殿里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依旧的漆黑长发。
“琳巧?”我惊讶的脱口而出。
琳巧含蓄的一笑,向我拜了拜:“奴婢见过华容夫人。”
皇后接着说道:“琳巧本是尚仪局的彤使,后来被费贵妃找了个理由,罚下去了。哀家见她心思细密,当个普通宫女也实在是可惜。”
我一脸喜悦之色的向皇后道了谢,心里却是一麻。显而易见,琳巧是皇后这边的人,如果我猜地不错的话,当初费贵妃将琳巧毁容,也是向皇后示威。这两人的纠葛远远比我双眼所见的复杂。眼下皇后将琳巧指派到我身边,无非是想在荣禧宫里安置个眼线。
想到这里,我心底有些隐隐的失望。原以为琳巧是个后宫的异类,清高孤傲,却原来还是难离俗套。
出了大殿,我想着跟在身后的琳巧,心情格外复杂,便回过头对侍女们道:“你们先回宫吧,我自己四处去走走。”
“夫人,”琳巧开了口,“今日天气阴沉,不适宜在外逗留。”
说话时,她习惯性地没有笑容,我别过脸去,故意不看她:“我说了,你们先回去。”
她没有再反驳,带着众人走远了。
我望了望她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琳巧说的没错,今日乌云遮顶,没有一点阳光,整个皇宫都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我沿着小径慢慢地走着,脑海里思绪翻腾,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太过荒唐。明明未受宠幸,却成了名正言顺的华容夫人,更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皇后和费贵妃的宫廷大战之中,这一切都来的太过迅速。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开始掉下雨点来。我连忙用斗篷裹紧身体,跑进了湖边连着回廊地小亭中。
雨大了起来,在空中凝成一团水雾。我静静站立,默默望着亭上滑落成线地雨丝,有些恍惚。
再转过身来,后面赫然站着个人。待我看清他的样貌,不禁怔住了,是晋王。
他地双眼也情不自禁的睁大了,微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晋王爷。”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给他施了礼。
他望了我许久,终于开了口,可说出来的话,让我像是堕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夫人。”他吐出了两个字。
我不由得身体轻微一颤,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生疏的语气同我说话。不再是口口声声的“凝儿”,取而代之的是“夫人”。
我和他,到底是谁先放弃了谁。
鼻子一阵酸,刺激到眼眶里也温热起来。我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在他将我抱到皇上寝宫之时,我们之间就已忘情绝爱。
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外蔓延,我咬咬牙,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了雨雾之中。
雨水蒙蒙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打湿了斗篷。我很没有出息的期盼着,希望他会追上来,继续唤着我的名字。然而,他终究没有跟上来。
冷冷的雨水拍打在我的脸上,反倒让我清醒了许多。渐渐止住了泪,我停住脚步,仰头望着这偌大的大宋皇宫,亭台楼阁,琼楼玉宇。
往日在南汉皇宫的一幕一幕画面又浮上心头,那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萧淑妃,莺歌燕舞,娇嗔谈笑,哪里像现在卑微的华容夫人,日日以泪洗面,看着宋皇后和费贵妃的脸色行事。
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渴望见到皇上,渴望看到他温和而包容的眼神。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接着,我就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倒在雨幕之中。
第八章 别传十一 晓怜
自那日华容夫人被送回荣禧宫来,便一病不起,脸色日渐憔悴,原本鲜嫩的如花脸庞也消瘦了下去,不再见到她的笑容,哪怕只是轻轻的一抹。
夫人经常在半夜突然大咳起来,睡在外间的我要赶忙跑过去,为她拍背递水。她总是漠然的摆摆手,示意我出去。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留意到了烛光下那颤巍巍的一汪清泪。
我从小并没有读过许多书,不像夫人那样出口成章,经常会咏出许多动人的诗句,可是,眼见着她的这幅模样,却让我牢牢记住了一句:“自古多情空余恨。”
原本要和晋王成亲的萧姑娘,为何突然成了后宫中的华容夫人,我不明白,也不敢追问。可我的双眼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还是相爱的。王爷将我送进宫来,无非是要我充当眼线,为他留意夫人的安危;若不是爱,为何在心爱之人成为了自己的皇嫂之后,尚能如此挂心。而夫人她虽是新晋册封,皇上却从未留宿过荣禧宫,这实在是一大怪事。
那日天降大雨,几个内侍慌慌张张的抬了轿辇将昏迷的夫人送了回来,我悄悄拉住一个问道:“是在哪里遇到的?”
“是晋王爷命奴才等送夫人回来的。”
我心下一惊,遣了那人走,生怕被琳巧听见。之后,太医也来看过,却道不出夫人所患何病,只能先开些药煮着。这个消息传到了皇上耳里,他立刻就赶到了荣禧宫。
“皇上……………”通报监口中的“驾到”两个字还未出口,皇上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室之中,我和几个侍女赶忙退到一旁,拜道:“皇上。”
他像是没看见我们几人,径直到了床边坐下。轻声唤道:“凝儿。”
夫人抬起眼望着他,毫无血色的樱唇动了动:“陛下。您来了。”
“怎么又病倒了?”皇上焦急的说,“是哪些人伺候的,朕定要将他们治罪!”
