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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西起狂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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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殊虑回首一问,难免松懈,这就被断非缴械一语,认真,“他说你个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跟你父母回家!”

“谁说我是小孩子!”殊虑挑眉大愕,此时闻声惨叫四声并起,那商队余下的女子,皆被奸杀,他瞪目,头一次,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女人小孩被杀。

“没胡子的不是小孩是什么!难道你是女人吗?!”殊虑下秒清醒,看定那虎皮裘衣的男子转身,泄欲后一刀即了结身下女子,她哀怨憎恶脸,就那么直刺殊虑胸口。

“你说的是黑狗语,难道把自己的语言忘记了吗?!”那男人看他沉默,话落又言,质问殊虑,都是流畅的汉语。

“打劫也就算了,杀反抗者也就算了,奸杀妇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是人吗!”殊虑握拳,难平静。

“你冷静点……”断非身后拉扯他话言小声,劝慰。

“哈?黑狗的女人不就是拿来玩玩的吗?!”那男人听罢,似乎什么天大的笑话,应和起周遭几十汉众哈哈并起,笑声震天。

“我也是黑发……”殊虑皱眉,严肃一脸怨怒,握拳仍是紧的,话语从唇缝里蹦出来,有些怒不可遏。

此时,却闻断非身后叹气,苦笑。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小子!”那男人听罢他话落,却有些恼怒,跻身众汉跟前,拉扯殊虑衣襟,触面一语愤愤,“你给我看清楚,我们是一样的!”他指手自己圆瞪双目话落,那里光耀一照,烟灰一片透明。

这男人说的不错,他们是一样的。

“不要给自家人丢脸,小子!我们走!”殊虑垂目,他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对自己有了怀疑。

“你……还好吧……”半饷,马蹄远去,断非见他无话,空旷里打破死寂,遂听殊虑一言淡淡,问道,“他们也是乌孙的人?”

“不是,看穿着,该是羯族……”不想断非话落,却惊言他一诧,不解,“什么意思?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吗?黑发灰眸?!”

“哎……看来这一路,不仅要给你恶补语言,还有部落族群了!”断非听罢,想笑又不得笑,拉扯殊虑一叹,“咱们走吧,该上路了!”

第五十五节 众亲

往西一行二月,看多了茫茫戈壁,零散村落,一见到精绝城门,还真是惊喜万分。

此地各族杂居,即有胡人也有匈奴人,满街都是商品琳琅,中原的茶叶丝绸,西域的香料织品,草原的裘皮宝驹,令人目不暇接。

殊虑举目四顾,尽览西域高楼宝殿,真真兴奋的很。

“诺左!”行至中道,来人八骑,一人唤住断非,西域语。

“哦!达利侍卫长!好久不见了!”断非上前,一礼见过,举手示向殊虑,介绍道,“这就是少主!”

“城主大人正在等待您!”那人一见,携了众骑下马,鞠躬一礼,请手示意。

“他叫你诺左?!”殊虑随性一问断非,好奇,听答,“我十四岁时父母双亡,诺左是我的本名,后来氏族长,就是你爷爷他收留我,才更名断非!”

“哈哈哈!侄子!”殊虑闻声他话落,即见飞奔一人来,笑声极大,红须红发,一双碧绿的眸子,很是显眼。

“这是你托瓦努表叔,你舅公的儿子!”断非看定来人一笑,指点殊虑,便见他一礼,招呼道,“表叔好!”

“哈哈!!好好!侄儿跟我走,表叔把闺女嫁给你!”殊虑听罢,笑颜正要婉拒,即得断非制止,小声,“你要是不干,他一定生气,别回答他就好!”

“表叔请!”殊虑闻声,苦笑,虚抬手一请,众人驰骋。

晚照陨殁,燃火烛辉煌,炙热一片歌海,舞娘踏节拍轻盈,穿梭来往仕婢,笑声不歇。头一次见到亲人,不想就是如此热情的宴饮。

“西域人很好客?!”殊虑开口,询问断非。

“那是,再晚些还有烤全骆驼宴,你舅公给你的可是最高级别的招待!”他听答,有些面红,想来素未谋面,确是如此招待;遂起身,奉果酒上前,于那白须老者身前坐定,一笑道,“侄孙敬舅公一杯,聊表感激!”

