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2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趣的是,不知什么原因,以人口著称、异能人高产的亚洲尤其是东亚和东南亚,却并没有产生出注意媲美四大巨头规模的非官方异能组织。
对着光屏上的文字,关芷若有所思地笑了。
“看到了哪里,竟然令你一再发笑?”
关芷的一再发笑早就引起同机人的侧目,西泽尔兴味地询问。
他们正坐在舱室里,交通工具的改良,令这个时代的飞行器从m国东部到奥地利,只需要不到三小时的时间,而私人飞行器内奢侈的贵族式享受和服务,令旅途的枯燥感淡化到近乎没有。
但两人却各有正事,关芷阅读西泽尔昨晚带给她的资料,西泽尔则在远程布置着什么——假如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维也纳盆地,倒是可以放开心怀,轻松享乐。
“在看‘隐士会’的发展史——就像人类社会发展的缩影——嗯,发人深省。”
关芷翻过光屏,指着宗旨那一段,“从‘平等’,到‘共享’,到‘自由互利’,再到‘一致对外’……嗯?”
西泽尔侧靠着,一手支在关芷身后,身高优势几乎把她笼罩住,低头就可以闻到乌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的目光从那一截抬起的光洁小臂,一直滑到嫩葱般的指尖,才落到光屏上,仔细看了内容。
“有什么感触?”
“利益的出现,导致派系分化,派系演变出阶级,阶级则意味着权势和压迫——虽然只是缩影,但不得不说,这段三四十年的发展史,挺具有代表性的。”
关芷轻笑。
她不是不知道西泽尔的动作,但一方面并没感觉到猥亵,由于“梦魇”和家教,西泽尔有足够的自我控制力,何况区区,再说,这个时代很是开放,这种动作还没有过界;另一方面,这似乎是亲王阁下的癖好,喜欢彰显外露的侵略**和占有**,而且通常是在人前——由于异能人群体的特殊性,关芷怀疑,强大的异能人,或多或少,会有类似的癖好。
联系第二世界的情况,推而广之,可以明白,这是异能人对所有物的下记号的必要行为,逐渐演变成习惯和不文的潜规则。
——无疑有一个梵卓亲王做挡箭牌,她直面外来攻击或侵犯的几率要小得多。
关芷不怕麻烦,但没必要招惹麻烦,况且她此去,本就是要扮演亲王阁下的傀儡娃娃,以便他与地下议会“磋商协调”的。
“不要小看他们,虽然地下议会的正式成员只有八百人,但人数,从来不是衡量影响力的必要因素。”
西泽尔在她耳边亲昵道。
“但有时候,人少,却可以让人有机可循,”关芷微微侧头,瞥西泽尔一眼,“我想,在这几天的客居中,我们在凡纳尔城堡,并不会遇到大部分战斗类型的使徒和小部分长老?”
这就是西泽尔选择这个时机的原因:
一方面,他与地下议会方面的“协议”,拖延两天时间,已经到达极限。
这还是在异能狂信者起事,令他和很多参与者分身乏术的情况下——但即便如此,外界,不仅仅是来自地下议会的压力,已令西泽尔颇感难以应付。
另一方面,第二世界的狂信者动乱,引走了大部分外力,包括将不少有心无心的异能人,都牵制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
目标越大,被牵涉越大,哪怕这件事是由四大巨头之三合力推动,但事情的后续发展,却难以由他们掌控。
现在虽然没有出现这种征兆,但地下议会在前期,也不得不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以致内部空虚,令西泽尔起了乘虚而入的心思。
主舱室里没有第三人,西泽尔不介意关芷说破他的动机,侧靠在关芷身后,撩起一缕齐肩的乌发把玩。
关芷夺回头发,侧头斜视西泽尔一眼,眼光在他胸腹间游走,“看你打的好主意,装伤兵也要装得像一点吧”
慵懒轻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对她的影响力——假如西泽尔没经过那场“梦”,知道她的敏感度的话。
西泽尔往后躺,“总要给那些老家伙一点面子。”
他下火线的借口,就是“受伤过重”,推延长老会履行协议的理由,也与此有关,哪怕对方猜到是借口,但只要不撕破脸皮,面子上的掩饰,总是要做做的,哪怕是虚应故事。
“你确定真的只带德耶尔一个?”
