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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四人行必有我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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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敬哈哈大笑,拍案道:“朕准了!”

君浣溪叩拜称谢,心中却是怅然,这轻松自在的日子,便是一去不复返了。

默然步出大殿,方才长长吁了口气,正寻思找人带路出宫,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墨色身影倏然出现,直将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那人沉稳出声:“我送你出宫吧……”

君浣溪瞪视着他,面对那一双幽深明晦的眼眸,终于忍受不住,将胸口一直挤压拥堵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楚略,你怎么那么烦!”

卷二 欲揽天下 第五章 追悔莫及

不知不觉,在太医署供职已经数日过去。

就在进宫觐见天子的第二天,中常侍吴寿便是携一道诏书来到宇文明瑞的别院,这宇文皇帝二话不说,直接任命她为太医署大夫,与署里其他医官一样,可以住在宫外,除了轮值与特别召见,平时颇为自由,并不比成天守在宫里;而在自己的请求下,天子也是恩准少年黄芩与白芷进入太医署御药房,继续当她的药僮,研习制药之术。

另外一个好消息也自传来,那就是君正彦多年前在宛都变卖的一座旧宅,现主人因为缺钱,要将其贱卖,也不知怎么就被出门办事的杨乐寒知道了,费了一点功夫,以极低的价钱给买了回来,当心找来工匠修葺一新,寻了黄道吉日,大伙人高高兴兴搬了进去。

没过几天,太医令许逸亲自上门来探望,带来几人落户京师的新户籍,还送还回来整整一马车的医书典籍,君正彦喜笑颜开,说是自己当年离京之时寄放在他府中,没想到竟然能保存完整,于是众人一起动手,收拾出一件空屋摆放进去,如此一来,从封邑一路跟来的梁旬便也有了长期的差事,即是整理书籍,妥善保管,他有此难逢的学校机会,自然面色欢喜,十分珍惜。

对于她的任职与离开,太子宇文明瑞显得十分宽容,只说要她一定记住他所说过的话。

想想也是,他现在是太子,将来便是天子,自己在太医署任职,以后也便是他的臣子,还不是一样为他办事……

为臣,似乎已经成了自己在此异世摆脱不了的命运。

正想得微怔,门外传来轻唤:“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的吗?”

“哦,好,我马上就出来。”当即回过神来,穿衣带帽,换好官服,整理妥当,这才推门出去,“芩儿,芷儿,拿好药箱,去扶老师出来,我们这就走吧。”

黄芩与白芷得令,一人拎着药箱,一人请出老人,一行人朝着府门方向步去。

“啊溪,真是委屈你了。”

踏出府门的刹那,君正彦忽然一句,直把她惊了一跳,自己对于现实状况的些许无奈心态,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看着那静立不动一脸严肃的老人,感觉陪笑道:“老师说什么呢,这京城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

“是么?”君正彦叹一口气,凝望面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一身朱色官服,青黑束带,更衬得其面容光润,身形挺秀,说时候,能将这大好艳色穿得如此好看出众,整个太医署实在找不出几个人来。

看在眼中,不禁想起那在封邑医馆之中时常见得的女儿装束,一时间,心中酸涩,低声道,“为师知道,这实在是违背了你的心性,否则你当年早带玉佩来宛都了,何须等到此时……”

“老师!”君涴溪唤了一声,嘻嘻笑道,“老师多心了,以前是涴溪不懂事,爱清静,好自在,如今倒是想通了,在哪里都是看病制药,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这皇宫医署也不错,俸禄甚高,旱涝保收,也省得我去操心开支用废,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很新奇,也很欢喜啊,老师就不要担心了吧!”

“真的?你真这样想?”

君涴溪挽上他的手臂,重重点头:“那是当然。老师,我们快走吧,今日还要替贵妃娘娘会诊,再晚就来不及了!”

