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公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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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英道:“原来贼党也知道‘护剑会’是家父创立的?”
蓝纯青笑道:“自然知道,但只是知道的并不详细而已,不然,他们何以要花费一番力量,奉令尊为武林盟主?”
石中英愈听愈奇,问道:“家父当选武林盟主,也是贼党举出来的么?”
蓝纯青道:“公举令尊为武林盟主,当然是各大门派的共同意见;但贼党早已在暗中奔走活动,也是事实。”
石中英道:“那是为什么呢?”
蓝纯青道:“贼党如果明目张胆崛起江湖,就算凭仗武功,横扫江湖,也不过造成一个人人畏惧的黑道魁首,第一是不容于各大门派,反而会促成各大门派团结一致。第二是声望不够,不足服众。何如先捧出令尊,然后再以假易真,这样一来,黑白两道,各门各派,岂不不费一兵,不忻一矢,全都入了他门的掌握之中。
石中英怒哼道:“果然恶毒的很。”
蓝纯青叹了口气道:“令尊当选盟主之时,其实早已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原想将计就计,给他们釜底抽薪,焉知还是中了贼党的狡计……”
石中英双手握拳,愤愤的道:“我师父从没和我说过这些,我若是早知道了这老贼(假石松龄),决不会饶过他的。”
“老弟千万鲁莽不得。”
蓝纯青道:“老朽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让你先了解一下武林大势,老实说,老朽就耽在石家庄,一半就是为了你。”
石中英道:“老前辈……”
蓝纯青道:“其实石家庄有七星剑主负责,老朽早已可以离开了,老朽最后的任务;就是在暗中协助和保护你,让你自己慢慢的去体会领悟,没想到正好发生了龙门帮的事。”
石中英问道:“老前辈预备今晚如何动手?”
蓝纯青道:“看船势走的极快,今晚可能会在和悦洲附近过夜,咱们今晚只是先去踩探虚实,还不是行动的时候。”
他为人谨慎,处处都要脚踏实地,不肯太以冒险。
石中英自然听出他话中之意,是要自己不可任性,这就笑道:”晚辈一切都听老前辈安排就是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老弟一身所学,老朽自然信得过,只是江湖阅历还浅了些,任何半都得谋定后动。
蓝纯青料的没错。
傍晚时光,帆船果然已经驶抵和悦洲,在一处港湾下了锚。
这里镇甸虽然不大;但航行长江上下游的船只,在这里下锚过夜的可也不少。
因此江边小集,却已形成了夜市,整天闷在船上发慌的入,船一泊定,少不得要上岸去溜达溜达。
当然每天都有往来的船只停泊,有人下去溜达,就有适应这些人所需要的一切!包括酒、赌和女人。
小镇上,不到半里长的一条小街,此刻浮现出零零星星的灯光。
石家庄出来的帆船,水手自然也是石家庄的人。
尽管石家庄门规极严,水手们总还是吃荤的。
船泊定了,天色一黑,水手们一个个的从船尾溜了下去。…………
第 八 章 真假公子
如今已是二更时分。
左舷,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这两人脸上都蒙了一块黑布。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只要看他们身形轻得如同落叶,快得如同幻影,两人身手之高,就决非寻常人物。
两条人影堪堪在左舷出现,前面的黑影打了一个手势,既不蹲身伏腰,也不抖臂作势,忽然凌空飞起,一闪而没。
后面那人也不怠慢,双手一划,身如海燕钻风,同样悄无声息的朝上飞起。
夜色如黑,两条黑影身法又快,自然不会有人发现。
如今,他们已经从第二层,飞上了第三层。
这回他们更加小心,两人只打了一个手势,就迅快的隐入暗处,动作之轻,几乎连一丝声息也没有。
如今约略已可分得出来,这两入是一老一少。但见年少的身形轻轻一闪,疾如飘风,一下就掠到舱门左侧,立时以背贴着舱板站定。
年老的同样一个起落,轻轻掠到舱门右首,贴壁而立,然后探怀取出一柄其薄如纸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摸着舱门,正待朝门缝中拨去!
那知个指触到舱门上,木门忽然应手而启!
