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颜-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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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穆瑶一眼；穆瑶亦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司徒问天道：“大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阿弥陀佛。”了凡道，“老衲以为岛上食物尚足数日用度，加上诸位多有旧伤，不如再将养几日，方才稳妥。”
“可是……机不可失啊！”司徒问天道，“几日后突围与现在并无差别，待钟离灭赶到只能更加棘手。不如此时博上一博！况且如若唐掌门当真诈降，又约定今夜动手，我等不去岂不是害了他？”
众人又议论开来，苏清忽然问道：“大师，那地图是怎么回事？”
“哦，诸位请看。”了凡将唐开随书送来的地图展开，“忘忧教将此岛合围，兵分四路。西北方由钟离丹心率领，北方由江弱水率领，西南方由慕容南儒率领，东方由唐放率领。慕容南儒处空隙最大。此番唐掌门假意投靠的正是他。”
“赌了！”风信雪一拍桌子，“我虽与那老贼有隙，然而平心而论，却也不信他会归顺忘忧教。不如就此赌上一把，是生是死就在今夜！”
司徒问天道：“连风先生都这么说了，依我看就试一试吧。”
了凡看了看其余众人，道：“诸位以为呢？”
顾玉毫不犹豫地道：“顾某坚决反对！”
苏清道：“苏某反对。”
康雍道：“在下的意思还是再等等陈兄和谢兄的消息。”
“我……”穆瑶看看顾玉，低声道，“我怕若是不去会害了唐掌门……”
“你……哼！”顾玉见妻子竟与他意见相左，甚是恼怒。
司徒问天道：“三对三，看来如何决断就看大师的意思了。”
了凡正自犹豫不决之时，忽听门外弟子来报：“大师，岛主，对岸又有信来。”
“哦？”司徒问天道，“拿来我看。”
“这……”弟子有些迟疑。
司徒问天不悦，瞄了了凡大师一眼，道：“怎么，老夫的话不管用了么？”是啊，无论谁来都是客，他才是洞仙岛的主人。
“不，属下不敢，岛主请过目。”＇：＇
“哼！”司徒问天接过信来一看，不禁一惊。他这才明白弟子方才犹豫的真正原因，并非藐视他这个岛主，而是信封上用小楷工整地写着六个字：穆瑶姑娘亲启。
穆瑶拆而观之，不禁暗自神伤：
月下枉凝眉，朱颜不忍摧。
当年饮马处，今夜共舆谁？
彼岸花无意，此心泪百回。
来生当作蝶，如梦与卿飞。
信无落款，却已知写信之人是谁。钟离丹心，他就在对岸，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人随时会再此杀上岛来。他为何迟迟不肯下令？真的是惧怕了洞仙岛的水手么？真的是在等他的哥哥钟离灭么？难道，就不是为了岛上的什么人……
信笺上浮起了淡淡的酒气，“他昨夜定是饮酒了……”穆瑶竟不禁说出了声来。
第九十一章 众士齐心义愤举
顾玉一把将信抢来，略略一看，是恼羞成怒，指着穆瑶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贱妇，看你还敢说与他没有瓜葛？如今书信传情，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讲！早知今日，当初在镖局我便不该救你！”
“够了！”穆瑶嘶声喊道，“这是他一厢情愿，与我何干？我知你爱我，可你这种爱法我受不了了！一而再，再而三……你总是这样，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肯信！”
“狡辩，都是狡辩！”顾玉分毫不让，“每次提到她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我是男人我会感觉不到？你既心里有他又何必不敢承认……我说你怎么不顾我的想法一心主张今夜突围，原来是急着去和你的情郎约会！”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初我不顾爷爷反对，坚持与你在一起，如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顾玉冷冷一笑：“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穆瑶气他，扭头不语。苏清、康雍等皆劝，却是无济于事。顾玉但指着穆瑶诘问：“你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呃？”