坐上马车,放下车帘,车轮滚滚而行,开始又一日的宫廷值守生活。

这位患上风寒的贵妃娘娘姓郑,出有一位皇子,便是那二殿下宇文明泽,据说郑妃当年恩宠极威,差一点就当上皇后,只因为宇文皇帝念及旧情,虽有群臣上谏,却迟迟不肯答允,此事便是无限期闲置下来。

对此,自己也有疑惑,悄悄问过老师,得到的答案便是当年宫中谋逆之乱,皇后在关键时刻挡住刺客致命一刀,救下了天子性命,自己却香消玉殒,临终之时,天子宇文敬含泪立誓,自己只此一位皇后,永不再立。

立后,也只是个名分而已,事实上,郑妃已经在建章宫高居首位,掌握后宫大权,其他妃嫔无一能与之抗衡,所以那二皇子宇文明泽才会如此大胆跋扈,与太子宇文明瑞纷争不断。

古往今来,皇室天家,永远是权力争斗的风口浪尖。

这郑妃所住的云影殿,乃是建章宫中最大的寝殿,三开间的宽阔大殿,以香楠木墙相隔,花幔低垂,帷帘及地,其间还竖有一块巨大的玉石屏风,挡住外间视线。

郑妃躺在榻上,盖着厚实的棉被,眼睛微闭,鼻息极重,榻前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妃嫔们,榻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二皇子宇文明泽。

最早替郑妃诊治的,是太医署大夫季回春,听他所说,郑妃所患只是一般风寒,并不十分严重,汤药,针灸,拔罐,炙艾等等,均可以治疗痊愈,只是因为这位天子宠妃性情娇纵,并不太肯配合就医,将主治医师换来换去,最好竟然把所有太医署的大夫郎中一并召去,共同会诊定案,弄得太医署一干人等真实啼笑皆非,均是摇头叹息。

——也只有宇文皇室天家,才能享受着普通百姓做梦都求不来的顶级待遇吧?

会诊之后,由太医令许逸上前禀报治疗方案,为谨慎起见,仍是选择汤药辅以针灸治疗,郑妃听得神色不悦,起身言道:“本宫已经接连吃了好些天的汤药了,一直都不见好,你们拿着天家的俸禄,却不好好想办法治疗……许大人,你还是给本宫找个有点用的大夫来!”

这一番话,声音并不高,语气却很是不屑,直把众人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愤愤不平,要知道,这郑妃嫌先前的汤药太过苦涩,每次不是自己摔了就是别人倒掉,实际喝下去的少之又少,这风寒之症怎么可能好转?!

许逸苦笑一声,禀道:“娘娘,太医署的所有大夫都在这里了……”

郑妃一拍床榻,怒道:“一群无用之人,陛下真是白养你们!”

众人面色灰败,躬身不语。

“母妃息怒,孩儿从御膳房要了几分蜜饯果子,甜杏,蜜枣、甘梅,什么都有,母妃等下喝药之后,吃上几颗,就不觉得苦了,要不孩儿今日哪里都不去,给母妃说说孩儿最近在宫外遇到的趣事……”宇文明泽及时一句,令得郑妃面色好看一些,不耐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君涴溪立在众人之中,一直默然垂头,不敢有所表现,此时方才暗地松了一口气,行礼之后,便是随着人群慢慢退下,刚走到寝殿门口,忽听得背后一声唤:“那位新来的君大夫,你等一下,娘娘有话问你!”

一怔之下,侧头回去,只见那榻边坐着的男子冷冷一笑,眼中闪耀着深沉难言的光芒。

不论如何小心提防,这个宇文明泽,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下官见过娘娘。”

“你就是那个四大公子之首的南医公子君涴溪?”郑妃朝她上下打量,冷笑道,“长得倒是不错,就不知这医术是否真有那么好,毕竟都是那些平民百姓选出来的名号,实际做不得数的,这回陛下对你许下重任,也就是听了这名间夸大的言辞,你自己莫要得意忘形。”

君涴溪低头顺目:“娘娘说得是,下官谨记在心。”

“倒是个懂事的人,好了,你起来吧。”郑妃点了点头,脸上稍缓,轻咳两声,又道,“方才会诊你也在场,你且说说,本宫这风寒之症,应该怎么治疗才合适,关键是不要让本宫受那些汤药针刺的苦痛,拖这些时日,本宫已经是不厌其烦了!”

“这……”君涴溪垂下眼帘,起身站定,直觉心中烦闷,大夫给病人看诊,原本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是如若强给这平等互利的医患关系冠以地位尊卑之分,只以皇权天威压制,而无起码的尊重,这样的人,她能够不治,便绝对不治。

正值沉吟之际,榻前男子冷然出声:“君大夫,母妃在问你呢。”

真是该死,如若此时只有那郑妃一人,倒也可以含糊几句蒙混过去,但实际上还有一个极为棘手的语文明泽,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低低应着,假意思想一阵,垂头道:“娘娘若是不愿意再受汤药之涩,针灸之缓,下官倒是有一个法子,就不知……”

郑妃闻言,抬手道:“不知什么,你直说无妨。”

君涴溪踌躇道:“若说治疗娘娘的病症,炙艾驱除是极好的法子,见效奇快,就不知娘娘金玉贵体,是否能受着炙艾之苦?”

