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难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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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言听计从。
她舔舔嘴唇,艰难地要开口说什么,就被任书瑶不耐烦的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是那老一套,你就甭操这个心了。”任书瑶继续道,“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也知道我跟大爷之间有点问题,理念上的问题。”
小碗虽然不在贴身伺候,可任书瑶和崔子闵的问题早就是人尽皆知了,自从大爷摔门出去,任书瑶也不再服软,两口子就此难有个笑脸,虽然秋茗几个也常劝任书瑶,可不知道崔静给她灌输了什么理念,她抵死不低头。崔子闵又是个清高的读书人,更不可能对个女人认错,两人虽还在一个房间里住,可惜,早就是同床异梦,相敬如“冰”了。
“和离什么也不可能,可那个男人靠不住,我这辈子也不能都指望在他身上。”任书瑶神情淡淡的,不到一年的时光就将之前那个跳脱的女孩磨变了样子,“我手上有些嫁妆,大部分是田产,还有几处铺子也不都是安阳那里的。去年的出息还算凑合,可这么下去也没大起色,我想着,让你在杭州府这边看看,我想盘下几个铺子来经营。”
第47章 再见薛瑾
第四十七章
又是崔静的主意?只是小碗的第一反应。
可,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呢?她和任书瑶处事的观念相悖,势必渐行渐远。劝还是不劝,犹豫了片刻,终究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她低声道:“奶奶想要经商赚银钱的想法没有错,可您毕竟是官家奶奶,行事还需谨慎,万一落下与民争利的话柄可就不美了,还是先告知家中长辈才好。”
“你管的太多了。”任书瑶面色发沉,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是不明白,谁才是你的主子!”
“是。”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小碗顺从地福了福身。这些日子以来,任书瑶越来越有主子的威仪,这本是好事,只可惜……
“很好。”果然,任书瑶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
“奶奶可有什么计划,要做什么生意,多大的规模,人手货品可都心里有数了?这些定下,我才好知道要找什么样的铺子。”小碗恭敬道。
任书瑶脸上笑意更胜,“果然我没看错你,虽然做事思前顾后的,不过好在还算是周全。我想着做女人的生意,做有钱的女人的生意,从衣裳、首饰,到脂粉、餐饮,全部囊括。我要做出整个大夏国都没有铺子,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以穿了我家的衣裳为荣。”
好么,好大的口气,小碗忍不住抬眼看了任书瑶一眼,“奶奶,这一口可吃不下一个胖子,得慢慢来。”
“怕什么,现在正有个可用的机会。”任书瑶站起身,志得意满地踱了两步,“想必你也知道安阳城的首富薛家吧?”
薛家?小碗一惊。
***
第二天,小碗一大早就被打包塞进了马车里,看起来任书瑶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在马车有节奏的颠簸中,小碗默默地整理昨天任书瑶带给她的信息。
原来,安阳孙家倒台之后,曾经攀附与他的薛家不仅没有就此没落,反而当即甩掉孙家的影响,迅速搭上了更上层的官员,一举成为大夏国皇商,让所有准备看戏的旁观者瞠目结舌。薛家内部也因此彻底洗牌,薛家老爷退居幕后,薛瑾顺利接着成为新一代家主。
如今薛家将生意从安阳县迁至杭州府,已是这里炙手可热的新贵家族。
任书瑶是通过崔府一个外院管事搭上了薛家的线,竟然直接约了薛瑾来谈她的生意。
小碗苦笑,她应该庆幸任书瑶没有亲自出来跟薛瑾谈判吗?或许她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身边丫鬟婆子不断,她也没有那个能耐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不过,也好,小碗微微扯开厚厚了帘子,一道刺目的阳光射进来,打在小碗的面容上,她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从缝隙里往外看去。
比起安阳来,杭州府的街道更加宽敞平整,两旁酒肆、茶社生意兴隆,道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还有光着膀子等待活计的大汉,赤脚奔跑的总角小儿,挎着篮子讨价还价的老妇,原来,生活也能如此的鲜活。
看着这些,小碗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笑意漫进了眸子里,整个人散发出了灿烂的神采。
这才是活着的气息啊,久违了。自从进了崔府,她就再也没有迈出过那个高高的门槛一步,也许更要早,在任家,在杜嬷嬷的四合院里,她住的地方越来越大,可她的自由越来越小……
拉着帘子的手指慢慢攥紧,快要不能忍受了,可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年,小碗抿住嘴唇,反抗的念头不可抑制的掀起。她猛地拉上帘子,闭上眼睛:小碗,你答应过的。只要舅舅大仇得报,你就要遵守约定。只要任书瑶需要你,你就必须待在她身边!
