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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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独行听了,道:“那饭桶,在飞云庄的时候,被我杀了。”
枯木后来去过飞云庄的废墟,猜得到当日的情景,任独行是只面对了少数人,可不像老油子直接跟千军万马对阵了,微微一笑道:“他逃了,我当然就扑空了。在南下途中行经乌龙岗误中李沧州副车,救了落难的老油子,便趁势抢了乌龙岗山寨留他在那里养伤。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回到总坛,一切都已迟了。我的第一次谋划就这样破灭了。后来我回到飞云庄,只见到满目疮痍,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踪影了。”说时向任独行看去,满脸疑惑。
任独行道:“我去了大理。”枯木略一点头,道:“难怪。半年后,我以阴显的身份投奔李南荣,蛰伏待举。几个月后,与平天下再次取得联系,献计联合绿林道让他们佯攻八大派,却使天龙帮趁机偷袭各派本部。我自然算得到各派会有防备,我只是想借此削弱平天下的实力,不想平天下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假戏真做在白鹤庄上硬拼了,竟然也差点成功。我的心思就这样暴露了。而此前半个多月,老油子也瞒着我莫名其妙的向大悲和尚下了战书,使得我当时孤掌难鸣差点丧命于彼。现在想来,那老油子怕是已经跟平天下联手了。”
任独行点了点头,说道:“有这可能。另外,平天下去白鹤庄之前找过我,大概是我的到来让他看见了机会吧。虽然不想承认,但白鹤庄上我和三哥确实无意中帮了他一把。可恨!”
枯木向了想有些道理,继续道:“离开白鹤庄后,我养了半个月伤才启程去乌龙岗找老油子,他却已经南下洞庭了。无奈之下,我又去联系各家山寨,全都遭了白眼,更遭到凄风苦雨还有另外两名长老四人的联手追杀,剑门关一战险些丧命。这一次足足养了两个月的伤,刚出来又遇上梅仁兴的事,如今,哎!”
任独行道:“既然知道老油子跟平天下联手了,你干嘛还去找他?”
枯木摇头道:“他待我恩重,护儿他们十个人当初也是我求他去救出的。虽然他后来向我撒了谎,说是失败了,但我受他恩惠毕竟是事实。他现在一时糊涂跟平天下联合,我怎能坐视他与虎谋皮而不管呢?况且我也需要他的帮忙。”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任独行不能不问。
枯木叹道:“怎么说呢,有野心,有手段,心胸虽然狭隘却也坦荡,只要不妨碍他他便不会惹你。不过要是成了他的绊脚石,那后果可就连我也不敢想象了。这人武功极高,水月轩三个老家伙都不是能拿常理去想的人物。”
任独行对他前面几句倒没什么感想,这后一句却听了进去,水月三老之中金尚志他没有见过,大悲一半功力便打得他找不到北,老油子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数丈开外一把飞剑也能打得他连退数丈,这三个老家伙的确不是能拿常理去套的人物,若是他们再年轻个几十年这江湖可就真个精彩了,可惜,耄耋老矣
任独行看着枯木问道:“你手上还有多少筹码为何仍旧不肯退出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不是理由。”
枯木微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就这样老死的话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护儿他娘?好了,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虽然补偿不了你什么,但我能做到的,也仅止于此了。该当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会退出的,直到拿到那个人的人头为止!”迈出一步,忽又停住,道:“金尚志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洞庭波涛汹涌,为了她,你也该知道取舍。”说时指了指钟离梦,神色随即一黯,道:“失去了再后悔可就晚了。”言罢向城门走去。
任独行正在思量他的话,见他走了,身子一震,喊道:“老师,你走错路了。”
枯木脚步为之一停,良久转过身,泪光泫然,道:“没错,老师没走错。多谢你这一句老师。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了,我……”欲言又止,看了梅仁兴的坟头一眼,苦笑离开。
忽然之间,任独行对他再无一丝恨意。钟离梦奇怪道:“他怎么回城了,八大派的人还在城里呢。”任独行道:“去他该去的地方。”
“可他走错了,那会要了他的命的。三哥的娘亲肯定不希望他这样死掉的。”
任独行看着她,呆了片刻。
“也许吧,可他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啊。”
忽然大笑三声,唱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唱毕,望着襄阳城门投去最后一瞥,洒泪而去。
“但愿还有再见的一天,老师。”
第六章 童言无忌须思量
八月十三,岳阳城下,任独行驻足良久,望门而叹。此番不知又要平添多少恩仇了,钟离梦知他心思,默默伴在一旁。
许久,任独行长叹道:“多思无益,进城吧。”
进得城来二人正要寻个住处,尚在人群之中随波逐流,便听对面阁楼上一人遥相问道:“任兄弟,请留步!”
