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来归-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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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远大惊失色,“要我一年吃不到桂嫂的桃花酿,还不如杀了我干脆。”
众人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说,是谁告的刁状?我一定要甩他个耳刮子”张志远把桌子拍得咣咣响,杯盏都被他砸得跳起来,被路浩一掌过来,才老实放下自己的熊掌,重新坐了下来。
杜鹃咯咯笑道:“似乎是师叔说的。你也敢?”
张志远一脸悲痛,“当我刚才没说。”又一脸哀怨地嚎叫,“怎么,师叔也管起闲事了?”
“都敢编排师叔的不是了,张师兄越来越长进了。”杜娟益发拿他取笑。
“没有没有,”张志远连连摇头改口,又忽然虎着脸道,“我们爷儿们说话,你掺和啥?那不是有若岫和丁香么?去去去,那边玩去。”说着还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她走。
“张志远,怎的我就不是女人了么?”钟莫语娇笑着插嘴。
“你?”张志远挠挠头,“你不说我还忘了。”
钟莫语一瞪眼,他又嘿嘿一笑,“不过,你这丫头,简直比十个男人还难对付。”
“你以为这是在夸我吗?”钟莫语笑得娇媚,殊不知,她越这样笑往往越危险。“那我只好却之不恭啦。”
“我原以为小师妹性子野得已经够像个男娃儿了,你倒是比她更胜几分。”张志远浑然不觉的一口气得罪两个女人,招来杜娟一记粉拳,打得他嗷了一声。
“出手这么凶悍,以后看你怎么找婆家。”张志远瞪着杜娟,却忘了他这么一说,在旁人听来等于又把钟莫语给一并说了去。
“我可以把这个看成是挑衅么。”钟莫语斜眼瞅着张志远。“或者,什么时候,我与张兄比划两下?”
“比试武功?那当然好,说吧,时间、地点。”张志远兴致勃勃、豪气万丈的道,全然没有看见身后文瑾和路浩的暗自摇头,更没注意到钟莫语四位师兄朝他而来的悲天悯人的目光。
两人当即定下日期地点,还喝了一碗酒,算是以酒相约。
那边胖瘦两位老人,边说边喝的,已然有些微醺,正被扶着往回走。另外几个不胜酒力的也早已悄悄回了房,玄衣男子这次虽然还是一直漠然无语,却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浅酌,冷眼看他们热闹。
厅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时,丁容和那几个平日就爱玩笑的人益发放肆笑闹,加上无名山庄的两个也喜欢说笑的年轻人,简直要把屋顶掀翻了去。
一坛酒最多也就才能喝去一半,剩下的半坛全因笑闹或洒在衣襟,或泼在地上,一时酒香肆意流窜在整个大厅中,酒还未入口,人却已经醉了。
钟莫语显得尤为开心,酒量也惊人,连喝了十多碗,后来,竟忽觉兴起,敲杯碰盏的打着拍子,开口唱起歌来,她的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是有些低沉的,歌声悠扬浑厚,却又透出些婉转哀愁之意,众人一时都听得痴了,却未等细听清楚她所唱的词句,她便摇摇晃晃的又起身去找人拼酒,一群人直至天际微亮方才散去。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整个山庄异常的安静,似乎连花草都睡了。
若岫并没有多喝,就这么静静坐着看大家打闹,方才散时,也觉得有些眼酸骨软的,回到屋里,因嫌身上沾了些酒气,便就着冷水清洗了一下,谁知这样一来,却走了困,人反而精神起来,索性起了身,呆坐着想事情。
“陶姑娘。”一个小丫头在门外轻轻喊她。
若岫起身开门,“你是……”
“我家主人请陶姑娘前往一叙。”小丫头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了别人似的。
若岫皱眉,钟莫语方才喝得醉眉醺目的,这会儿正该睡下了才是,怎么会找她有事?
