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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权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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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公然与齐王抗衡,显然是极不明智的。

秦舒正盘算着如何回绝云荒大师的话,就听外面传来几人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又听普慧的声音道:“世子大人请留步。”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阻拦世子大驾,滚开。”一个粗暴的声音吼起,接着又是一个清细的声音道:“黑虎,不得无礼。鄙下无礼,还请大师见谅。本世子远道前来,特为求见贵寺云荒方丈,还请大师代为通传。”

普慧又道:“想必知客僧已经告诉世子,方丈正在会见贵客,请世子暂到客房稍待片刻。”

“放屁。我家世子是什么身份?你马上去叫方丈出来,否则看俺不掀了你这几间破禅房。”那个叫黑虎果然说起话来虎虎生威。

短短几句话,让秦舒听的十分明白。猜想雍国公世子郭鹏前来安国寺,也是为了求见云荒大师,哪知道云荒大师却因为自己这个“贵客”,怠慢了郭鹏,所以引起对方的不满,带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只可惜郭鹏的属下耍威风耍错了地方,果然就听普慧不冷不热地道:“这位施主好威风。你若是敢动本寺一砖一瓦,小僧保证你出不了山门。”

“普慧。”一直不发一言的云荒大师终于隔着门大声道:“你又犯了嗔戒。”

“是。”外面传来普慧恭敬地声音道:“弟子知错了。”

云荒大师又淡然道:“罚你到伙房挑水一月,去吧。”

“弟子遵命。”普慧合什行礼之后,也不多看郭鹏等人一眼,便匆匆离去。

郭鹏见云荒大师开口,急忙道:“本世子远道而来,还请大师不吝赐见。”

秦舒正好借此脱身,起立道:“既然大师另有贵客,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来登门拜访。”

云荒大师也只好点头道:“施主请。”

秦舒再行一礼,然后转身开门而出。此时院中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最中间的锦衣青年,服饰华贵,眉目俊朗,只是满脸的轻浮,应该就是雍国公世子郭鹏奇Qisuu书网。至于周围除了三两名知客僧外,都是雍国公府上的家将,尽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其中一人更是高壮,面目黝黑,如半截铁塔一般,大约就是郭鹏口中所说的黑虎了。

秦舒的目光在众人面上快速扫过,然后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快步向着院外走去。

“小子,等等。”黑虎却偏偏将身体阻拦在秦舒的去路上,一双豹眼上下打量着道:“你就是那个什么贵客?”

秦舒听到他刚才说的话,知道是个浑人,也懒得搭理,又向旁边退了一步,欲避开黑虎。黑虎却得理不让人,又进逼一步,大声道:“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云荒大师的贵客是什么样。”

秦舒听他口出脏言,不禁微怒,剑眉上挑,望着郭鹏道:“世子请管好家奴。”

郭鹏虽然轻浮,但深知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自己一个雍国公世子也算不上天大的爵位。所以在求见云荒大师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老和尚居然以会见贵客为由,拒绝和自己会面。郭鹏是雍国公郭援的独子,在长安那边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想到刚来洛阳就碰了这么一个钉子。而手下的家将也都对这样的待遇感到很没有面子,便拥簇着他一起闯了进来。

如果说云荒大师真的是接见什么皇子亲王、达官显贵,郭鹏也还就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可是偏偏从禅房里面走出来的只是一个布衣书生,既无奴仆,也无随从,倒让郭鹏觉得云荒这老秃驴太不是抬举。所以在黑虎阻拦秦舒的时候,郭鹏也没有开口喝止。

听到秦舒询问自己,郭鹏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道:“你误会了。黑将军是六品军职,可不是本世子的家奴。”他故意将这“六品军职”说出来,也就是想再试探下秦舒的身份。心想,本世子一个家奴都是六品武官,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舒何等精明,焉不知郭鹏的心思,顿时心中来气。忽而展颜笑道:“原来是位将军,果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黑虎听他调侃自己,勃然大怒,喝道:“小子找死。”说着就抡起碗口大小的拳头,向着秦舒胸口砸去。

秦舒有心向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点教训,所以才激他动手。正准备伸手还击的时候,就听傅羽在外面喝道:“住手。”

黑虎生生停了下来,转头又见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铁青着脸走进院内,不由问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本将军住手。”

