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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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才刚刚四更过了没有多久,夜色还是一片漆黑,沈定还真的怕翟无崖上屋顶来检查有没有其他埋伏,假如那样的话,自己今天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不过所幸的是,翟无崖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院子里的尸体,就出了小院,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就任那些尸体躺在那院子里,被夜色而覆盖。
又过好久,沈定等汉王吹熄了灯,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时,才敢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汉王府。那些刺杀汉王的人到底是谁呢?
沈定突然站住,此时他才发现原来汉王一开始问翟无崖的问题,翟无崖等退下去了,还是没有回答,而汉王也没有继续追问。不然自己也能够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一点有用的讯息了。在沈定的理解里,知道多一点,就会活的久一点,虽然,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多会惹祸上身的,不过,明白地死,总不死得不明不白要好一些吧。
难道会是赵王朱高燧吗?不然,除了王府,还有会有这样的势力呢,养着如此多的武林高手,而且是不计死伤。可是,沈定又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因为以赵王目前的势力,假如他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对付朱高煦了,他只有等待朱高煦干掉了太子,才有机会抓住汉王的把柄,联合大臣,将朱高煦逼入死路,也只有等朱高煦和太子两败俱伤,自己才有实力去收拾残局,假如要他将太子和朱高煦一一扳倒,赵王还没有这个能耐。太子吗?更加不会了,除非太子朱高炽平时的那些仁慈都是装出来。假如真的如此的话,能够将满朝的大臣都骗住,也算是高手了。
沈定脸上突然浮现出一阵的苦笑,其实,虽然自己平时也留意朝廷的一些争斗,但是,假如不是自己身上肩负的血案跟汉王府扯了关系,自己也不会目睹今晚的刺杀了。
几个起落,沈定又消失在了南京城茫茫的夜色之中,再也不知道去向。
第四卷 第一章: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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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其小心翼翼地从后门出了上官非等人所在小院,就向秦淮河畔而去。现在冷凝霜和上官裳都在房间里休息着,章其难得有时间,去秦淮河寻找孟姗姗,一来是取回梅花断,二则是那天匆忙之下,却是并没有尽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好不容易遇到像孟姗姗这样的弹琴高手,章其怎么能够不好好地与她合奏几曲呢?
折腾了一个早上,吃过午饭后,章其又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运气调息了一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未申交错的时分了,也不知道孟姗姗此刻是否在秦淮河呢!不过,隐隐地,章其能够感觉到,孟姗姗会在那里等着自己,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步子。南京城内繁华之地,多是达官贵人,显赫家族,所以像章其这样的穿着的贵公子也可以说是满大街都是,章其走在街上,一点都不招人目光。大隐隐于市,无论是谁,都想不到,章其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这大街之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章其并没有犯什么法,无非是从城门口救走了冷凝霜而已,而他则是被云阳婆婆强行带着的,算不上什么帮凶。还有,再怎么说,他也是章默章大人的公子,所以他此刻走上街上,丝毫地不觉得又什么不妥,一路走马观花地来到了秦淮河边,远远地就看见了孟姗姗的画舫停靠在那天他们离去时的地方。
章其一笑,也不向画舫上的打招呼,直接就双足一点,从岸边向孟姗姗的画舫跃过去。画舫上的划桨女见有人这样不声不响地硬闯画舫,连忙抽出木桨,企图拦住章其的身影,然而章其竟然在空中转换了一个身形,巧巧地避过划桨女扫来的木桨,站在了画舫的甲板上。划桨女正要再次出手,却猛然看清楚原来是章其,连忙把手中的木桨放下。
“原来是章公子,想不到章公子功夫如此好啊?”身穿一袭绿色衣裙的划桨女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章其,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章其微微一笑,又问道,“却不知道姗姗小姐此刻是否在船上?”
