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龙腾-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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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年纪尚小,虽是深恨张伟带着兵马在辽东烧杀抢掠,却对柳如是再无芥蒂。宸妃虽是不如庄妃一般,却对柳如是亦肯敷衍几句。柳如是与张伟成婚之后,更是没有忌讳,有事没事总要来探看几回。便是在十几日前,得知宸妃体弱,柳如是巴巴的令人带了从走私买来的长白山人参,还有些辽东土产,亲自给宸妃送了来。那一日,她便是坐在现下庄妃所坐的地方,以着一惯的仪容神态,微笑着为宸妃排解心事,后来见宸妃懒怠理会,却也不恼,只是将东西留下,便告辞而去。
宸妃自然不知,那一日柳如是来探望之后,甫一出门,便轻声说道:“男人的事,总不能让女人承担苦难。”,以她的心思,敌国相争还不斩来使,便何况只是两个弱女子,持了这个想头,后来便相机劝张伟放她们回去,只是张伟不肯罢了。那宸妃只知柳如是心思单纯,虽然才学智慧并不下于眼前这个精明强干的妹妹,心却是与寻常女子无二,在政治上是极幼稚的。
“大玉儿,你莫要急。那柳如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依我看来,她也只是那张伟的牵线木偶,依她的性子,心里若是有事,脸上纵然是瞒不住的。你听我说,还是要和她多接近,撺掇着她劝张伟放咱们回去。纵是不能如愿,能让他们夫妻不和,也是你的功劳。那些丫环婆子不敢和你说话,你不能和她们说么?别论好坏,把府里的消息有事没事的和那些进来做散工的人唠叨几句,不就传出去了?”
她沉吟着,又接着说道:“姐姐的身子是不成的了,估摸着是回不去了。待你有机会回到辽东,一定要好生提醒着大汗,这张伟将来必定是咱们后金国的死敌,一有不慎,只怕女真和蒙古两族,都会毁在他的手上。”
庄妃纳闷道:“姐姐怎地好象知道这张伟必定会放咱们回去?他若肯放,只怕早便放咱们走了,又何必一定要等到今天。”
“那是他在等,等着最好的时机。咱们姐妹好比是汉人所说的奇货可居,现下他不放,定然是时机未到。你道他那么好心,就这么把咱们放府里养着?”
“是,姐姐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的将养身子,待咱们回到辽东,才能亲眼看到大汗为死难的八旗,为咱们姐妹所受的委屈,报仇雪耻!”
她两人说的热络,又因房门紧闭,内室的窗子却又打开,防着人在窗外偷听,是以放心说了这么许多。却只是不知道张伟早就令人在她们搬来之前便在特意为她们搭建的土坑下面留了孔隙,此时这两人说的话,早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抄成了节略,送与张伟观阅。
“嘿,这宸妃也算是个角色!竟然知道自个儿是奇货可居!”
张伟啧啧两声,将手中的节略一仍,躺回书房中的太师椅上,轻轻抚着额头,心中默想道:“皇太极出兵之前,我便是告诉他这两人在我处,只怕他也是没有心思索回。待他从山东回去,几十万百姓和几百万的金银在手,不出意外,便是连鲁王也被他捉去。失去的声望想来是一战而回,我便在此时,在向明廷动手之前,诏告天下,把他两个老婆在我手的事公之于众。一则他威望受损,二来心爱的女人在我手上,难免会影响他的心绪。这人一世雄杰,唯有“情”这一个字,能令他慌乱。”
想到此处,他轻轻一拍手,却有府内随待的长随应声而入,垂着手问道:“请爷的示下。”
“去,把那西洋画师给我叫过来!”
那长随应了一声便去,立时便将张伟在台湾众洋人中寻得的优秀西洋画师叫了过来,一声禀报后,得了张伟应诺,那画师便躬着身子进来,向张伟先是鞠了一躬,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将军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张伟原本在闭目沉思,此时不免张开双眼瞅他一眼,却见他身着明朝的百姓装饰,身着青布布衣,白布裤、蓝布裙,白布袜、青布鞋,戴皂布巾。见张伟看他,便垂头讨好一笑。原本他金发碧眼的,穿着汉人衣饰就颇为滑稽,此时又以近一米九的身高做此媚态,张伟当真是笑不可遏,指着他大笑道:“当真好笑,你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当真是有趣!”
