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来归-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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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没出门,出去转转也不错。”乐水沉吟。
“可是……”若岫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歪在旁边合着眼的子默,她知道他其实醒着,他最近渐渐好了些,能四处走动,就是不能太劳累,若岫一直没让他出门。
“你也不用那么在意,他这毛病,只要不动武,其他都正常得很,说起来,他的身体比平常人还该好一点呢。”钟莫语笑嘻嘻地道,“哪儿有那么娇贵,连门都不能出呢。”
西门司谶也轻咳了一声,带了丝笑意道,“出门走走,晒晒暖阳,对他的身体或许还好些。”
“他还是很容易疲惫的。”若岫低声道,“我们还是先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哪里远了,就在吴家后山罢了,你又不是没去过。”吴圣学笑道,“观霞亭。还记得么?”
若岫这才想起来,很久以前还曾经在那里舌战吴圣学,如今想来感觉似乎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不禁和吴圣学相视一笑。
“不信你自己问他,”钟莫语撇撇嘴,凉凉地道,“最近是不是已经可以出门了?”
“真地么?”若岫看着子默道。
子默缓缓睁开眼,看了若岫一眼,点了点头,又闭上眼。
若岫这才放心,对乐水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不如大家同去。”乐水环视众人道,“也不用在这里留人,索性一起去吧。”
众人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连原本不想参加地张璇都被吴圣学说动,同意一通前往。
“看看我这回拉了多少人去,”吴圣学得意非凡,“得让漱玉得好好谢我才对。”
“这有什么好谢的?”若岫奇怪地看了吴圣学一眼,“你叫了这么多人去,不还得费主人家吃食茶点呢,不把你打出去都是便宜了。”
吴圣学只是嘿嘿笑,并没有回话。
这很不像他的风格,若岫好奇地看了他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就听见乐水在旁边吃吃地笑。
若岫瞪了他俩一眼,“神秘兮兮的,到底搞什么鬼?”
两人笑而不答,乐水只道。“你近来只知道蹲在家里研习中馈,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到时候就知道了。”
若岫哼了一声,知道他们不会说便不再问下去,扬了扬手中的短笺道,“那我该怎么回她?你们都是读书人。 帮我想想?”
“多好办,你就回她,余闻近期并非汛期,卿可放心久候。”吴圣学大笑道。
“不好不好,咱们本就要去,你这么说,好像是拒绝似的。你就问她。余必将前往,卿抱何柱侯我?“乐水也凑趣道。
众人都笑了,钟莫语骂道,“你们两个促狭鬼,就不能说句能听的话。”
“我们说地不能听么?”吴圣学一脸大惊失色,“还是说你得了消息。最近果然有春汛?”
钟莫语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之前看你也一本正经地,怎么熟了之后就成这德行。”“你可别害我。”吴圣学猛地跳开,作势躲到张璇身后,脑袋晃得像波浪鼓道,“我和你一点都不熟。谁不知道前两天有个家伙才凑近了一点,便让某个大侠扭断了胳膊?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 可不能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钟莫语的脸“噌”地通红。前两天他们几个到酒楼喝酒,遇到两个喝高了地纨绔子弟,见钟莫语生得娇美,又和一群男人在喝酒,偏她那天还因为想学女人样,把平日江湖女子的豪爽粗犷全都收起来,安静地坐在旁边眯着眼睛笑,却让那两个人误以为钟莫语是陪酒的风尘女子。便上前搭讪调戏。钟莫语居然没有动手,而是装柔弱。西门司谶便忍不住出手将那两个人放在钟莫语肩膀上地手臂给拧脱了臼,钟莫语在旁边抿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吴圣学惦记了好久,总算逮到机会挤兑她一句。
“我听说,好些人就是因为太过多嘴才送的性命,”若岫努力忍住笑,做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对吴圣学点点头道,“慎言,慎行。”
吴圣学也跟着一副受教的样子严肃点头,气得钟莫语俏脸通红,直跺脚,“你们几个近来不出门,成天净琢磨着怎么糟蹋人。”
“嗳哟,这话说的,我哪儿敢糟蹋你啊?”若岫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可是有靠山的人。”
“我哪儿比得上你。”钟莫语哼了一声,“我可没有靠山替我把一个山寨的人都……”
西门司谶忽然大声咳嗽起来,打断了钟莫语地话,钟莫语猛地住了口,讪讪地看着子默笑。
子默也睁开了眼,看了钟莫语一眼,眼神里透出些无奈,转眼看向若岫。
若岫愣了楞,转眼看向乐水。
乐水无奈地对若岫点点头,若岫瞪大了眼,扭头又看子默,见他也点点头,不由得苦笑,“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么?”
