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颜-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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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曹玄寿听罢不怒反笑,一瞪早已怒发冲冠的曹敬,平声道:“敬儿,稍安勿躁,你若生气可正落了他的套。”转过头又向无言道:“老夫活了这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遇过?什么样的技俩没见过?激将法对老夫是没用的!”无言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曹玄寿又道:“将他们带到坤室,好生看护!”
话说无言等四人被十个庄丁押着,走了一段路,至一泉水处忽然停了下来。丝萦叫道:“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为首的庄丁不屑地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到了山石前,不知在石壁上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嘎”的一声,那泉水竟戛然而止!无言大惊之下不由得有一丝叹服: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泉水背后会暗藏机关呢?送目视之,原来泉水背后竟是一座石门。只见那庄丁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石门缓缓上升,露出了一条幽暗的通道。沿着石阶向下走,大概下了一丈多深,便是一条平坦的路了。身后的入口已像铡刀般闭合,切断了最后一缕阳光。路旁灯火不多,却烧得很旺。借着火光能够看见一间间隔开的牢房,连成黑漆漆的一片。
“什么‘坤室’,说的好听,分明就是地牢嘛!”凝香故意说的很大声。
“说的没错,就是地牢!”前方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浓密的胡须,看不清容貌。
“你是谁?”沈退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这里是地牢,我自然是牢头。”
丝萦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随意地吐出两个字:“走狗!”
牢头阴笑道:“说的不错,我是走狗。”他居然如此轻易承认,然而话锋一转,又道:“可在这儿,你们都得听我的,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凝香冷冷地道:“休要张狂,我爹乃是轻功天下第一的‘无影追风客’,他定会来救我们的,等到那时让你哭都哭不出!”
未待牢头答话,却自右边一间牢房中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必等了……”
凝香首先反应过来,顺声望去:黑暗的角落,一个人盘膝而坐,看不清面容,却有着极熟悉的轮廓。
“爹?”凝香认出了他,既惊讶又绝望。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绝望的是既然连他也在这里那还有谁会来相救呢?
第五十章 地牢丽影暗幽天
陆羽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刻。他深情地望着女儿,然后是无奈的诉说:“曹玄寿知我喜好古玩字画,说漠北惊现《兰亭集序》真迹。我本不信,但想将计就计,看他有何花样。却也抱有一丝侥幸,望能真得此宝。不想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悔之晚矣!”
“爹,你怎的也如此大意!”微微责怪的口吻,却流露出作为女儿无限的关怀与疼惜。她想要跑过去,奈何双手被绑着,刚一动脚,立时便有一把钢刀搭在颈上。
陆羽闭上眼,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息。牢头一笑,道:“行了,你们的地方在前面,快走吧!”于是庄丁推着这几人便往前走。凝香叫道:“为什么?这里不是有地方吗?我要和我爹在一起……”
牢头完全无视她的呼喊,行了一阵,转了几道弯,直将几人引入地牢的尽头,才指着最里面的四间道:“一人一间,分开关!”于是几人被关在四间牢房之中,无言与凝香一边,沈退与丝萦一边,隔着过道相对。
牢头唠叨几句便带人离去,空荡荡的空间里只剩下无言他们四个。陆羽所在之处更是早已望不见、听不得了。
昏暗的煤油灯,照亮的地方十分有限。此处很是安静,轻移一下脚步,都会清楚地听到稻草摩擦的声音。草是新换的,干躁而柔软。按照牢房的标准,这里环境倒还算不错,除了空气中微微有些霉味。也不知这地牢中是否还关着别人,至少一路走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此刻已顾不得那么许多,无言用力一挣,身上的绳索瞬间迸断。隔着姆指粗细的铁栏,帮凝香解开了绳子。
凝香没好气地道:“你既有本事挣脱绳索,便早点逃了,何苦被关到这儿来!”
无言微笑道:“我若逃了,谁来陪你?”
凝香一努嘴道:“都这时候了也没个正经!”
无言笑道:“这时候是什么时候,我却不知道。”
凝香冲他一笑,冷不防给了他一拳,道:“再要装傻便不理你了!”
