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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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才明白了兵法上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只要能为我所用,管它是正道还是邪道?如果一味拘泥于常规,那是根本就可能打胜仗的!
邓翠英见邓超愁破了眉头,忙安慰他道:“这只是末将的臆测,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将军不必发愁……”
邓超挥手止住了她:“不,这不是臆测,很可能是真的……”
然而令邓超更头疼的事还在后头……
次日,人报倭军又在城外挑战。
众将早早地来到了中军帐排好了班,等待代元帅升帐发兵。谁知等了半日,柳云飞才睡眼惺忪、呵欠连天、疲惫不堪地来到了帐上。他也不点卯,直接下令排阵出城,与敌军对垒,在阵上决战。
众将皆大吃一惊:当前我军兵不过八千,还有两千人马要守卫停泊在港口的海船,实际上能够出战的士兵不到六千人!这么点兵力,只宜坚守城池才是。柳云飞竟然还要出城与敌人决战,难道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吸取?
这一次连单铁勇等主战派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不要说那些一直主张坚守的将领。
柳云飞见众将不吭声,不由沉下了脸道:“怎么,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单铁勇、石明亮,我命你二人为先锋,即刻排大队出城,不得有误!”
军衔较高、说话比较有分量的高应龙、陈子善、井凤安等将劝道:“元帅,当前我军兵力微寡,实不应出城和敌人决战,坚守城池才是上上之策!”
柳云飞大怒道:“你们敢抗命不遵?刀斧手,给我将这些逆贼全部推出去斩了!”
不但众将,连站在帐下的众军士都看出了柳云飞的异样,因此并没有人执行他的命令。大家的眼光一齐望着军师邓超。
邓超也是一脸无奈,无计可施……
正在众人发楞的当儿,柳云飞忽然拨出佩剑,砍向站在身边的众人,众人慌忙躲闪……只见柳云飞的眼里竟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仿佛被一个邪魔附了体!
众皆大骇,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冰凉……
“报!敌人攻城了!”一名士卒跑进来急报。
“敌人攻城了!你们都给我去杀敌,杀敌!哈哈、哈哈……”柳云飞挥舞宝剑乱砍乱剁,更加如疯似狂,整个中军帐里乱成了一锅稀粥。
屈胡子忽然大叫一声从后面冲上来,抱住了柳云飞的腰。谁知柳云飞的腰一扭,便将屈通肥大的身躯如一只笨狗一般从后背凌空摔到了自己面前,跟着挥剑往他粗壮的喉结上砍去……
“当!”陈子善急拨剑向前,架住了柳云飞的剑——只觉得异常的沉重,仿佛一员蛮力的武将,那千斤的神力直往自己的剑上压来,根本格挡不住……
高应龙等众将一齐上前,五六把刀剑才勉强架住了柳云飞的剑,但仍是无还手之力。只见柳云飞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吼叫着推搡着众人直往后退去……
“呯!”众将的背脊一齐撞到了墙上,直将臭屁都撞了出来!
邓超总算清醒过来,大叫道:“陈将军、高将军你们几个架住他,其余的人跟我到城上去抵御敌军!”
不表邓超怎样去抵御敌军,却说陈子善等正拿柳云飞没有办法,忽见女将邓翠英拎着一只马桶冲了过来,将马桶中的秽物兜头盖脸向柳云飞泼去……
只听“哗啦”一声,粪便、黑狗血、妇女的月经泼了柳云飞一身,腥臭膻臊之味充斥了整个帐中……
柳云飞忽然大叫一声,眼中的绿光消失了,扔掉了手中的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流涎、昏死了过去……
第九卷 征战东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此情何堪
却说王宰正在倭军后营中披发仗剑,对着放在祭台上的一个五尺高、插着五个小纸人的稻草人施法,那稻草人上分明的写着逆军代元帅柳云飞的名字。那五个小人当是王宰驱遣的魇魔。看来他并不知道逆军主帅杨贤杰已经来到了东荒,是以他的魇魔法害的也只是逆军的代元帅柳云飞。
他正沾沾自喜他的邪门歪道已经初见成效、那柳云飞受邪魔侵体必会导致逆军溃败时,不防空中泼下一股粪便、黑狗血、月经之类的秽物,顿时将他浇得和粪缸里滚了的一身屎的蛆一样。
“啪哒!”稻草人从祭台上摔到了地上,王宰手中的宝剑也“当啷”落地。
他顾不得抹掉脸上的秽物,急忙掐指算了起来,算这场飞来横屎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他的脸色大变,先是极度的的惊讶,接着是极度的不可置信,最后是极度的沮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魇魔法竟然就被一个根本不懂巫术、绛头的凡人给破了。巫法中有所谓“不怕阴绛、不怕阳绛、就怕蛮绛”的说法,“蛮绛”就是根本不懂巫法的人的完全不遵循常理的硬做法,任你巫法如何强大,碰上“蛮绛”也同样毫无办法。
他抠下一团粘在脸上的屎,望着远处倭、逆两军交战的战场,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们就算破了我的魇魔法,面临的也同样是失败!”