“不是这样,”乐水开口解释道,“我们本没想着瞒你,可那天子默的状况不大好,后来你又因为忙着照顾他人仰马翻的,一直没顾得上说,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就不说了。”
若岫斜睨着他,不吭气。
“这事,确实不关子默的事。”吴圣学也忍着笑道,“他估计根本就忘记这茬了。”
若岫想了想,似乎也对,子默本就是一个对旁人不怎么上心的人,他倒下前专门问了乐水一声,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再没说什么,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些日子地病痛和休息,直接把这事忘记了。
“好吧,”若岫扬着下巴,“如今可以说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子默找我来,说因为我轻身功夫最好,想让我帮个忙,我也没想什么就同意了,他就把一瓶药交给我,让我去那个山寨将药水倒进他们的水井里,我去了照做,然后就撤了。”
“然后呢?”若岫皱眉问道。
“然后,近来我们总是出门,听了不少江湖的传言,你想听么?”乐水笑眯眯地道。
“但说无妨。”若岫点点头。
“据说,陶氏兄妹已经为家人报了仇,将那一窝山贼全数剿灭。”乐水咳了一声,先开口道。
“传闻那山寨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所有山贼都是七窍流血而亡。”钟莫语看着子默道。
“传闻还说,陶氏兄妹心狠手辣,在水井里下了剧毒,暗算害人。”乐水冷笑道。
“近来还有人说,陶氏兄妹天生神力,两人前阵子不在江湖出现是因为一起躲进山里修炼盖世武功,这才有山寨的覆灭。”吴圣学忍笑道。
“流言还说,陶氏兄妹丈八身长,面貌丑陋,虎背熊腰,力状如牛,跺一脚能引起地震,挥一拳能放翻一窝熊,所以,”钟莫语大声咳嗽,“陶五虽然定亲那么多次,至今未能嫁出去。”
若岫听到这里也扑哧笑了出来,本来有些沉重的话题被吴圣学和钟莫语的插科打诨立刻带得偏离了方向。
乐水本来脸色有些微冷,被这两个人添油加醋的传言说地也笑了起来,其他人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一片笑声。
若岫和乐水笑出眼泪来,相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肩负在身上仇总算报了一分,虽然并没有除掉首恶,心里都还有些不甘和无奈,但身边地这些人的关心和体贴却让人觉得心里不再冰凉透骨,而是渐渐有些暖融融的,就像那春天的微风,轻盈柔和,滋润心肺。
若岫向窗口望去,只看到外面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印在窗棱上,众人还在笑,那声音带着欢快和释然,阳光都被震得跳了几跳。
第一四零章 春如旧
还是那个吴府后山的观霞亭,这里一派春天的风光,大片的桃花杏花都开了,粉的白的连成一片,远远看上去美得不得了,小道上零零落落的沾了些落英,若岫并着一行人缓缓走过去,便看到亭子周围摆了很多案桌,上面是几样简单的茶点,袁漱玉已经在忙碌了,人还没有到齐,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找了位子坐。
张璇和雪儿就被断剑山庄的那几个人拉走,若岫一行人也找了一张靠边的位子坐下,围成一个小圈,开始闲聊谈笑。
若岫终于再一次看见了袁家小姐,她显得比上次消瘦了很多,小圆脸变得不那么圆润可爱,可是眼神看上去却更加清亮了,脸色红润,看上去就有一股勃发的朝气,就连走起路来的气度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若说以前的袁家小姐如诗如画,那此刻的袁家小姐便可以说是如山如河了。
子默并没有一同过来,而是拉着西门司谶和先行去了后山深处,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近来既然不能动武,那还是得有些自保的东西才好,这些人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他自己也并不愿意每日龟缩在屋子里不出门,所以他决定制作一些方便快捷的毒药以便不时之需,他们很早就动身出发了,说是等他们这边开始,就差不过能到,若岫他们来了这里半天也没见他们,她一面安慰自己,前两天下了春雨,山上有些泥泞,赶不及回来其实也算正常,一面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别人说话。