无言故作痛状道:“那你岂会舍得?”
“你怎知我会不舍得?我偏偏就是舍得!”
这边无言两个闹着,竟似全然忘记了身险囹圄之境地。远处接连传来两声闷响,是石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显然是押解之人已出了地牢。对面的沈退也已为自己与丝萦解了绑绳,着实费了一番力气。相比于无言他们的嘻闹,这边却是安稳得多。丝萦轻轻抚着沈退手上的勒痕,柔声道:“很痛吧?”
沈退摇了摇头,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你是不好。”丝萦痴痴地望着他的眼,“你不该那般轻易地放下雪纹刀。”
沈退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了你,我有什么不可以放弃?”
放弃,也是一种选择。若是一个男人愿意拿起刀来保护你,他不一定爱你。若是他愿意在性命攸关之时为你放下手中的刀,那他一定是爱你的。因为在他心里你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如果这份爱中尚保持了人性的善良与理智,那它就足够伟大。
“你不逃走便是不放心我,要时刻伴在我身边,是不是?”玩笑永远是玩笑。玩笑之余,凝香又岂会不明白无言的心意?昏暗【文】的灯光,模糊了深【人】情的眸子。她未等【书】无言回答,也无需【屋】回答,又轻轻地道:“你好傻,你若逃了,此刻也可想法子救我们出去,如今‘全军覆没’,只有听天命了。”
无言凄惨地一笑,道:“当时我只想着你,只道纵然能够逃离,也无力保护你一起离开,便没有走,只想与你生死与共。你可会怪我?”
凝香抚着爱人的脸,低语道:“傻瓜,都说了生死与共,我岂会怪你?只是不知那曹老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何时才能出去!”
“会有办法的……”无言的目光,迷茫中带着特有的自信。
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怀揣心事的四个人,有些倦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反正倦了就要休息。两个女孩子已靠着栏杆睡熟了。沈退盘膝打坐,闭目调息。无言则枕着手臂,平躺在草垫上。他的眼睛分明睁着,望向漆黑的牢顶。
壁上油灯孤独地燃烧着,安静而诡异。突然,火苗一晃,无言的目光迅速警觉起来。
有风?可是分明没有听到石门开启的声响啊?这地牢如此安静,就算离门口得很远,若厚重的石门打开了,也一定能听到。那这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等了一会儿,不见什么动静。无言自嘲地一笑,心道:是我太敏感了吧。这是关人的地方,岂会完全密闭?有几处通风口很正常啊。不知不觉,他也合上了眼。
微弱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朦胧中,竟是一个女人的轮廓。
女人先看了看沈退,确定他没有察觉,又转身望向无言,无言合目一动不动。凝香与丝萦依旧倚着栏杆睡着。似忽没有人发现女人的存在。
女人来到无言的牢门前,凝神望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说话。她转身向回走。
“阁下是谁?”声音沉着而自信,显然早已发现她了。
她竟一惊,然后恢复了平静。她回过头,无言似乎还在梦中。她又迅速转过身,寻找说话之人。
沈退正盯着她看,等待她的回答。
“本想救你们,但忽然改变了主意。”她的语气很冰,却显然没有回答沈退的问题。
“姑娘认得我们?”沈退已听出来人年岁不大。
“你们在这里,反而安全一些。”她依旧答非所问,只管自己言语。
“但曹姑娘至少要告诉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这次说话的不是沈退。无言已醒来,或者,他一直都没有睡。他站起身来,面对那个神秘的女子——曹瑰!
“难得谢公子还能认出我。”曹瑰勉强一笑。
无言亦礼貌地笑了一下,道:“曹姑娘还没有回答在下的问题。”
“你真想知道?”
“洗耳恭听。”
曹瑰叹了又叹,沉默片刻,道:“我爹是忘忧教的护法。”
无言道:“此点在下已然想到,却不知是哪一堂的护法?”他心知忘忧教有五堂,其实曹玄寿属于哪一堂本无太大关系,只是想由浅入深,先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却不想曹瑰竟又迟疑了很久,才道:“中信堂。”无言也是一惊,其余四堂堂主他都已知道——“八宝昆仑僧”天毁大师,“铁笔书生”慕容南儒,“长翅蜈蚣”元极真人,以及“月影幽莲”江弱水,却惟独“中信堂”最为神秘,一直未露过面。无言好奇心顿起,问道:“敢问中信堂堂主是何人?”