“哦,小姐一直在等着章公子呢!”划桨女仿佛如梦初醒一样,哦了一声,回答道,“不过吃过中饭小姐睡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醒了,公子进去问一下小蝶姐姐吧。”
“如此章某就进去,多谢姑娘了。”章其向绿裙划桨女谢过,正要掀开舱帘进去,却突然听见船舱里传来了一阵琴声。
章其进得船舱,却不见孟姗姗的身影,而且琴声也突然地就消失了,不由得一阵发愣,这时,小蝶笑吟吟地从里边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向章其款款施了一礼,道:“小姐正在梳洗,马上就出来,请公子先稍等片刻。”
章其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水,泯了一口,此时清明已过,这杯中的茶是新摘的上等的好茶,不过,不是苏州的碧螺春,而是西湖的龙井茶。西湖龙井乃是上好的茶叶,但是由于正宗的西湖龙井茶只产于豹突泉一带的茶山中,其他的香味都不能够与之相比,所以产量很少,基本上都是进贡给宫里及王府大臣府中的,想不到在孟姗姗的画舫中,也能够喝到如此的好茶。
章其端着茶杯,放在鼻前仔细地闻了闻,最后才将茶杯给放下,而孟姗姗也正好已经梳洗好了,从另一边的卧房里出来。
“正是好茶啊!小生打扰了姗姗姑娘午睡,还请多多恕罪。”章其站起身来,向孟姗姗道,不过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是语气中恰并没有真的致谦的意思。
“章公子应该致谦的不是打扰了我们小姐,而是到现在才来,自从那天公子匆忙而去,我们小姐的画舫就一直停在这里等着公子,想不到公子却到现在才来。”小蝶插口道。
“蝶儿,还不快去把章公子的梅花断给取来?”孟姗姗打断了小蝶的话,不过也没有责怪她多嘴的意思,只是让小蝶下去取琴了。
“小生惶恐。”章其向孟姗姗微微躬身,施礼致谦道。不过,这次却是真的是诚意的致谦了。
孟姗姗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头发梳直了,直直地垂下来,仿佛仙女下凡一般的清醇靓丽,然而鹅黄色的暖调,加上中午暖暖的太阳和还似乎没有从午睡中完全醒过来的神态,船舱里又多了一种懒倦的味道,惹得章其的睡意差点就再上来了。
“想不到章公子也是如此迂腐的啊?”孟姗姗笑吟吟地跟章其开了个玩笑,却没有坐到自己原先的位置,而在章其的对面坐了下来。
“呵呵,不是小生迂腐,而是见到姗姗姑娘如仙女降临,不敢唐突了玉人啊。”章其见孟姗姗在自己的前面坐下,反而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本来,孟姗姗的位置是在船舱的中间,而且比普通的位置还要高出一个台阶来,给人一种主宾分明的感觉,并且孟姗姗又是那么的美丽,给人以一种不可轻易亵渎的感觉,难免就多了一种心理的压力了。现在她就坐在章其的面前,两个人目光对视,仿佛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轻松的对话,驱散了船舱里的懒倦。
“姗姗姑娘一直在这里等待,难道就不怕小生再也不来了吗?”章其眼睛放肆地盯着孟姗姗的脸庞,语气中带着几丝黠促。
“只要公子舍得把这梅花断就这样便宜了姗姗,那姗姗就再多等几日又何妨呢?”孟姗姗看着小蝶捧进来的梅花断,说完却不由得自己先笑了起来。
“人家是千方百计地想给我们小姐送东西,我们小姐还不肯要呢!难得今天我们小姐看中了这琴,章公子还不赶快把琴送给我们小姐?”小蝶刚好听见孟姗姗的话,也就故意地捉弄章其道,不过手中的琴却还是向章其递了过去。
章其接过梅花断在自己胸前的茶几上放好,也不由得放声笑了起来,好久才停下来,向孟姗姗道:“假如姗姗姑娘愿意将自己的琴跟小生的换的话,那么小生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却不知道姗姗姑娘意下如何啊?”
