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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雾中剑影-第15章

小说: 雾中剑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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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堂倌已经送上酒莱来,单逢春轻轻缩回手去。

狄少青一把取过酒壶,替单逢春面前斟满了酒,自己也斟上了一杯,举杯道:“单兄,为了庆祝我们通过会试,我们又结为至交,兄弟敬你一杯。”

正待举杯一饮而尽!

“狄兄慢点!”

单逢春也举起杯来,说道“对我们兄弟来说,通过会试,只是进身之阶,并不足道,兄弟从不喝酒,但唯一可以庆祝的,是我们兄弟能够肝胆相照,性情相投,这一杯酒,就算是我们缔交之酒,兄弟虽然不会喝酒,也要干杯的了,狄兄请。”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狄少青和他干了一杯,点头道:“单兄说得极是,我们兄弟论交,是人生第一快事,兄弟再干一杯。”

举壶斟酒,果然又干了一杯。

单逢春道:“狄兄吃些菜咯,喝得这么快做什么?”

狄少青大笑道:“单兄有所不知,今天是兄弟二十一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我也是。”

单逢春果然不会喝酒,喝了一杯酒,脸上就像朝霞般红了起来,问道:“狄兄今年二十一岁,那就长我一岁了。”

狄少青望着他含笑道:“单兄原来只有二十?”

单逢春道:“狄兄长我一岁,就该是我兄长了!”

狄少青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

单逢春星目含采,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以兄弟论交,狄兄比我大,自是兄长,兄弟比你小,该是小弟,这才是真正结为兄弟,只是方才狄兄说过,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们兄弟论交,我心里你是我的大哥,你心里我是你兄弟,这样就够了,目前不宜露诸形式,给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二人同时通过会试,就结党了,狄兄认为兄弟说得对么?”

狄少青心头暗自一凛,连连点头道:“单兄说得极是!”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自然很愉快,饭后,狄少青会了帐下楼,两人回转宾舍,就各自回房。

狄少青回到房中,他日能夜视,就毋须点灯,掩上房门,脱下长衫,正待就寝,目光一动,忽然发现枕下似有一角纸条,心中觉得奇怪,急忙翻起枕角,果见有一张字条,即看去,但见纸上写着“谨慎言行”四个字。

字迹潦草,但写得笔势苍劲,下面也并没有具名。

狄少青看得暗暗一怔,忖道:“这会是什么人写的呢?他把字条压在自己枕下,那自然是给自己的了。”

“谨慎言行,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四个字语气含有暗中示警之意,自己有什么地方言行不谨慎了?”

“自己在这里,并无一个熟悉的朋友,这人用这张字条示警,用意何在?莫非已经有人怀疑自己什么了?这也不可能,老实说,自己的言行,已经够谨慎了!”

他心念不住的转动,双手一搓,把字条搓成了粉碎,上身缓缓躺下,一面依然思索着写这张字条的人,周友成?申禄堂?除了这两个人和自己较熟之外,根本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但周友成、申禄堂,只不过是想拉拢自己而已,并非真正的朋友,他们绝不会写这张字条,而且自己的来历,从无一人知道,当然不可能会在暗中警告自己。

突然,他想起昨晚瞿堂主曾说过一句话:“老夫觉得老弟到北方去,并不适宜”,在他说话之时,那种脸色,似乎含有深意!

但这也只是自己猜想而已,他既不知道自己来历,伺况他又是江南武馆的堂主,更无可能在暗中示警……想不到,索性就不想了,闭上眼睛,也就沉沉睡去。

这是会试后的第三天,下午,未牌时光。

金声望午睡刚刚起床,半坐半躺靠在一张雕花红木坑床上,正在闭目养神。

一名身材苗条,面貌妓好的青衣侍女,端着一个朱漆木盘,俏生生摹帘走入,她把漆盘送到几上,然后用一双粉嫩纤纤的玉手捧起盘中一只细瓷盖盅,送到金声望面前,轻启樱唇,低低的道:“馆主,请用参汤了。”

“唔!”金声望两眼似睁还闭,含糊的道:“你放着就好。”

青衣侍女道:“馆主,参汤快凉了呢?”

金声望没有再作声,他平时话说得不多,话不多的人,总是自视甚高的人,话要是多了,岂非有失他的身份?