因又笑道:“你是我府里的画师,不知道是谁恶作剧给你弄了这么一身衣服。这么着,一会子我令管家给你做一身士人的服饰,也好看一些。”
见那洋人连连点头称是,却是一脸茫然,显是不知道士人衣饰与这一身百姓装束有甚不同,却也不与他再说,只是问道:“我前番吩咐你的事,一直也忘了问,你办的如何了?”
那洋人一脸茫然,却一时想不起来。张伟每日用的他处甚多,虽不常见面,指令却是一个接着一个,他却哪里能想起是吩咐的何事。因低声问道:“可是大人吩咐的,要将府中后花园画面油画,让夫人鉴赏的事?”
张伟顿足道:“狗才!这种小事我巴巴的唤你过来?是后院那两个蒙古女人,我并你仔细观察,必要画的形似神似,你办的怎样了?”
那画师吓了一跳,却已是想了起来。此事是张伟亲自召他前来交办,却哪里敢怠慢,急忙答道:“这事情我已经办好,画成了几幅,只等着将军查验。”
“立刻令人取来!”
待那几幅西洋油画取来,张伟令人悬挂起来一看,当即便点头微笑道:“论起人物写真,还是西洋画来的好。很好,已是与真人无二了!”
若是中国画师,此时定然要逊谢几句,那大鼻子听张伟夸赞,却只是笑咪咪点头称是,令身边随侍的张府长随们不免又在肚里鄙夷几句。却听张伟吩咐道:“立时寻几个人来,将这画送去用拓板拓了,印它个几千张,我到时候有用。”
众虽不明白张伟印这么许多幅画有何用,却只是不敢怠慢。立时便有几人捧了画出去,寻了印涮师傅拓成木版,用油墨去印。
挥手令众人退出,张伟看着这两张悬于房中的两名蒙古女人,后金大汗的宠妃画
像。虽是常见那庄妃,此时在画上看来,见她两眼笑咪咪看着前方,神情当真是纯净可爱之极,却哪里有什么心机智谋了,活脱脱便是个十来岁的少女模样。他叹口气,将两幅画轴收了,知道是那洋鬼子捣的鬼,将庄宸二妃画的青春可人,美艳端庄。想来是不知道张伟的意思,以为他贪图两女的美色,画了在房中时时观赏。
心中虽是略有不忍,心知自已为了打击敌人,已将这两名女子推到了风头浪尖上。就是将来与皇太极答成协议,将这两女回去,只怕她们知道内情后,也是要恨自已入骨了。呆立了半天之后,方自失一笑,心道:“你们女真人蒙古人不知道抢我们汉人多少女子,当年北宋末年,就连钦宗皇帝的皇后都被当时的女真人逼奸,多少宗室贵女被那些野蛮生番凌辱强奸,老子对你们,已经是客气之极了!”
正文 第六十章鼎革(二十四)
(更新时间:2006…3…5 23:56:00 本章字数:4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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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房中只管发呆,过了半响之后,却听得门外有人走近了禀报道:“请爷的示下,爷一早就吩咐了,午饭后送走何爷施爷,就要去官学里主持冠礼,现下时辰近了,不知道爷是去还是不去?”
张伟大声答道:“去,自然要去!现在就备车,我洗漱更衣后,立时便过去!”,说罢立时便人送上汉军将军的袍服,他自去洗漱准备。自从张伟决意动手起兵反明,那什么宁南候与龙虎将军的袍服,便再也不肯穿戴。
待他洗漱换装完毕,神清气爽的由东角门而出,坐上早已备好的四马高轩的大辂官车,四周已有三百名调齐的亲卫围住。张伟在台湾出行,有时或带几十名卫士,或是寥寥几名,甚少有将身边亲卫召集齐备,穿戴整齐的事。此时闹出这么诺大动静,这四周的百姓都是殷实富商,又或是台湾官佐居于此地,是以各人虽不敢上前围观,却是各自由家中往外探看,一时间人头攒动,当真是热闹非凡。
那驾车的车夫见张伟已是坐稳,扬起鞭来,便待打马前行。却见马车旁窜出一个士人装扮的老者,扬手叫道:“张大人,且住。”。因张伟近来放开言路,尊礼读书人,那车夫不敢莽撞,只是向那人喝道:“什么人,小心教车撞了!”