“哦哈哈!好!你奶奶年前书信给我,要我一定好好招待你!鄯善与乌孙结交多年,将来你执位,一定记得照顾你这些个表叔兄弟!我这个做长辈的,就非常欣慰了!”殊虑见得老者哈哈笑起来,慈爱抚上他的肩膀,落话直白,他也不推诿,这就答,“那是当然,将来侄孙若有能力,必然不会忘记鄯善的兄弟姐妹!”

“你托瓦努表叔的女儿,你要是喜欢,就带回乌孙去,我知道乌孙国王许给你月心公主,但是多一个姬妾也没什么!家里的总比外人的亲,那孩子很和气的!”老头子开口,话落笑起来,看殊虑没有言语,也不为难他,起身续道,“开宴仪式很快开始,跟我来,孩子!”

说完携手殊虑起身,于场中站定,歌舞停顿,周遭也安静下来。

他不懂规矩,只好察颜阅色,很快即有侍者涌入,架起装系红绸的烤骆驼上席。由殊虑同老者共执一刀开宴,从头部切下薄肉一尝,示为开席。

这倒有些西方婚礼切蛋糕的架势……

他心中如此想来,宴席即开场,烤骆驼从外到里层层开切,牛犊、羊羔最后翻出一只鸡来,简直叹为观止。

“怎样?!这一宴,对西域大开眼见了吧?!”断非开口骄傲,一笑看定殊虑。

“还真是,这里跟我想得很大不同,中原虽然物产富庶,却没有西域的商贸发达!这里族群杂居,开放自由,无拘无束!”他话答坦诚,对他这个喜好自在的人来说,西域却要比中原的有趣很多。

“哈哈!看到你能渐渐融入这里,我就放心了,你看你自离开京城时,西域七语还一窍不通,如今书信对答,哪里有碍?!”断非听他一话,很是高兴,话落,便见殊虑一讲,“匈奴语还差了一些……”

“那个难,不着急,慢慢来!你就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才会对匈奴语要求这么高!”断非叹气苦笑,摇首,续听殊虑接语,认真,“如果不是出关时遇到那伙劫匪,我不会知道自己比起乌孙人,更像匈奴人!”

“断家和月氏世代联姻,不仅因为地理位置这么简单,更因为家族在中央王庭有权威,但不管家族后嗣如何像极了匈奴人,那也是乌孙的子民,这一点你不要忘了!”

一夜醉酒,翌日睡至傍晚才勉强爬起,殊虑于亭中坐定良久,回神吃过些许佳肴,只觉身前身后,这满目的异域殿阁,真真宛如梦中。

“大人,外面有且末城的武头,想要见您!”少女席地一礼恭敬,纱裙绣绘极美,出神殊虑半饷,这才歉意回道,“对不起,昨夜喝的太多了,不是很清醒,我也对昨晚的宾客不太记得,不知他有什么事?!”

“那位大人只说想要见您,并未告知何事!”殊虑听罢,一答颔首,“那就请他进来吧!上些奶茶水果招呼他!”

少女了然一笑,退避不久,来者二人,身形高大,一人高鼻深目,更似胡人,一人见过,正是阳关之外,那位羯族劫匪。殊虑知道,他们都是匈奴人。

“西瓦见过尊上!”那高鼻深目者见到殊虑即拜礼,低身一席接近,亲吻他的衣角。

“不知找我何事?”殊虑转移目光,与那劫匪相视一眼即避,看定西瓦一话。

“西瓦知道尊上在中央王庭的地位,也知道尊上必然承接断氏一族族长之位!西瓦想请尊上书信一封,向奇可左冲族长换取羯族阿布兰撒托河以南的草场,此事若成,西瓦愿意带领全族效忠您!这一份见面礼,不成敬意!”西比落话坦诚,遂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诶?!”殊虑一讶,他知道羯族在匈奴地位很低,等同奴隶,但是求助他,也有点太不靠谱了吧……

“这个我不能收下,太贵重了,况且我对中央王庭并不熟悉……”半刻后殊虑清醒,一语拒绝,即得那男子皱眉愤怒,声音也放大,“我敬仰尊上,尊上是阏氏的侄子,又有左贤王这个叔公,想要一片草场,不过伸手之事!阿布兰撒托河以南的草场本就是我羯族的领地,是我族人赖以生存的土地,如今被奇可左冲族长强行征用,我族只好迁往更西的荒漠地带!我以真心对待尊上,难道就不能小小的施以援手吗?!”

第五十六节 一战

“这个……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是每个人的能力有限,不能不讲道理啊!”殊虑苦笑,这家伙倒是直白的很。

“那不行!如今我族已在危难,既然有机会可以见到尊上,我决不能空手回去!否者也不能跟族长交代!我们武斗!你若是输了!就得答应我!”