东荒城下,倭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眼看着已经攻上了东荒城头,逆军将士虽英勇抵抗,但无奈兵力太少,眼看已经无法阻挡住倭军的攻势……
忽然“轰轰轰轰”无数发炮弹自海上飞来,落在倭军密集的队形中爆炸、开花,倭军顿时成片成片倒下。城上的逆军趁机发起反击,将攻上城头的敌人又打了下去……
“轰轰轰轰”炮弹继续接连不断飞来,其中竟还夹杂有数丈之长、安装着翅膀的粗大的圆木杆,这些圆木杆凌空飞来,落在倭军队伍中爆炸开花,威力比炮弹要大得多!还有无数长翅膀的木鸟,从海面上黑压压地飞来,在倭军头顶盘桓旋飞,口中射出无数利箭,有的还带着火药,打得倭军是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桃太郎也还算识相,“八格、八格”骂了一通后,终于收兵回营。
远处战场的硝烟仍在弥漫,空气中充溢着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而成的味道,夕阳如一轮巨大的涂满鲜血的血轮,高挂在西边的天空,整个西海面上都如鲜血般殷红——这景象是如此的萧杀冷酷。是的,那是血,但是却是敌人的血!趾高气扬的侵略者的血!
柳云娇率领十万夷州军民正沿着码头缓缓而行,打量着列队欢迎的东荒诸将士。只见众人的身上仍然残留着大量的血垢,衣甲大都破烂不整,形容也都憔悴疲惫,眼睛充满血丝,但脸上仍然难以掩饰见到亲人后的欣喜之情……
“姐帅,你们来得太及时了。”一个身上涂满污垢、带着满身腥臊味的青年男子躬身伏在了云娇的马前。
云娇仔细一看,不由楞住了。端详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你是云飞吗?”
云飞点头道:“正是。”
“你……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云飞尴尬地一笑道:“小弟不幸中了敌人的魇魔法,差点害了全军,幸得大将邓翠英以黑狗血等秽物破之,方才破解,身上秽物便是破法时所致——因军情紧急,故未能沐浴更衣。”
夷州来的众将都哈哈大笑。
亲人重逢,自是一片欢腾,码头上尽是妻子呼唤丈夫、爷娘呼唤子女、兄弟呼唤兄弟之声……
单铁勇拉着贤宝喜得合不拢嘴,屈胡子更是抱着自己的漂亮老婆当众亲嘴……
云飞也和自己的妻子杨萍相见,杨萍心疼地替他掸掉了秽物……
陈子善也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妻子文秀英,遍寻不着后他终于失望地低下了头,他知道,秀英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为什么不来见他?莫非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故意躲着他?
云娇远远地看着陈子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告诉他真相……
何况这时候她有两个更重要的人要见,文秀英的事只有容后慢慢和他说了。
然而她遍寻人群也找不见她想要见的人,她不由也恐慌了起来,心内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杰,你在哪里?妍妹,你在哪里?你们怎么不来见我?为什么呀?”
