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录-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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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有位汉装人儿,她穿的很朴素,不像胡玉珠那么讲究,那么气派,但朴素的服饰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绝代风华,反而更衬托得她孤傲,高洁!
她有点瘦,但瘦不露骨,这也跟傅玉霜那刚健,婀娜,玲珑的娇躯不同,傅玉霜体腴,她则有点清瘦,不过她玉骨冷肌,瘦得清奇,美得也清奇!
她清丽如仙,傅玉霜美艳如花,傅玉霜刁蛮,任性,娇媚,十足地娇生惯养,富贵中人,她则是端庄,稳重,清奇,却没有一点官门习气!
如果说傅玉霜是一朵怒放玫瑰,在世俗人的花园里,她则是一株吐蕊寒梅,傲立于冰天雪地之中,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
就是这么两个人,这两个人使得关山月有着一刹那间的错愕,有着一刹那间的出神!
由于关山月超人的镇定,与不凡的高昂气度,惹来了俊美中年人隐含威棱,异采闪动的一双目光!
他深深地打量了关山月好几眼,然后缓缓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慑人的威严,他道:“你就是关山月?”
美郡主傅玉霜突然叫道:“哥哥,你可别轻饶了他,他把我欺负了,气……”
俊美中年人一抬手,拦住了她的话!
一声“哥哥”证明了俊美中年人的身份,关山月欠身一礼道:“是的,威侯!”
傅威侯双眉刚扬,傅玉霜又叫道:“哥哥,你看他,对你还敢无礼,放肆……”
“妹妹!”傅威侯淡然说道:“你胡闹得还不够么?”
傅玉霜一怔,霍地转过娇躯,但是她没有赌气的走开!
傅威侯慑人的目光,望着关山月,缓缓说道:“对于刚才的事,我自有主张,你等一等!”
关山月微一欠身,道:“谢威侯!”
傅威侯微一点头,道:“别客气!”
转望胡玉珠,淡然唤道:“玉珠!”
胡玉珠不安地搓着手叫了声:“姐夫!”
傅威侯道:“究竟什么事招惹得你用胡家绝学重手对人?”
胡玉珠脸一红,更不安了,嗫嚅说道:“姐夫,是!是他对玉霜无礼,放肆……”
傅玉霜霍地转了过来,愤然叫道:“哥哥,你就不知道他的态度有多傲慢,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郡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我……”
傅威侯淡然截口说道:“妹妹,你凭什么让人尊敬你?你我兄妹承袭父爵,仰仗先人遗荫,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什么时候见过傅家的人向人发官威,摆架子的?嗯?”
傅玉霜香唇启动,要说话,却被傅威侯抢了先:“你平日自夸眼光过人,今天是怎么搞的?你要看清楚,关壮士他不同于内城各府邸的人,他是来自武林中的英雄豪杰,武林中的真英雄,真豪杰,便连皇上也不会放在眼里,何况你这小小的郡主?再说,连四阿哥都对他谦恭有礼,你又凭什么让他对你卑称一句?”
傅玉霜娇靥上一阵红,一阵白,没说话,但旋即她又赌气地大声叫道:“我不管,我就要他……”
傅威侯道:“你要他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也别对我说,更别把我拉进去,你自己试试!”
傅玉霜怔住了,娇靥煞白,突然她指着关山月嘶声叫道:“关山月,都是你,都是你,我永远记住你,我永远恨你,我永远恨你,我恨你一辈子,生生世世!”
双手捂脸,忽地转身跑了。
那位清丽的人儿,香唇启动,似乎要叫住她慰劝几句,但是她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出声!
倒是关山月,他如今却有点歉疚与不安,但这两种意念在他心中停留的时间太短暂了!
傅威侯又转向了胡玉珠,道:“玉珠!”
胡玉珠简直手足无措,忙道:“姐夫有什么吩咐?”
傅威侯道:“你姐姐在后边儿,你去看看她吧!”
胡玉珠如逢大赦,答应一声就要走!
“慢点,玉珠!”傅威侯突然唤住了他,道:“你记住,年轻人血气方刚,固然容易冲动,但要学着克制它,这是练武的人最起码的功夫,动辄拔剑,那只是匹夫血气之勇,算不得大勇,多学学关壮士,他有着超人的镇定与忍耐,过人的所学与胆识,他怕谁么?未必,他打不过谁么?也未必,那么他为什么能峙若泰岳,不惊,不怒,不动?这就是功夫,也就是大勇,明白么?”