“哈?!”殊虑看定他捏拳一话,声大,实在是无语,走南闯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来吧!”西瓦话落,翻身庭院里一立,架势打开,惊叹殊虑。不想这家伙浑然一体强悍,就单单这一立,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可循,有趣他也不自觉笑起来。

璇玑子前辈的六十四幻拳法,不知道对上塞外民族,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好!我跟你打一场!”殊虑想至此,也翻身庭院中,二人南北一方,各有招法。

轰!两相拳脚相交,一声热浪汹涌,西瓦的招式并无特别,但就是滴水不漏,与其说是强劲,不如说是彪悍。

轰轰!又是两相气劲相交,殊虑挥手间有卸有拆,但即便如此,也被震退半步有余。

好厉害!他胸中兴奋劲起,西瓦的力道全靠一身蛮力,招式拳法亦出自实战,这种毫无花假的打法,倒叫他畅快不已。

只见西瓦威武十几出拳,带风动,擦出赫赫声响,于空气里留下拳影。殊虑有接有拆有卸,惊叹西瓦每一拳都力道平衡,打得他叫苦不迭,中原武术,讲求进退有度强弱有致,这全凭蛮力的出击,反倒叫他有些吃不消。

不过西瓦的进攻,也只占一时的便宜。待殊虑调整好姿态,这光影即变,他出拳速如闪电,每一拳都效仿西瓦的招法而去,打的干净利落。不同在于,西瓦力出本身,道道结实,殊虑力出内体,每一道都隐含三重次劲打击。

这一出手,场面很快一边而倒,先前还小占上风的西瓦,刹那溃败一方,殊虑出拳不歇,很快即打的西瓦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被摔倒在地。

“可恶!”他气恼,笃定殊虑有些怨毒。

“我不是不想帮你,是我对中央王庭确实不熟,不过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我可以答应你,将来若有能力,可以帮你一把的话,我绝不推诿!”殊虑叹气,他并非无情之人,况且关系一个氏族的存亡,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败给你,我无话可说!但我相信一个勇士的信誉!”西瓦起身,恭敬一礼,走得泰然,转首即得殊虑唤住,“等等,先前侍女告诉我,说你是且末城的武头?”

“且末城的武头不是我,是坎特托!”他听罢,伸手示向台阶上那人,正是阳关之外,那名劫匪。

“你是且末城的武头?”殊虑一讶,话道,“为什么还要做打家劫舍的事?!”

殊虑心中不解,他既然效命且末城主,就没有理由为了生计去做劫匪,这人看起来不像十恶不赦,为什么滥杀无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看定殊虑,有些不耐烦,接着解释道,“鄯善臣服匈奴,做且末城的武头只是一时,为部族收集财富杀掉几个黑狗算什么?!中原人死不足惜!”

“你!”殊虑词穷,愤怒却又顿觉无话可说,因觉得此人真心不能沟通,索性苦笑罢了手,见两人双双别去。

“羯族生性凶残,被中央王庭排挤,却又被西域各国压榨,在中原一头有正规军抗击,三方势力夹击,他们对中原人,尤其憎恶!因中原不曾给予他们谈判的机会,见人即杀!”断非话落身后,转首殊虑皱眉,一叹;苦笑断非摊手,话又语,“今日你先好好歇息,明儿我带你去城里转转,难得来了精绝,下次路过此地,还不知何时!”

翌日艳阳天,路行繁华精绝城,擦肩都是香料氤氲的气氛弥漫。

殊虑好奇各国族人的穿着打扮,对商铺里出售的宝刀,尤其热衷。行至正午,一行人歇息酒肆里点餐佳肴饮食,此时除了殊虑、断非,达利侍卫长亦同桌共享。

“从中原来的商队不少嘛!”殊虑偿羊肉一话,心中满足于美味。

“那是,每年从秋季开始至初夏结束,来往的商队不绝,中原人,西域人,匈奴人,各族各国,尤以中原最多!”达利话落,好奇殊虑,“这一路,最远可行至何处?”

“前年有支商队带过来一箱珠宝首饰,说是从海的那边运来,吉亚公主得了几只项链,不过就不知道真假了!”达利回话,说起海得那边,倒让殊虑眼前一亮,是指地中海吗?现世所学,传闻丝绸之路延伸至罗马,不知道真假……

“你对行商有兴趣?”断非见他双目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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