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龙腾-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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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真是笑话!这些小孩全是贫苦人家,若是没有我资助,将来一个大字也不识,我令人教一些史记,汉书,左右不过是让孩子们知道咱们中华的历史,将来不致忘本,教诗词歌赋,不过是让孩子陶冶情操,将来不致只知稻梁,不识风月。还有,纵然我令人教四书五经,他们又有钱去应考么,我又准他们去应考么,难不成我培养人材,是去为大明效力!”
“可是人家父母到底想让孩子有个正途出身,这些人自已苦了一生,总指望儿孙辈不继续土里刨食。志华,你是好意,但咱们毕竟还是大明子民,大伙儿想让孩子去应试,求个功名,也是没错。”
“我看他们纯是放屁!若是没有我,这些小孩终日里追鸡打狗,又识得什么字了?现下我好心反成了恶意,这人心,当真是永无满足之日!”
“好,这且不提,你让男孩去识些字也罢了,何故要强迫女孩儿也去读书识字。还有事没事跑去鼓动她们不要缠足?你可知你此举令多少人不满么。陈复甫的父亲原本也说这台湾诸事都好,但你自从让女孩入学,他老人家一气之下,再也不去教书。后来男女分班,我又再三相劝,打了圆场,他这才又回心转意。你这样做,有违圣人经传,大逆纲常,我,我也是看不惯!”
“哈!何廷斌,原来你也跟着人反我。”
“张志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斌行的正,坐的直,平日里帮衬你受了多少冤枉气,你现在竟然敢如此说我?”
两人如半鸡一般互瞪了良久,张伟方退让道:“廷斌兄,你继续说吧,我不急就是了。”
何斌恨道:“志华,我何尝不知道你是好意,这女子缠足诸多痛苦,难道我又不懂么。只是自南唐以来,中国女子缠足已久,你想凭一已之力改变,除非人有非议你便杀人,不然的话,你休想改变。”
何斌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你上次倡议要办什么报纸,你也不想想,这识字的才有几人,大多是四书五经看多了的,脑子都迂腐不堪,你让他们写字登报,给那市井小民看,这如何使得?那些愚民村妇,到是对这些家长里短,事事非非感兴趣,可他们一百人里未必有一个识字的,你让谁看?至于你其它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什么股份,银行,公司,这些玩艺大多闻所未闻。就说那股票,咱们做生意,也一样立凭据,分股份,何苦要发行什么股票?那些小民,手头有几个钱,买股票也不过是想投机,你要想集资,还是得靠钱庄!志华,何苦呢,咱们现下不是发展的很好,不要急着把你从海外学到的东西全数用上,又伤神,又劳民,何必,何苦!”
张伟恨道:“廷斌,你这便是在翻旧账了吧。你刚刚说的,我只是随口提提罢了,我也知道现在办这些太早,只是想让大伙知道罢了。何必抓着不放呢。”
又向何斌道:“今天来找你,就是听说外面情形有些不稳,好多人看我不顺眼,彼想取而代之么?”
何斌苦笑道:“我今天火大,正是为此。那些个家族长老今日宴请我,我当有什么好事,却原来是把我请去倒苦水来着。说什么你花样太多,昨儿个又不容分说,强令众人扫街,大家伙累了一天了,你也不体谅。又把前话重提,好生埋怨了一气。这也罢了,还有几个族长拉着我,说你比我年轻,办事毛燥,问我能不能让你少管民政的事,把这一摊交给我得了。言下之意,就是劝我夺你的权。”
张伟听到此处,不怒反笑,向何斌笑道:“原来这些不知死的货真想造反,也好,我便派兵将他们尽数抓了,看是钢刀硬,还是他们的脖子硬。”
说罢,便要起身安排人去拿人,何斌却将张伟一把拉住,沉声道:“志华,你又要鲁莽了。咱们台湾十余万人,你知道最大的几个姓是哪几个?”
张伟楞道:“这我如何得知?”
“咱们福建的大姓,不外是林、黄、蔡、郑几姓,今日宴请我的,正是这几姓中大家族的族长,他们虽不致于一呼百应,抗拒官府,但你若是悍然捕杀了他,只怕在这台湾将会人心尽失!”
张伟疑道:“我给他们田土,房屋,农具,他们肯会为了一些老头与我翻脸?”