胡玉珠一张俊脸红得像关老爷,低着头道:“我明白,姐夫!”
傅威侯一摆手道:“往后凡事都要先想想胡家的声威,去吧!”
胡玉珠点头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傅威侯转望关山月,唤道:“关壮士!”
关山月一欠身,道:“威侯,您使关山月汗颜无地,羞愧难当!”
“不!”傅威侯一摇头,道:“请相信我,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言之由衷,发自肺腑,你的胆识让我佩服,可以说你的一切都让我心折,昔年我统兵转战各地,如今我安闲京畿多年,你是我生平仅见,从前我没见过,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甚至于永远都不会有,关壮士,对你,我有相见恨晚之感,之叹!”
关山月暗感激动,道:“威侯,关山月深感荣宠,斗胆一句,我有同感!”
傅威侯目中异采一闪,道:“真的?”
关山月道:“此时此地,面对您,关山月没有虚言假话!”
傅威侯笑了,他连连点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真的,你我相见恨晚,太晚了,太晚了……”
关山月忍不住脱口说道:“威侯,那要看怎么说了!”
傅威侯目光一凝.道:“什么意思?”
关山月心一横,淡然笑道:“威侯知道海贝勒?”
傅威侯道:“海善?”
关山月点了点头,道:“我跟他在郭玉龙那儿打过一架,为是为彼此立场不同,所事殊异,一架打过之后,彼此不同的立场仍然不同,所事也依旧殊异,可是蒙他折节,我跟他成了好朋友!”
傅威侯目中异采暴闪,笑道:“这正应了那句俗话,不打不成交,阁下,那一架谁躺下了,谁仍站着?”
关山月笑了笑道:“威侯,我跟他都躺下了!”
傅威侯目中异采再现,道:“海善莽,但莽并非就是糊涂,他该感激,阁下,你知道,海善允称京畿第一好手……”
关山月道:“威侯,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也躺下了!”
傅威侯摇头笑道:“阁下有根巧舌,会说话,刚才你没能逃过我这双眼,玉珠施煞手的时候,你正要反击,那是什么招式?”
关山月微微一惊,笑道:“您看见我出招了?”
傅威侯道:“要是看见了,我就不问了!”
关山月心中一松,笑了笑,道:“威侯,我不敢说……”
傅威侯道:“怕人学?”
“不!”关山月道:“怕始笑大方!”
傅威侯叹道:“阁下之口才……我不问了,但我想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关山月道:“威侯,困兽之斗,何曾考虑过把握?”
傅威侯双眉微扬,道:“阁下,好意思么?”
关山月赧然一笑,道:“如果您一定要问,我只能说我已豁出两只手!”
傅威侯点头说道:“这还中肯,阁下,我想留你,但我知道不方便,四阿哥之赐我敬领了,也谢谢,阁下请回吧!”
关山月道:“威侯,还有件事尚未……”
傅威侯微一摇头,道:“不瞒你说,刚才我很生气,及至见着你,再跟你一番交谈之后,我的气就全消了,如今我只有一句话,你该替我多教训教训他们!”
关山月一阵激动,道:“谢威侯不罪!”
傅威侯皱眉说道:“俗,对了,阁下,你我需要打上一架么?”
关山月一怔,随即会过意来,笑道:“威侯,我想不必了,那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傅威侯笑了,笑得爽朗,道:“那好,你我改由别的途径,请吧,我不送了,以后如果方便,请常来走动,直接找我,别客气!”
关山月欠身说道:“是,威侯,来的时候,我会走后门!”
傅威侯笑了,那位也忍俊不住!
在这两位的笑声中,关山月转身走了!
望着关山月的背影,傅威侯的笑容突然凝注,喃喃说道:“同是皇子,何有幸与不幸,二阿哥虽为太子,但他的福缘远不及四阿哥来得深厚,这是为什么……”
突然一声娇呼打断了他的话头,是那位轻启香唇,抬了玉手:“关壮士,请留步!”
关山月停步回身,那位袅袅走了过来!
关山月道:“胡姑娘有什么……”
她落落大方,一指关山月胸前,道:“我抱歉,更为家兄感到羞愧,如果你讨厌新的,嫌那个赔字俗,我给你缝一缝!”
