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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卿本妖娆:王妃要休夫-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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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君借势倚靠床头阑干,疲倦阖眼,沉默须臾,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匿?还有什么不能说?”语调缓慢而沉重,让子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哀伤。

“奴婢,其实并非子衿姐姐同胞姊妹。”子佩道。

对于这一点,卿君心中并无意外。方才瞥见子佩面上的怪异之后,她便料到,子佩能安然无恙,背后定然不简单。

“数年前,七爷将我安插在荣国府中。对外言及是子衿胞妹,子衿姐姐自幼便离家入府伺候照料小姐,遂亦不能分辨奴婢真伪。”

可真是一出险象环生的计中计、谍中谍啊!夜无俦,你果然布局缜密,你是心较比干多一窍,我这厢却是病似西施胜三分,想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有心无力。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摆手,示意子佩退下。

子佩恭敬返身退下,行至门口,便听的塌上卿君疲倦的声音响起:“子佩,子衿她去了,你可伤悲?”

卿君无非是想窥探人性,在这波谲云涌之间,情谊是否尚存?

“姊妹名分是假,多年朝夕相伴的情谊却是真真的。子衿姐姐与奴婢,各自人生,各为其主,身心皆不由己。现下种种,早已料及,伤悲亦是徒劳。

强大如七爷与江世子,亦要遵循成王败寇的铁律,更遑论作为他们浩荡棋局中小小棋子的我们?

倘若乾坤逆转,我与子衿姐姐易地而处,我想,姐姐伤情定不下奴婢,但是面上定然会比奴婢泰然。”

卿君定定望向子佩,她站在门口,落日的余晖从缝隙中倾泻进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

这位娇憨的小妹,从前的净是假象。可是,看着夏日暖阳之中的她,依旧有温暖的感觉。看着同子衿从来形影无间的她,有种子衿从未离开的错觉。

卿君苦笑:“你比我看得透彻。”

子佩似乎又想起什么,道:“主子昨夜彻夜昏迷,七爷寸步不曾离小姐塌前,便是今日早朝议政,也推辞了去。

方才,另一位七王妃那头似是有甚要事,七爷才匆匆赴去。

奴婢虽则隐瞒身世,却也数年来一直侍奉小姐左右,亦是希望小姐宽心、安乐。七爷对小姐上心关切不假,小姐身子如今不比从前,逝者已矣,小姐望请兀自珍重。莫要让七爷瞧见了忧心。”

随后,卿君耳边响起关门的吱呀声。

唔,他回来了?他的凯旋,意味着,什么人的溃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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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妹纸情人节快乐!内什么,好好爱对方,好好爱自己~纳兰永远爱你们~~么么哒

第四章 卿本妖娆(大结局)

今日卿君收来江浸月的一封密函,自从焚琴被纳为七王正妃之后,卿君的护身符便已然失效了。因此,数月未曾同江浸月通信。今日冷不防收到他的书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寥寥数语,草草字迹:昔日少年依旧思无邪。

——

卿君是在子佩口中的得知,夜无俦讨伐平陵时途径青川,顺道袭之灭之。史称,假道青川以伐平陵。

当时卿君欲回信给江浸月,子佩劝慰,江世子怕是,玉碎了。

卿君郁结在心,一时难以疏解。

是否已然忘却了自己的来路?对于这西凉古国的人和事,自己是否太过入戏?

成王败寇是他们的宿命,然而旁人闻之,难免伤情一场。

——

当天晚膳时分,夜无俦过来了卿君房中。两人共进了一顿相顾无言、无关痛痒、举案齐眉、心怀叵测的晚膳。不同于往常夜无俦晚膳的清苦,当日都是些清补的膳食,卿君不由胃口大开,没有理会夜无俦灼热乱抛的媚眼。

见卿君乖巧用完了他精心筹备下的晚膳,夜无俦也放下了碗筷,道:“本王征战两月,阿卿可想我?”

卿君没有理会他的**,正经道:“焚琴她,怀孕了,孩子是三爷的?”

夜无俦面上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又淡然一笑揶揄:“既然知晓孩子不是本王的,你做什么给本王脸色瞧?”