郑妃奇道:“这个炙艾的法子,本宫之前也有听闻,但不知到底有多痛苦……”

君涴溪微微一笑道:“下官以前给好些女子试过此法,都说也不是很痛,不过那都是些十分坚韧矜持的女子……”

“不必说了!”郑妃挥手打断,哼道:“旁人忍得,本宫自然也忍得。君大夫,你就准备吧!”

话是如此,只是看到那点着的艾香之时,郑妃的脸都白了:“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艾香啊,等下就会由下官口述,指挥宫女姐姐将其点在娘娘的各处穴道之上。”君涴溪口中轻言细语,心里已经是笑开了花,这天家治病问诊一律是恪守男女大防,尤其是皇帝的妃嫔,就连号脉都是隔着帘子,垫层薄纱,至于针灸炙艾,更是须由太医口授位置,侍候嫔妃的宫女代为施针点艾,自己整人都不必亲自动手。

哈哈,来此异世,跟着老人幼童一起生活多年,性情愈发冷清自傲,但是骨子里那些调皮顽劣的因子,却始终存在,并时不时抬下头,出来捣蛋一番。

忍住得意,瞟了宇文明泽一眼,当下背转身去,料得郑妃已经脱了衣衫,准备完毕,随即言道:“中脘穴。”

“神阙穴……”

“气海穴……”

郑妃开始还是强自忍受,只是低吟呼痛,待得多点几处穴道,便是痛得大汗淋漓,手臂乱挥,高叫:“住手!君大夫,叫她们住手!本宫受不了啦!”

“是,是,都住手!停止,不用再点了!”君涴溪故作慌乱,大呼小叫一番,听得身后渐渐安静下来,知道郑妃已经穿戴整齐,这才慢慢回身过来,急步去得榻前,仔细看看那榻上之人的气色,不无遗憾道,“娘娘出汗之后,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这炙艾之法收效显着,只是娘娘体质娇贵,受不了些许痛楚……”

郑妃痛得一时没缓过劲来,躺在榻上只是哼哼,半响没有言语,已有宫女上前,绞了布帕为她拭擦额上的汗水。

“母妃,你觉得怎样?”

“娘娘,还要继续吗?”

榻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不必了——”郑妃勉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还是用之前季大夫开的汤药吧。”

“是,娘娘。”

趁此良机,沉着告退,此次便是再无阻拦,径直走出房门,大步而去,眼看只差一步,就迈出云影殿的殿门。

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挡在面前,沉声道:“君大夫,走得这样急做什么?”

阴魂不散,正是二皇子宇文明泽。

君涴溪勉力一笑,行礼道:“二殿下,太医署还有事情,请恕下官不能久留。”

“是吗?”宇文明泽冷哼一声,忽而笑道,“那日在酒楼门前,我还当你是个陪酒小倌,没想到竟然是名震天宇的南医公子,实在是失敬,我言辞不善,你不会介意吧?”

君涴溪微微蹙眉,只是陪笑:“没有的事,二殿下言重了。”

宇文明泽走近一步,眼睛微眯道:“我听说你在皇兄的别院住了几日,可有此事?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了吗?”

君涴溪并不直接回答,只垂眼道:“太子殿下是千金之躯,下官不敢高攀,已经另寻住处。”

宇文明泽面色稍缓,哈哈笑道:“君大夫初来乍到,一定要看清形势,不要站错阵营才是……我对君大夫素来仰慕,今日正巧碰上,想请君大夫散值之后去我府中喝酒叙话,不知君大夫意下如何?”

君涴溪心头一跳,只是婉拒:“多谢二殿下好意,但是署里还有几味药材需要炼制,许医令嘱咐下官必须在今日完成……”

“没有关系,我派人去跟许逸说,他总是要卖我一个面子的——”宇文明泽说着,便是过来拉她的手,“走吧,你就不要推辞了……”

“二殿下,下官实在不行……”

不管那个太子殿下也好,这位二殿下也罢,她只想躲得远远的,真是不愿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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