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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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慎芳娇嗔道:“要到哪里去也不说一声,把我都给急死了。”
仲玉轻喟一声,接道:“我去追一个人。”
“追谁?”言姣蓉插道:“绣纹姐姐……”
“什么?是绣纹姑娘!”陨翠洞洞主紫罗兰插道:“她不认识少院主?”
仲玉戚然接道:“怎么不认识!她不愿见我罢了……”
飞云洞洞主沈秋雁,也惊问:“绣纹姑娘是奉院主之命,来送给少院主一件东西的,怎么会不愿见你……”
“因为一场误会!”仲玉呐呐地说道:“适才追了一个多时辰,爬过好几座山头,她仍不愿现身见我,之后,才掷下这一包裹,也不说一句话,便走了……”
说着,把手中包裹递与慎芳,竟坐在绝壁下出神。
慎芳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兽肉干饼,还夹着一张纸条,上写:诸位姐姐笑纳,绣纹敬意,另外旁边又写了两行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字体娟绣工整,方意哀婉绯恻,虽然这句诗是唐诗中的“别情”后两句,但是却反映出了她近来的心情,是何等凄切,孤零。
慎芳捧着这一张纸条,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见其字可见人,必是一个美艳端庄的少女,从她饥中送食的热情,更可见是一个知事达理,温柔多情的姑娘。
她反复吟诵那句,蜡炬成灰泪始干,……心知绣纹对仲玉不但情深而且恨也深,然而,这确是一件惨然的遗憾,由此连想到自己,会不会踏入覆辙?因而千分感触和万分同情,一齐涌上心头,呆呆地出神,泪珠纷纷顺腮滴落……
众女见慎芳如此,不知包裹里是何物,纸上写的些什么,致使她黯然神伤,于是翩翩偎了过去,言姣蓉拿过纸条一看,也跟着发呆了,因为她没见过绣纹,从其字迹诗意,脑中在构想着绣纹的丽影。
马婉吟本来与绣纹,友情最笃,见慎芳和言姣蓉,都因看了那张纸条,神色骤变,心下一叫惊,猜知必有奚巧,尤其听仲玉说,已和绣纹发生了误会,于是,猴急似的,一把抓住了纸条,惊讶之下,芳心一惨,涕泪交流……
蓦然,娇躯一提,扑至仲玉身前,抽噎地道:“少院主,绣纹妹妹是个玉洁冰清,温婉多情的女子,你为什么对他产生误会,致使她愁恨缠绵,不愿见人……”
仲玉俊面愀色,呆凝不语,马婉吟又嘤道:“我和她同是没有爹娘的苦命女子,自幼多蒙院主恩养,一块长大,虽不是同胞手足,但情感已超过手足之义,她今天为了一个“情”字,落得这样,我……我的确非常痛心……”
“想不到你竟是有情似无情,有意似无意的人,俗说自古多情空遗恨……红颜女子薄命花,在男人心中,原不过是一个玩偶,杳然,绣纹和少院主的事,固是院主作主,未必谐和,可是她竟是一片真情对你,今天已落得情恨绵绵,你如何对得起院主和绣纹……”
“请你不要说了……”仲玉霍然喝道,星目含满泪水,马婉吟粉脸微红,一眶眼泪,嚎道:“我为什么不说,她是我的义妹,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个亲人,你欺负她折磨她,你……要给我找地回来……”
说着,已颓然坐地,双手抚脸哀哀啼哭……
众女见她与绣纹情逾骨肉,因而伤心嚎啕,无不感慨横生,吞声落泪……
少顷,仲玉立起身来,走至程妙香身前,道:“程洞主,你们离开桃花源时,我娘子身子可好?院中是否安静?”
程妙香喟然道:“自少院主出走之后,她老人家日夜饮泣,精神仿佛空虚了许多,早晚练功也因此废弃,而且身体日渐消瘦,已大不如前了。”
仲玉闻言疼痛钻心,星目涌泪,怔然不语,程妙香轻叹一声,又道:“同时,经常接到恶噩传礼,因为那块通灵宝玉和九派盟旗,致引起劳山阴风使者,云雾山四略狂人的觊觎,另一方面又有九连山沉浮隐者,燕山幽灵宫主联合威势……”
残红洞洞主甘玉婵,跟着接道:“他们声言,院主若不献出宝玉,盟旗,脱离武林远走边疆,便要把洞天别苑夷为平地……本来我们想不来黔北,竭力护院,但她老人家以少院主为重,深恐有失,强命我们来此,以护卫之责……”
“贼魔头!”仲玉咬牙恨道:“他们敢动桃花源一草一木,我文仲玉誓必斩尽杀绝……”
言姣蓉问甘玉婵道:“甘姐姐,现在洞天别苑,只有师叔一人在里面?”
