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来归-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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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还君明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乐水和吴圣学又神秘兮兮的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旁边是难得想起她来却睡得口水横流的乐山,若岫懒懒的赖在炕桌旁看书,就这么随意的翻到哪页看哪页,就着一盏香茶,小日子舒服快慰到了极致。
只可惜,好景不长。
乐水让人带话过来,说是让若岫将他昨天放在书房的一卷书信带去袁家给他。
若岫这些日子也来了袁家几趟,和那几个人也算是混了个半熟,她被带进书房,将那卷书信交给乐水时,他们正神色肃穆的在讨论着什么,若岫自觉不便打扰,正要告辞离去,却有人上来引着她来到旁边的屋里和同样无事的丁香聊天。
丁香脾气温和,说话也轻轻软软的,如果不是偶尔流露出江湖女子特有的爽快,若岫几乎要以为她是谁家的闺秀了。若岫以前一直以为丁香和她哥哥丁容一样,是断剑山庄的弟子,事实却非如此,丁香并未习武而是喜欢种花种草,是位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她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被丁容抓来帮忙的。有趣的是,丁香和漱玉竟还是表姐妹,丁香兄妹以前到微水的时候,都是住在袁家的。
两人正聊着,却听见那边传来吵闹声,似乎听见袁老爹的咆哮,一个小丫头匆忙进来,对丁香道,“表小姐快去劝劝我家姑娘。”
丁香正要起身,却看见若岫尴尬在一边,便笑了笑对她道,“我这姨丈脾气便是如此,从小把漱玉宠上了天,如今养得她这怪脾气,两人三天两头的就要吵上一回,你别见怪。”
若岫暗叹丁香的温柔体贴,冲她微微一笑,便任她携着手,来到旁边的屋子里。
掀开门帘,就看到乱七八糟的袁老爹脸红脖子粗的站在正中,漱玉冷着脸站在他的对面,众人在旁边似乎见怪不怪,照样喝茶吃果,全当休息。
“有什么事不妨坐下来好好说,”丁香细声细气地道,便扶着袁老爹坐下,又吩咐丫头们上茶,漱玉也自行落座,袁老爹气地直哼哼,抓着丁香简直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管。我要退亲!”
漱玉也不理他,只看着丁香无奈道,“也不说为什么,就是要退亲。”
文瑾也是一脸莫名的苦笑,若岫觉得有点头大,转眼看了看乐水,却看见乐水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吴圣学也是难得的严肃。
“这家里我说了算!”袁老爹狠狠地道,“明儿就退亲。”
“你不说出理由来,我不会同意的。”漱玉冷着脸道。
袁老爹眼圈一红,似乎她若不答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气呼呼地道,“上次弦歌的事情依你,这件事得依我,一人一次才算公平!”
“这两件事情怎么能一样呢。”漱玉扶额。
“怎么不一样,反正在我看来是一样的。”袁老爹开始哼哼唧唧的耍赖。
这一招却让大家傻了眼,连丁香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文瑾见大家无奈,走向前开口对袁老爹道。“您既然如此坚决,想是我哪里做错,却不自知。您既然觉得无法将漱玉托付于我,便是文瑾无福了。”
“真的?”袁老爹一蹦三尺高,眼睛亮晶晶的瞪得老大。
“我不同意。”漱玉气急败坏。
“听我说,”文瑾笑着阻止漱玉道,“这本来也是指腹为婚,你也清楚,我二人性子并不相合,我想,若不是因为今天袁老爹提起,你怕是心里也早就想着如何摆脱这桩糊涂婚事。若是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可这并不一样。”漱玉皱眉摇头,又转头对袁老爹道,“爹爹,你倒是告诉我一句实话,究竟是为什么执意要退亲?”