影帝。卿君剜了他一眼,起身到书案上继续着她的“工程”。

他跟了过来,卿君伏案书写。他沉重的心得到了片刻欢愉。她醒了,她无恙,还能写字,这很好,尽管她执笔姿势很怪异,那一手鸡爪狗爬字令人惨不忍睹。拿起一张看看,原来是为子衿写的悼词。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8232;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卿君见他来,并未停下手中的狼毫笔,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说着:“即便是细作,也是十数年来同我吃住一处、同来同往的姐妹。王爷生性凉薄,便也要剥夺别人的手足深情吗?”

夜无俦将那张被写得不堪入目的悼词轻放下,于她邻近的鼓凳上坐下,俯身在她耳边道:“西凉同平陵之间势必要有人承担这通敌之罪,此罪本王既不愿你担当,自然有人要偿赎。那子衿,自背负江浸月之嘱托入了七王府,便该料及这归宿,本王原本便有意让她代替你成为同平陵交恶的始作俑者,此番,也算是她死得其所了。”

生命,在他眼中竟然这般轻飘。一句死得其所,便可草草交待了那些关切和温暖。

夜无俦的话令卿君五内俱焚,自知现下身子倦怠,无力同其纠结,便没有作声,自顾自凭着自己高考前苦背诗词的记忆,写一些哀悼诗词,遣子佩一并烧了祭奠子衿。夜无俦这厮分明有意相瞒,子衿走了这么久她也没能烧衣焚香。

夜无俦竟然强行将她手中狼毫夺下,抱起她,轻轻放在塌上。卿君疑惑,他动作怎么轻柔似捧着件瓷器?

“才刚醒来,便操劳这些。”夜无俦嗔怪道,继而嫌弃的看了眼桌上的纸张,“你也算名门闺秀,怎么萧伯殷竟这般教女儿书写?”

这点算是戳中了卿君的痛处。硬笔字她倒是写得行云流水,可这毛笔字……于是,倚靠在塌上,怨恨的看他。

他倒也不介意,反而劝解道:“等你……等你身子好些,本王教你可好?”

卿君狐疑看向夜无俦,他今日的确太反常。方才她用“生性凉薄”来激他,他竟然没有大怒?她对他如此怠慢,他竟也毫不介意。在卿君看来,他怎么也不该是以此情此景出现,说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用这番宠溺的语调。

她不打算再继续这场无谓的纠缠。

夜无俦,所谓爱,便是天下无双,其他的,只是其他。

而她,不愿将就。

她收起倔强的姿态,用自己冰凉的手握住夜无俦的臂膀,夜无俦尚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之中,却听见了她温柔的决绝:“放我走罢!此生唯愿现世安稳,求你成全。”

“你休想!”夜无俦否决,继而又好言相劝,“别闹,乖一些。”

“不,求你放了我……”

“你现在……不能走!”

“因为她的背叛,让你伤了情,所以,同她的新婚之夜,你却跑来与我洞房,是不是?趁你还没登基,我先休了你。王妃休王爷,总比皇妃休皇帝要好接受。我去意已决,王爷何必强留?”

“本王偏要强留!是谁对你说了这些无稽之谈?莫道些古怪言辞,当日本王已同你坦言,也容不得你逃脱。本王绝不染指其他!究竟要本王如何,你才能安份留下?”

卿君放弃了同其周旋,攒足气力,道:“夜无俦,我的骨血里镌刻着平陵荣国公的姓氏,他日你君临天下,如何保我?你若是一时伤情,实在不该玩弄旁人,如此一来,累及三人……矫情也好,自保也好,伤情也罢,你当知我去意已绝,何须多言?”

“可你现下有了身孕!”

卿君多么希望从夜无俦的面目之中觉察出些许戏谑的蛛丝马迹,然而他始终认真笃定得紧,让她不免慌了神。

“当日你昏迷,太医诊脉,便得知是喜脉。自己有喜竟还懵懂无知,你的心思究竟整日放在什么上呢?”夜无俦没有察觉卿君此刻的恍惚,自顾自数落着她。

待卿君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然覆在自己小腹上,而自己手上,覆着他的大掌。

眼见着自己的一句话便让先前聒噪的卿君瞬间异常安静,夜无俦也颇为满意。

“先时我便不会放你,现下更绝无可能。”夜无俦说道,双手捧起卿君始终低垂的头,逼迫她正视自己,“莫再使小性儿了,太医说你血不养心,宜静养待产。你便只顾安份养胎,切忌思虑太甚,一切有本王,记住了吗?”