甘玉婵答道:“除了她老人家,还有几十个护院,但她们都不太济事……”
言姣蓉轻喟道:“要是我师傅,不去追那赏花居士简方黑,此刻她老人家赶去桃花源就好了……”
倏然,仲玉面色一寒,说道:“芳蓉二妹,各位洞主,我们现在即返桃花源……”
说完,已自身形暴腾,划空飞射,朝来路疾驰……
第十五章 血雨寒屯群魔乱舞
仲玉身前忽然出现一条白影,平空直上二丈,忽又挺身斜飞,快逾闪电,“刷”地从仲玉头上掠过,泻落在地……慎芳已拦在仲玉身前,满面凝重之色,道:“男子汉怎么一点定力也没有,不管事态如何发展,总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们既然已来连环峰,岂能半途而返?大抵要寻出一点端倪,看看究竟,再返桃花源不迟……”
仲玉沉吟不语,心里却权衡缓急筹作决定……
蓦然,绝壁之上传来一声长笑,宛如钟鸣,使得于静的晨野,荡起历久不绝的回音。
声落人到,如有巨鹰下降,仲玉旁侧已站定二人。众女纷飞,聚落仲玉身后,美眸暴射寒芒,打量这蓦然来临的陌生者。
原来却是两个,一穿蓝袍一穿黄袍的老头,哈哈一笑,说道:“贵客降祉,荒山生辉,这位哥儿可是文小侠仲玉。……”
仲玉一见来人服饰,可能是鬼头十八屯的高手,当即朗声一笑,答道:“文仲玉初履福峰,鲁莽之处,汗颜无地,敢问前辈二位,如何称呼?”
黄袍老头闻言,心下暗惊,这孩子不但凤仪绝凡,出言文雅,而且说话的声音,竟是铿锵嘹亮,可见其内力莫测高深,果然名不虚传,于是说道:“老夫易春德,现掌血雨寒屯。电子书,左刑部副刑监之职,……”伸手一指蓝袍老者,介绍道:“这位是本屯院的常汝峰!”
众人一一介绍完毕。
众女名号,与之见面,易春德见众女,一个个是花容貌美,神情姿俊,当即笑道:“洞天别苑养英处娟,堪称武林上苑,今日驾车幸连环峰,当隆礼相迎……”
“真是废话,老滑头!”马婉吟沉不着气,冷言插止。
“马洞主……”仲玉沉声说道,但马婉吟斜睇一眼,鼻中冷哼一声,猛地把头一愣,神态极不服气,眼瞧着别处。
易春德呵呵一笑,说道:“马姑娘天生丽质,何必表现,小家之气……即请文少侠,和众位姑娘,人屯待茶,老夫前面带路。”
说着身躯御风,腾步追云,领先朝绝壁甬道疾驰……
随之,仲玉和众女,也猛起身形,穿入甬道。
一群云雀似的身影,掠过曲曲折折的甬道,少说也有三四华里,未及,又进入一座光洁的山洞。
这山洞是一条狭窄的隧道,仅能容两个人并肩通行,全长数里,每隔三丈洞壁上,插着一支松油火炬,熊熊红焰,照耀得如同白日一般。
刚出山洞,忽听“咔”地一声,洞口已被铁闸封死,这当口,慎芳怒火一行,冷哼连声,就要动手,仲玉急忙明眼示意止住,倏闻易春德,笑道:“温姑娘不要性急,既是要动手,也得先把话说明,何况这座铜闸,并非因为你们莅临才关闭,待事了之后,自会恭送诸位出去。”说完,领先疾掩朝向一个谷口驰去。
进入谷中,只见林木遮荫,一片密藏的绿海,淹没了整个幽谷,仲玉和众女,随着易春德,穿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一块翠竹点缀的平原,而翠竹栽植,则成一行一行地排列着,好象墙壁似的,形成许多方格。
而最远处是数座,高搬运云表的山峰,起伏挺立,巍峰雄峻,上半端隐入在云雾之中,看不清上面,有些什么建筑,但可想象那必是连环峰无疑。
近前,靠左方三卜丈处,有偌一座八角亭,嶙廓飞檐,纱宽曲栏,很是壮观,孤立在树萌中,仿佛名胜幽境的点缀物。
易春德领着众人穿过一排翠竹,走近那座八角亭,朗声说道:“这是本屯待客之处,就请诸位入内稍歇,再往血雨寒屯,晋见神君,但必须将来意陈明,方可入屯。”
未待众人回话,竟往亭前走去,众人也不吭气,随着易春德鱼贯而行,拾级而上。
只见这个建造,如普通亭阁,窗披秀阁,门垂扣环,上端横挂一块扁额,草书“前瞻亭”三个大金字,两侧垂一副扁联,写着:
来而不善,既来之,尺可能饮酒品茗谈逸事。
善者不来,困垓下,切莫要狂言呓语论英雄。
字迹倒是龙飞凤舞,莫浑厚雄劲,莫就是寓意狂傲,藐视天下豪谷,把此地自诩成虎穴谭龙,群英两集,而且音句俗不可奈,低庸不已,简直是胡说八道,众人默诵之下,个个冷哼连声,暗里好笑,这还算是一副对联?
