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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谁为峰 (江湖笑谈录)-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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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江永清已是面红耳赤,呼吸凝重,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涔涔而下,显然是吃不消了。苦海知道再不帮忙,徒儿很有可能五内受创,心脉尽损,于是盘膝坐在地上,伸出手捏住江永清小脚肚上的承山穴,将内力缓缓输了过去。

江永清陡觉一股浑厚纯正的真气流入丹田,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箫声顿时如大河决堤,万马奔腾,势不可挡地倒卷而去。

这一下兔起鹄落,顿时扭转了情势。东方威扬越吹越吃力,发现自己的笛声已被挤压在不足三丈的范围内,无论怎么冲击,都会被缓缓挤压回来。他震惊之余,立刻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但东方威扬生性孤傲,又极好面子,所以不断变幻曲调对抗着,并没有罢手的意思。

苦海心知要想完全压制东方威扬,就非得拼个两败俱伤,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于是缓缓收回了内力。东方威扬渐感舒畅,知道对方有意承让。到了这个地步,他深知死撑下去亦是徒劳无益,当即哈哈大笑道:“大师有此高足,老夫真是羡慕得紧呐!”苦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师徒能得前辈垂教,深感荣幸。觉元,还不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江永清自然识趣,忙走过来跪拜道:“多谢老前辈指教,晚辈实在是获益匪浅。”东方威扬算是得足了面子,于是微笑道:“贤侄乃年青一辈中难得的人才,前途无可限量。快快请起。”他说着一挥袖袍,便有股劲风把江永清托起。

苦海遂转入正题问道:“不知前辈方才可曾见有人路过此地?”接着说明了师徒两来此的目的。

东方威扬皱眉道:“老夫只看见一个樵夫从此往南而去,并未见过什么武林人物。”江永清道:“如此看来,那樵夫八成就是引我师徒来此之人。”苦海摇头道:“那他为何又要瞒过东方前辈呢?此事实在让人费解。”三人一阵默然,均想不透那人的目的。

江永清提议道:“师父,不如咱们再追下去看看。”苦海颔首道:“也好。只是小月他们……”东方威扬不由笑道:“大师不必担忧,老夫自会去请他们过来,在此小庙中相候,可保万无一失。”

苦海闻言大喜道:“如此最好不过。那就有劳前辈费心了。”师徒俩一般的心思,均担心自己远去后,江心月等人会有所闪失。现在得到东方威扬保护,即便罗什一时回不来,也足可以放心了。

三人计议停当,苦海便带着江永清由南面山梁而去。东方威扬则来到茅屋,说起苦海二人追敌去了,要几人一同到小庙去等候。其时,罗什尚未回来,想是一时找不到归路,仍在大山中转悠。江心月只得在茅屋中留了字条,这才随同大家一起来到小庙歇息。

这是一座弥勒庙,因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庙中蛛网密结,连佛像也倒毁在地。只见正门二梁柱上,依稀能见到一副对联,只见那上联写道: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下联写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但横批因穿梁损毁,已经无法再见原貌。

天色再次暗淡了下来,奈何苦海师徒和罗什均未回来。各人焦心等待,不知不觉中皆沉沉睡去。

东方威扬一手摇着羽扇,一手背负身后,就那么矗立窗前,仰望着一轮明月,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回头见公孙婷怀抱着包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入睡,于是走过去道:“公孙贤侄女,今夜有老夫值守,你尽可安歇。”

公孙婷揉了揉双眼,不好意思地道:“永清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忧他。再说此物事关重大,晚辈唯恐自己入睡会出什么意外。”

东方威扬瞟了眼公孙婷怀中的包裹,不由笑道:“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人趋之若骛,如过江之鲫,无非就是争名逐利,不甘人后。”他说着露出睥睨的神色,继续道:“哼!再高明的武功也是人创造的,只是谣传多了,就成了神话,其实未必就能厉害到哪里去。”

公孙婷觉得东方威扬说得十分在理,于是道:“能如前辈这般看透的人,毕竟是少数。如今江湖大乱,都是为了这琵琶里的秘笈,所以晚辈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东方威扬沉吟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唉!也罢,老夫就暂代姑娘保管一宿好了,你尽可安心睡去。至于江小子有他师父在旁,天下间估计还没有几个人能威胁到他们。”公孙婷想想也对,于是欣然把包裹交给了东方威扬,这才靠着神案塌实地睡去。

