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吴应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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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吗?现在是才刚过三更啊?”吴福满头的雾水,又小心翼翼的提醒吴远明道:“世子,那黄二虽然是一个下人,可他是公主娘娘奶娘的儿子,没有经过公主娘娘的允许就直接从他手里拿钥匙,只怕公主娘娘那里又要发火。再说那黄二是汉军旗人,母亲还曾经给太皇太后梳过半年头发,又仗着公主娘娘的势力,有公主娘娘和太皇太后撑腰,未必会爽快的把钥匙交出来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管去吧。”吴远明心里阴笑着挥挥手,示意吴福赶快去办。年轻力壮的吴喜赶紧站出来,“世子,我爹年纪大了,这深夜叫人的事,还是让我去办的好。”可惜上不敬天地、下不尊父母的吴远明并没有给吴喜尽孝道的机会,只是摇头道:“这事还是让吴福辛苦一趟,你们都留下,我还有交代。”
吴福满头雾水的按照吴远明的吩咐去叫管家黄二了,吴远明又招手将吴禄、吴寿和吴喜三人叫到面前,低声对他们交代了一番,当吴远明说完时,性格爽直的吴喜顿时乐得一蹦三尺高,连呼世子妙计。老成持重的吴禄和精明强干的吴寿却觉得吴远明这一招未免太过阴损,但俩人马上又想到家中建宁公主一系的仆从对吴应熊系仆从横加欺凌时的脸嘴,也就没再提出什么异议,按吴远明的吩咐去安排去了。
……文心阁整理
虽然管家黄二就只住在吴远明的府邸里,可这位有建宁公主和孝庄太皇太后做后台的黄二明显比京城名医周回春难请,吴福去了近个时辰才把吴府的黄大管家请来,而且在黄二还没进门之前,吴远明就隐约听到那黄二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世子也真是的,深更半夜大家都睡得正香呢,他怎么还把我叫起来?这位世子可真难侍侯。”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满身雪花的吴福首先走进书中,按规矩没主人吩咐不许进房的黄二因为外面实在太冷,又素来不把吴远明放在眼里,便也披着熊皮褥子挤进生着炭盆的书房,行走间黄二挂在腰上的大串黄铜哗哗作响,在这深夜里声音甚是分明。
“吴禄,吴寿,吴喜,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吴福本想向吴远明复命时,却又发现书房中照明用的蜡烛在自己离开以后,已经换成了四盏光线昏暗上许多的菜油灯,吴福便忍不住呵斥三个儿子道:“为什么把蜡烛换成菜油灯?不知道菜油灯味道大吗?不知道菜油灯的烟会熏到世子吗?”
“不要怪他们,是我叫他们换的。”已经坐到书桌旁的吴远明先替吴禄、吴寿等三人解释一句,又翻弄着一本帐薄话里带话的说道:“一支蜡烛要三钱银子,实在太贵,咱们家里的银子这么紧缺,能省一点是一点。”
“娘的,想找我对帐吗?”在吴府管着采购的黄二马上听出吴远明的弦外之音,市面上蜡烛大约十文一支,而三钱银子官价可兑换六百文,这其中的差价自然落入了黄二的腰包。但黄二并不怕吴远明放在眼里,只是大咧咧的说道:“世子所言极是,为了给府里省钱,咱们做下人的房里用的也全是菜油灯,这蜡烛实在太贵了。”
“呵呵,又要替主子省钱,又要维持府里的日常开销,真是辛苦啊。”吴远明冷笑着讥讽那黄二道:“难怪吴福去请你要花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你太辛苦了,所以睡得沉。”
“世子,你深夜叫奴才来书房,是有什么事吗?”黄二不想搭吴远明的茬,打着呵欠极是无礼的问道:“如果世子是想查府里的帐目的话,那奴才明天把记录全府开销的大帐本拿来给世子过目,世子你手里的是小帐本,只记载着世子你和公主娘娘的开销。”
黄二是绝对瞧不起吴应熊的,因为他一个没品没衔的小管家,都可以每天晚上搂着外房的丫鬟睡觉。而吴应熊与建宁公主成亲十五年来连建宁公主的一中小指头都没摸到——这就是吴应熊肾脉浑厚的原因,至于建宁公主从宫里带到内房的漂亮丫鬟,在建宁公主的雌威笼罩下,吴应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们一眼,做丈夫和做主人失败到吴应熊这个地步,也算是独步古今了,还有什么资格让黄二敬怕呢?