因此言姣蓉拉着慎芳,低声笑道:“芳妹,从这副对联看来可见,“血雨寒屯”之中,没有一个精通文墨的人,全是满瓶不荡,半瓶摇的货色……”
言姣蓉鹂音刚落,陡闻亭内一声大笑,随之走出两个一着紫袍,一着黑袍的老人,前襟标志,与易春德一样,不同的是,紫袍右上角绣着“谋参”两个字,而黑袍则绣着一个“决”字。
这两人须发雪白,面色红润,双目闪着冷电似的光辉,看形象内力基础,已相当深厚,正瞪着大眼,不停扫视着众人。
玉灵洞洞主宫子鹊,向程妙香低声道:“姐姐,这血雨寒屯里的人,怎么都穿着怪里怪气的服饰?胸前除了绣个野人头外,有的绣个探字,有的绣探监,有的绣谋监,这两个老头又不同,真是花样百出……”
落霞洞洞主程妙香,答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代表什么鬼明堂,大约是等级和部属的标记吧,看情形,我们真得小心应付了……”
这时,突闻易春德和常汝峰,抢步上前朝那两个老人,躬身一揖,接着众人说道:“这便是洞天别苑的公子千金……”
说着,旋即为之通名介绍,之后伸手一指紫袍老人,朝仲玉等说道:“这位是本屯运谋院,一等谋参杨明远前辈。”
这老家伙一愣,后又频频点头,嘿嘿嘿皮笑肉不笑,样子极为托大,易春德又一指云袍老人,为仲玉介绍道:“这是本屯八十长老之一,范昆山老前辈……”
范昆山当即呵呵一笑,接道:“江湖绰称夺魄镖,便是老朽,嘿嘿嘿……”
介绍完毕,便让仲玉众女人内落坐,那易春德和常汝峰,却悄悄退了出来。
少顷,杨明远干笑一声,言道:“文少侠不远千里前来黔北,而且三番两次示警传讯,要到我们连环峰来,不知所为何事,尚请明告。”
仲玉面含微笑,雅然答道:“晚辈无事不敢擅闯,只因有话需当面请询贵屯主,所以前来拜山,还望前辈代为引见。”
范昆山接道:“你有什么事就先在此说,何须拜见我们屯主,若是不要紧的事,老朽也可作主一二。”
仲玉沉吟一会,说道:“敢问前辈,天残屯主现居何处,请明示地途,我自己去求见。”
杨明远面色一整,说道:“我们血雨寒屯,虽不是禁区等地,却是神圣雷池,本屯之人也不能擅越一步,岂容你任意闯道?”
“哈……哈……”仲玉朗声一笑,傲然答道:“慢说区区血雨寒屯,即是刀山油锅,文仲玉决意要闯,又惧何来,不过,我不愿连环峰,骤临腥风血雨,杜遭浩劫而已,因为我是来寻人的……”
夺魂镖范昆山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若然如此,既是倾洞天别苑,全部人马前来,也未必能个个生还,但你且说是来找谁。”
仲玉炬目射电,说道:“为探家父下落!”
范杨两人闻言一震,心想,果然不错,他是五十年前的旧事而来,云霄不亲自出马,却命这孩子前来?倒其费解,范昆山当即佯惊道:“令尊何人怎会在我们连环峰?”
仲玉看这二人的神色,已然测知必有诡因,乃决答道:“家父文长中,前辈可有个耳闻?”
范昆山老脸陡现异色,缓慢说道:“文大侠名满江湖,人所共仰,老朽当年也有数面之缘……”
仲玉霍然起立,又道:“前辈不知家父现在何处?”
范昆山面浮惶惑之色,尚未答言,陡闻杨明远嘿嘿—声冷笑,接道:“现在血雨寒屯,蚀骨洞内……你要见他么!嘿嘿……”
话一说出,顿使范昆山和仲玉,大惊失色,范老惊得想不到年逾花甲的杨明远,毫无城俯,竟脱口说出文长中的下落,揭开了天残十五年,历久禁扬的隐私,如此一来,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