包裹到手后,东方威扬不由暗忖道:“前人是人,我也是人,难不成我就不如前人?”他越想心情越难以平复,禁不住思索道:“想我东方威扬博览群书,学贯古今。自立江湖数十载以来,从未遇见足以匹敌的文武全才。我就不相信,天下有什么样的技艺能一枝独秀,力压群芳。”

东方威扬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心绪顿时如汪洋大海,波澜壮阔。他捧着包裹在小庙中来回踱步,寻思道:“老夫只是借来一观,以解心中困惑,并无损他人利益,应该无伤大雅。”他说服自己后,遂拿着包裹悄然走出了小庙。

这东方威扬一生持才傲物,做人做事历来苛求完美。如此传得神乎其神的秘笈就在手中,他若不能一探究竟,始终是心有不甘。

此刻月朗星稀,云淡风轻,能见度倒也不错。

东方威扬捧着包裹来到松林间,借着月光取出“凤语”琵琶来打量。他本才智之士,很快就发现了内中玄机,于是拾起两枚松针,灌注真气慢慢插入了“绝”字的两个孔中。只听得啪地一声响,音鼓侧面那条金线突然张开了口子。东方威扬见状冷笑道:“如此小儿玩意,也好意思拿来难为人。”说着便伸手去掰那口子。

就在口子张大的瞬间,三点寒星突然由内疾射而出,跟着一闪而没。因为两者距离实在太近,东方威扬猝不及防之下,胸口竟是连中三针。他尚未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却见一张纸片由琵琶中飘落,晃晃悠悠间,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天下至奇,不过人心。”八个血色大字。

“这是……追魂夺魄针。”东方威扬心神一荡,整个人立刻僵化起来。就在这时,却有人走进了松林,低声叫道:“前辈快运气护住心脉,待贫僧助阁下逼出毒来。”

东方威扬见是苦海师徒,顿觉颜面扫地,一时羞愧难当,反而激起了傲气,于是摆了摆手,傲然问道:“老夫一生追求完美,探索极限,这难道错了吗?”

苦海忙喧了声佛号,反问道:“贫僧敢问前辈,以为大江壮美否?”东方威扬不明其意,苦笑道:“千里大江,气势磅礴,观之壮怀激烈。”苦海又问道:“然其归于何方?”

东方威扬闻言一凛,整个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随即黯然道:“汪洋大海。”他言讫,似有所悟地闭上了双眼。苦海叹了口气,再问道:“然大海又何以成?”东方威扬面如死灰,喃喃道:“由千流百川汇聚而成。”苦海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淡淡道:“饮水思源。敢问前辈,这千流百川又源于何处?”

东方威扬恍然大悟,不由顿足长叹。当他再次合上双目时,眼角处已显湿润。过得片刻,他方才叹道:“大师不必再说了。”旋即举头仰望着星空,又凄然笑道:“想我东方威扬,一生自负,从不肯输于人前。可到头来,却始终悟不透这心中有源方为缘的道理。这一生的追求,却是徒有其表。可悲,可笑啊!”他笑罢,又感慨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唉!还望大师能给老夫留个清名,某余愿足矣,不甚感激。”只见黑血不断由东方威扬七窍中溢出,显然已是毒气攻心。他略显遗憾地淡淡一笑,就此盎然而逝。

苦海摇头叹道:“千百门法,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前辈这又是何苦呢?既已领悟到源既是缘的道理,就应该好生活着。”苦海盘膝默诵了一段《往生咒》,然后与江永清就地掩埋了东方威扬,又于墓旁一块岩石上刻了“心源不竭”四个大字,算是有了墓志铭。

江永清呆呆地看着坟堆,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感慨。若不是听从师父之言,未起贪念,那死的就将是自己了。同时,他也为东方威扬深感惋惜,脑海里一时混沌难开,有些沮丧地道:“师父,咱们追了上百里路,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难不成是东方前辈故意引咱们来此,然后借口帮忙照看小月他们,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在汴京时,他要咱们分散走,也是存有……”

苦海知他心意,于是摇头打断道:“人已作古,万事皆休。是非恩怨,具为尘土。你又何必刨根问底,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呢?要知道,有时候明白未必是好事,糊涂也未必是坏事。既然咱们已默应前辈,就要谨遵恪守才是。切记,切记。”