“帐当然是要查的,也可以慢慢查。”吴远明把黄二脸上轻蔑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但城府极深的吴远明并没有发作到脸上,而是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么晚把你叫来,主要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吩咐。”
“世子请吩咐。”黄二张开嘴又长长打了一个呵欠,可吴远明接下来的话却使他大张的嘴半天合不拢。吴远明轻描淡写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免去你吴府管家的职位,由吴福接任管家,帐房里的事情你也别管了,也交给吴福一起管吧。现在你把帐房、库房和各个房门的钥匙交给吴福,就可以回房睡觉了。”
“什么?!”黄二一蹦三尺高,下意识的抓紧腰间的大串钥匙,大喊大叫道:“为什么免去我的管家位置?我这个管家是公主娘娘亲自任命的,凭什么要让给老吴头?”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这额附府的主人。”吴远明轻松的说道:“我不但不想让你当管家了,还要把你逐出额附府,现在你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给我滚蛋。”
“你没资格赶我走!”眼看着这油水丰厚的管家位置就要平白无故的让给吴福,自己还要被驱逐出府,黄二焦急中语无伦次起来,“我娘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梳过头,给公主娘娘喂过奶,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赶我走?”
“黄二,我劝你还是不要本世子把你做的那些事抖出来。”吴远明将手中的账薄摔在放满书籍和卷轴的书桌上,站起身来走到黄二面前,冷笑道:“否则到了那时候,你就不是只被驱逐出府那么简单了,还要吃官司坐大牢的。”
“我做错了什么?”黄二有些糊涂了,自己顶多就是利用担任管家的方便贪污了些银子,但是有孝庄太皇太后和建宁公主做后盾,满北京城都没有那个衙门敢让自己吃官司坐大牢。
“你去看看那本帐簿吧。”吴远明的笑容更加阴冷,指着书桌上那本帐簿说道:“去看第二十六页,你就知道你做错什么了。”
“第二十六页?”黄二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赶紧过去查看自己要被驱逐出府的原因,而他刚转身时,吴远明马上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吴寿比画了一个手势……
“这本帐簿有二十六页吗?”黄二狐疑的伸手去拿放在书桌上那本薄薄的帐簿。可是在黄二的手刚碰到帐簿时,书桌上的油灯突然“乒乓”一声倒下,油碗里的菜油顿时流了满桌,书桌上的书籍和卷轴自然遭了殃,被浸得象包油条的纸一般无二。而且燃烧着的灯蕊还恰巧掉在一个黄色的卷轴上,将那黄色卷轴烧焦了不少。
“哎呀,世子,小人不是故意的。”刚才油灯翻倒时仅有黄二一个人碰到书桌,就连黄二都认为是自己无意中碰翻了油灯,赶紧将桌上火苗扑灭,并不断道歉道:“世子,小人这就给你擦干净……。”
“黄二,你好大的胆子!”吴远明突然怒容满面的大吼一声,指着那黄色卷轴冲正在莫名其妙的黄二吼道:“竟然敢损毁先滴爷圣旨!这可是大不敬(注2)之罪!依大清律是要杀头的!”
“先帝爷圣旨?”黄二这下子可是彻底吓坏了,赶紧拿起那黄色卷轴展开,一看之下黄二顿时吓得瘫在地上,口吐白沫险些晕去,那个已经被烧焦油浸的黄色卷轴——正是顺治十四年时,顺治皇帝赐封吴应熊为少保兼太子太保的圣旨!
“黄二啊,大不敬之罪谁也承担不了,事到如今本世子也不敢包庇于你了。”吴远明仿佛很痛心疾首的哀号一番,朝肚子里快要笑翻的吴禄三兄弟挥手道:“吴禄,吴喜,你们把黄二拖下去关到柴房,明天一早就他送到顺天府治罪。”
“世子饶命啊,饶命啊!”吓得尿了裤裆的黄二哭喊起来,不断给吴远明磕头求饶,但平时里饱受他欺凌的吴寿和吴喜可不想放过这惩治他的机会,先把他腰上的钥匙摘下来交给吴远明,又赏给他几记响亮的耳光,这才把黄二拖着往门外走。
“世子饶命!小人愿把管家让给老吴,世子你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门外的黄二凄厉有若鬼嚎的哭喊声渐行渐远,房间中即将荣升管家的老家仆吴福却疑惑满腹,喃喃道:“虽说这样一来,就是公主娘娘和太皇太后也救不了黄二的命了。可这也太巧了吧?怎么黄二刚碰到书桌油灯就翻了?还恰巧烧到了先帝的圣旨?还有,本应该供在香堂上的圣旨,怎么会到了世子的书桌上?”
