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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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这女孩知道李孟的队伍一共有两百人,而且还有几十匹马和几辆大车,若干的行李,都已经是干干净净没有遗漏的全部上船,她一定要惊讶地眼睛更大一圈。
船离开渡口之后,太阳没有完全落山,天光还很明亮,李孟站在船舷边上一直是盯着岸边渡口,城门关闭如果要有什么紧要大事,五里左右的距离,骑马的士兵和步卒应该很快赶到了,不过那边却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远处的开封城池沐浴在金黄色夕阳之中,显得格外的壮丽,李孟心中却有些莫名地感觉,这样地大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进城看看他的繁华,今日进城去游览已经是很奢侈花费时间,回程肯定不能耽误了。船只缓慢地逆流而上,天黑下来之后,已经是除了开封府城的地界,船老大和盐丁们已经拿着炭火炉在船上开始做饭,离开渡口那边的客栈时候,众人都是有些紧张,众人都是李孟的心腹亲信,自然知道李孟这次出来是见不得光的,方才有探子跟随,而且城门突然关闭,让这些人都有要作战的准备了。
上船之后也都是小心戒备,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不对,直到天黑,周围也都是安静如常,众人这才是放下心来,紧张之后往往是更加的放松,各个船上都是充满着谈笑和喧哗,显得颇为快意。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孟也是懒得管,在他所乘坐的船尾也开始生火做饭,香味飘过来,很是诱人,既然是黄河上,这鲤鱼自然是少不了的,船家有意奉迎,自然是拿出好东西来做,一帮盐丁兴高采烈的围在那里,显然都动了馋虫。
黄河在河南一带的水流极为平缓,船也是十分的平稳,李孟在船头伸展拳脚,做了几个俯卧撑,活动身体,不能给自己有任何时候的放松,这时候王海斜着身子走过来,低声的问李孟道:
“李大人,那抓来的女孩怎么处置?”
要是寻常的探子,估计也不用这么请示了,拷问完毕之后就直接帮块石头丢进黄河,万事大吉,可这女孩虽然是穿着下人的衣服带着小帽,女扮男装的打扮,可即便是这样,也能看出是美人。
而且这女孩的行事也颇为的奇怪,现在细想,从城内跟出来的种种行为,和小孩子的差别也是不大。
在乱世之中,美女也有她独特的价值,特别是李孟目前还是单身,王海眼下的脑子转的很快,就准备找些什么事情讨好自家大人,方便回去统领盐丁,哦,军兵,李孟做了胶州守备之后,下面这些人怎么不能混个千总把总的做作。
李孟回头看看关着女孩的船舱,想了一会,沉声的说道:
“细皮嫩肉的女孩,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大胆子敢跟咱们跑出城来,还知道火铳,还知道大明律,不简单啊?”
还有个疑虑李孟没有说出来,开封城的关闭是不是和这个女孩有关系,听到李孟的自问自答,王海也开始慎重起来,低声问道:
“要不要直接丢河里去?”
李孟稍微一沉吟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即便是来到明末,可一个现代人基本的法制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除非万不得已和战阵之上,不然不可随意杀人,这也算李孟的基本准则之一,何况是个女孩。
他摇摇头,开口吩咐说道:
“你去各处吩咐下,让其他人不要说出咱们从哪里来,这次要干什么,把那个女孩放开,反正咱们回程是经过开封,到时候把她放下来就是,在这河上,有咱们的人盯着,没什么祸害。”
等到去释放那个女孩的时候,王海和其他盐丁却都是面露难色,纷纷的推脱,陈六子和孟家兄弟都在其他的船上,李孟一时间颇为的纳闷,可看着下面的人态度恭谨,也不像是要闹事的模样,也懒得坚持,反正一艘船几步路而已。
按照明末惯常的思路,大家都以为这女孩既然是被抓到船上,已然是成为李孟的私产,要是去释放这个女孩,免不了要动手动脚,那可是大罪,还是不去沾染这个麻烦才好。
这等大船的火烛一般都是灯笼,倒显得颇为的考究,其实就是为了有纱布的遮蔽,免得在木船上引起火灾。
所谓船舱就是在甲板上的小木屋,一般都是晚上值夜的困极了打盹的地方,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借着月光,能看到歪倒在一旁的女孩猛地直起身来,李孟拿着灯笼走了进来,能看到那女孩睡眼惺忪的模样,刚才居然是睡着了。
李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孩居然如此的安心大胆,你不知道你这模样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有被恶少抢亲的可能吗?