原来舱门只是虑掩着,经人一碰,就自动开启。但这下,却把两人吓了一跳,立时屏息凝神,静立不动。
那知足足耗了半晌时光,舱中依然不见什么动静。
年少的一个忍不住探出半个头,朝里望去,但见居室中,静悄悄的,那有人影?他艺高胆大,眼看舱中无入,忍不住身形闪动,翩然掠了进去。
起居室当然没有人。里面门帘低垂,同样阅然不闻人声!
年老的守在舱门口,以“传音入密”问道:“石老弟,怎么了?”
年少的侧耳细听了一阵,也以“传音入密”说道:“老前辈,卧室里好像没有人。”
这两人,不用说,是蓝纯青和石中英,他们自然是查探假石中英的卧室来的了。
蓝纯青微微一惊,道:“他不在房中!”
石中英道,“晚辈进去瞧瞧。”
蓝纯青叮嘱道:“你要小心些,动作务必迅速,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愈快退出愈好。”
石中英道:“晚辈省得。”
一手掀帘,闪身而入。
他进入卧室的刹那,自然全神贯注,功聚双掌,但当他目光一转,发现假石中英果然不在房中。
这小子深更半夜,不知去了那里?
门帘疾然一动,蓝纯青迅快的闪身而入,问道:“房中没有人么?”
石中英道:“没有。”
蓝纯青双目微蹙,说道:“他会去了那里,咱们莫要中了他的计?快搜搜看。”
说话之时,目光早已朝四面板壁上搜索过了。
其实这间卧室,不过两三丈见方,除了一张床铺,一张书案,搜都不用搜,就一目了然。
石中英道:“这就奇了,晚辈明明看到琴儿收了碗筷,从这里出去的,怎会……”
突然,他目光掠过书案,看到案头端端正正放着一个信封!
“哦!老前辈,这里有一封信!”
随着话声,已经一步掠到案前。
蓝纯青闻声跟了过去。
石中英已经伸手从案上取起信封,只见上面写着“留呈剑公子亲展”字佯。
“留言?”
石中英诧异的道:“是谁写给他的信呢?”蓝纯青道:“快打开来看看。”
信封本来就开着口。
石中英依言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一笔娟秀的管花小楷:“书呈,蓝护法钧鉴:”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道:“老前辈,这封信是给你的。”
随手把信笺递了过去。
“哦!”蓝纯青颇感意外,一手接过信笺,凝目看去,但见下面接着写道:“属下任务,到此已告一段落矣!尚未完成者,假公子亦该由真公子去完成也……”
石中英看到这里,不觉失声道:“他会是护剑会的人?”
蓝纯青点点头道:“七星剑主,这倒颇出老朽意外之事!”
说到这里,口中“晤”了一声,又道:“这就是了,老弟还记得前天火龙卢馄叔侄二个站在崖上,一个守在崖下,一举被咱们制住的事么?老朽那里动了疑,火龙卢州成名多年,不仅火器独步江湖,一身武功,亦是不弱,他们叔侄,纵然不是咱们对手,也不至于一下被咱们制住。”
石中英道:“老前辈是说他门早已被人制住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不错,如今咱们知道了假公子的身份,自然是他出其不意,先把他们制住了,才退走的了。”
石中英道:“晚辈还是弄不恢,七星剑主怎会当上假公子的呢?”