德耶尔,就是那个带着军旅气息的白人中年。
西泽尔的这架飞行器是特别定制,尽管只是不那么起眼的小型飞行器,所以包括驾驶人员也只乘坐了八人,但每一个都是精英级别。
然而按照西泽尔的命令,其余七人等他们一下去,就会直接离开,返回m国大本营,只有德耶尔跟着。从西泽尔对他们的珍惜看,应该都是手下嫡系。
“事实上,我连他都不想带。”
关芷相信这是实话。德耶尔更像约瑟夫的心腹和眼睛,西泽尔遇到危机,恐怕或直接让关芷带他走,德耶尔恐怕只能自求多福。
关芷空间异能的便利,是西泽尔表面上敢于深入地下议会大本营的原因,但关芷猜测他的底牌并不是自己,毕竟易地而处,关芷也不会把全部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尤其那个篮子总是蠢蠢**动,想要把鸡蛋全吞下去。
关芷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牵制并不牢靠,特别是有外力影响的时候,互利和反手一刀都只在一念之间。
——由于他们之间太过亲密,这一次的欧洲之旅,他们所面临的最大危机,不一定是地下议会,反而很可能是来自对方。
感知中飞行器开始下降,在低空缓缓滑行,恰巧在触地的一刻减速到零,机体轻轻一震,过了数秒,微脑传来安全着陆的信息。
关芷外放的精神力,已经察觉远处渐渐靠近的人,穿透属性的精神力没有被任何物体阻挡,远远延伸了两千米左右才停下来。
关芷无意间的下马威,显然令领头者狠狠震撼了一下,抬起右手止住跟随者,站在关芷的精神力边沿,微微躬身。
“他们不过来?”看他们的行为,关芷也明白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些潜规则。
“我忘了说,在异能人之间,超过半径五十米的精神力发散,通常意味着不友善的态度,无视警告进入,则意味着敌意。”
西泽尔无辜道:“你知道,你的精神力太特殊,我从没有类似经验。”
别人的精神力都是不能穿透固体的,真可怜不是吗?
——女孩,你很聪明,但需要学习的还太多
第三百一十二章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蓝天碧湖,皑皑雪峰倒映在平镜般的湖面,法国乡村风格的城堡临湖而建,有着敦厚的钟楼和斑驳风霜的外墙,全无关芷想象中的深沉高傲,难以近人。
英法乡下风行骑马狩猎,风俗历经数百年而不衰。城堡**特意留出跑马场和跑道,但从上面长得葱葱郁郁肆无忌惮的草坪看,已经很久没有人管束过它们的生长范围了。
有人在湖的另一边垂钓,青年坐在树荫下,背靠树根翻开一本古老泛黄的纸质书籍,更多人在临湖宽阔的草坪上慢行散步,低声交谈。
他们脸上的悠闲,与动作步调的缓慢相映衬,一切显得静谧安闲,毫不被外界喧嚣滋扰。
关芷放下厚重的丝绒帷帘,遮挡住外来投射的自然光。
“假如不是清楚你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的话,我简直以为这是个疗养院。”
顶级的城堡酒店,能做到与之媲美的享受和服务,却无法带给人真正心灵上的安恬——从那些人放松舒缓的神情看,他们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最初定下凡纳尔城堡作为会址,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收容治疗那些被迫害和无处可归的异能人——第一次觉醒初期,形势之紧绷对立,是你现在难以想象的。”
民间觉醒者与实验室里的不同,有不少属于应激觉醒,这对****而言,意味着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即便不考虑官方,觉醒时的分裂感和应激的原因,导致杀伤亲人朋友的悲剧并不少见,很多人在恢复知觉那一刻开始悔恨自疚,走上自我毁灭道路的不在少数,心理愧疚轻一点的,自我放逐流浪也很正常第二世界往往把上一类人,成为“赎罪者”。
与之相应的,还有因种种原因,不能为亲友和世俗所接受,被排斥驱逐出原本生活环境的“愤世者”和“流浪者”,以及被异能扭曲性格,或者是,初获巨大能力导致野心贪**无限扩大的“狂暴者”和“掠夺者”……诸如此类。
总而言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或重或轻,每一个异能人背后,多数背负一段心伤烙痕。