何斌叹道:“志华,你自海外归来,不知道咱们中国之人不会为什么朝廷、大义与人拼命,到是身边的田地财产,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便是血亲。别看你给了大家伙这些活命的东西,若是开罪了血亲,就算不致有人造反,但暗中骂你也是免不了的,反正他们翻不起浪来,你又何苦一定要杀人。”
张伟想起早上自已还以宗亲之义部置张鼐三人做自已的耳目,想到这三人若是自已亲兄弟,哪怕是堂兄弟,只怕自已对他们的信任,还要在何斌施琅之上吧。想到自已还腹诽过郑芝龙只信郑氏家族的人,现下又是如此,当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心中暗想:“日后断不可让这些陈腐落后的思维影响了自已。这些族长现下杀不得,老子暗中也要挑起他们内斗,一批批的逮,一批批的杀,若是不破坏这些最落后的宗族势力,还谈何中兴中华?”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乱局(上)
(更新时间:2005…5…6 14:41:00 本章字数:1789)
张伟心中有了计较,却也不便与何斌明说。何斌此人此聪明,但性格中有懦弱犹豫的一面,纵是交情与利益都迫使他必需站在张伟一边,也难以使张伟完全放心。
待风雨稍小,张伟方告辞出来。何斌怕他冲动,又叮嘱了几句,方放他出门。张伟满怀怒火出门,至此时却已是冷静非常,他身为首领已非一日两日,脾气性格与刚来时已大为不同,此刻张伟心中所思所想,只是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打破古人的宗族势力?”
秦大一统前,中国是天子与贵族共治天下,那时候的百姓连姓也没有,什么宗谱,族长之类,更是无从说起。自秦取消封建,汉代举贤良方正为官,所荐者,大多是官员亲属子弟,乃形成世家门阀,西汉时世家势力尚不明显,汉法严酷,贵族世家动辄犯罪族诛。自汉光武厚待豪强,允许世家豪强拥有大量的土地部曲,门阀世家乃成为左右东汉政治的最大力量。汉末三国之乱,诸路豪强大多是拥有大量私兵部曲的地方豪门,无论曹、孙本人,还是其属下,皆以宗族为最得力臂助。至东晋南北朝,家族亲疏关系愈加重要,血缘近者高官厚碌,疏者虽贤才不得进用。后唐宋时虽打压门阀势力,能在朝堂影响皇权的大家族固然是消失无踪,但家族为大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中国之人无论是婚丧嫁娶,田土财产,皆与家族共有。寡妇再嫁,官不问而族长问,祠堂私刑皇权亦不得干涉,财产分割,也是请族中长老公议,一族族长往往比当地县官更能控制地方。到明朝皇权虽前所未有的加强,士大夫代表的儒家文化早已成皇权附庸,宗族势力便成为民间唯一能与皇权相抗者。
张伟迁民来台,大半是从福建而来,闽南之人更是占了多数,这些人大多是林黄郑蔡等姓,来台之初地域较散,宗族影响尚且不深,现下台北已有十几万人众,又有不少老者随儿女辈后至,原本同族的便多,现下有人主持,更是按宗谱将大多数人序了进去,前一阵子,这数姓公议,选了德高望众者任了族长,于是在张伟之下,第一次出现了可以左右台北方向的势力。
张伟身为现代人,宗族思想原本便很淡薄,张姓在福建又不是什么大姓,同族之人原本就少,来台的就更加少了,故而无人寻他立什么祠堂,选什么族长,这数月来他又忙碌不堪,故而眼皮底下出了这般庞大的反对势力他竟然一无所知。唯有何斌施琅知道厉害,两人虽早知各族老人对张伟都有些不满,却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有人暗中试图推翻张伟的地步,张伟更是料不到自已出钱出力,让这些贫民过上好日子,却仍然有人对他这般不满,现下他虽说是愤怒,但伤感到是更重一些。加上对明时中国人对异族入侵的麻木不仁,对公众事物持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对革新事物的抗拒,对一些愚昧传统的固守,皆让他感觉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感觉自已凭一人之力改造民族的困难,现下的他渐渐明白,若是仅凭一些现代理念,西方民主的思维
来进行他的事业,只怕是失败的多!但如果走独裁打压异已之路,他也委实不愿意,不管如何,独裁改变的东西,只有靠强权才能维持,若是哪一天张伟翘了辫子,还不是一切又回原点?