“爹,一点都不巧。”肚皮几乎笑炸的吴寿摊开手掌,露出一根细细的黑色长线,长线的另一头,自然是拴在那盏翻倒的油灯上……
“吴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府里的管家了。”吴远明将那串钥匙扔给吴福,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就给我提一万两银子出来,我有大用。还有,明天你到逃难到北京的叫花子里买一些奴仆,一定要买那些拖家带口的人,一家人要全部买下,这样才可靠。咱们府里外房的人除了你们父子四人外,其他人逐步逐步的全部开革,换成领到我们家恩情的人。十三衙门的探子,鼻子可比狗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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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阴毛=阴谋,缺乏教养的吴远明故意念错的。
注2:大不敬:大清律例中十恶中的第六恶,也就是俗语中十恶不赦的其中一恶。
第一卷 庙堂
第三章 … 刁妻恶奴
“公主娘娘,公主娘娘救命啊。”边嬷嬷哭着喊着,踩着清晨还没来不及清扫的积雪,跌跌撞撞冲进建宁公主居住的吴府后院,那飞一般的速度,已经和驿站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一般无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这位年近五旬的边嬷嬷能跑出这速度,而且边嬷嬷飞奔中还能喊出那么高亢刺耳的声音,这手本事可没那个信使能办到了,“公主娘娘,救救老身那苦命的孩儿吧。”
求救的路上,边嬷嬷撞歪了建宁公主亲手栽下的石榴树,碰翻了建宁公主最喜欢那盆四季吉祥盆景,还和建宁公主最亲近的四个贴身侍女之一的香砌撞了个满怀,恰巧香砌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盆洗脸水,热腾腾的洗脸水泼洒开去,边嬷嬷和香砌顿时成了落汤鸡。气得香砌直跺脚,埋怨道:“边嬷嬷,是房子失火了还是天塌下来了?你怎么这么走路?看看,公主娘娘的洗脸水都被你打翻了。”
“香砌姑娘,香砌姑娘。”边嬷嬷绝对的答非所问,抓住香砌的小手大哭着只是追问不止,“香砌姑娘,公主娘娘早起了没有?如果没有,请你快去叫醒她,我要求她救我那儿子的命啊!”
“边嬷嬷,你儿子怎么了?”卧房中传来建宁公主那高傲的声音,“香砌,领边嬷嬷进来说话。”
“公主娘娘,我儿子……我那苦命的儿子,他犯到额附手里,已经被关到了柴房,就快没命了!”边嬷嬷那高亢的声音在吴府后院中回响,震得房顶和树木上的积雪簇簇而落,使得吴府周围的民居在一夜之中遭遇第三次噪音攻击,气得这些百姓纷纷破口大骂,“狗汉奸生出来小汉奸,家里闹鬼了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当然,在清初那么苛酷的政治环境里,这些话一般人是不敢当众骂出来的。
卧房门推开,边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进卧房,因为房中生着地龙,室内温暖如春,建宁公主只穿了一套月白小衣就坐在梳妆台前,由她另外三名贴身侍女红芍、菱荷和云袖侍侯着梳妆打扮。见边嬷嬷进来,建宁公主头也不回,打着呵欠问道:“嬷嬷,你的儿子有什么事犯在额附手里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公主娘娘,事情是这样,昨天晚上三更的时候,世子突然把我儿子叫到他的书房。”边嬷嬷抽抽噎噎的把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说是我儿子在当管家的时候吃了些小钱,要把我儿子管家的职位免了,交给世子家原来的老奴才吴福。”
“他好大的胆子。”边嬷嬷还没说完,建宁公主就已经哼哼起来,“昨天晚上他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吵得本宫半夜没睡好,这笔帐本宫还没找他算,他竟然还敢拿本宫奶娘的儿子开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着,建宁公主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红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为什么额附还没来给我磕头请安?”
“回公主娘娘,现在已经是辰时二刻了。”红芍柔声答道,这红芍乃是孝庄太皇太后三年前赏给建宁公主的四个贴身侍女之一,汉军旗人,今年仅有十六岁,与建宁公主最是亲近不过。同时她也是吴府丫鬟侍女中最漂亮最俏丽的一个,声音极是清脆动听。
“好大胆!”建宁公主气得重重一拍梳妆台,怒喝道:“本宫才进宫陪伴母后三天,他吴应熊就敢忘记每天三次的二跪六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