蓝纯青笑道:“这个很简单,七星剑主是‘护剑会’训练出来的,一定也精擅易容之称,再说,假冒你的那个贼人,必然是老贼心腹,七星剑主在混入老贼手下之时,正好假冒了那人,等老贼命他假冒你时,岂不正好由七星剑主假冒了你?”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说的也是。”
蓝纯青笑了笑道:“现在咱们不用急了,床铺上有长衫,你先换上了,恢复了你原来的面目再说,老朽到底不中用了,目力比从前差得远了,还是点上灯再看呢。”
石中英迅快的抓起床铺上的衣衫,披到身上,同时伸手从脸上揭下了人皮面具。
这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剑公子石中英。
蓝纯青也在此时,打亮火种,点起了银虹,室中登时现出一片光明。
石中英道:“老前辈现在可以看下去了。”
蓝纯青含笑点头,继续朝信笺上看去。
“…此次前去君山,系押运龙门帮主李天衍,及叛教之左月娇,左系老贼义女,伪装祝班芬者,但日前为救助石兄,触件老贼,命戚婆婆随行管束,苹女身世堪怜;且有弃邪归正之心,望善视之。三人现均在底层暗舱之中,唯一入口,须移开书案揭开舱板,有木梯可下。李帮主伤势虽愈,散功之毒未解,解药即在衣袋之中。戚婆婆武功极高,亦擅使毒,为老贼羽党,须加防范。‘黑衣队’武士,均练有特殊武功,此去君山,可为我用,彼等只听命于持金牌,捏煞决之人,函内随附金牌一面,及指挥彼等之‘煞决’图解一纸,转赠石兄,务必先行熟记于胸。假冒李帮主之贼人,身份未明,据悉精于使毒,诸祈小心。七垦剑主敬上。”
蓝纯青看完信笺,随手取起信封,轻轻一倒,里面果然一面穿着红绒的心形金牌,上面铸着符录似的蝌蚪文,另外还有一个极小的纸卷,敢情就是七星剑主信上说的“煞诀图解”了。
当下把金牌和纸卷朝石中英递去,说道:“老弟,这东西交给你了。”
石中英堪堪伸手接过,突然回头去,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人?”
身形闪动,飞快追了出去!他这一行动,可说已相当神速,但当他追出甲板,只见一条黑影,快得如同殒星一般,划空而逝,眨眼之间,便已在黑暗中消失。
等到蓝纯青跟踪追出,黑彤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蓝纯青问道:“老弟可曾看到人么?”
石中英微微颔首道:“看到了,此人身法奇快,晚辈追出舱外,他己逃出二十丈外,一闪就不见逝,眨眼间,便已在黑暗中消失。
他目光依然望着远处,徐徐说道:“他使的好像就是‘浮光掠影身法’!”
“浮光掠影?”
蓝纯青听的不觉一怔,问道:“老弟没看错?”
“浮光惊影”,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轻功,据说练成这种轻功的人,可以飞快绝迹,无怪蓝纯青大为惊奇了。
石中英道:“晚辈练的是‘天龙驭风’身法,当时曾听家师说过,只有‘浮光掠影’身法,快过‘天龙驭风’。”
蓝纯青脸色凝重,徐徐说道:“但愿此人不是贼人一党才好!”说到这里,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你摸摸口袋里,有没有解药?”
石中英伸手一摸,衣袋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瓷瓶,一面点头道,“有。”
随手取出,低头瞧去,只见瓶上贴着一张红色签条,上书:“解毒金丹”四字,下面另有八个小字:“专解奇毒,每服三丸。”
蓝纯青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进去。”
两人重又回入卧室,迅快移开书案,仔细察看,果见其中有一方舱板,留着指头大一个小孔。
蓝纯青用手指勾注木板,缓缓揭住,下面露出一个四方形黑黝黝的洞穴,底下有一道笔直的木梯,容得一个人下
原来这是一个暗舱,可以直通船底底舱,正因第二层舱中,隔了几个小房间,是以这暗梯虽然通过第二层;但位竹在中舱与后舱之间,自然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蓝纯青迅快又把木板放下,低声道:“老弟一个人下去吧,不过行事千万小心,尤其那戚婆婆擅于使毒,务必先把她制住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并不怕他使毒,老前辈怎么不下去呢?”
蓝纯青道:“方才那人,敌友未明,这里只有一个一口,万一被人阂起,咱们出路被截,岂不困在里面了?”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顾虑极是。”
蓝纯青重又揭起木板,一面叮嘱道:“老弟快下去吧。”
随手递过了一个白铜千里火筒。
石中英接过火筒,双脚跨入洞窟,攀援而下,
这简直像一口方形的枯井,仅比一个人略微宽了些。
木梯笔直而下,须得手脚并用,攀援着木梯而下,从第三层爬到底舱,就足足有三数丈距离。
石中英手足并用,也耳目并用,他在快要落到底舱之时,已经听到距离不太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音!
一个比较细长,不用说,此人正在调息行动。
另一个声音虽细;但经听就知道他已经睡熟。
石中英不用隐藏行动,是以到了最后几级,就轻轻一跃,落到舱板之上。
只要他不太提吸真气,纵落的虽微,仍然会有声音,只要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就会警觉。
果然,就在他堪堪跃落之际,只听戚婆婆的声音,又尖又冷的道:“公子深夜下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