“自是中信堂的堂主。”曹瑰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无言又道:“为什么要将我等关在此处?”他终于问到了重点。
这次曹瑰没有犹豫:“自然是不想让你们去少室山。”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沈退代替无言问道。
“堂主不想你们死。”这是曹瑰的回答。
“为什么?”无言追问。
曹瑰道:“堂主很看重你们,希望有一天能为他所用。”
“这个理由似乎很牵强。”无言直截了当地道。
“哦,是么?”曹瑰冰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却不觉得哪里牵强。不过你们要是碍了教主的事,到了不得不除掉的时候,恐怕堂主也不会手软。”
“楚之雄是谁杀的?”
“我爹。”曹瑰毫不犹豫地道。
“为什么?”
曹瑰道:“这是公子今晚问的第四个‘为什么’。”
无言道:“还会有第五个,所以请先回答第四个。”
曹瑰淡淡一笑,道:“我爹当初结识他,便是因为知道他去过苗疆,能够弄到苗族稀有的‘夜光金蚕蛊’。于是设了玉佛计,与他成为‘好友’,如今蛊虫已然到手,鸟尽弓藏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是说那尊玉佛根本没有被盗?”
“不错。”
“玉佛现在何处?”卑鄙的伎俩总是会令人恼怒。
“自然在伏龙山庄。”曹瑰平静地道。
“‘夜光金蚕蛊’乃是天下最毒的蛊,你爹要它做什么?”无言继续着他的问题。
曹瑰道:“不知道。”
“不知道?”无言有些怀疑,但转念一想,若是她之前都在说谎,此处大可编造一个理由;若是之前所言都是实情,那现在大概真是不知了。况且随后曹瑰的补充曾加了他对她的信任:“就像血美人,我只帮忙照料,却也不知我爹拿来何用。”
“最后一个问题,”无言望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读出每一点细微的心理变化来佐证自己的判断,“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第五十一章 昏昏此路通何处
“这是一个问题,还是两个?”曹瑰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但那笑容不可谓不美,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是光线太暗的缘故?
“有区别么?”
“当然。你说过‘最后一个问题’的,那么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曹瑰竟俏皮地一笑,一改之前的冰冷,俨然一个活泼的少女。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眼前这女子怎的如此古怪,一时竟僵在那里,无以对。曹瑰却似故意刁难一般:“你以为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不会是喜欢上在下了吧?”无言坏笑道。
曹瑰笑得更诡异了,笑罢,缓缓道:“这也不无可能。不过如果我说是为了天下武林安危,你可会相信?”
“不信。”无言的回答很干脆。
曹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我本可放你们离开,但即便放了你们,你们也出不了伏龙山庄。”
“姑娘可有良策?”无言似乎看到了她的诚意。
曹瑰想了想道:“庄中岗哨巡卫皆是按班轮换,一日之中属卯时最为松懈,不如大家养足精神,明天卯时我当再来。”
话已至此便已十分明了,无言抱拳道:“如此无言先谢过姑娘了。”
曹瑰道:“明日事成,再谢不迟。”她言罢悄然离去,逐渐消失于黑暗通道的尽头。
“好奇怪的人”。望着曹瑰离去,沈退如是道。
“的确很奇怪。”无言同意了他的说法。
沈退微一皱眉,道:“我们可以相信她吗?”
“为什么不呢?”无言一笑道,“除此还有其它的方法吗?”
凝香与丝萦早已醒来,只是一直没有言语。此刻凝香站起身来,抱着双臂,谓无言道:“言哥,你见她有什么感觉没有?”
无言一笑,以为她吃醋,便道:“我岂会对她有感觉?有你一个已够我感觉一辈子了!”
凝香却表情严肃,丝毫没有玩笑之意:“我不是说这个,只是看她的脸,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