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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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地一声笑出声来。刚才讲谁来着?他还就真道明寺了一回。
Narcissism!讲的就是苏黎之流!
平日里总是占不到上风,今日我铁了心要苏黎吃一回哑巴亏!于是想到了那个关于希腊的神话传说。
我闷笑了一声,问道:“表哥可知纳西塞斯?
“纳西塞斯是神话里俊朗出尘的美少年。他的父亲是河神,母亲是仙女。纳西塞斯一出生,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然而,他的娘亲却得到神谕,天神告诉她:纳西塞斯长大后,定会因为迷恋自己的绝世的容貌,终日不思他物,最后郁郁而终。”
“会有人取这般怪异的名字么?还会有男子因为迷恋自己的相貌而死去的?”苏黎疑惑道:“那他可真是愚蠢至极!”
我拼命点头,就是就是,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蠢包!
“只为逃避神谕的应验, 纳西塞斯与外世隔绝,只遵从母亲的安排,在远离溪流、湖泊、大海的山林间长大,母亲这般良苦用心,为的就是让纳西塞斯永远无法看见自己绝美的容颜。
“纳西塞斯虽不解,但仍是服从母亲安排,只生养在山林间,平安的度过了二十载春秋。然而仍是有人窥见了纳西塞斯的美貌。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令见过他的少女,无不深深地爱上他……然而, 纳西塞斯高傲而独立,他已经习惯了整日在山林间狩猎的悠闲日子,对倾情于他的少女很决绝。”
“那么,这位纳西塞斯,是‘帅’,还是‘酷’?”苏黎皱着眉头问道,天可怜见的,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且不争论纳西塞斯是帅气或是冷酷,总之他是为自己的俊朗容貌而死的……终于有一天, 纳西塞斯在野外狩猎,酷热的天气令他汗流浃背。就在这时,渗着阵阵清凉的微风迎面拂来,他好奇的循着风向前走山穷处是一个水清如镜的湖。”
门外敲门声又想起,采菱细着嗓子道:“少爷少夫人,晚膳已摆好了!”
我随着苏黎走出了书房,只继续说道:
“纳西塞斯从未见过湖。 他走过去,坐到湖边,眼见那一汪碧绿从脚面延伸至远方,好奇这是湖水是怎样的稀罕之物。于是伸出手来打算要伸手去摸一摸这湖水,试试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来不及搅开在平滑如镜的湖面,纳西塞斯却在这如镜的湖面上看到了一张完美的面孔,不禁惊得呆住。纳西塞斯定睛在水中的美人身上,瞧着美人深情款款眉目含情的眼神,瞧着湖中的人儿回他微笑,心里大喜,忍不住将手伸进湖水中,却打碎了美人姣好的面容,纳西塞斯大惊,只静坐在湖边等待心中的佳人再一次出现……”
“那是倒影——”苏黎优雅的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了细细品味,完全拿自己当天才,把我当白痴处理。
我白了他一眼,抢住了他要伸手去夹的一块鸡丁,塞在嘴里嚼得津甜:“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倒影!不过愚蠢、固执而又自恋的纳西塞斯却不知……他竟然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影子。
“为了不愿失离佳人远去,他日夜守护在湖边,不寝不食,不眠不休,一日又一日。”
“最后呢?”苏黎问道。
“最后?神谕还是应验了…… 纳西塞斯因为迷恋自己的倒影,枯坐死在了湖边。”
说罢忍不住窃笑起来,一时间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又呛住了。
“咳咳……”我放下筷子,脸已憋得通红。在一旁服侍的采英连忙递上水和帕子。
我猛灌了几口茶水,采英帮我顺了顺背,好一会才缓过来。
“真不知你是不是投错了胎!一点大家小姐的风范都没有……搞不懂苍岭城竟然会风传林家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苏黎一脸的不屑。接过采英手中的帕子,帮我擦去留在嘴角的饭渣,懒懒的说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自恋又愚笨的纳西赛斯,是指我吧?又在用不知哪学来的生僻怪异的词句拐弯抹角骂我呢?”