在心中默念一遍又一遍,当马车渐渐停下,小碗带上斗笠,走出马车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从容。
约定见面的地方在薛家的一个酒楼后院;小碗被随从自后角门引入内里,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地处闹市,和繁华的街道只有一墙之隔,可这小院却有种古朴悠闲的韵味。院子不大,纳凉的竹棚上头爬满了蔓藤,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垂挂下来,竹棚下头摆了两只斜靠背的宽大竹椅,中间并一张小巧玲珑的书桌。
薛瑾早已在门旁候着,一见前来的是个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也不抬眼去看,姿态恭谨,言语谦逊,“寒舍简陋,还望姑娘不弃。”
小碗莞尔,她随手摘下斗笠,还了一礼,“薛少,好久不见。”
“小碗?”薛瑾愣住,竟有些失态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握住她的肩膀,在指尖触碰到衣服的一瞬间,他回过神来,赶忙缩回了手,“不好意思,失态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可知道你哥哥在四处找你。”
“……”小碗黯然,无言以对。她当时走的匆忙,不知如何跟表哥秋实他们解释,说为了舅舅表哥而卖身为奴吗?她无法开口,也无法辩解,干脆留下模糊的书信,就道自己伤心,无颜面对舅家人,干脆出去历练一番,莫要担心。
“你这丫头,你现在在崔家?跟崔家的大奶奶是什么关系?”刚问完,就看到小碗的衣裳,眉头不由一蹙,“莫不是做了崔府的丫鬟?”
小碗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薛瑾到底是人精,片刻功夫就把事情猜了个大半,“唉,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这种时候就乱了阵脚呢。”薛瑾来来回回踱步,实在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你可知道,孙家倒台的最大受益者是谁?是任知坤!那老狐狸早就想对孙家动手了,就算你不去求,孙家一样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可是,那种时候,我实在是不能等,也等不起了……”回想起那段晦暗的日子,小碗神情感伤,“不能亲手解决孙全海那个畜生已经是遗憾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在整垮孙家上推一把。”
“推一把?就把自己卖了是吗?”薛瑾气笑了,“我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当时要是我在,也不会,唉……现在多说无益,我去跟崔学知崔老爷说说,把你赎出来。”
“这……”薛瑾从不欠她什么,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心下感激,但是小碗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我答应尤夫人的,大奶奶一日需要我,我一日就跟在她身边。”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薛瑾看在眼里,一抹难辨地神色闪过眼底,他顿了一下,“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会处理。”看小碗还要说些什么,他立刻开口打断,“说正事吧,来,咱们坐下说,崔家大奶奶派你过来跟我要谈些什么?”
小碗也不想再跟薛瑾说那些沮丧的事情,顺水推舟,随他一起坐在了竹棚下。
薛瑾示意要来斟茶的丫鬟退下,亲自给小碗泡上茶水,“说罢,跟我不用客气。”
“好在是你,要不,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小碗苦笑,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也不隐瞒,将任书瑶的构想转述出来。
听到娘娘们也要穿她设计的衣裳这一条的时候,薛瑾倒茶的动作一僵,茶水差点溢出来,他赶紧把茶壶放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碗,“这是你们家大奶奶的原话?可跟崔家的大爷商量过?”