“放肆。”郭鹏却是认得傅羽,上前抬手就给了黑虎一个耳光,喝骂道:“瞎了眼的奴才,这位乃是燕国公傅老公爷的嫡孙,还不快去赔礼认罪。”

四姓国公在朝廷的位次排名,以燕国公为首,蜀国公为次,楚国公又次,雍国公最末。这个排名也正体现出各家与皇室关系的亲疏,所以郭鹏实在不愿意随便开罪傅羽,急忙堆下笑脸,迎上前道:“原来是傅世兄。小弟听闻世兄也在京中,本打算过两日就登门拜访,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世兄。下属不认识世兄,多有得罪,还请世兄不要见怪。”

傅羽将马匹安顿好以后,由知客僧告诉秦舒的去处,便一路寻来,刚好却见郭鹏带人闯了进来。他与傅羽年纪相仿,少年时随父祖入京,都不陌生。知道郭鹏从小就是浮浪子弟,不愿意与之深交,所以只是徘徊在院子外面,并不入内相见。却没有想到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郭鹏的手下准备向秦舒动手,傅羽深感秦舒两次救命之恩,又有结义之情,顿时怒气上涌,也不顾及两家的世代交情,开口喝止。

见郭鹏满脸堆笑,傅羽也不好再板着脸,稍微缓和道:“郭世兄客气了。这位是小弟的结义兄长,今日与小弟一同来安国寺中进香。不知道有什么得罪世兄的地方,要让家奴动手。”

郭鹏实在没有想到秦舒会是堂堂燕国公嫡孙傅羽的结义兄长,不由地向秦舒多看了几眼,暗忖,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不仅云荒那老和尚当他是贵客,连傅羽也是他的结义兄弟?转念又暗自庆幸,还好刚才黑虎没有动起手来,万一真是什么贵人,那可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里,郭鹏又笑道:“误会,误会。既然是傅世兄的兄长,那便也是小弟的兄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在下秦舒。”秦舒也确实不喜欢郭鹏这样的为人,但想着对方毕竟是雍国公世子之尊,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于是笑道:“在下一介布衣,哪里能高攀世子大人。”

“不然。”郭鹏却十分亲热地道:“能让傅世兄结交的,必然不是凡品,日后本世子也要多与秦兄亲近亲近。”

傅羽见两人都笑脸言和,也就不愿意再多生事,又跟郭鹏客套几句,便与秦舒一起离开。郭鹏望着两个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秦舒究竟是什么人?满朝显贵中,似乎没有什么姓秦的。”

黑虎摸着被打的脸颊,道:“我看那小子也没什么本事,最多就是靠着嘴巴哄着傅羽。”

“你当傅羽是什么人都能结交的吗?”郭鹏瞪了他一眼,道:“在京城重地,不必长安。你还是给本世子安分点,少添乱子。”

黑虎马屁拍在马腿上,急忙道:“是,小人知错了。”

郭鹏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刚才委屈你了,傅羽是得罪不起的。还是先求见云荒大师啊。”说着便走到禅房,道:“雍国公世子郭鹏求见云荒方丈。”

→第二章←

经过郭鹏这样一折腾,秦舒和傅羽都再没有心思在安国寺内游玩,便又一起打马回城。傅羽唯恐秦舒不悦,便替郭鹏开解道:“兄长不必气闷,那郭鹏是雍国公世子,向来娇惯,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兄长看在小弟面上,不要往心里去。”

秦舒微微笑道:“为兄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只是在想,既然郭鹏在洛阳,多半雍国公郭千岁也到了京城。看来太子事件闹得越来越大了。”

“是啊。”傅羽轻叹一声,似乎是在为太子感到惋惜,道:“陛下被围,太子谋逆,这样大的事情,几位国公怎么可能不赶来京城。前两日楚国公就已经到了,现在就只差蜀国公了,西川路途遥远,只怕要迟几日。太子一失足成千古恨,东宫之位固然不保,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全。”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秦舒,问道:“兄长既然在楚王府中走动,不知楚王殿下是什么心思?”

秦舒“呵呵”一笑,道:“楚王虽然受命暂代监国之任,但却无权审问太子一案。皇后娘娘是打算让陛下回京亲自审理,所以楚王就算有心为太子开解,怕也是无能为力。贤弟突然关心此事,是因为齐王殿下快回京了吧?”