他在等卿君点头,可是她只是怔怔望着他,似乎还没有接受一个生命此刻已然在自己身体里萌芽的事实,认识觉悟显然同夜无俦不在同一个频道。所以夜无俦方才一番关切悲哀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倒也不在意,继而又自顾自说道:“你先歇会儿,本王在外间批会子奏章。”

说完浅啄她额头,便起身往外间走。

“子嗣,无外乎是外戚氏族宫闱倾轧的筹码。局势尚未明朗之前,王爷不该让任何一方有控制皇权的倾向。”卿君清冷的声音在夜无俦身后响起。

“本王的子嗣,只会是你萧卿君为我所生!

如我从前所说,你要的现世安稳本王自会给你,亦会给你尊崇与恩宠,不计较你同我六哥以及江浸月的过往,会给你安排一个同萧伯殷无干的身份,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亦会保你毫发无虞,你便安生做本王的妃,除了你,本王不会染指她人,即便登基,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

关于焚琴,本王从前有所许诺这无可更改。多年泅渡,她变了,本王也变了——这也无可更改!

先前同你说过多少次,除却一个后位,焚琴只是焚琴!本王只是在偿还自己的债务,颇多无奈,我所能主宰的只有本王的心而已!自从遇见你,焚琴的后位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本王的心,也再也容不下旁人。

如今,焚琴方才同本王说她最后选择六哥,本王也乐得玉成此事。否则,纵然负了焚琴负了天下,我也不容你逃离!

从前是本王荒诞,不解风情。事到如今,你,还要拒绝我吗?”

望着他近乎哀求的神色,听着这样好听的情话。卿君仿佛看见一树一树的夏花绚烂绽放。卿君又摩挲了自己的小腹,一个躯壳将要蜕变成两个生命!该是怎样的柔情包裹着自己,卿君不由母爱泛滥,娇俏笑着。

“不日即将登基,敢问王爷想好年号了吗?”卿君不置可否,柔声问道。

“吉庆美善为嘉,平定四海为靖,阿卿以为,‘嘉靖’二字我可还担得?本王还需步步为营,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长安!总有一天,我要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夜无俦得意笑着,到外间批阅奏折去了。

卿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度上了一层华光。

——

辛酉夏至,鹿角解、蜩始鸣、半夏生。新皇夜无俦登基,改元嘉靖。七王正妃萧卿君为萧后,先前新纳的礼部尚书纪鸿儒的长女,纪氏,突遇险疾,病故。故未央后宫,一后无妃。

关于这皇宫一后无妃的传说,后来的稗官野史之中有着这样的记载。

《后妃列传》:

皇帝御书房。

“阿卿,你这一来一去的,是要做什么?”

“原本是想来瞧瞧你,可见你蹙眉敛色,顿失了几分姿色,我还是去看煮鹤吧!”

一旁的煮鹤脸上随即云蒸霞蔚、局促不安。

夜无俦咳了声命煮鹤退下,煮鹤如释重负告退了。

帝后二人得以独处。

皇后探究地望着皇帝,良久,皇帝终于招认:“母妃临终前遗书一封:若王,无使来犯。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胡人舅舅不愿归顺,朕亦不得兵戎相见,相执之下,蹉跎了这些年……”

“兵不血刃,想收复沦陷的北岭半壁江山,也未尝不可。”

“哦?”皇帝饶有兴趣道。

皇后笑得妖娆:“皇上可有听过,经济侵略,金融危机?以此制夷,胡狄危在旦夕。”

《嘉靖本纪》:

“皇上,皇后遣了六院妃嫔,后宫六院沦为空城。”

“唔,遣了便遣了,皇后难得拈酸吃醋一回,自是要尽兴。”

“皇上,皇后领了十万大军对阵军前,末将攻是不攻?”

“唔,叫我三十万大军降了便降了,要让她笑颜依旧,若只需烽火戏诸侯,倒也简单。”

“皇上,皇后挺着大肚要孕走他乡。”

……

“皇上?”

皇上已然一阵青烟走起。

……

嘉靖十四年,一向康健的嘉靖帝突然崩殂,将一番朗朗乾坤,如画江山都留给了他同萧后的子嗣。同年逝去的还有萧后。

有人说他们寿终正寝,有人说他们激流勇退。

倒是当年跟随嘉靖皇帝左右的幕僚们常常想起,皇帝临别前扬眉轻笑道:

“皇位?有个女人告诉朕,那不过是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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