任独行一愣,抬头上望,那人将手在廊檐上一按已经跳了下来。任独行并不认得此人,问道:“阁下是?”
那人一抱拳,说道:“小人王佐,奉敝主杨幺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请!”任独行微微一笑,没想到首先跟自己打招呼的居然是地主,也不言语随他指引前行。经过几处街道,忽见前方一座阁楼前被数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声喧哗混乱不堪。
王佐面色一沉,哼道:“这就是八大派,哼哼!”任独行向人群里看去,并无一个相识,向二人道:“你们在此稍待,我去看看。”
王佐道:“不必,我也正是要带你们去那儿。这次八大派门人子弟也全都聚在此处清心阁。”
钟离梦道:“你们安排好的?”
王佐点点头道:“这次大会鱼龙混杂,聚在一处,免生意外。将来也只有这里的人能够进入洞庭,其他地方的,寨主有令概不接待。”
钟离梦见他神色之间似有忧虑,心中奇怪,也没有多问。
任独行分开人堆进入里面,只见地上坐着个二十来岁怀抱婴儿的妇人,一小女孩正拽着一华服少年衣角哭哭啼啼。
那少年怒形于色,一扬手,将女孩掀出老远。妇人满脸泪水,见女儿被推了出去,撑了一下想要站起,手掌刚碰到地面便扑通一下摔倒了,似乎臂上早已着伤。任独行伸手扶住女孩,这小女孩看也不看当即甩脱,又要冲上去,钟离梦连忙拉住了她,柔声问道:“告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任独行已经拦在母女面前,少年收起扬起的鞭子,看了一眼任独行,道:“你什么人?知道我是谁不?”
女孩指着他道:“俺和娘从楼下经过,这人忽然从里面跑出来把俺娘撞倒了,还赖着俺了。”妇人一脸的惊慌,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王佐忽然笑了笑,在钟离梦身后道:“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要办,你们随便处置哈,我啥都没看见。”一闪身没影了。
这人够机灵。钟离梦心道。
任独行也猜出他心思了,暗自好笑,却对那少年道:“你是哪家掌门的公子?不对,八大派怎会有你这样欺压百姓的门人?”
“你!”那少年刚要动怒,忽然看见任独行手中的宝剑不由一愣,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在他身后,一刀一剑同时向任独行斫刺而来。后者将身一晃来到两人身后,那两人站在当地再也动不得了。
围观的百姓见情况不妙,纷纷躲了开去。
钟离梦揽过女孩来到妇人面前,看了看她伤处,原来是胳膊脱臼了,连忙给她复了位。
少年则于此时向任独行刺了一剑。后者又是微微一笑,左手弹向对方剑身,右手墨云剑乌龙出水直刺少年心口。
当!指劲弹上剑身,少年顿时面如土色,至此他已完全肯定自己果然惹上了瘟神,这个人连自己父亲都不是对手啊。
就在任独行一记回川剑将要洞穿少年心口的时候,又是一柄长剑从旁边刺入,封杀了任独行的剑招。
钟离梦向那剑来处,面色一变,闪身走到任独行身旁,凄然笑道:“大哥,我们走吧。”
任独行看着那人,茫然苦笑,道:“走?却去哪里?”
两柄剑各自收回。先前那少年惊魂稍定立即逃入阁中。
“任兄,你何必真要来此呢?”那人问道。
任独行向他身后望去,高矮胖瘦终南四怪依次站在一老翁身边,师方正面上也不见一丝表情。
女孩忽然冲了过来,推着冯渊道:“你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不许欺负大哥哥。”
师方正一张老脸顿时沉了下来,目光冷冷的望着阁楼。
任独行苦笑道:“冯兄还有何话说?”