青衣侍女又从漆盘中取起一个寸许长的紫铜管儿,走近金声望身边,低低的道:“启禀馆主,总馆有一件密令,馆主要不要这时候看?”

金声望正在闭着眼睛养神时,听到“总馆密令”四个字,双目不由霍然睁开,问道:“什么?总馆来的密令,在哪里?”

青衣侍女婉然道:“就在这里,要不要拆开来?”

“自然要拆。”

金声望道:“你怎不早说,唔,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青衣侍女口中说着,一面从书桌上取起一把小刀,挑开封口上的火漆,开启了紫铜管儿的盖子,倒出一个小纸卷,送到金馆主面前。

金声望伸手取过,仔细打开纸卷,只看了一眼,就把纸卷卷了起来,抬目道:“你去关照石总管,马上去叫三位堂主,和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到书房里来。”

青衣侍女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行去!

不多一会,瞿凌霄、沈承泰、胡在田三位堂主和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由总管石子信领着走入。

金馆主的书房,分内外两间,外面一间,是精致的会客室,上首是一张红木雕花坑床(坑床中间放一张矮几,左右两边,放一对锦枕和锦垫,可坐可躺),金馆主就踞坐在左首一边的坑床上,一只脚还踏在左首一张方凳上,右手搁在小几上,正在吸着水烟。

这坑床下首,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四张椅几,壁上挂了四幅书面屏条,幽静得除了檐前雀噪,不闻一点人声。

三位堂主是经常奉召到馆主书房来议事的,但周友成当了三年江南武馆的正教习,还是第一次踏进馆主的书房,早已紧张得连两只手都不知怎么放好?

三位堂主和狄少青等人跟金馆主躬身行礼如仪。

金声望堆着一脸笑容,抬抬手道:“请坐,请坐。”

六人依次在两边椅子上坐下。

金声望喝了口茶,才含笑道“本座请大家来,就是要公布一件事,这也可以说是本馆的荣宠……”

三位堂主不知馆主说的是什么事,但馆主和他们三人同时召见了狄少青和单逢春,又是会试后的第三天(南北会试后第三天分发),因此馆主虽没说出什么事来,他们也可猜到十之八九了。

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三人,在金馆主面前,自然只有听的份儿。

金声望回头朝瞿凌霄、沈承泰二人笑了笑道:“你们前天还在本座面前,争着狄、单二位老弟。那时本座还有心把他们都留下来,现在咱们江南武馆可留不下来了。”

瞿凌霄惊奇的道:“馆主的意思……”

“哈哈!”金声望尖着喉咙大笑一声,随手把小纸卷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瞿凌霄脸露惊异之色,双手接过纸卷,打开来看了一眼,脸上神色顿然霁朗,朝狄少青、单逢春和周友成三人拱拱手道:“恭喜狄老弟二位,也恭喜周师傅了。”

说罢,就把小纸卷递给了沈承泰。

狄少青、单逢春不知就里,只得唯唯相应。

周友成连忙双手一拱,说道:“瞿堂主恭喜属下,属下深感惶恐。”

沈承泰看了小纸卷,又递给了胡在田,胡在田看了,又双手递还给金馆主,两人脸上,也同时浮现了喜色,朝狄少青三人含笑点头。

金声望又尖笑了一声,他臃肿的身躯站了起来,然后打开小纸卷,说道:“这是本座刚才接到总馆来的密令,派狄少青为总馆副总教练,单逢春、周友成为总馆教练,均限于十日内向总馆报到。”说到这里,又哈哈一笑道:“总馆副总教练,地位相等于本馆的堂主,就是教练,也仅差堂主一级了,三位荣升之喜,也是本馆的荣誉,本座要向狄老弟、单老弟、周师傅深致庆贺之忱。”

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都赶忙站了起来,朝金馆主躬身应是。

沈承泰首先朝狄少青拱手道:“兄弟本来有意想请狄兄北去,现在狄兄荣膺新职,兄弟就深感孟浪了。”

狄少青忙道:“沈堂主好说,在下如何敢当?”