“好了！”司徒问天终于不能再忍，他开口道。“大堂之上就听你二人争吵了，成何体统？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如今大敌当前，我等要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岂能再生内乱？你们忘了少室山的前车之鉴了么？”
如此一说风信雪面上挂不住了，轻咳了一声道：“那件事老夫已反复悔过致歉，司徒岛主旧事重提，未免太不给老夫面子。”
“阿弥陀佛。”了凡眼见众人火气越谈越大，连忙说道，“诸位稍安勿躁。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是商议正是要紧。”
苏清也赶忙跟着移开话题：“不错，方才我六人意见是三对三，是否出战就看大师了。”
“不！”没想到顾玉突然插口道，“我改变主意了。今夜便自西南方杀出！若是那唐开所言失真，还则罢了；若是他敢使诈，我也好手刃了那贼！”
“这……”苏清犹豫道，“还是听听大师的意见吧。”
“不必了！”顾玉道，“如今是四对二，大师之见已无意义。”
苏清道：“顾兄，不可无理。现在这一个个都在气头上，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顾玉拍案道：“那正好，此刻群情激奋，正合出战杀敌，也免得把气都撒在自己人身上！”
了凡虽倾向于不战，然本就有些迟疑，看看此情此景，也只好点头默许了。
“小二，请问去洞仙岛还有多远？”无言端着茶杯问道。
“不远，三位要是连夜赶路，夜半之前便可到了。不过这夜冷天寒，又有女眷，不如歇息一宿，天明再去。小店客房价格公道，干净整洁，极为舒适……”
“哦，不了。”韩茗道，“我们吃完就走。”
“呃……那三位客观慢用。”小二悻悻而去。
无言道：“是非恩怨，就要了结了。我心中总觉得不安，仿佛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
韩茗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无需多想，只管向前就是了。见三弟这么久还没追上，你那老丈人必然已经生疑了。”
“是啊，”无言点点头，“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忽见秋娘一直低着头，似有心事，无言忙道：“嫂嫂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秋娘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突然有些怕了。”
“哦？”无言道，“嫂嫂说笑了，若真是害怕便不会一路相随至此了。定是有别的心事？”
“我知她怕什么。”韩茗轻叹一声，望着爱妻，眼中充满怜惜之意。“她家本有三姐妹，儿时有一道士给她们算过命，说她们三个命理不祥，必不能长久，且有克夫之相。秋娘，你可是想到了这些？”
秋娘点点头，对于丈夫的了解，她报以一笑。
无言道：“算命人之说多不可信，不过是诈些钱财罢了。依小弟看来，二位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必有天佑。哦，却不知令姊妹过的可好？”话一出口，无言便颇有悔意，此言他曾问过秋娘，当时她伤心不已，掩泪而去。此刻怎好再点到人家伤心事，不过话既说出，却不能收回。
秋娘长叹，却并未如上次那般反应强烈。她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我们姐妹三人自小感情甚好。阿姊习文，奴家习武，小妹则是文武双全。谁知，小妹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辽国将军之子。将军嫌弃她出身寒微，不准其子与她交往。少将军百般祈求不成，竟自刎于堂前！”
“啊？那令妹呢？”
“她……她悲痛欲绝，当即触壁而亡。”
无言深深惋惜道：“好一对苦命鸳鸯！”
秋娘未曾理会，继续说道：“后来阿姊喜欢上了一位书生，并远嫁到洛阳。不想其夫突染奇疾，周身疼痛，饭食难咽，不久便撒手人寰。阿姊心灰意冷，当夜悬梁自缢……”
无言叹道：“唉，真是可怜。不过如我所料不差，在下当于白马寺见过令姊一面。知其深爱其夫，令人感动。嫂嫂三姊妹皆是女中豪杰，如今但余嫂嫂一人，更要保重自己，纵然真是天意，无言相信二位定能逢凶化吉，战胜宿命。”
“说的好！”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突然走来，望着眼前三人笑道，“不知哪位谢无言谢少侠？”
无言与韩茗、秋娘对视一番，向那小厮道：“正是在下，兄台有何贵干？”
“哦，我家主人有请。”
无言一惊，道：“你家主人是谁？现在何处？”
小厮道：“就在前方不远处，少侠去了便知。”