“想得到美!”小蝶走到孟姗姗的身后,刚刚才站好,却听见章其想要以自己的梅花断跟孟姗姗的琴换,不由得又查嘴道,“我们小姐的琴乃是上古的好琴,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叫做美人蕉,比你的梅花断好多了。”
孟姗姗听了却是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拨弹琴弦,一阵优雅的声音从美人蕉的琴弦传出,穿过画舫,开始在秦淮河上响起。丫鬟们将船舱的窗户打开,声音就不再在船舱里环绕,传得很远,也很清澈。章其闭上眼睛,凝神仔细地听了一会,也开始将十指按到梅花断上,合着孟姗姗的琴声弹奏起来。
小蝶不知不觉中,在孟姗姗的后面坐下,渐渐地沉浸到了琴声之中,她仿佛看见了高高的山峰,上面有白云悠悠地飘过,阳光明媚地照在山峰上,洒在白云之间,在树林中投下一片清凉的阴影。而在山峰的脚下,又一条小溪在叮叮咚咚地流淌着,那么地欢快,那么地清澈,那么地自由自在,仿佛,她还看见了小溪水碰撞着石头而激起的雪白的小水花,而在石头的下面,还有几条小鱼儿在悠闲地游着。在小溪的旁边,是遍野的山花烂漫,那样不知名的花儿竞向绽放,在花丛中,还有一对对的蝴蝶在翩翩地起舞,从这朵花儿飞到另一朵花上,享受着阳光,享受着花香,享受着小溪水带来的清凉。
随着小溪水流淌的方向,一路鲜花,一路阳光,最后小溪水流进了一条大河里,开始还是平缓的,但是随着继续向下流去,时而在礁石上激起大的浪花如雪,时而奔腾咆哮,两边也不再是鲜花,而是高高的青山,陡峭的悬崖,还有那雄鹰在悬崖顶着的苍松间盘旋。雄鹰的翅膀迎风拍打,旋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冲天而去,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入了云霄,眨眼就不见了。
河水继续东流,经历了崎岖的山谷,终于迎来了开阔,那滔滔的河水也仿佛由一名强壮的汉子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平缓而沉静,默默地继续往前流淌,在河流的两边开始出现了人家,水乡的姑娘们在河边用衣捶捶打着衣服,还有老妈子在河水的上流淘米洗菜,宁静而甜谧。
带着衣服上洗出来的汗味,带着淘米水的浓香,河水继续向前,开始出现了一大片的沙滩,终于在辗转了几千里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那是水的汪洋,蓝色的天空,悠悠的白云,仿佛就在水的上面,在汪洋的极目处,那是天的尽头,还是水的尽头。
琴声终于渐渐消歇,章其和孟姗姗同时睁开眼睛,双眼目光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而孟姗姗身后的小蝶,却依然还闭着眼睛,没有从琴声中回过神来,章其又看看了画舫上的其他人,也都跟小蝶一样,还在陶醉之中。
而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如红色的圆盘倒映在秦淮的河水之中。章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秦淮的河水,看着远处的青山,风景如画。在这巨大的画里,秦淮河畔的游人,还有秦淮河上来来往往的画舫,也全都是一种点缀,只是那画的一小部分而已。假如没有了那山、这水,那么这些游人和船只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当然了,假如没有了这走动的人,穿梭的船,这画也就只是一幅静止的水墨山水而已了。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与吾心同。’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不知什么时候,孟姗姗已经走到了章其的身边,幽幽的声音打断了章其眼中的那幅画,“章公子既然志在高山流水,又何必融身于这繁杂的闹市呢?”
“姗姗姑娘又何尝不向往汪洋的开阔,却缘何如今芳身依然在此秦淮河上飘摇呢?”章其并没有回答孟姗姗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啊,妾欲乘风而去,却总有千丝羁绊,红尘难断。”孟姗姗叹息了一声。
章其回转身来,看着孟姗姗清丽的脸庞,伸出手替她理了理被河风吹乱了的发丝。孟姗姗的目光也盯在章其的脸上,任由章其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理清自己的云鬓,最后听得章其道:“人生短短数十载,既然来到这个尘世,总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做,有一些位置替自己已经空着了,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万物滋生,自有其生命之价值,人亦如此。”
“却不知公子会这嚣嚣尘世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姗姗最后会在哪一个位置上。”孟姗姗也被章其的话勾起了幽思,不由得一阵伤感。
“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章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