关山月有一种异样的感受,他笑了笑道:“谢谢你,姑娘,别放在心上,我那儿有针线,自己也会缝,虽然粗鄙了些,但自己总不会嫌自己!”
她笑了,好美,好甜,温柔得出奇:“难得大男人家也会针线活,你请吧,我也不送了!”
关山月答应一声,欠身而去!
在关山月转身的刹那间,她低低地飞快说道:“我叫胡飘红,给我个时间见你!”
关山月一怔,但没转回身,低低说道:“如果方便,今晚初更,在景山东麓!”
他走了,她直到望不见他,才转身走了回来!
那一问一答两句话,不但瞒过了傅尔,而且瞒过了傅威侯!
她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这,使得关山月一路思索,思索之余,脑海中还浮动着她的倩影。很清晰,比傅玉霜的影子清晰多了。
其实,与其说傅玉霜的影子模糊,不如说她的影子根本就没有浮在关山月的脑海!
唉,一喙一饮,莫非前定,人是改变不了的!
第二十四章 通 灵 犀
关山月回到了“雍王府”的时候,雍郡王早已经由“东宫”探病回来了,关山月的狼狈样子,令他吃惊,他那难看的脸色,也让关山月纳闷!
关山月进了他的书房,他第一句话便问:“小关,这,这是怎么搞的?”
关山月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当然,该省的他省了,该瞒的他也隐瞒了!
听毕,雍郡王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拍桌子,愤然说道:“这还得了,胡玉珠他敢打我的人,我找他去!”
他猛然站起来,当真要走!
关山月伸手拦住了他,含笑说道:“王爷,这是我的事,以后也有得是机会!”
雍郡王道:“可是,小关,我身为郡王,不能丢这个人!”
关山月笑了笑,道:“王爷,我连手都没还,丢人是胡家而不是您!”
雍郡王没说话,也没再往外走,显然,关山月的这句话在他心里发生了效用,他听来受用!
他又落了座,坐定,他抬眼说道:“傅家那个姑娘很让人家讨厌,是么?”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王爷,她是位郡主,我不敢这么说!”
“怕什么?”雍郡王道:“跟我说你还怕!老实对你说,连我见了她都头大!”
关山月笑了,道:“王爷,不谈她了,您这趟进宫,有什么收获?”
“收获?”雍郡王突然拍了桌子,叫道:“老二他可恶,他该……”倏地住口不言!
关山月诧声说道:“怎么回事,王爷,跟二阿哥吵架了?”
“吵架?”雍郡王愤愤地道:“吵架还算好的,你知道老二害的是什么病?”
关山月道:“不是大阿哥那回……”
“不错!”雍郡王一点头,道:“他害了病,老大叫喇嘛贿赂御医,送了两颗‘阿肌酥’丸给老二吃了,这一下不但宫里的妃嫔倒了大霉,便连一些整头整脸儿的宫女都难幸免,今儿个我跟老大去了,有福晋,还有大嫂,你猜怎么着,他一句话不说,伸手就扑抱福晋,幸亏福晋身子灵活躲得快,而大嫂由于胖了些,被他搂抱个正着,怎么挣也挣不开,可差点没把大嫂吓死,最后还是老大把他推开了,要不然那……”摇摇头,住口不言!
听完了这番话,关山月淡然笑问:“就这样么?王爷?”
“就这样?”雍郡王叫了起来:“你嫌不够?还想听别的?”
关山月笑了笑,道:“王爷,我不认为您该气成这个样子,反之,您应该高兴!”
“高兴?”雍郡王站了起来,大叫说道:“小关,你要放明白点,我跟他是兄弟,得呼他一声:哥,他对弟媳无礼,你还叫我高兴?要是她……”
关山月一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道:“王爷,您请听我说下去,我还有后话!”
雍郡王烦暴地道:“你说,你说,说你的!”
关山月笑了笑,道:“我请教,王爷,当初大阿哥跟您私下商量,趁着二阿哥不适,由喇嘛贿赂御医,进了两颗‘阿肌酥’丸,目的何在?”
“废话!”雍郡王道:“当然是想让他淫乱宫廷,进而发疯!”
“不错!”关山月一点头,道:“如今大阿哥跟您的目的达到了,我请教,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可是他不该……”
“王爷!”关山月含笑说道:“要是二阿哥是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