“他妈妈的,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张伟坐在车中自言自语道。苦笑一下,又想道:“原本打算先从小孩子改造起,待老子鹤驾返回,只怕也就差不多了。却不料没有这么简单,改造小孩子的思想现下只不过是刚开始,他们的娘子老便开始叫唤了,若是过上几年,老子开始聘请欧洲人教授物理化学,西方哲学之类,他们还不立刻拎马锄头来和我拼命了。不成,眼下看来只能是采取高压统制的办法,将这些愚民完全控于掌下,顺我者倡,逆我者亡,言论和自由集会的自由,老子统统不能给,在没有取得绝对性的思想改造成果前,只能是独裁政治了!”
乘车回到府前,张伟见雨下的小了,便吩咐道:“一会雨停了,我还要去这镇外巡视田地,这马车先停在外面。”
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人在身边轻轻说道:“爷,您回来了?”
张伟猛打一个激灵,颤抖着嗓音道:“说话的可是周全斌?”
当下也不待车外那人回答,也不等家人将雨伞送上,猛跨一步,跳下车来。眼角一扫,那车旁含笑站着的,不是周全斌却又是谁?
“好你个周全斌,一去便是沓无音信,现下回来了还不跪在门口等我发落,竟然还笑嘻嘻的站在这儿……”
“哎呀,好威风,好杀气,阿斌,我看你真是选错了主子,怎么挑这种小心眼的上司!”
张伟正待出语反驳,转头一看,顿时如中雷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乱局(下)
(更新时间:2005…5…6 19:50:00 本章字数:1997)
那门房房檐下,正俏立着一位少女,黑而明亮的大眼正盯着张伟,嘴角虽是仍挂着笑,现下却又仿佛带了一点怒气,见张伟又傻盯着自已,嘴角一撇,做不屑状。正是那日张伟在泉州城外错认的少女。
周全斌虽被张伟斥责,却也明白张伟不会当真让他去跪地认罪,当下见张伟痴痴呆呆盯着那少女看,周全斌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出门历练已久,到也不会再动辄脸红,当下只是眉毛微皱,向着张伟猛咳了几声。
当真是一咳惊醒梦中人,张伟听到咳声方才醒悟,想起自已又是失态露丑,他脸皮虽厚,到也微微泛红。也自咳了一声,便向那少女笑道:“适才又失态了,只是小姐你实在是象极了在下某位亲人……”
那少女展颜一笑,丰润白皙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向张伟答道:“听阿斌说起过,我是象你的十三姨,嘻嘻,你不妨叫一声来听听,没准我听你叫的好听了,便认了这个亲戚。”
张伟大是尴尬,又不好明说那十三姨并非自已的十三姨,见周全斌也笑嘻嘻站在一边,想起他胆敢出卖自已,又这么久才携美而回,听那少女语气与他极是亲热,张伟心中泛酸,向周全斌冷冷说道:“全斌,到也不必让你跪,现在与我进去说说这几个月你干了些什么,若是你胆敢出去浪荡,我决计不轻饶你。”
周全斌见张伟如此说话,到也不慌不忙,向张伟一笑道:“全斌怎敢,爷先进去宽衣,全斌还有几位朋友要介绍给您。”
张伟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向那少女略一点头,便自先向内院而去。隐约间听那少女对周全斌说道:“怎地他如此小气,这么对你,好神气么……”
张伟心里一阵郁闷,怏怏不乐的回房宽衣去了。因一会还要见客,到也不便换上短衣,将湿衣去了,仍是穿了一身月白绸衫出来,脚踏一双木屐,手持折扇,向会客的正厅而去。还未见门,张伟便听到熟悉的英文对话声,心头到是一阵激动,自从回来没有美国大片看,这南洋的英国人又极少,只是这些洋鬼子的对话极其绅士,张伟熟悉的那些:FUCK、SHIT之类的粗口并未出现,到是值得大大的遗憾一番。
因此番周全斌带因的皆是洋人,飞骑右卫到也不敢怠慢,房内房外都布置了不少人手,若是那洋人心怀不轨,若是张伟一声令下,便可用绣春刀将这伙红毛鬼尽数砍翻。
张伟见张瑞亲自侍立在房门外,手操腰刀如临大敌,到是觉得好笑,向张瑞道:“你也忒小心了,他们敢来这台湾便肯定不敢心怀恶意,不然的话,这四面都是海水,他们便是有什么不利于我的举动,到时候却往哪儿逃?更何况是全斌带来的,更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