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在这一群体的出现频率之大和严重程度,在有史以来的任何群体中,可算是史无前例——75以上,有长期进行心理治疗的必要。
所以,会出现地下议会这样的组织,并且发展演变成今日的现状,是有其真实的历史因素的——非是人力主观推动,而是客观发展规律所依循和需要。
西泽尔在高高的壁炉边抬起头,膝上是一本羊皮纸古书,德意贵族的轮廓美,在这特有复古的背景下,别具**力。
“地下议会连长老会在内的正式成员,仅有八百多人,但无一不是死忠——能做到这一点,在目前所有的异能组织中绝无仅有——这种基本的收服人心的手段,他们还是有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盖因梵卓亲王出身北美,与崇尚自由和个人主义的生命真理教更为亲密——即便亲王是生命真理教最高层的实权人物,但因教派松散的控制力,西泽尔没有太多实质权利——第二世界的人都知道,生命真理教的内斗之剧,和它的成员个体武力强大以及特立独行一样出名。
核心思想决定团体行为风格,两大异能组织的迥异,来源于他们的立会宗旨和历史原因,关芷对此不予置评。
“我只是没想到,地下议会会是这种样子——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想象。”
“哦?那么你以为是怎样?”西泽尔放下书,饶有兴趣地问。
“嗯,你知道,地下议会这个名字,很容易把人误导——”
关芷慢慢思忖着,描述她的感想:
“听起来更像一个愤世嫉俗的反人类组织,就像小说影视里,与光明相对的黑暗议会那样——你知道,你们,包括地下议会,推动了狂信者的肆虐,开启与世俗对立的战争,我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不客气的说法,恐怕会有所冒犯——”
西泽尔顿了顿,关芷抬起手,做个“请继续”的动作,西泽尔微微一笑,继续:“那么,我可以理解,对于像你这样刚进入这个世界,只看到表象的一部分的后来者而言,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游戏、一部小说……总之是虚幻、不真实的。”
毕竟从小到大十几二十年灌输熏陶的理念,不是那么容易被颠覆的,即便成为了异能人,心中下意识还把自己当成正常人——这在每一个新进者身上,都或多或少有所体现,更甚者,有的人过了几年十几年,也都无法接受成为了“异类”的事实。
“谁也无法取代你,去感受适应这个世界,但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把世界当成儿戏——假如,你不想让世界把你当成儿戏的话。”
西泽尔点开光屏,转播中嘈杂的人声伴随爆炸轰鸣,充斥整个房间。
修长的手带着白手套,指向屏幕。
“至少这场战争,在他们面前,在我们心里,是真实并且有的而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用生命来填补——不仅仅是平民的——”
西泽尔的脸上显露出肃穆,“没人会舀自己的生命冒险——即便是疯子——我们要争取至少生存的空间,仅此而已。 ”
关芷肃然,“我很抱歉。”
西泽尔略一点头。
他并不清楚,他无意的一句话,对关芷有怎样的影响——“不要把世界当儿戏,假如,你不想让世界把你当儿戏的话”。
某种程度上,第二世界此时的处境,和关芷现在的有些相似:同样是和世界抗争。
关芷很难描述心里的感想:
就像没上过战场的人,不会明白真正面对炮火的淋漓鲜血时的触动——再怎么心智坚定,也不能取代历练阅历对心里的绦洗——无论如何,关芷也只是一个阅历不深的女孩而已。
西泽尔的话,给她开启了一个新视觉角度的窗口,更宏大,更广博,也更包涵宽阔,譬如大爱,譬如大恨……
——即便是人心,也是能够有大小之分的,人心浅窄,人心阔远,端看审视的角度目光,掌握这种角度,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掌控大局,发展到极致,其实万流同源。
万流同源。
关芷才发现,原来觉得那么虚妄缥缈、浮于纸面的这个词汇,其实也可以是非常具体而真实的,明悟者寓其自在人心,看不破的人,说它不可名状,端看有没有领悟到那一种地步而已。
感觉就像打破了一张薄薄的纸,广阔天地间的清新,扑面而来。
关芷方知自己过去的狭隘。
——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