小丫头没等她再多想,抿嘴一笑,便带着她向后面小山坡走去。
第四十四章 言旋言归
竟然是他!
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股药味儿,若岫站在屋子的正中,看着面前的玄衣男子,却没有看见钟莫语的身影。
他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身上压迫人的气势消失无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似的,他的表情平和了些,眼神也沉静了很多,若岫看着他的眼,心里又生出些许熟悉的感觉。
“子默?”若岫试探的轻轻问道。
玄衣男子没说话,只是看向她的安静眼神里缓缓透出笑意,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之前留下的伤口早已痊愈,只留下几道淡粉色的印记,他伸手轻触那印记,想一下,转身走进偏屋。
若岫看着子默,又不是子默,面孔不一样了,身形还一样,那张车夫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庞,不漂亮,看起来却很顺眼,唯独那双眼睛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平静安详。
很快,子默又出现在若岫面前,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瓷瓶,那小瓷瓶很漂亮,若岫握在手里再三把玩,爱不释手。
“这个,早晚敷手,疤痕很快就会消失。”也不再是上一次的低沉嗓音,而是之前那样的,听起来清冷悦耳。
“你就是那个能解洗魂散的医者?”若岫随便找话题道。
“我不是医者。但,洗魂散我能解。”子默面容微冷,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那,我该叫你什么?”若岫问道,“庄主?”
“……”回应她的是一团空气。
“你不赶马车,就跑到这烟岛来玩耍?”若岫又问。
“这是我家。”一贯的简洁明了。
“那拦我们的是你的家人?”若岫想起之前那几个人。
“算是。”子默顿了顿,又道,“他们是我娘亲的徒儿。”
“那……”若岫有些迟疑,这两天并没有看见山庄里有长者出现,莫非他娘亲不愿见外人?
“她已经不在了。”子默看出若岫心中的疑问,解释道。
“抱歉……”若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尴尬,明明该想到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子默摇了摇头,带她走进旁边的小门。
扑鼻的药味儿原来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还没进那小门,那药味儿就冲鼻而来,若岫热泪盈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子默,他唇角微弯,显然心情不错。
“带你去看看她。”子默道。
若岫一惊,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着继续向前走了。
走过那间小屋,来到一个满是鲜花却又奇冷无比的屋子门口,若岫被冻得立刻鼻塞,完全闻不出里面是药味儿还是花香,这屋子很小,满满的全是没见过的花,在这么冷又几乎没什么阳光的地方怒放,显出有些妖异的美感。
中间有一个玉石床,散发着寒气,上面躺着一个微笑的妇人,面目清秀,衣着素锦,若不是子默说他娘去世多年了,若岫还以为那是一个睡着的女人。
“别碰,有毒。”子默阻止若岫再前进。
“是,这些花?”若岫看向那些花,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
“把这个吃了。”子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知从哪里摸来一个黄色小丸递给她。
“不会是毒药吧。”若岫开玩笑,将那个小丸塞进嘴里,甜津津的,很好吃。
“是。”
“是?”若岫吓了一跳,子默可是从不开玩笑的好孩子。
“不会有事。”子默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进去。“来吧。”
若岫走进屋子,朝那妇人望去,感到逼人的寒气又退了两步,子默见状走到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件大麾递给她。
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子默的母亲,母子俩人长得很像,脸型、鼻、眉眼,都极相似。
“嘴不像。”若岫笑看他。
他也不言语,只是看着那妇人,眼神里带了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若岫看着眼前的妇人,香气馥郁、状似熟睡、双颊桃红、面带微笑……怎么看怎么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却又犹豫了起来,回头无言的看了子默一眼,想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又何必多嘴。