傅羽被秦舒道破心思,不由脸上微红,急忙道:“兄长误会了。小弟得祖父交代,万不敢参与皇子间的争斗。”

秦舒见他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复道:“为兄对齐王殿下的神武英姿早有所闻,神往已久。贤弟此番北征,便是在齐王麾下作战,不妨给为兄说说齐王殿下的风采。”

提到齐王李吉,傅羽顿时来是兴致,激动地道:“小弟在幽州时,自问武艺胆略不逊他人。只有见到齐王殿下与兄长时,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初鲜卑慕容启大军进犯上谷,小弟跟随祖父率军抵御。以三万对抗二十万多万敌军,血战大半个月,虽然杀敌过倍,但所剩兵马不到五千,城池上下全是尸体,也分不清究竟是鲜卑人还是我大充将士。”说到这里,傅羽似乎又想起了那残酷的场景,不由顿了顿。

秦舒虽然还没有经历过战争,但还是可以想像到那份惨烈,便又问道:“我听说后来是齐王殿下带兵救了你们,击退了鲜卑大军。”

“是的。”傅羽又继续道:“慕容启见久攻不克,终于动用了‘天狼营’。”提到这三个字,傅羽咬牙切齿地道:“这群畜生虽然该死,但确实是百战精锐,个个浑不畏死。而且‘天狼营’的统帅是慕容启的长子慕容胜,号称‘鲜卑第一勇士’。小弟和他交过手,险些命丧在他的刀下。眼前上谷就要陷落,齐王殿下带着‘神骑营’的弟兄们终于赶到了。”

傅羽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向往之情,道:“可惜兄长当时不在,没有见识齐王殿下的神射。箭无虚发,连射登上城头的鲜卑将领十五员,便是慕容胜也险些伤在他的箭下。本来小弟还想见识齐王殿下与慕容胜之间一战,可惜慕容启见救兵赶来,便下令撤军了。后来小弟主动请命,跟随齐王麾下作战,殿下每战必前,身先士卒,雄姿风范,小弟真的是十分敬仰。”

秦舒哈哈笑道:“贤弟如此推崇,那等齐王殿下回京以后,一定要替为兄引见。只是不知为兄一介布衣,齐王殿下肯不肯结识?”

“兄长哪里话。”傅羽急忙道:“齐王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却平易近人,与将士同甘共苦。我军被围困在赤城后,粮草告竭,殿下便将所分禄米以大锅熬粥,全军共饮。”

这倒不失为笼络军心的好办法,秦舒心里暗道:齐王如此深得军心,只怕撼动不易。

傅羽见他不说话,只道是被齐王所折服,便又小声试探道:“如今太子之位朝夕不保,小弟以为东宫之位,非齐王莫属,兄长既然有建功立业之心,何不……”

“贤弟多心了。”秦舒打断他的话,道:“为兄不过是想随便谋个出身,光耀门楣。楚王殿下虽然不及齐王大志,但待人谦和,为兄在他府上还算过得顺心。”

傅羽看了看秦舒,似乎有些失望,叹道:“既然兄长这样说,那就算了。”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傅羽又只好说了几处洛阳的名胜,让秦舒挑选明日游玩。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燕国公别居。远远看见大门外栓着一匹骏马,傅羽常在军中,一眼就认出是大充的军马,不由喜道:“北边来人了,肯定是祖父有消息传来。”说完之后,翻身下马,匆匆跑进门内,高声道:“是谁来了?”

秦舒对皇帝的行踪也很在意,紧紧得跟在傅羽的身后。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从厅内冲了出来,倒头就拜在傅羽的脚下,放声大哭。

傅羽看着那汉子头上缠的白色麻带,顿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不由心惊胆战,颤声问道:“傅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那汉子是燕国公傅俭身边的贴身家将傅义,跟随傅俭东征西战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傅羽都是以叔叔相称。傅义听傅羽问起,便抱住他的双腿,道:“少公爷,老千岁他,他……”

“我祖父怎么了?”傅羽伸手抓住傅义的衣领,将这个百多斤的壮汉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怒声喝道:“你快点说。”

傅义被他这声大喝,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片刻才答道:“老千岁他遇刺身亡了。”

“什么?”傅羽乍闻噩耗,只是怔了怔,身体向后便倒。秦舒急忙抢上扶住,原来傅羽已经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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