胡在田也走到狄少青面前,握住了手,连连摇撼着道:“恭喜狄兄,真是鱼跃龙门,敝堂感到无上荣幸。”接着又朝单逢春、周友成二人笑道:“单兄、周兄荣膺新职,这是敝堂从未有过的盛事,兄弟真是高兴极了。”

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同声谦谢不止,其中尤其是周友成,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着这二位会试及格的新人升级,担任起总馆教练来了;更没想到从自己手下通过龙门堂试验的人,会一下当了自己顶头上司。

这真叫一登龙门,身价百倍,差幸自己还有眼光,和狄老弟结交在先。他想着、想着,不觉喜在心头,脸上自然也掩不住喜色,朝狄少青拱着手道:“恭喜副总教练,属下是沾了副座的光。”

狄少青被他说得俊脸一红,说道:“周师傅这么说,兄弟愧不敢当。”

周友成正容道:“这是总馆的命令,经金馆主代总馆宣布,你就是副总教练,兄弟是副座属下,乃是正正式式的了,副座还有什么不敢当的?”

单逢春也拱手道:“副总教练也是属下的上司,以后还要副座多多指教呢!”

狄少青握住他的手,红着脸道:“单兄和在下同时通过南北会试,我们本是弟兄行,单兄怎好这样称呼?”

单逢春笑道:“周师傅刚才说过,馆主发布了,狄兄就是副总教练,兄弟自然是狄兄的属下了。”

狄少青朝金馆主恭敬的拱拱手道:“馆主,属下有一不情之请……”

金声望含笑望着他道:“狄老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狄少青道:“属下流落江湖,历有年所,投到本馆,也只想获得一席吃饭之地,于愿已足,幸蒙三位堂主和馆主提携,侥幸通过会试,只是在下年轻学浅,总馆委以副总教练一职,实感荣宠,屑下自知才疏识浅,只怕无法称职,有负总馆提升之意,属下想请馆主代为向总馆陈情,副总教练一职,务望另委贤能,改派属下一个教练职务,属下就感激不尽了。”

“哈哈!”金声望朝他点着头,尖声大笑道:“凡是南北会试及格之人,就有资格担任南北二馆的教习,如今总馆派老弟担任副总教练,比本馆教习,固然高了三级,但以老弟的才华,也并不为过,老弟这份襟怀,本座至为钦佩,但这是总馆的命令,命令一经发布,岂容收回?老弟只管前去报到,走马上任,只要对总馆忠诚不二,勇于负责,就是报效本馆了。”

瞿凌霄也道:“狄老弟,馆主说得极是,命令发布了,老弟自以服从命令为是。”

狄少青道:“馆主既然如此吩咐,属下遵命就是,今后自当肝脑涂地,报效本馆,以报知遇之恩。”

金声望连连点头,尖笑道:“如此就好,本馆有三位高升,这是本馆的荣誉,今晚本座要给三位庆贺饯行,明日一早,你们就得动身了。”

狄少青问道:“属下要向馆主请示,只不知总馆是在哪里?”

金声望一手摸着下巴,笑道:“总馆在河南,目前你们可去李青店报到,此事本座会交代周师傅的。”

狄少青应了声“是”,心中暗道:“听他口气,李青店并不是总馆所在了。”

晚上是金馆主的庆贺宴,也是饯行,酒菜当然极为丰富,自然宾主尽欢,不必细表。

翌日清愚,狄少青刚盟洗完毕,刘管事就堆着满脸笑容,走了进来,连连拱手道:“副总教练早。”

他把捧在手上的四张银票,恭敬的放到桌上,说道:“这是小的给副总教练从帐房里领来的,一共是一千八百两银子,三百两是你老上次存在帐房里的,一千两是南北会试的奖金,另外五百两是路费,一共四张银票,请副总教练收了。”

狄少青道:“在下用不着这许多银子。”

刘管事陪笑道:“这是馆里规定的,也是你老应该领的银子,副总教练出门在外,到处都要花银子,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狄少青道:“多谢刘管事费神。”

刘管事巴结的道:“副总教练是龙门堂出去的,小的能伺候你老,已经够幸运了,日后还要你老多多提拔呢,这些小事,小的应该做的,算得了什么?”

狄少青含笑道:“刘管事太客气了,你是胡堂主的左右手,在下在这儿,多承照顾,难道不该谢么?”

刘管事谄笑道:“小的看得出来,副总教练少年有为,前程远大,不消一二年,准会升到总馆的堂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你老觉得小的还能办事,小的就来伺候你老。”

狄少青道:“刘管事有这意思,将来在下若能升到堂主,一定会来邀请刘管事了。”

刘管事听得大喜,连忙爬到地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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