苏黎喜爱水仙,水仙的花语便是自恋,水仙的英文名是Narcissus,自恋狂的英文正是Narcissism……
我缓过劲儿,接着说道:“纳西赛斯死后,爱神维纳斯怜惜这般俊美的人儿,把他化作水仙,让他能够从此相随自己的倒影,让他盛开在早于桃李而晚于梅的隆冬,永远清雅脱俗高傲孤清,年复一年延续他的美丽……”
“恩,其实若是这样,当那自恋的纳西塞斯也不是件坏事!”说罢凑过来,小声对我耳语道:“表哥我最近看上一貌美女子,不知这纳西塞斯的容貌,能否打动姑娘家的芳心?”
“你是说落樱院新挂牌的枕香姑娘?”我问道。
“聪明!”饱暖思□,苏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漱了口,站起身打开纸扇摇着,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我有点不屑,书上说的富家纨绔都是这般德行!
“那是自然,表哥这般俊逸,除了语桑我有眼无珠,其他的姑娘家谁都会迷上你的翩翩风度的!”说后又继续试探着询问:“能否带我一同去,见识见识美人风姿呢?”好久没有出府都憋坏我了。
“少夫人,这是老太君的丫鬟给您送过来的!”采兰托着双手将手中之物呈了上来。
我赶忙起身接过来。
苏黎凑过来问道:“这是要做甚用?”
我哼了哼:“小时候你该是被这东西抽得多吧?”
我试着将戒尺往自己手心上抽,力道不大却真疼得紧。怨不得这东西淘汰得快,体罚并不是件好事。
“还是收起来吧,这东西我用不着的。”
“可是小孩顽劣,你可莫要小瞧了他们!”苏黎反应过来,只好心地提醒我道。
我将戒尺递给采兰,只说道:“凡是在于有心,只要孩子们心中有‘戒’,心中有‘尺’,这东西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走马上任
“明浩,你迟到了!”我故意板起脸,厉声喝道。
明浩和明昌顿在门口,气喘吁吁。小明浩定是也没有想到我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了他开刷,只是委屈的望着我,小声道:“仙姑!”
“咯咯……”堂下婉馨看好戏似的窃笑出声。
我眼睛凌厉的一扫,声音方停止。
“进来!”我低呼一声,两个小鬼忙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老实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扫视了一下屋子,我说道:“这位子不对!”
“如何不对?每一任先生都是这般安排的!男于左,女在右,在府上都是这样的!”婉馨开口说道。
在古代,要么是只有男子才有资格进学堂,就是富家小姐要习文断字,也不会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的。重男轻女是习俗,恶俗。既然我站在了这里,就应当毫不犹豫地摒弃。
“明浩,你坐明昌前边来,婉馨,你坐明昌后边去……婉烟,你和明浩同桌,还有明宏明辉,你们依次坐在婉烟身后,按身高排序!……”我发号施令,小屁孩儿们都闷闷地换了座位。只一会儿,教室原有的格局便被打破。
我根据身高长短和每个人的性格特点改了座位,那帮小东西虽然无奈,倒也是顺从,于是便也懒得解释了。
“小婶婶……恩,先生,我们今天要讲什么内容?”明辉稍长,恭敬的问道。
想起上次明浩他们气走夫子的事,于是我反问道:“那么,明浩和明昌溜到桌底下斗蛐蛐时,夫子正在讲什么?”
明浩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明昌也不好意思的埋下头,我笑着问:“明浩你可还曾记得先生当时讲学的内容?”
婉馨忙抢着说道:“夫子正讲到二十四孝中的埋儿奉母的故事。前几堂课已经讲了百里负米 、鹿乳奉亲、怀橘遗亲等例子。”
“很好!婉馨听得很是认真!”我看着婉馨得意的俏脸往上扬起,说道:“那么,赏罚分明,婉馨的奖赏便是,若你愿意,准许逃课一日!”
堂下顿时骚乱,婉馨惊讶得张大了嘴:“准我逃课?随便哪一天都行么?……不会去向祖父和父亲他们告状?”
我点了点头,看着婉馨一脸的惊喜,以及其他孩子掩不住的羡意……不知是小孩子本性贪玩,还是以前那课上得实在无趣。
婉馨仍是怀疑地望着我,方才暴露的惊喜淡了一分,只是望着我道:“不上西厢房来,也得呆在泰华楼,不都是一样!”
我朝她眨眨眼邪邪的一笑:“哦?那么……你们那棵矮槐树呢?它兴许可以帮上你的忙!”
婉馨婉烟同时一愣。
小婉烟吓白了脸,帮转过身去,无助的望着姐姐。而婉馨此时也估计又急又纳闷,估摸着想我怎么会知道她俩的秘密。
我向她眨眨眼,腹语道:没事的小丫头,先生我不会去嚼你舌根的!