袁漱玉走来这桌,和乐水几人寒暄两句,乐水对她很是赞赏,便和她搭话说了两句。却没想到两人居然聊得很投机,袁小姐索性也坐在旁边和乐水探讨起来,若岫因为担心有些心神不宁,两人在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
“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再参加这样的聚会么,怎得这次来了,反而心不在焉的?”吴圣学和几个故旧打过招呼。走到若岫身边坐了下来。
若岫才不会给他机会嘲笑自己,便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呀,只是看到袁家小姐如此,有些自惭形秽。”
“难得,陶家五姑娘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吴圣学笑着摇头道。
“你倒是了解我。”若岫撇撇嘴道。
“我和乐水可是很小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对他这个让人头疼的妹子自然熟悉的很。再说,以前我和你又不是没见过。”吴圣学斜睨若岫一眼。
“哦?”若岫有些好奇,“平源和微水离得那么远,你们怎么混在一起地?”
“说什么呢?”吴圣学伸了柄扇子过来想敲若岫,被若岫瞪眼拍开,“你真不记得了?以前我家也是住在平源的啊。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搬到这里的。”
若岫忽然有些尴尬,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提醒过以前的事情了,若不是吴圣学这么说,她险些要忘记自己不是“原住民”了。
若岫想了想,迟疑地开口,“你知道的,我曾经大病一场,醒来后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
“原来你哥说的是真地。”吴圣学若有所思地看着若岫。
“不然呢?”若岫笑着看他,心里已经不像最初提起这些一般忐忑。而是一片安然。她就是她,就算不被再多的人接受,还会有子默陪伴着她。
“你果然和以前的若岫大相径庭。我原来以为你是因为年岁大了,所以与先前不一样,可乐水说……”吴圣学忽然清咳了一声,不说了。
若岫笑了,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原来的若岫,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时候啊。你冷冷清清的。傲气地很,并不和我们说话。也不和我们玩闹,就喜欢冷冷的抬高下巴看着我们。”吴圣学从善如流,随着若岫将话题带开。
“是不是很像她?”若岫抿着嘴,偷偷指了指远处的张璇,轻声逗他道。
“嗯,你这么说来,还真是有点像。”吴圣学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道,“现在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让人害怕了吧。”
“我得去告诉张姑娘,”若岫作势起身,被吴圣学慌忙拦下。
“怕了你了。”吴圣学可怜兮兮地道,“我只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就落得这步田地,小岫实在太厉害了,难怪有人言听计从呢。”
“有人耍嘴皮子说不过人,就爱拿不相干的人来说事,”若岫轻笑着看吴圣学,一脸无奈地摇头道,“真是读书人的悲哀啊。”
“如今方知古之圣贤,实非吾等之力所能及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至理名言矣,千秋万载,竟如出一辙,圣人之言果然振聋发聩。”吴圣学一脸悲愤。
“我这算是近之不逊咯?”若岫笑嘻嘻地问道。
吴圣学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你这道理敢不敢与张姑娘讲?”若岫冷哼道。
“她是江湖人,不用理会读书人的文字游戏。”吴圣学摇头晃脑地道。
“那是说,你对文字游戏了如指掌咯?”若岫坏笑道。
吴圣学警惕地看了若岫一眼,戒备地道,“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何以顾左右而言他呢?”若岫不容他躲开话题。
“吾生也有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