却见那人推开上前阻挡的亲卫,向车内端坐的张伟叫道:“张大人,请先止步。黄某有事要与大人商议。”
张伟转头一看,却见是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前来拦车,心中转念一想,便知道是为了离台一事而来。本待装傻不理,却又见他身后高攀龙、黄道周、吴应箕等在台的知名儒士尽数来到,想来是因近来官兵将高迎祥、李自成及张献忠等人困在北方,南方已是无警,这些人当年来台,多半是因为仕途失意,南方贼寇横行,是以举家迁台。此时江南风平浪静,一个个便想离台而归。各人开初还是只寻台北知县史可法,后来方知史可法只是摇头大老爷,全然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又寻了何斌等人求告,待后来干脆有事没事便来求见张伟,希图由他发话,放各人离台而归。张伟知他们用意,哪肯接见,每日里只推是忙,敷衍了事。此时这些人尽不管不顾,埋伏于张伟府门之前,适才动静闹的大了,各人立时便奔将过来,由最着急的黄尊素带头,将张伟马车挡住。
他虽不欲理,却也只得令各人上前来,向这群海内大儒笑道:“各位先生,怎么今日有闲,在此处闲逛?”
黄尊素急道:“大人,咱们哪有心思闲逛!只因小儿大比之期将近,若是大人还不放我们离去,这一耽搁又得三年!请大人下个手令,放咱们离台!”
他当先开口,其余各人亦都上前,各人都是饱学之士,有的晓之以情,有的动之以理,一时间唾沫横飞,微方大义,说的张伟头晕。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些人,平时自诩: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当年闻警,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现下没事了,就想着回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因向各人笑道:“诸位定然以为张伟要强留,实则不然!”,他皱眉道:“我哪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前番在吕宋与西夷交战,近来传来风声,那西人已是派了大股船队,前来报复。不但吕宋、台湾,便是大明内地的沿海,也随时会被突袭!如此兵凶战危之际,各位先生都是国之瑰宝,我岂能放心让大家冒此奇险离去?”
他这么郑重其事一说,各人又都知汉军与西班牙人在吕宋结了生死大仇,将吕宋岛上的西人尽数杀死。现下张伟言道西人大举前来报复,各人虽疑他是托词狡辩,却也是不敢全然不信。除黄尊素仍坚持要即刻离台,其余各人却也是心生迟疑,不似适才那么坚持。张伟亦是不耐与他们久缠,又笑道:“下午是台湾官学第二批弟子毕业与成年的冠礼,这批学子大半要入台湾讲武堂深造,成为我汉军的顶梁柱,我已应了何学正的请求,要亲自前去给学子们助兴。诸位老先生都是前辈达人,到不妨一起同去,为这些末学后进一助声威!”
当下也不待他们同意,便努嘴命道:“来人,给诸位先生备车,与我同去官学!”
由他一马当先,身后诸亲兵跟随,又将那些儒生半推半送弄上车去,张伟忍不住肚里暗笑,心道:“这一次官学毕业的声势,可比上一回大了许多。”
待到了镇外官学门前,却见何楷引领着一众官学教授于正门前相迎。张伟远远便命马车停住,踏了脚蹬下来,急步向前几步,对着何楷拱手笑道:“何兄,恭喜恭喜,自《古周易订诂》之后,又有《诗经世本古文》一书,何兄大才,为我台湾读书人扬眉吐气啊!”
何楷自张伟强令改革官学后,总是心有芥蒂,此时见张伟满怀直挚,又见他身后跟了一众名儒而来。他不知道这些人原本是寻张伟闹事,却被他强迫带到此处,心中欣喜,便向张伟回了一礼,笑道:“这也是大人你注重文事,何某不过是随喜罢了。有身后的那些大家在此,何某的小小成就,又算的了什么。”
两人寒暄一番,又等了身后诸人到得前面,方才一起携手入内。由官学内主道而入,直奔行礼的操场。却见那操场内站了黑压压近万名官学子弟,年纪由七岁到十八岁不等。除了三百余名十八岁的男学子要行冠礼外,还有数百名十五岁行及笄礼的女学子。张伟虽致力改革,不准女子缠足,强令台湾的女童入学外,其余却也无能为力。台湾各衙门断然不肯收女学子为官佐,各商号工厂也不会聘请女学子为书办会计。张伟到是有心在汉军内使用一些女学生为护士,却不料不但家长们不干,便是学生亦无有愿者。无奈之下,只得规定女童满十五后,便可由官学而出。让她们学些字,不做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