子默看了她一眼道,“走罢,这里太凉。”
两人走到门口,若岫解下大麾,子默接过来顺手放在一边。
“时候差不多了,你回去稍微休息一下,估计就要出发了。”
“啊。”若岫恍然想起来,方才只顾得见到子默的讶异和惊喜,加上小屋中的一幕又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却忘了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估计此时乐水他们已经起来,见她不在屋里,也不知该会怎样着急。她一想到此,立刻手忙脚乱的起身,胡乱整了整衣摆,便要往外走。
“别慌,让丫头带你出去。”子默拉住若岫,也不知他触碰了桌子的什么地方,便从外面进来一个丫头,带着她离开这栋小楼。
回去之后竟然好些人在等她。断剑山庄的几人也在,似乎对她屡屡受邀颇为不解,难免又是一通询问,不过好在因为之前的缘故,大家仍然以为是钟莫语邀请她去。
“你对钟莫语有什么看法?”乐水皱眉问道。
“不了解。”若岫摇头。
“这姑娘太狡猾。她不管干什么,感觉都象是在算计什么。”张志远也道。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却忘记了?”吴圣学也道,“不然她为何三番两次的邀你前去,又不说什么。”
乐水拍拍若岫,笑道,“我妹子一向记性不好。”
若岫嗔他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却觉得钟莫语未必对若岫真的有了什么好印象,不然昨日也不会那样刁难人。”吴圣学道。
众人点头称是,若岫心里也暗暗点头,钟莫语的态度与其说是友善,不如说是好奇,她性格促狭,这么做却也不奇怪,可这番话此时却不好说出来。若岫看着乐水,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说,这里人多口杂,有些话说起来还是需要谨慎些为好,子默那个特殊的姓氏一旦曝光,随之而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万一赔上性命才是不划算,加上她虽然名声败坏,却也没必要自己往自己身上再泼些脏水。
若岫心思一定,众人盘问之下,她便随口搪塞过去,好在众人心思也不在这上,询问无果后,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话题,各自准备出航了。
第四十五章 风雨凄凄
参星城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个多福楼,从二楼望去可以隐隐看到海岸,一行人经过半个多月终于回来,照例又是大摆宴席,只是这次多了几个无名山庄的人,本来子默一个人就可以了,那几个人估计也是在岛上呆久了,想出来透气儿,便美其名曰保护子默的安全,一长溜儿的顺路跟了来。
“也不知姐姐现在在做什么,还不如直接去她那里有趣。”若岫对宴席全无兴致,冲乐水念叨着。
“从前也没见着你这么粘着若竹,这回是怎么了?”乐水忍不住奇怪道,“我已经送信过去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啦,没意外的话,今晚咱们就歇在若竹那里。”
“真的吗?”若岫喜上眉梢,还是乐水了解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乐水显然很不满于她的疑问。
若岫拍掉乐水伸来的手,正准备再开口,身边却走近一个小丫头。
“陶姑娘,那个紫花缎面的包裹是你的么?”小丫头低声问。
“不是,我就那一个包裹。淡蓝的。”若岫回道。
“我们原也道就那一个包裹,可方才在舱房里又发现了一个紫花缎面的包裹,所以来问一问。”
“里面是何物?”若岫有些奇怪。
“我们不敢打开看。”小丫头答道,“方才也问过其他小姐们,都说不是她们的。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姑娘一时忘记了。”
“你拿过来我看看?”若岫道。
小丫头愣了愣,迅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手里攥了个小包裹走了过来,若岫见那包裹从未见过,不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接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两只封的很密实的锡罐,若岫恍然微笑,向那边饮酒的子默看去,子默还是那般漠然冷淡的样子,并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若不是之前第二次邀约,若岫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是我一时忘记了,你将这个和我的包裹一并收了吧。”若岫对那小丫头道。
那丫头应了,退下去。
若岫懒得回应乐水询问的目光,伸手给他倒满了酒,“你不是一直夸多福酒楼的酒好么?那就多喝些。”她当然也可以推托说是钟莫语所赠,可她又不愿意欺瞒乐水,索性岔开话题。
“这丫头。”乐水有些无奈的笑了,知她不愿说,也不再问,抬手将那酒盏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