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车-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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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道:“师妹,这你可听见了。”
南宫黛冷哼一声道:“稀罕,那他为什么当面从不肯低一下头。”
圣心道:“师妹,人家为什么要向你低头,你又为什么不肯向人家低头,以己度人,你能怪人家么。”
南宫黛道:“他不肯低头那更好,我也不稀罕。”
圣心皱眉抬头说道:“小黛,你简直太任性,太倔强,太不讲理了,这种脾气要是不改,将来有一天你会吃亏的。”
南宫黛道:“天生的脾气,改不了若之奈何,我认为我这种脾气很好,所以我也从没有改的打算。”
圣心双眉一扬,似乎气得想发作,而旋即她又敛去这付威态,看了南宫黛一眼没有说话。
柳兰黛迟疑了一下道:“南宫姑娘,我能问一句话么?”
南宫黛道:“柳姑娘尽管请。”
柳兰黛道:“南宫姑娘为什么非一定要找到真‘玉龙’不可。”
南宫黛道:“没有什么,这个玉龙假而不真,我又不愿让柳姑娘那位黄大哥为我祛毒,只有找那位‘玉龙’了。”
柳兰黛道:“南宫姑娘明知道来不及,既然这样南宫姑娘岂不是失去救自己之良机,自铸无穷之恨么。”
南宫姑娘扬了扬眉道:“也许我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玉龙’。”
圣心摇头说道:“师妹,武林中一个假‘玉龙’闹得那么凶,皇甫‘玉龙’他早该出来了,而事实上至今非但未见龙尾,便连龙首也没看见,更不知他侠踪何处。”
南宫黛目光一凝,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么?”
圣心道:“我甚感困惑,难道你知道?”
南宫黛冷笑一声道:“绝没有第二个原因,假如有人冒用我的名号在外面为非作歹,我绝不会装聋装瞎,高卧居处,不闻不问。”
圣心道:“你以为是什么理由。”
南宫黛道:“只有一个原因,这个‘玉龙’是真不假。”
圣心倏然失笑,说道:“师妹明明听见端木相曾有未尽之语,他也为此丧了命。”
南宫黛道:“那你说皇甫华他为什么一直不露面?”
圣心道:“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
南宫黛冷笑一声道:“他躲着不出来,还不知道搞什么鬼呢。”
柳兰黛扬着眉说道:“南宫姑娘认为皇甫‘玉龙’该出来。”
“当然。”南宫黛道:“难道不该?”
柳兰黛道:“你说他躲着不出来,那太不合常理是不是?”
南宫黛道:“本来就是。”
柳兰黛道:“以我看他早就出来了。”
南宫黛“哦”地一声道:“他早就出来了。”
柳兰黛道:“南宫姑娘,难道他非打着他那块宇内称奇称最的招牌出来不可么?”
南宫黛呆了一呆道:“柳姑娘是说……”
圣心两眼微睁,道:“柳姑娘是说他可以以另一人的姿态出现。”
南宫黛摇头说道:“没有这种说法,有什么理由让他抛弃‘玉龙’两字不用。”
柳兰黛道:“只因为那位假‘玉龙’,手段高明得能乱真,使天下武林对‘玉龙’的误会太……”
南宫黛摇头说道:“这不是理由。”
圣心道:“怎么不是,连你都不齿他的作为。”
南宫黛为之语塞,没有说话。
圣心转望柳兰黛问道:“柳姑娘确知皇甫‘玉龙’是……”
柳兰黛忙道:“我只是推测,因为若说他躲着不出来,那太以不合常理。”
圣心淡然一笑,旋即正色说道:“柳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柳兰黛自然懂这句话,她神情微微一震,却装了糊涂:“师父这话……”
圣心道:“柳姑娘也是当世一位奇女子,圣心的话,柳姑娘不会不懂。”
柳兰黛没说话,半晌她才说道:“二位都见过他,南宫姑娘更错过了机会。”
圣心两眼猛地一睁,南宫黛尖叫说道:“柳姑娘,你……你怎么说?”
柳兰黛道:“我本来不该说的,可是南宫姑娘非等找着真‘玉龙’,才请他为南宫姑娘祛毒,我若是不说,我那位黄大哥就是皇甫‘玉龙’……”
南宫黛道:“他……他……黄玉就是皇甫华?”