婉馨聪慧,一下就领悟出了我的意思,忽而又红着脸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我舒了口气,八成我把着难缠的主也收服了。
心里窃笑。
于是又问道:“有谁可以简单的复述那‘埋儿奉母’的故事?”
明昌缓缓的站了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子,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六岁的明浩多了分稳重少了分张扬。
“郭巨在父亲死后,将家产分作两份留给了两个弟弟,自己却独独取母亲供养,虽然由家道殷实至逐渐贫困,郭巨对母亲仍是一如既往的孝顺。”只听他流畅地说道:“后来实在因食不果腹,妻子产下一男婴,郭巨担心这会影响供养母亲,遂和妻子商议,不如埋掉儿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于是夫妻二人来到野地挖坑准备葬掉儿子,却从地下二尺处挖出一坛黄金,书曰:‘天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于是夫妻二人得到黄金,放弃了埋儿的打算,回家供养老小。”
说罢我便示意他坐回座位。
已是汗颜。
孝道,是自古至今传统文化的精髓,人人都应该宣扬。这二十四孝,便也是学生从小的一门必修课了。
可是老实说,有的地方我真不敢苟同,起码是不值得推崇。
想起鲁迅也曾这样评过:“……我请人讲完了二十四个故事之后,才知道‘孝’有如此之难,对于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计划,完全绝望了。”
明浩嘟着小嘴,不服气的开口道:“那先生讲的根本就是胡扯淡!”
看着孩子忽闪明亮的眸子,灵性十足。于是问道:“明浩,你来说说,你有何不满夫子所讲的地方?”
明浩犹疑了一会,便壮着胆子大声说道:“既然儿子生出来了,为了供养一个舍掉另一个,我觉得不合适,可是这样的人不被人耻骂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人人去膜拜他,我觉得太荒谬!”
稚嫩的童声讲出来的偏偏是一番硬道理,古代的孩子都懂事得早,可是像明浩这般年纪的小少爷,还没有伪善的面具,讲的便是心中平日积压的不满与疑惑罢了。
室内没了言语,婉馨这次也不说话了。知道这般话语,若是给别的夫子听到了 ,是有挨板子的可能的。
当然了除了我这个有着新世纪先进思想理念的人民教师。
于是便问道:“那么,你们觉得,郭巨该不该孝顺自己的母亲?”
“当然应该!”小明浩答得生脆响亮,忙于阐明自己的观点。
我向他投去肯定的目光,又问:“那么,小孩是否该死?”
沉默了片刻,年长的明宏答道:“小孩子也是无辜的。”四座皆轻轻点头暗自赞同。
我把这些都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底,于是便又笑着问道:“那么,如果你们是那郭巨,遇到这般情况,大家又会如何行事?”
“我不会埋掉小娃娃的!”婉烟终于逮着机会开了口,细细的说道。
我摸了摸他的头,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婉烟羞答答的笑了。
“我觉得郭巨可以想到其他两全之策的……既不用埋掉婴儿,又能尽孝道。”
“比如说?” 我继续循循善诱。
见我一脸笑容,全然不像其他夫子课堂上摆着面孔严肃而死板,小娃娃们都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自己平常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观点。
“比如说,郭巨可以分得一份家产来照顾自己的母亲的!”
恩恩,我点头,不用去作那种不切实际的烂好人。
“要不也可以将母亲送去两位弟弟那边,留在自己身边亦只是受苦……”
“可假若那两位兄弟没有郭巨那般孝心呢?郭巨不舍母亲到兄弟家里受嫌弃呢?”
“那便可以勤劳致富充实仓廪以奉养老小啊!有一双手可以赚得银子,不该拿小孩子说事的!”
“若是真有难处,只能养活一人呢?”
“那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个孩子!既知家中贫困,早应该想清楚,不该等到孩子出生后再来作践他!”
…… ……
我赞道:“说得好!”
“先生也同意我们所说?”明宏一脸欣喜:“若是别的夫子是万万不会允许学生亵渎了书中圣说的!”
门突然被打开,老太君的满头银丝在阳光照射下蒙上了丝丝缕缕的金光。
刚才讨论激烈。阳光照进来,空气中满是活泼因子一闪一闪的跳跃,小孩子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