袁老爹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对上女儿的目光,口里还打着哈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漱玉一拧眉,就要发怒,却被乐水阻止了。
“也许,我知道袁老爹为什么会忽然提出退亲的事情,”乐水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袁老爹和漱玉同时开口。
“快说。”漱玉催促。
“小子!不知道就别胡说!”袁老爹却有些急眼,慌忙阻止乐水开口。
“是傅家的人找过您吧。”乐水淡淡地道,“若我没猜错,傅家的人应该告诉了袁老爹最近我们在烦恼的事情,袁老爹不愿女儿涉险,加上他也看出你二人并无私情,便索性决定退亲。袁老爹那么疼爱漱玉,定是不愿她沾惹江湖。”他转而又对袁老爹道,“不过,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傅家说的那样危险,不然以文瑾的为人,断不会让袁姑娘去冒险的,怕是袁老爹多虑了。”
“你这小子。”袁老爹冲乐水吹胡子瞪眼的,却在看到漱玉的脸色时蔫儿了下来,嘟嘟囔囔地道,“要是换了你妹子,你愿意么。”
乐水听了面色一变,却说不出话来。
“原是如此。”文瑾恍然,对袁老爹躬身一揖,正色道,“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周。漱玉本不是江湖中人,此事将她牵扯进来确实有失妥当。”
漱玉有些动容,对袁老爹解释道,“爹爹,乐水说的没错,我所做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您若想知道,我便告诉您,真的没有什么危险。您认识文瑾这么久,难道还不相信他的为人么?”
袁老爹皱眉道,“我不管,我们家姑娘养那么大,连点油皮都没破过,要随他们去那个什么地方,他们自己都没摸清楚呢,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两句话说的众人也无话可说,虽说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危险,可毕竟漱玉从小娇生惯养,若说蹭破皮、崴了脚也算受伤的话,倒还真谁都保证不了。
漱玉听了面色如常,只是平静的宣布,“就算退了亲,我还是会帮他们。”
袁老爷眉头一皱,却没再说什么。
众人见状纷纷告辞离去,若岫几人也便跟着回了吴家。
第二天,乐水再去袁家的时候,却被告知一个消息,漱玉竟然同意了袁老爹的请求,决定不插手断剑山庄的事情了。
断剑山庄的人也很无奈,毕竟那是袁老爹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闺女,自然不原意让她掺合到江湖里去。大家都有些疑惑,之前强硬的漱玉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却很快得到了另一个小道消息,似乎是丁香那里传过来的,据说那天晚上袁老爹以死相逼,才让漱玉让了步。
此事却让乐水有些郁闷,当日他也是一来为了给文瑾解围,二来不忍大家被傅家算计了还不自知,才说破了袁老爹的心事,他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劝退袁老爹,却没想到袁老爹爱女之情已经到了中毒的地步,本来还想着就算不行,依着漱玉的脾气,还是会去帮忙的,可又没料到袁老爹竟能以死相逼,别说漱玉了,换了谁都只能妥协了。可如此一来,怕是断剑山庄与傅家便要为敌了,而且此事还是被他捅破,这却是乐水最不愿意看到的。
乐水和若岫私底下都对傅青云颇有微词,堂堂世家子弟,没有雪中送炭的风范也就罢了,竟还因为私利而落井下石,两人虽碍着若兰的面上不好说什么,却都心里隐隐的对若兰的未来有些担忧。
第二十三章 蘧篨戚施
这日,吴圣学和几个朋友相约去拜访城外一位高僧,还要聆听高僧讲禅,请教佛机,据说那寺庙的豆腐白菜很有特色,他决定还要留下蹭一顿饭食,晚上才能回来。
一向忙碌的乐水竟难得的清闲下来,便决定去找妹妹说说话,谁知去了若岫那里,她却因为记恨上回吴圣学笑话自己是牛饮,非撺掇着乐水,两人偷偷摸摸去吴圣学的小书房,将他从袁家拿回来的新茶摸来,在小书房泡茶闲聊,好不快活。
到了晌午,乐水被陶老爷叫了去,说是傅家来人了。
若岫独自坐在窗下,午后的太阳洒在她面上、衣上晒得暖暖的,她微微伸了个懒腰,猫儿似的蜷在炕上,正昏昏欲睡,就见从外面闪进来一个喘着粗气的小丫头,若岫半眯着眼睛看她,心底颇有几分奇怪,这吴家在微水城也算得是大户,家里的规矩大着呢,平日丫头婆子们说话都不敢高声,什么时候竟容得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带话,想来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见那丫头站定在她面前,若岫气定神闲的吩咐:“先顺过气来再说话。”
那丫头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前厅来了好些傅家堡的人,姑老爷说让小姐也过去。”