柳兰黛道:“黄玉二字乃是取一字皇甫之名,玉龙之玉。”
“阿弥陀佛!”圣心惊喜而激动地道:“我说嘛,错非是皇甫‘玉龙’,当世之中还有谁具这高功智,还有谁能服诸龙,将霍冷香与温娇娜玩弄于股掌之上。”
南宫黛脸色大变,道:“原来他就是皇甫华,原来他就是皇甫华。”
圣心道:“师妹,咱们这回是看走眼了,真玉龙是找到了,人家还要为你去毒,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宫黛冰冷说道:“有,怎么没有,皇甫华他竟敢戏弄我,欺负我。”
圣心一怔说道:“你这话……人家何曾戏弄过你,欺负过你?”
“怎么没有。”南宫黛道:“他明知道我要找他,他却不告诉我他是谁,这不算戏弄,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不叫欺负。”
圣心皱眉说道:“师妹,你怎么还……”
“还什么?”南宫黛娇靥煞白,道:“我宁死也不要他为我祛毒。”
圣心道:“师妹,你这是……”
南宫黛冷笑说道:“他皇甫华有什么了不起,竟敢……我心意已决,等着毒性发作了,师姐不必再多说什么。”
柳兰黛苦笑说道:“我不但没能救成人,反而害了人,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说的,如今还落个黄大哥怪我。”
圣心道:“柳姑娘,我很不安。”
柳兰黛道:“师父别这么说,不安的是我,我真不明白南宫姑娘为什么对我黄大哥偏见这么深,像他这么一位顶天立地,侠骨柔情的盖世奇才……”
南宫黛冷然说道:“听柳姑娘的口气,对皇甫华似乎很是敬佩。”
柳兰黛双眉一扬道:“当然,论大,他是当世之最,论小,他是我柳兰黛的恩人,我为什么不该敬佩他,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该我敬佩的人我一定敬佩,该我推崇的人,我也一定推崇。”
南宫黛道:“柳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柳兰黛道:“南宫姑娘,恕我大胆说一句不入耳的话,人不可没脾气,但咱们女儿家最可贵的是一个柔字,祗有柔才能克刚。”
南宫黛道:“我为什么要柔,有必要对谁柔么?”
柳兰黛道:“我不便说什么,那要问南宫姑娘自己。”
南宫黛娇靥突然一红道:“我就是这个样子,永远也改变不了。”
柳兰黛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圣心向她递过一个眼色,道:“她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柳姑娘千万别在意。”
“柳兰黛不会的,师父。”
圣心道:“谢谢柳姑娘。”转望南宫黛道:“师妹,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南宫黛道:“我没说不走。”
圣心道:“师妹说咱们该上那儿去?”
南宫黛道:“回去。”
圣心为之一怔,道:“回去?”
南宫黛道:“回‘华严庵’去。”
圣心道:“师妹不管老菩萨了,再说人人都在为卫道奔忙,流汗流血,咱们又岂能躲在‘华严庵’享清福去。”
南宫黛默然未语。
圣心淡然一笑道:“跟我走吧,咱们找‘忘忧谷’去,沿途也可以帮柳姑娘找找柳‘青龙’。”
一手拉起南宫黛一手拉起柳兰黛,三人并肩向“血影禅院”大门走去。
她三个出了“血影禅院”,“血影禅院”那大天井里,直挺挺躺着已气绝身亡多时的端木相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竟然翻身坐了起来,这岂不是惊世骇俗的怪事,中毒身死,气绝多时的端木相竟然坐了起来。
他坐在大天井里皱着眉,偏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没多久,他突然阴阴一笑,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大殿里传出了个冰冷话声:“端木相。”
端木相想再躺下已经来不及了,陡然一惊,霍然挺身,低声喝问道:“什么人?”
一点白光自大殿中射出,“叭尸地一声落在端木相脚前,那是一枚“玉龙”信符,端木相大吃一惊,忙道:“你是……”
那冰冷话声说道:“还问什么。”
端木相立即躬下身去道:“是主人。”
那冰冷话声说道:“你食言背信,我赐你不死,我对你不算薄吧。”
端木相机伶一颤道:“端木相知罪,谢主人恩典。”
“那倒不必。”那冰冷话声说道:“我用这种奇妙的毒,总算瞒过了那个黄玉,倘若我换一种毒,你早就没有命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饶你不死么。”
端木相道:“主人明示。”
冰冷话声说道:“我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端木相道:“谢主人。”
冰冷话声道:“不必谢我,倘你无功,我可要两罪并一。”
第十九 玉女泄秘
端木相机伶一颤道:“我知道,主人尽管吩咐,端木相万死不辞。”
冰冷话声道:“那就好,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么?”