冯渊只能苦笑,任那女孩推搡,说道:“世事本就难说,八派之中也难免出现一二不肖之徒,何奇之有?”
“哼!只是一二么?”
冯渊默然。
妇人忽然觉醒过来,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拉过女儿便逃开了。那小女孩兀自喊声不绝。
冯渊摇头道:“任兄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在剑阁你不是也呆得好好的,何必来淌这滩浑水。”
任独行没有见到师玉贞,心头略感少许失落,正要答话,王佐忽然又回来了,老远就抱拳笑道:“师先生远来是客,楼上请。”经过站在一边动弹不得的二人身边右手轻轻一拂解了二人穴道,这二人如获皇恩大赦也迅速逃入阁里去了。
任独行道:“王兄,兄弟我还是告辞了,这里似乎不欢迎我呢。”
王佐立时一愣,看看楼上,看看楼下,冷哼一声从怀内取出一块金牌,递与任独行道:“这是敝寨寨主金牌,全寨上下一共一十六块,见牌如见寨主,可任意通行我洞庭任一处水寨或是陆寨。今我擅自做主,将此牌送与任兄,此后我洞庭门大开,随君往来,看哪个敢说三道四!”
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任独行倒有些犹豫了,道:“此物既如此重要,王兄与在下不过今日方才相识,这么做只怕寨主怪罪,独行不好领受。”
王佐呵呵笑道:“这却不妨。任兄心思我明白,不过小弟在洞庭虽然人微言轻,但杨寨主那里,这点主却还做得,兄弟尽管放心。”
“杨寨主?”任独行不禁犯了嘀咕,洞庭湖寨主不是金尚志么?
王佐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杨副寨主,呵呵。任兄恕罪,请两位到里面掌柜那里登记一下,自有人安排二位住处,兄弟失陪下,晚些时候再去叨扰。”
任独行点了点头,此人言辞闪烁,只怕另有别情,和钟离梦携手进楼。
王佐又来到师方正面前道:“师先生远道而来,适才多有怠慢,还望勿怪。王某临来之时,大悲师叔托我转告先生,他想面会先生,不知先生何时方便?”
这时,阁楼前凭空刮起一阵狂风,冯渊打了个哆嗦,看了师父一眼,迈步入楼。
八月十六,他还有一个约定,现在看来也是避不了的了。
任独行向掌柜要一间客房时,钟离梦摇了摇头,小声道:“此处多有不便,咱们还是分开。”任独行虽觉不妥却也没有争辩,由她做主。那掌柜刚才已经看见王佐招呼他二人安排了两处相邻的客房。
二人登上楼梯,正要进房,身后传来一少年洪亮的嗓音:“掌柜的,来一间上房,要安静的。”随即又有一个老者咳嗽的声音响起。
任独行心内一动,放慢脚步,回身去望。猛然发现对面天字房前一个身影一闪即逝,却不是师玉贞还能是谁?看着那一老一少的目光也染了几分黯然之色。
那老者嘴上叼着一杆烟枪,花白胡子,容颜苍老,满是风尘之色,尽管穿着一身寻常百姓衣裳,看着却另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再看那少年,眉清目秀,顾盼之间英气逼人,此时似是感应到了任独行的目光,忽然转过头去,冲着任独行顽皮的笑了一笑。
任独行顿时一愣,我出道数年来,敢这么看我的这还是第一个,有些意思。
只听那掌柜为难道:“哎呀,客官,这可不巧,小店已经被洞庭湖当家的包下了,您看见外面那位爷儿没,没他的命令小店不敢招呼二位。二位还是去别处吧,还请多多包涵。”
那少年回过头去,刚要说话,老者将烟袋锅子在柜台上一磕,慢慢说道:“现在就你这个地方有空房,我们爷俩还就在这儿住下了。金尚志来了也是如此,外面那个小子就更别想赶我走了。”
那少年顿觉尴尬,师父的强脾气又发作了……
“这……”掌柜的一时语塞,正要去招呼王佐,任独行远远说道:“掌柜,这二位和我一起的,麻烦你了。”说时冲着那少年亦笑了笑。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