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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残剑孤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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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指轻弹,那黄色弹丸化作一缕轻烟,直射在茅屋墙上,“波”地爆裂开来,刹时间,茅屋劈劈啪啪引起了熊熊大火。

韦松见她放火烧屋,勃然大怒,挥剑直扑上来,才奔出丈许,突然想起艾长青夫妇遗体都在茅屋中,万不能任其焚毁,连忙又返身向屋里奔去。

那知一转身,却见凌鹏横剑截住了退路。

韦松叱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怎样?”

凌鹏狞笑道:“贤弟武功剑术,已得恩师神髓,愚兄资质愚鲁,却想向贤弟讨教几招。”

韦松哼道:“我念在旧谊,本不愿亲手杀你,既然你引狼人室,存心撕破情面,那就顾不得许多了,接招吧!”

话声甫落,右腕一振长剑已当胸推出。

凌鹏嘿地一笑,不避不让,挥剑硬接,“当”地一声响,剑身才触,他那辆长剑特别多出的一截忽然折断,“蓬!”炸开了一团烟雾。

烟雾中,异香扑鼻.只听凌鹏得意的笑道:“好兄弟,别倔强了,躺下吧!”

片刻之后,烟雾散去,凌鹏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韦松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用力摇着头,但却并没有应声躺下。

凌鹏一怔,慌忙吸气倒退,蓦地黑影一闪,那黑衣少女闪身而上,正好接替了他的位置。

她一手握剑,一手擎着一条红色手绢,对韦松迎面一扬,娇叱道;“姓韦的,躺下来。”

韦松但觉一股奇香透鼻而人,脑中只微微荡了一下,却不觉有什么难过,抡剑上前,唰地就是一剑,骂道:“贱婢,死在眼前,胡叫些什么?”

那黑衣少女料不到罗帕也失灵了,一时措手不及,险些被剑尖扫中,急急折腰横移,闪开数尺,抢到上风,猛可又将那幅丝绢对准韦松一连抖了两三次,喝道:“躺下!”

韦松被她喝得一怔,呆了一呆,依然未觉有何异样,冷笑道:“你有多少左道旁门邪法,尽管施展出来,韦某岂会惧你。”

黑衣少女骇然变色,回头对凌鹏道:“这人是什么怪物?香罗帕迷药,竟会迷他不倒?”

凌鹏自然也不知韦松曾在“千花散”中浸了七天七夜,体内已有先天抗毒特性,摇摇头道:“不须迷药,咱们轮番出手,难道还拼不过他!”提剑上前,重又挡住韦松。

他们显然井不想和韦松立分胜负,每人轮番上前出手,奋战十招十余招使退,另一个立刻接替了上去,使韦松无法分身回到屋中去救护艾长青夫妇尸体。

而这时候;火舌已渐渐湮没了整栋茅屋。

韦松在战许久。无奈凌鹏和那黑衣少女武功俱非弱手,一时那能冲得过去,他眼看火势即将封门,再迟一会,便无法进人屋中了,只急得满头大汗,失了主意。

凌鹏得意的笑道:“贤弟只管安心喂招,那艾老儿如果已死,咱们为他实行火葬,也算不得亏待他,要是他并没有死,少不得让我烧他出来,了断盛姑娘师门旧恨”

韦松听了,大喝一声,突然奋不顾身,唰唰飞出两剑,荡开凌鹏的长剑,迈步向火光冲天的茅屋奔去。

黑衣少女双剑翻舞,上前拦阻,被韦松奋起神威,一连三招,又逼退了三四步。

韦松飞步冲近门前,尚未跨进屋去,突然一阵烟火卷了过来,“轰”然一声,茅屋木门恰在这时倒塌了下来。

忽然,他隐约听见屋中传来一连串微弱的呼唤:“韦松!韦松!韦松—一”

那声音显然正是“袖手鬼医”艾长青的口音,韦松大惊,厉声叫道:“艾老前辈,你—

一你怎么了?”

艾长青好像已被烟火所困,没有回答,却在不断的呛咳。

凌鹏冷哼道:“原来艾老儿果然没有死,盛姑娘,咱们联手截住他,让那老东西活活烧死在屋里。”

韦松正运掌猛劈被火烧断的木门,将刚着火木门劈倒,又被凌鹏和盛巧云双双挡住,他单掌孤剑,以一敌二,迫得连这最后可以冲入火屋的机会也失去了,悲愤填膺,长叹一.声,热泪横流,一面迎战,一面喃喃道:“艾老前辈,是我害了你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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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离恨绵绵

韦松被凌鹏和黑衣少女盛巧云联手截阻,无法分身人屋拯救艾长青出险,正焦急间,忽见三条人影飞奔而到。

其中两人毫未迟疑,径自奔人火丛中,另一个手持三刃剑,一声不响,加入了战圈。

韦松一见,那出手加人战圈的竟是慧心。

他既惊又诧,念头尚未转过来,慧心运剑如风,已代他将凌鹏隔挡开去,剩下一个盛巧云,压力顿减。

这时候,他真有些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慧心不是和凌鹏结伴同来桐柏山的吗?她怎会在自己危困之际,突然现身,反助自己?