端木相道:“主人明示。”
又一点白光自大殿中射出,直奔端木相胸前打到,端木相忙出双手接住,只听冰冷话声说道:“你该做的尽在这张纸上,看过之后毁掉,然后赶忙离开这‘血影禅院’去建你这桩奇功吧。”
端木相应了一声,忙低头看手中纸条,只看了两眼,他脸上就变了色,霍地抬头说道:“主人是叫我……”倏地住口不言。
而,大殿里也没有回音。
端木相迟疑了一下,双手一搓,纸条粉碎,然后他起身腾起,电一般地往“血影禅院”后射去。
X X X X X X X X X
水送山迎入富春。
一川如血晚晴新。
云低晚渡帆来重。
潮落寒沙鸟下频。
未必柳问无谢客。
也应花里有秦人。
严光墓古清风在。
不敢停挠更问津。
在风景中,代表江南风光,天地间最好的造物杰作,应首推富春江,这首诗就是晚唐诗人歌颂富春江的诗。
富春江一带可以代表江南水送山迎的曲折形势。
由桐庐逆游而上一至逢德兰溪、金华、江上风帆来往,清水鱼虾长游,最为写逸。
朝露夕晖,述不尽的烟云奇彩,舟行其中,微波荡漾,浪花四溅,峰迥路转,时而水郭烟村,时而渔鹜寰影。
遥望远处水天相接,浑然一片,所谓“疑是山穷水尽已无路,忽而柳暗花明又一村”,曲曲折折,引人入胜。
“富春江”为“钱塘江”的上游,又称“新安江”,由皖南流入浙江,沿途汇合各支流,过杭州湾入海。
其中又分段命名,在富阳之下的,才叫“富春江”。
如今,在这风景如画,诗人们大加吟韵的“富春江”畔,迎风绰立着三个人,衣袂飘飘,秀发飞舞,一般风姿美若仙,那是南宫黛,圣心与柳兰黛。
她三个都迎风绰立,静肃不动,似乎整个人都浸沉在眼前的如画美景之中,一任江风摆动着衣袂、秀发。
老半天,忽听圣心轻叹一声说道:“风烟俱净,天水共色,泻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旁是海,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水皆碧青,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似箭,猛浪若奔,无怪乎人均大加赞赏,这富春江色的确太美了。”
南宫黛呆呆地望着江水出神,没有答腔。
柳兰黛轻皱着一双黛眉,状若有无限心事,也没有说话。
圣心何等样人,一眼就窥透了八分,当即含笑又道:“柳姑娘不必如此,相信你那位黄大哥会很快地找到柳‘青龙’的。”
柳兰黛不便煞人风景,扫人兴,黛眉微展,淡笑说道:“谢谢师父,我知道,只是……”犹豫着没说下去。
圣心却问道:“只是什么?”
柳兰黛道:“咱们已经离开‘嘉兴’几天了,休说‘忘忧谷’所在仍在飘缈虚无之中,便连黄大哥的消息也没有半点,会不会是找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圣心道:“这很难说,咱们原就不知道‘忘忧谷’的所在,更不知道柳姑娘那位黄大哥是往何方向去。”
柳兰黛皱了皱黛眉,道:“那……”
只见下游不远处,一条小船抢流渡江,船头上迎风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客,柳兰黛美睛一亮,急道:“师父快看,那是谁。”
圣心忙循她所望望去,只一眼立即笑道:“真巧,说曹操,曹操就来了,那不是柳姑娘的那位黄大哥么。”
柳兰黛扬手叫道:“黄大哥,黄大哥。”
南宫黛被这三个字从沉思中惊醒,忙问道:“谁,柳姑娘叫谁?”
柳兰黛喜道:“我黄大哥啊,南宫姑娘快看,那不是他么。”
南宫黛被柳兰黛的叫声惊醒,忙望了过去,这时候下游不远处,那站在小船头的白衣客已听见了声声娇呼,转头向这边望了过来,随即向摇船的打了招呼,那小船立即掉头驰了回来。
白衣客正是黄先生,船尚未靠岸他便即腾身闪起,行空天马——般地掠了过来,近前含笑拱手:“师父、南宫姑娘,二位怎么会在这儿?”
圣心答了一礼,道:“我三个想打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