还在夷州的时候,她就经常做一个恶梦,梦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躺在一个晶莹透明的盒子里,一个衣不蔽体、全身长满凌乱毛发、浑如野人的男人跪在盒子旁边……那躺在盒子里的女孩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令人心疼,那男人是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痛欲绝……她很想抚摸那男人的脸,想对他说:“你起来吧,不要这么伤心了。”她又想拉那躺在盒子里的女孩起来:“你别睡了,你看看他都为你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她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每一次梦到这里,她就醒了,然后发现自己的泪水染满了枕巾……
“姐姐。”云飞再次来到了她的面前。
姐弟俩都相视无语。
云娇早已从云飞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但是她极力保持住了内心的平静。她不想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情绪失控……
她咬了咬嘴唇,轻轻道:“他在哪?你带我去见他……”
云飞点点头:“嗯。”
地窖厚重的大门打开了,天光泻了进去……
展现在云娇眼前的赫然就是她梦中见到的情景:一个绝世容颜的女子躺在一个晶莹透明的长条形盒子里,一个衣不蔽体、全身长满凌乱毛发、浑如野人的男人跪在盒子旁边,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痛欲绝……
云娇的眼泪一下子流成了河,悲天悯地呼喊道:“妍妹,贤杰……”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琉璃玉盏里的光焰映照着云妍冰冷的面庞,也映照着坐在寒玉棺边的贤杰和云娇。
云娇已经替贤杰梳理好了头发,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陪着他静坐着……
贤杰自始自终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她没死,我要救活她……”
胞妹的溘世让云娇也悲痛欲绝,几乎五内摧伤,但捱过了最痛彻肝肠的那几天之后,她却逐渐冷静了下来——局势逼得她不得不冷静,一是夫君伤痛过度的心更需要她去抚慰,二是大敌仍未退去,随时会有大战。对于第二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我军到底势大,又有孔、方两位资深军师辅佐代元帅云飞,运筹帷幄应是没有问题。倒是贤杰的身体和心理状况让她颇为担心……
贤杰如痴如狂的样子让她既难过又心疼……
逝者如斯夫,生者长已矣——生者的健康更值得关心和爱护。何况贤杰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生命中最要的人,是她生命的组成部分?
因此想方设法让贤杰从悲伤走出来成了她目前的头等大事。
然而无论她怎样劝说贤杰,贤杰都是那副样子,并且始终只重复着一句话:“她没死,我要救活她……”
云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嫉妒:妍妹死了你就悲伤成这样,那要是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会更悲伤或者完全相反?男人心中的情爱只会给予一个人,你的爱已全部给了云妍,那轮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反而象没有事一样?肯定是这样的……
云娇忽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霍地站起了身……
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却冷不丁拉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见的是贤杰明亮锐利、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也颇兴奋:“云娇,我有一个想法,云妍一定能够得救!”
云娇见他能够清楚地认出了自己,心里不由一喜,心想他大概已经恢复正常了,然而他的后半段话仍然让她云里雾里。
贤杰没理会云娇的惊诧,依旧神采飞扬:“是的,云妍一定能够得救,你想,她若是真的死了,又如何能接引来天雷铲除妖邪、救我士卒?她若死了为何能听得我说话?为何能流泪?她若死了,尸身为何能不朽?我知道,她一定在等着我,等着我救她!云娇,你是她姐姐,又是修真之人,修真之人都懂得还魂之术,你一定能助我救活她的!”
云娇被贤杰一说如五雷轰顶,竟不再把贤杰的话当作疯话了,心里道:“也许妍妹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待着贤杰救她醒来,她那么爱贤杰,一定不会甘心就此堕入轮回……可是我虽是修真之人,却也懂得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天道轮循,无可更改的,若改,便是违忤天意……何况修真之术只能救一息尚存之人,对于魂魄俱散者,那是无能为力的,除非有九转还魂之功效,或者从茫茫昊九地中找回逝者的三魂七魄——但要找回逝者的魂魄谈何容易?但是看到夫君这样伤悲,云娇真的不忍心……”
云娇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叹息,整个人都似痴了一般……
“姐姐,你又犯傻了?你忘了我们姐妹的来历了?我们本是一体,若不是阴差阳错开启了阴山魔珏,让战魔有机可乘,将我们的灵根一分为二,我们又焉能坠入此番境地?我虽身殆,对于姐姐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姐姐从此可独享夫君情爱,不亦悦乎?姐姐切勿再糊涂……”
云妍的声音忽然在云娇的耳畔响起,云娇顿时呆住了……
她望空呼喊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