伸手在靴子那边掏了下,李孟拔出一把匕首,看着灯笼光芒映照下的匕首寒光,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大,露出恐惧的神色,身体拼命的扭动,应该是要喊什么,不过嘴被布塞住,只是在鼻子里呜呜连声。
“老实点,再乱动,就一刀捅了你!”
听到李孟的怒喝,女孩总算是明白对方不是要杀自己,这才是安静下来,李孟把灯笼凑到女孩的眼前,冷声的说道:
“乱喊乱叫,不听安排,你不是被捆上石头丢在河里喂鱼,就是被一刀抹了脖子,你要是听话,我这次还是要回开封的,到时候我把你丢在渡口上,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明白吗?”
第一百一十章 无畏 莽撞
灯笼在眼前,寒光闪闪的匕首也距离不远,这女孩拼命蜷缩起身子朝舱壁上退,本以为这次不得幸免,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条件如此轻飘飘的,哪敢不答应,鸡啄米一般拼命的点头。
双方距离的近,李孟能闻到一股暖香在鼻间缭绕,女孩虽然是穿着男装,慌张的要命,可一举一动之间显得那么俏皮可爱,那种模样,李孟还真有些怕吓坏了她,看到女孩答应,李孟板着脸拿着匕首挑掉了女孩身上捆绑的绳索,拽掉了塞嘴的布。
女孩的身体一恢复自由,几乎是立刻从甲板上跳了起来,动作迅猛无比,就连李孟也下意识的朝边上一闪,就看着这女孩朝着外面冲出去。
李孟马上就想到,这女孩是不是要跳河,性子居然如此的刚烈,不过船上的船夫各个都是好水性,跳下去捞上来就是。李孟这边刚要出声招呼,却也没有听到预料中的落水声音,而是一阵呕吐。
真真是奇怪的人,李孟连忙出舱去看,周围已经有四五个听到声音的盐丁,看着李孟出来,这些人又是各自回各自的岗位上去。
那个女孩正趴着船舷呕吐,李孟心中纳闷,心想莫非是晕船,女孩呕吐了半天之后,到最后只剩下干呕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在那里呸呸的吐着。
好不容易等到这女孩的呕吐终于停下来,李孟觉得这人是不是把整个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就看到这女孩回头埋怨道:
“塞嘴的布,你们是不是没有洗过,一股恶心的味道,快拿点水给我来漱口。”
还真是不见外。李孟倒觉得颇有意思,笑着吩咐盐丁给女孩拿了碗水过来,女孩接过碗。先是埋怨这碗也不干净。然后喝水漱口,喝一口吐一口,省下的半碗都被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显然捆在船舱里是渴坏了。
“肚子好饿,有吃的没有。”
这年头,难得见到如此不见外不怕生,如此大方的女孩子,联系到这女孩先前地言行。还真是坐实了李孟地判断,不知道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城闲逛,不过李孟也是懒得关心,反正自己这次来河南也不是打算长呆,到时候把人送回去就是。
船家自己烧的鲤鱼,浓油重酱的,香气逼人,还有些咸菜。因为李孟他们的钱给的足,每顿饭还有白面的硬饼,这放在这时候都算是上好的饭食了,船家和船工自己都不舍得吃,专给盐丁们预备地。还是陈六王海看不过眼,说是但吃就是,账都算在盐丁的身上,结果船工和船家都是感激涕零,每日行船行舟都是客气的要命。
有人给送到船头来。李孟俯身洗洗手。然后做到了那个小炭炉的跟前,鱼汤还在咕嘟着散发着热气。显得格外的香甜。
在饥荒遍地的河南,想必会有很多人为了这顿饭卖儿卖女,可那女孩看到这饭菜,却是皱皱眉头,开口说道:
“这就是晚饭!”