小碗有些尴尬地摇摇头,“她还年轻呢,跟一般的后宅女子不大一样。大爷那边,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看崔家大爷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怎么会有个这种夫人。”薛瑾眉心又隆起,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把小碗从崔家大奶奶身边弄出来,“我收到她的信笺的时候,也很是唬了一跳,哪有内宅妇人给外男去信的,直到刚才还将信将疑呢。”
薛瑾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推到小碗跟前,“收好了,带回去在你家奶奶眼前烧了,万万不可再经他人之手。”
小碗默了,任书瑶还真敢!她写信的时候周围怎么没人制止呢?就算她不在身边服侍了,不是还有秋茗和澄心吗,这两个大丫鬟可都是谨慎规矩的。薛瑾的话让她都臊的不行,三两下就把信笺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放心吧,不会再有下回了。”小碗喏喏。
薛瑾揉揉头,“跟崔家做生意,我原本是最乐意不过的。不过,若是大奶奶的生意没在崔老爷、大爷那里过明路,我可不敢私下应承。薛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承担这个风险。”
小碗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我晓得了。”
话到此处,两人都默默地喝着茶水,一时间一片静谧。
薛瑾突然开口道:“我得到一个消息,只说一次,你听过后可就要忘了,这话是给你保命用的。”
第48章 灵宝作死小碗受累
第四十八章
薛瑾突然开口道:“崔家背后是高夫人的娘家,宰相高永。今上登基靠的是两个人,文臣靠高永,武将靠安王,这两人本是势均力敌的关系,可自从十年前安王出海远游之后,高永鲸吞蚕食了他的势力,逐渐在朝堂上一家独大。我是搭上了崔家的线,才拿到皇商的资格。”
薛瑾神情莫测,他将丫鬟侍从遣退到角落,才小声道:“小碗,我说与你听,你听过后可就要忘了。这话是给你保命用的。有消息说,安王可能要回来了。他的归位,到底能掀起多大浪,谁也说不清,但是,我隐约得到消息,今上对……已生出忌惮之心。”
小碗骇然,这是她头一回听到有人跟她说起大夏国朝堂之事,原本离她很遥远的事情,似乎又在她触手可及之处,薛瑾的潜台词她听得明白,可是,这艘船她上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下去的?
她咬着下唇,勉强露出微笑,“谢了,我最怕死了。你放心,我不过一个奴婢,逃命容易的紧。倒是你,万一,不会连累到你吗?”
薛瑾依靠在椅背上,神色中有种说不上来的自信,“我既然能拿到这个消息,自然会做二手准备。除了茶的生意,薛家正在接触北方的贸易,皮毛、药材、马匹,要知道,所谓皇商,在战时,更重要的职责就是为皇家督造兵器运输粮草。”
那就是说,薛瑾已经接触到了大夏国的武官系统了。小碗又默,这只狐狸都要成精了,自己果然太弱了,越混越回去。
不过,说到这个,“薛少,你手上可有上好的马匹,最好是训练过的战马。”崔子卿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事,小碗早就想为他做点什么事了,可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没机会。
薛瑾眉毛一挑,“那还真巧了,若是你昨日来,那肯定是没有,杭州府这地方怎么会有战马呢。不过,今天倒还真有一匹好马,就在前头的马棚里,走,我带你看看去。”
小碗重新戴上斗篷,跟着薛瑾从院子里一处月亮门穿出,经过一段狭窄的青石路,终于从那个幽静的小院进了喧嚣的酒楼。
薛瑾并未停步,他将小碗挡在内侧,迅速从夹道绕到了马棚。
还没到跟前,远远就听到挣执声。
“敢来老子地盘上闹事儿,你活得不耐烦了!”这高亢的频率耳熟啊,小碗从薛瑾身后伸出脑袋,隔着斗篷看出去,哦,原来是老熟人了——薛瑾的小厮捧砚,惯常拿着眼白部分看她那个。
“真不是,这,这匹马不能卖。”一个身高九尺,面堂红黑的魁梧大汉哑着嗓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捧砚不耐烦的一挥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怎地,还想反悔?”
那汉子急了,抬手就往前迈了一步。
捧砚“嗷”地向后跳了一大步,扯着嗓门叫道:“怎么,要动手,来啊,来啊,小爷我还真不怵这个,有本事就朝小爷脑袋上砸,来,朝这。”抻着脑袋就往大汉身上凑。
“这是怎么了?”薛瑾眉头紧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小碗躲在后头,然后独自走了过去。
“少爷!”见薛瑾的到来,捧砚顿时来了精神头,指着那大汉劈了啪啦的一通,“就这匹大宛马,昨儿李金宝亲自牵来卖给小的的,小的可没敢讹人,足足给了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