殿中的一众人等都哆嗦了下,头垂得低低的。
夫人地双目,湿润而明亮,温情款款的看着皇上,道:“臣妾地身子早就一日不如一日。皇上不要怪罪他们,让臣妾心里过意不去。”
皇上叹了口气,说:“可能是你住惯了广州,不习惯汴京的气候,需要好好调养,只是,让朕看了心疼。”
“皇上要处理国家大事。怎能因为臣妾而慌了心神,还是朝政要紧。”她的口气仍是温温的。乍一听像是含情脉脉,仔细揣摩起来,却像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皇上微微一笑,说:“朕还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和朕一起去晋王府中赴宴。”
我一怔,再看看夫人,她面色平静,问道:“皇上为何要让臣妾同去。费贵妃才是皇上的红颜知己。”
“当初要不是光义告诉朕。恐怕直到现在,朕还只能空对着一张美人图。而不知你就在汉国。”皇上笑道,“所以,光义也算是半个媒人了。”
我一听这话,真如坠入云里雾里一般,是晋王爷将萧姑娘送入了后宫?
夫人的脸上隐隐有些讪色,低头浅笑道:“皇上说的是,王爷也算是救臣妾出冷宫地救命恩人了。”
我见她强颜欢笑,说出这句话来,心里也有些为她委屈。
未进皇宫之前,我亲眼见着王爷迎娶了李家小姐,看着这位温顺贤良的侧王妃如何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以泪洗面。王爷对待符王妃尚有几分情意,对待新过门的李妃却是彻头彻尾的无情,习惯了将她抛之脑后,直到有天深夜,王爷喝醉了,不知为何,竟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李妃的房间。据那日当差的侍女们说,远远地在那屋子外头,都能听见王爷口唤“凝儿”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李妃惊恐地哭声。
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只是李妃很快就有了身孕,直至产下麟儿,母凭子贵,她在府中的地位很快就超过了正王妃,也终于博得了王爷的一点欢心。
夫人地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端了水过去,皇上向我一伸手,道:“让朕来。”
我战战兢兢的递过去,退到一旁。
皇上极有耐心的吹了吹小勺中的温水,送到夫人嘴边,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
眼见着这幅场面,我不禁有些迷惑了。哪怕是王爷也未曾对萧姑娘这么上心过,皇上他当真是疼爱夫人啊。可为什么从来都不在这里留宿,更别提召华容夫人去寝宫伺候了。
皇上走了以后,夫人一言不发,躺下继续休息。琳巧自作主张地将皇上赏赐地补品都煮了,端给夫人,也被她一句话打发,尝都不愿尝一口。
琳巧冷着脸将那人参与鹿茸端到外殿,向众人道:“夫人不愿吃,扔了也可惜,全赏了你们吧。”
“还不是你擅作主张,夫人明明没有胃口,你偏要手快,煮了这些,”我不平道,“要知道,这儿只有一个主子,就是夫人。”
她无视我的存在,毫不理睬,扭头就进了内殿。
我气呼呼地看了看那些争抢补品的奴才们,却无可奈何。琳巧毕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她不将夫人放在眼里,是看准了没有人胆敢得罪她。
原以为这次,夫人也会和以往一样,慢慢的康复身体,却没有想到,很快就有祸从天降。
两日后,皇后宫里的管事宫女琦云,平日里最为憨厚待人的那个,突然领着一群内侍快步闯进了荣禧宫中。
琳巧迎了上去,询问何事。
“太医诊出华容夫人可能身患痨症,传皇后娘娘懿旨,依据宫规要华容夫人即刻搬出荣禧宫,改住西林园。待确诊之后,娘娘会再做定夺。”琦云说道。
我虽不知西林园是什么地方,但是身旁的各人都变了脸色,可见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去处。
琳巧还未作答,那些内侍们已经开始动手清理大殿,凡是帷幕纱帐之类的,全都扯了下来,扔到院中点火烧掉。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四处破坏,半晌才醒悟过来,他们整完了大殿,接下来的肯定就是内殿了,可夫人还在病着,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我连忙跑了进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些人已经穷凶极恶的冲了进来,将夫人的衣裳首饰等全部拽了出来,瞬间,一片狼藉。
夫人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脸色虽然苍白,却并不惊慌,看着他们将屋子里搅的一塌糊涂。
“夫人!”我跑到她身旁,手足无措的喊道,“咱们告诉皇上去,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夫人摇了摇头,说:“如果是痨症,我再也不能见皇上了。”
“夫人说的没错,”琳巧走过来,说,“无论是否确诊,皇上也同样不能见夫人,这是宫规。”
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暗暗叫苦:见不着皇上,夫人的命可全都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中了。
第九章 异梦
我冷眼看着四周,那些宫人们面带嘲讽之色,将各种绫罗绸缎所织的衣裳踩在脚下,手中还在撕扯着窗边的纱帘,床前的帷帐。
晓怜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跺着脚,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的脸上滑过一丝苦涩的笑容,痨症,会令整个皇宫闻之色变。一旦被关进那个西林园,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阳光了。当初南汉的冷宫,如今大宋的佛堂,我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寂寞悲苦。
如今,唯一的希望,是身旁的晓怜,而她唯一的希望,是晋
我站起身来,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让王爷救我。”
“夫人!”琦云已站到了我的面前,身旁几个内侍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拉住我。我严色道:“既是痨症,未免传染,还是少接触为好。”
那几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唯有琦云面色镇定,道:“请夫人这就随奴婢去吧。”
我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也不回头看琳巧和晓怜,跟着她出了内殿。
轿辇抬着我,一路来到了皇宫内的偏角处,一个衰败的院落映入眼帘。寥寥的几间房,半掩着门,只能看见缝隙里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院中铺满了枯枝败叶,冬天的雪水都已变得浑浊不堪,到处横流。如果说佛堂是冷清之地,这西林园简直不像是有活人的地方。
琦云早已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宫女,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模样,白净的脸儿,深深的法令纹,神色严肃。她迎着我下了轿,也不屈膝。蹙眉望着,说:“华容夫人来了。奴婢名叫锦绣,是这西林园管事的。”
她话未说完,抬轿地一众人等就像见了鬼似的匆忙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