还有那跟她同时出现,冲进茅屋的一男一女,又是谁呢?

正在惊宅,茅屋中两条人影匆匆又冒火突地而出,那男的背上;负着艾长青,女的却抢出了灵案后那副棺木。

韦松方才看清两人面貌,不禁更加惊讶。原来那一男一女,竟是“荆山双秀”兄妹,“铁剑书生”马森培和“子母剑”马梦真。

他们会合慧心同来桐柏山,而且仗义援手,抢救艾长青老夫妇,这更是令人猜不透的哑谜。但他此时也顾不得询问原因,艾长青既已脱险,悬念已除,奋起神威,剑出如风,直取盛巧云。

慧心也不出声,三刃剑上乌光暴闪,直逼得凌鹏手忙脚乱,未及十招,闷哼声起,凌鹏独臂之上,早被剑锋划破,咬牙切齿,踉跄退出七八步。

韦松大喜,奋力几招,迫退了盛巧云,扬声叫道:“师妹,不要伤他性命—一”

慧心既不回答,也没有追赶凌鹏,怔怔倒提着三刃剑,目注凌鹏和盛巧云双双逃去,粉面上一片漠然,好像失落了什么?又好像领悟了什么?

韦松长长松了一口气,上前拱手为礼,道:“多谢师妹援手之德。”

慧心恍如未闻,默默提着三刃剑,走到草地边一块大石前坐下,低着头,自顾怔怔地出神。

韦松又跟了过去,长揖道;“愚兄满肩血仇,命如蜉蝣,云崖之上,有负师妹盛情,至今思来,愧作实深。”

慧心仍然没有丝毫表情,拨动着剑尖,失神地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划着,显然她表面冷漠,内心却并不宁静。

韦松一连碰了两次钉子,轻叹道:“师妹不肯原谅我,我亦别无怨言,但徐姑姑自从你不告而去,感到很难过,特命愚兄兼程追赶,有一句话,要愚兄转告师妹—一”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偷看慧心,见她神情似乎动了一动,但却依旧低垂招首,未曾出声。

韦松只当她听到徐姑姑有话传告,总会回应一声,那知竟同样不能使她开口,心中不禁一阵凄凉,幽幽道:“姑姑要我转告师妹,她老人家别无嘱咐,只是对师妹落发一事,感到自责和后梅,所以,她老人家说,要你把头发再蓄起来。”

慧心听到这里,身躯猛地一震,粉面突然急仰起来,凝视着远处天际,嘴角蠕动了好几次,却没有一点声音。

这时候,“铁剑书生”马森培忽然轻轻走过来,在韦松耳边低声说道:“韦兄,令师妹乃是豪迈爽直的巾帼英雄,若非苦痛过甚,怎会许久不肯回答你一句话,你就别再逼她了吧!”

韦松感激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原谅我,我太辜负她了—一”

马森培不解其中原故,一时接不上口,“子母剑”马梦真含笑上前,道:“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误会,时间是最好的解释,譬如我们对韦少侠原也误会极深,但自从见了韦少侠石上留字,才觉得从前的事,竟是大错而特错!”

韦松惶惑地道;“在下急于追赶师妹,误抢渡舟,致将船只踏沉,还没向贤兄妹谢罪致歉呢!”

马森培爽朗笑道;“韦兄何须客套,实在说起来,咱们倒应该感谢韦兄,假如没有这场误会,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岂能解脱迷魂毒性,我和妹妹,更无缘结识慧心姑娘了。”

马梦真也道:“韦少侠赠药留宇,慧心姑娘正在林中,并未离开,那时凌鹏还想趁机对我们痛下毒手,全亏慧心姑娘识破,力创那狗贼,我和了尘大师乙真道长才没伤在他手中,后来我哥哥寻来了,大伙儿述及前情,了尘大师和乙真道长感激无比,千嘱万托,要我们向韦少侠代谢解毒大恩!”

韦松又喜又悲,问道:“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内毒都已经化解了么?”