“哼，若是不去呢？”无言试探性地道。
小厮一笑，道：“我家主人说了，少侠若是不去，定会后悔。”
韩茗冷冷地道：“恐怕去了才会后悔吧！三弟莫要信他，小心有诈。”
“是啊，”秋娘道，“你家主人若真有诚意，就请到此处相会。”
“嗌，我家主人说了，只见谢少侠一人，还是劳烦少侠跟小的走一趟吧。”
无言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说罢提剑便要去，韩茗与秋娘欲阻拦，无言笑道：“二位放心，无言去去便回。”
树林。光秃秃的树木似无数根自地下伸出的手指。那人背对着他。昏暗的光线让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他不知道那个背影自己认不认得。
指着那个背影，小厮道：“主人就在前面。”无言不再理他，大步向前，他知他不会再跟来——那人要与自己单独相见。
无言抱剑道：“在下谢无言，不知足下有何指教？”
“呵呵呵，无言啊。”那人一回首，“老夫可等的你好苦。”
“爹……怎么是你？”无言愕然，那人竟是陆羽。
“你确定要与老夫为敌？”陆羽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无言所有的幻想落空，他几乎已亮明了身份。
无言心如刀绞，紧紧握着手中宝剑，面无表情地道：“小婿誓与忘忧教为敌。”
陆羽道：“老夫深知此刻任何解释都无用，劝说更无用。无言，老夫今日来便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凝香！”
望着对面那个人，无言突然感到，那人老了。他不再是那个潇洒不羁的“无影追风客”，他只是个一心宠溺儿女的老人。或许，让他走上这条弯路的正是这份叫做爱的东西。
“我会的。”无言郑重地答应了他。
陆羽走了。无言正要走。
“阿弥陀佛。谢施主请留步。”
无言一回头，自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和尚。无言隐隐觉得这和尚似从哪里见过——本慧，没错，他是本慧！未及他发问，对面又道：“贫僧本慧，有礼了。”
无言抱剑道：“见过大师。听说大师与家师逍遥子相交深厚，晚辈一直无缘得见，不想竟在此处相遇。无言心中不胜欢喜。”
本慧道：“世事无常，相见便要相别，何喜之有？贫僧今日乃是有一物要赠与施主。”
第九十二章 群雄中计大风狂
“哦，但不知是何物？”无言问道。
“一套剑法。”本慧不等无言再问，抬手道，“借剑一用。”
“是。”无言连忙递剑于他。
“贫僧只演练一遍，请施主牢记……”
无言竟看得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剑法！威力比起苍月剑法还要大上数倍！若非亲眼所见，他定然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完美而无懈可击的剑法，但他偏偏亲眼所见。
本慧还剑道：“此名‘风萧逆剑’，二十年前此剑法天下无人能敌。而今若发挥十成威力，纵遇‘如烟玄功’当亦能立于不败之地。”
无言大喜，忙跪拜道：“多谢大师相授此剑法。”
“施主请起。”本慧道，“贫僧授君此剑法，是要施主以此平定忘忧教之祸。施主资质甚佳，望能多加研悟。重任在肩，不可轻慢。”
“谨遵大师教诲。”无言道，“只是……大师为何不亲自出马？”
“阿弥陀佛。”本慧道，“贫僧早已不再过问红尘之事，武功业已荒废多年，徒记得些招式而已。如今武林蒙难，还要靠施主才是。言尽于此，贫僧告辞了。”
无言愣在原地，他总觉得本慧心中另有隐情，而此刻他却无暇多想，得此剑法终究是福，至于本慧大师大可日后有缘得见之时，再细问不迟。
话说无言返回小店之时，却见韩茗夫妇被众多江湖人士围住！秋娘正护在丈夫身前，质问为首之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诸位这是何意？”
无言藏身树后，暗中观察，那为首者是个身材匀称的汉子，可惜无言只见其背影。那人说道：“二位不必紧张，方才有位兄弟听闻二位在此谈论谢无言，不知与无言相识否？”
秋娘一愣，正欲答话，韩茗忽而抢道：“各位英雄好汉恐怕多有误会，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不不认识什么谢无言。”
“哦？”为首的汉子道，“在下乃是无言好友，二位若知其下落，还请据实相告。”
秋娘迟疑道：“此话当真？”
韩茗向她使了个眼色，随即道：“我们真的不认识，各位英雄还是到别处打探吧。”
“如此……”汉子挺剑道，“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
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