李孟发现这女孩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最起码从这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分明是很兴奋,李孟肚子是真有些饿了,也懒得理对面地女孩,把在炭炉边上烘烤的面饼拿起掰开,在鱼汤里面蘸了浓汁,然后放入口中。面吸饱了汁水,味道很是鲜美。
对面那女孩看到李孟把掰开的面饼在砂锅中蘸,顿时是尖叫起来,喊道:
“多脏啊,我还怎么吃?”
不过看起来也是饿极了,埋怨一句之后,自己也拿着块饼有样学样的来蘸那个汁水,人饿吃饭香,何况这面饼蘸厚味的汁水加上咸菜,味道还是不错,女孩第一口下去,眼睛立刻跟着一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几次差点被噎住。
美丽的女人细微的动作都是很动人的,如果是美丽的女孩,那么就可以称得上是可爱了,这女孩也是如此地模样,李孟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面饼,看着对面女孩的动作,觉得十分地有意思。
李孟慢悠悠的问道:
“折腾了一天,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能否告诉在下呢?”
那边两个面饼下肚,看来是吃饱了,女孩毫无礼仪的抹抹嘴巴,抬头嫣然一笑,开口说道:
“我叫周竹君。”
李孟在现代看得那些小说和杂志,常有什么某人一笑,立刻周围显得亮起来之类的比喻,今日看着对面的周竹君,李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形容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起码面前这个女孩能证明这一点。
平心而论,面前这个自称周竹君的女孩比起颜若然要美丽许多,不过李孟却可以用很从容的心态来欣赏,而没有和颜若然交往的那般急切,男女感情的事情,往往都是那种微妙的瞬间产生的情愫,说不清楚的。
女孩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又是跳起来走到船舷边,看着前后的船只,所有的船只都在船头船尾挂着灯笼,加上星月光芒,两岸边的景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景致颇为的不错,周竹君的兴致极高,完全是第一次坐船的模样。
不知不觉之间,李孟觉得自己心情也被面前女孩的活泼变得轻松起来,即便是以李孟在这个时代的见识,也知道周竹君的名字是假名,女孩的闺名,哪有这么简单就告诉别人的,何况女孩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神色有异。
不过,李孟也不想寻根问底,反正只是河南旅程之中的插曲罢了,等回程的时候,把女孩送回开封就是,估计今后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名字管他真假,作为称呼的代号就是了。
李孟扬声招呼船家过来,在船上单独给周竹君单独辟出一个房间,并且吩咐盐丁们在一些事情上都要回避下,毕竟男女有别,安排完毕之后,那女孩还在船上各处兴致勃勃的走来走去,李孟朗声说道:
“我叫李孟,在这船上有事就来找我,莫要乱跑乱问,免得有些不高兴的事情。”
女孩在那边清脆的答应了声,依旧是开心的走来走去,兴致很高……
黄河上行船比起在运河之上的不同,也就是河面宽了不少,两岸的景色丰富了许多,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李孟和盐丁们早就是厌倦了,行船的时候都是在各自的擦拭兵器,例行的宣讲有今日的生活都是李孟大恩,每天如果方便就靠岸两次,盐丁们依旧是没有耽误了操练。
不过李孟他们不看,但是新上船的周竹君却是处处觉得新鲜,每天早晨一睁眼就是在船上跑来跑去,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好在这样一个美貌可爱的女孩子,开口问话大家都是坦诚相告,但态度都是颇为的郑重。
女孩的来历在李孟眼中愈发的有意思,看那模样居然是没有出过开封城,这倒也是正常,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的连宅院也没有出过,可周竹君身上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世事几乎一窍不通,却好像是对某些方便很通达,看模样肌肤,分明是高门大户的贵戚,按理说应该是熟知礼法,但却丝毫不守规矩,有些行为甚至可以说是放肆,而且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子女,颜若然那样喜欢读诗词文章,喜欢瓷器的教育貌似才是正常,哪有女孩子知道大明律,知道火器,而且还联系起来说是谋反。
周竹君那次突然跟上李孟他们,应该是个无意之举,现在倒也大概推断的出来,看那模样有把李孟这行人当作掩护来出城的意思,也怪李孟这些人本身就是有见不得光的地方,一帮人尴尴尬尬,将错就错的出城。
但李孟也不愿意去询问什么,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这么个女孩虽然每日看着舒心,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来之后送回开封才利索。
离开开封城两天后,李孟在自己的船舱里面呆着看那天在开封城中带出来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