马梦真道:“都清醒过来了,两位掌门人如梦初醒,对以前种种,愧愤不已,现在已经分返本派,决心号召江湖,同御万毒教。”

韦松长嘘一声,如释重负道:“但能如此,在下纵被冤屈,也就心安了。”

于是,又向马氏兄妹谢了援救大恩,再看视“袖手鬼医”艾长青,却见他呆呆坐在棺木上,正黯然垂泪。

这时候,茅屋已烧得只剩一堆灰烬,韦松苦口劝慰艾长青,又在屋前掘土营坟,帮他将棺木下葬,立碑为记,艾长青落棺入土,感怀前情,忍不住放声大哭。

掩葬刚毕,马森培悄悄将韦松引到一旁,低声问道:“此地之事了后,韦兄意欲何往?”

韦松道:“北天山神手前辈,为了桐柏山惨变,独自往湘北万毒教总坛寻仇,他老人家功力全失,这一去何异羊入虎口,在下之意,须得立即去追赶他老人家。”

马森培想了想,道:“艾老前辈和令师妹,韦兄又作何安排?”

韦松道:“自然是劝他们一同到洞庭湖去,贤兄妹如无他事,也请同往—一”

马森培尴尬笑道:“在下和舍妹极愿附骡同行,只是慧心姑娘,她——”

韦松道:“她怎么了?”

马森培叹道;“方才舍妹私下劝她,但她只是一味摇头垂泪,看情形,好像,好像—

一”

韦松道:“洞庭之约,是徐姑姑吩咐,她纵或恨我,难道连师父也不认了,我再去问问她。”

马森培忽然将他拦住,道:“在下猜她并不是不愿前往洞庭,而是与韦兄之间,尚有误会未能解开,假如你再去问她,她一定也是不肯回答的。”

韦松为难道:“这么说,该怎么办呢?”

马森培道:“在下倒有一个主意,不如由在下陪她同往洞庭,途中得便,可以设法开导她,韦兄可与艾老前辈径赴湖北,届时咱们在洞庭会面,其中误会,也许就化解了。”

韦松道:“如有贤兄妹陪伴着她,在下就大大放心了,只是艾老前辈忧伤过度,途中也许不便兼程疾赶,在下又急于去追神手前辈,时间又无法耽延—一”

马森培忙道;“这个容易,我可以留下舍妹和韦兄同行,途中代为照料艾老前辈,不致妨碍韦兄行动。”

韦松怔了一怔,只好点了点头。

他的原意,是想请艾长青和马氏兄妹一起,不妨缓缓前行,自己则急追神手头陀,阻止他独往洞庭,不想马森培代他安排,竟是要马梦真陪伴艾长青和自己,他则偕同慧心,另作一起,前往洞庭。

这个安排,他不能说不妥当,但略一回味,却发现马森培之所以要这样做,表面理由正大堂皇,实则极可能另有私心。

私心是什么?当然是慧心师妹那绝世容颜和令人倾慕的精湛武技。

韦松乃是心性坦然的人,这一刹那,虽然略有领悟,但他暗想马森培兄妹号称“荆山双秀”,出身正道武林名门,有他伴着慧心,最起码不会让慧心与歹徒合污,如像这一次桐柏山事件,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马森培是不是会跟慧心两情相治,那是男女间发乎自然的事,他不想反对,也不能反对。

马森培却有心病,见他沉思不语,脸上立时臊红不胜,自解地低声道:“韦兄如认为不妥,有何意见,咱们不妨再作商议—一”

韦松坦然笑道:“不!马兄的意见已经很好了,咱们就这样办,劳动贤兄妹分别奔波,盛情心感,慧心师妹性子比较刚强,如有开罪失仪之处,马兄务必要多耽待,在下先行谢过。”

马森培红着脸道:“哪里话!哪里话!在下能与令师妹结伴同行,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计议要当,重回草坪,艾长青仍在坟前饮泣,慧心还是坐在那块大石上,仰面凝望不语,马梦真却在坟边低声劝慰艾长青。

韦松举步走到石前,深深一揖,诚挚地说道;“愚兄亏负师妹太多,自觉无以自解,师妹责我恨我,愚兄一应承受,但洞庭之行,是徐姑姑亲自瞩令愚兄转致,还盼师妹能屈从一次,使愚兄于姑姑面前,有所覆命。”

慧心举目望天,默默不答,神情十分冷漠。

韦松道:“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果承师妹盛情,只恨图报无门,空自负疚难释,此后师妹要多多珍重。”

慧心才然不语,但两行清泪,却顺着粉颊,缓缓滴落襟前。

马森培上前低声道:“慧心姑娘,咱们动身吧!”

慧心缓缓站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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