若岫听得奇怪,傅家这时候来人做什么,若是要准备回平源,从来都是陶老爷或者乐水与他谈,如何也轮不到叫她过去,若不是回平源,傅家又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和她有关?越想越觉得疑惑,她甚至开始猜测或许这又是无良大哥和吴圣学的陷阱也说不定,可眼看着那小丫头一脸正经,又不由得她不信,赶紧起身拍了拍衣角,和那丫头一路急匆匆地赶往前厅。
前厅意外的人满为患,若岫依次看过去,陶家,吴家,傅家,倒是个齐全。
傅青云笑得一脸灿烂,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敦实矮小的男子,看上去比傅青云大上几岁的样子,那人面容看上去还算端正,目光却让人觉得有些阴冷,表情倨傲,有些自命风流的态度,他似乎颇有些不耐烦。
陶老爷笑眯眯的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若岫,让若岫感觉后背上的寒毛咯愣咯楞的立了起来,再看旁边的乐水表情坚毅,眉头却微微皱着。
“岫妹妹来得正好,”傅青云对若岫笑着,向她介绍自己身边的人,“这位是我的表兄,覃淼。今年二十有八,临江人氏,如今是傅家堡西边铺子的主事。”
无事献殷勤的傅青云却让若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与他这个表兄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介绍的那么仔细?莫非……
她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恨不得就这么昏过去,却因为平日身体太好,没容易那么晕倒,只得白着脸勉强冲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仔细盯着若岫看了看,似乎不大满意,只哼了一声,若岫厌恶地侧了侧身子,避过那太过逼人的目光。乐水黑着脸在旁边冷冷的盯着那人,威胁意味很浓的咳了一声,覃淼这才转过眼神,看着乐水,似乎有些不悦。
傅青云连忙打圆场道,“陶五小姐可是有平源第一才女之称,就连咱们微水城的袁大小姐都高看她一眼,经常请她去作诗呢。”
“姑爷谬赞了,小女不才,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过奖过奖。”陶老爷笑眯了眼,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我却不知道傅家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做起这保媒拉纤的买卖了。”乐水冷讽道。
傅青云脸色一变,却又故作不以为意地笑着道,“我身为陶家的女婿,自然也要为家中的姐妹们着想。”
“乐水!你胡说什么,青云和咱们是一家人。”陶老爷挤眉弄眼的训斥乐水,又转头喜气洋洋地和傅青云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
若岫垂着眼,遮住自己快要掩藏不住的怒火,她知道自从她和子默回来之后陶老爷就一直不待见她,不回来就是忠贞大义的节烈女子,陶家也因此而荣光,可回来了,却成了淫娃荡妇,甚至害得陶家也成了笑柄,若不是乐水真心疼惜,吴圣学那些人狂放不羁,加上几个江湖人的不拘小节,她又怎么可能这些日子还活得那么滋润?也难怪陶老爷这么想,完全是商人压了残次在手里,一旦有人要,就希望能立刻出手的心态。
或许她确实不应该再回来,若是在现代,她大可以走得风清云淡,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在这个地方,且不说这里独自出门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都会被视为某种行业的人,这样被玷污、欺辱甚至劫掠,连官府都不会理会。就算她抛弃尊严、不顾贞操的走出来,凭她娇生惯养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甚至连女红都做不好,除了这幅皮相,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再进了青楼,为了生活而忍受不同的男人,那她的出走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曾听丫头说过,平源城里赵家大小姐的事情,据说是和情郎约好私奔,带着自己的贵重物品等在城门,结果因为她去早了,情郎还没到,却被另一个村夫看见,掠回家去,不光那些贵重物品全归了那农夫,她家里甚至还赔了大笔的钱财田地,那农夫才勉强同意纳她这个不贞女为妾,用她的嫁妆娶了新妇,她还得伺候两个人,成日被打骂,直到被新妇整死,家人因为嫌丢人,都没去送终,一张草席卷了,扔去了野坟堆。
她初时怨赵家太无情,后来却又听初晴说起这事,似乎也不能怪赵家,毕竟还赔了大笔钱财让她也算是嫁了人,若按照有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