江永清暗忖道:“也许师父说的对,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本就没一个界定。就像东方威扬的高傲,注定了他既不愿开口去借,又不能出手抢夺,更不会暗地来偷,所以才落了这么个结果。自己又何必在他死后,还要编排人家一番呢!”他想通此节后,也就不再多言了。

只可惜这位天纵奇才,只因一念之差,就落得饮恨而终。苦海师徒守信承诺,对东方威扬之死终生未吐一言,从而成就了他千古奇侠的不休之名。

苦海拾起琵琶,打开口子看见里面有只木盒,嵌在琵琶里浑然一体,到也不易发现。江永清见状道:“师父小心,只怕还有机关。”苦海拍了拍盒子,发现并无异样,于是将木盒抠了出来。只见那木盒八分长,六分宽,厚约三分,色泽暗红,显然与“凤语”琵琶是同一种材料。他打开木盒一看,只见里面放着本黄皮书卷,上印《三华心经》几个字,却不是原来认为的《太华心经》。

江永清奇道:“师父,难道世上并无《太华心经》,都是大夥臆想出来的?”苦海看着中梵两文双注的书名,淡淡道:“三华即是太华三峰,亦指三圣,也有着三人合著之意。”他随手翻开一页,果见里面图文并茂,蝇头小楷甚是工整。可见维摩达的中文功底之深,几近国人手书。

苦海只瞟了两眼,又把书放入木盒,严肃地道:“你听好了,凡我弟子及其后人,永世不得翻阅此书。否则,自毁双目,逐出师门。”江永清见苦海说得慎重,知道师父是怕书上记载的武功太过霸道,难以驾驭,容易让人产生心魔,从而危害武林,是以不让后人学习,当即慎重发誓,不敢有丝毫违背。

两人悄然走进小庙,也不去惊扰别人,自行找了块地方禅坐,一宿无话。

第二十八章 生命如斯 第三节

黎明的来临,撕破了夜的黑暗。天空宛如一张转换的纸,那些山峦深谷,草木生灵再次跃然其上。一时风光如画,绚烂多彩。

苦海正在念早课,隐隐听见庙外传来打斗声,初时尚在山腰,转瞬便到了崖边,可谓是风掠草皮,燕点浮萍,来得好不迅捷。他暗暗一数,来者共有五人,而且武功具已臻一流高手境界,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来者若是敌人,势必将有一场血战。

江永清等人也纷纷惊觉,不由提高了警惕。江心月嗅了嗅气息,眉头一展道:“好象是娘耶!”骆霜华道:“没错,是师妹来了。”众人闻讯纷纷大喜,唯独苦海师徒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相处。

便在这时,庙外传来女子的断喝道:“臭和尚,你要么爽爽快快帮我,要么滚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苦海闻言苦笑道:“怎么面还没见着,就先开口骂人了。”江心月掩嘴轻笑道:“爹,你还不快出去帮娘,否则她又要开口骂人了。”

苦海正欲起身外出,却听见一个阴沉的男子声音道:“弟妹,你只需答应帮我从师弟哪借秘笈一阅,我便帮你打发这几个番僧。”谁知先前那女子却冷哼道:“少啰嗦,本宫与你那狗屁师弟毫无关系,你爱帮不帮。”

江永清道:“师父,是那三个番僧和师……师伯。”骆霜华站起身来道:“我去帮师妹。”公孙婷道:“那三个番僧很厉害,就让我和小月助骆姨一臂之力吧!”骆霜华自是没有意见,三女遂联袂而去。

苦海师徒不放心,只得与常笑天紧随其后,一起来到庙门前。只见山崖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和三个番僧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劲气肆虐。另有个独臂和尚仗剑立于三丈开外,正在冷眼旁观。那白衣女子正是江寒玉,而和她对敌的三人正是鸠摩净师兄弟。

江心月隔着老远便叫了声娘,跟着就要冲上去帮忙。谁知山坳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旋风,将她的叫声撕得支离破碎。山崖上一时间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苦海看准时机,合身抢入战圈,朝鸠摩净三人各拍出一掌。他的掌力夹杂在怒吼的风中,平添了三分气势,竟迫得鸠摩净三人连退了四五步方始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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