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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风尘三尺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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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这一拂,使的乃是青衣帮独门绝技“拂脉锁穴手”!

慕容新一个筋斗栽了出去,他双脚一蹬,人便站了起来,但一条右膀子,竟然全已麻木不仁,再也举不起来,心头一凛,一双三角眼凶光梭梭,厉声道:“好个丫头,你敢骤施毒手?”

翠翠和他动手,好像手上沾污了什么,拍着手,轻笑道:“你是独臂帮的人哈,应该只有一条臂膀才对,姑娘废去你一条手臂,不是正好吗?”

要知申一绝和慕容新是刚加入独臂帮,尚未自毁右臂,胆申一绝刚才被金燕令主废了一条右臂,现在慕容新又被翠翠废去右臂,两人此后也成了独臂人,他们对金燕令主和翠翠怀恨在心,金燕令主和翠翠日后差点送了性命,此事后话。

却说慕容新听得脸上青筋一根根绽了出来,左手突然探怀取出一柄八寸许长,月牙形的弯刀,切齿道:“大爷今天不切下你两条手臂来,就誓不为人!”

身形突然疾欺而上,左手弯刀忽左忽有,闪电般攻出。

翠翠冷笑道:“败军之将,也吹什么大气,你不怕闪了舌头?”

她口齿清晰,说话像连珠一般,人却随着那弯刀,忽东忽西的闪动,双手也跟着忽点忽拍,在闪避幕容新政出的弯刀之际,以牙还牙,和他抢攻,而且专找对方关节大穴下手。

慕容新外号“月下客”,本来就因他这柄刀形像月牙,叫他月牙刀客,但后来大家叫别了,变成月下刀客了。“月下刀客”四个字念起来不顺口,又改为“月下客”。

因为慕容新是个生性好色的淫贼,白天作文士模样,在大街上走动,人家只当他是个衫裤大少,到了月夜,他才出动,成为不速之客,所以“月下客”三字,倒也名副其实。

月下客慕容新在大江南北,犯案累累,白道中人,久欲把他绳之以法,他自知无处可以容身,才投靠独臂帮的。

他在这柄月牙刀上,可下过一番苦功,江湖上有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月牙刀长才八寸,使的自然全是近攻招式,记记贴着你身子攻到,你说凶险不凶险?但翠翠身如穿花蝴蝶,闪来闪去,任你刀法记记不离她左右,却依然一点衣角也休想碰到。

不过慕容新也有吃亏的地方,他不是一只臂膀的人,平时用惯了双手,忽然一条右臂失灵,身手总会受些影响,何况平日使刀的是右手,如今使的是左手,左手就是会使,总不如右手的纯熟。

时间稍久,翠翠就渐占上风,慕容新虽未落败,先前攻势凌厉,攻多守少,现在渐渐的攻少守多。

琵琶手鄢茂元心中暗暗惊奇:“青衣帮的人,个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武功居然全非弱手,不在成名多年的人之下!”

他眼看慕容新一上手就吃亏在一念轻敌,此时败象已萌,如不再及时收手,只怕还要吃亏,一念及此,口中沉喝一声:“住手。”

慕容新正在越打越窝囊,自己也算得在江湖上闯出万儿来的人,竟然连青衣帮一个丫头都敌不住,听到鄢茂元的喝声,立时虚晃一招,住手后跃。

翠翠拍拍双手,也自停住,冷冷的望了鄢茂元一眼,哼道:“怎么啦,你们又想出什么新花招?”

通臂猿侯椿年怒哼一声,没有理她,回头朝申一绝、慕容新二人说道:“申兄、慕容兄右臂还能动么?”

申一绝苦笑道:“属下被金燕令主‘佛脉锁穴手’所伤,刚才用谁富过穴手法,推了一会,仍然无法解得开被锁脉穴。”

翠翠冷笑道:“拂脉锁穴是我们青衣帮的独门手法,如是能用推宜过穴就解得开来,那还称什么独门手法?”

侯椿年道:“那么贵帮要待怎么呢?”

翠翠道:“要解开他们穴道也不是难事,今日之事,岭由你们而起,只要他们两个跪下来叩上几个头,跟咱们副帮主赔礼谢罪,我就马上替他们解开被锁的脉穴,至于你们这几个人,留下兵刃,就可以去了。”

申一绝没待侯椿年开口,怒笑一声道:“丫头片子,你好大的口气,士可杀、不可辱,申一绝今日认栽,这条臂膀不要了。”

慕容新大笑道:“申兄说得极是,兄弟这条臂膀也不打算要了,江湖上山不转路转,咱们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加倍要回来的。”

他们既已参加了独臂帮,本来就该自残一臂。

“土可杀,不可辱?”翠翠冷笑道:“凭你们也能算士?哼,不要就不要,臂膀又不是我的。”她转脸朝侯椿年、鄢茂元两人道:“你们呢?留下兵刃,就可以走了。”

侯椿年外号通臂猿,鄢茂元外号琵琶手,他们原本都不使兵刃,但翠翠这句话,自然是指随同鄢茂元来的七名独臂大汉而言。

侯、鄢二人,身为独臂帮副帮主,他们用不着留下兵刃,但随同他们来的人留下兵刃,岂非和他们留下兵刃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侯椿年满脸怒容,朝翠翠沉哼一声道:“你这话是代表青衣帮的么?”

翠翠冷笑道:“我这话是咱们副帮主方才交代的,咱们副帮主看你们都是残废之人,不忍心难为你们,才要你们留下兵刃,放你们回去,这已经格外施思了,难道你们还不满足吗?”

侯椿年几乎气破了肚子,仰天狂笑道:“你们副帮主好像认定我侯椿年和鄂兄不是你们的对手?”

翠翠冷冷的道:“这我不管,副帮主这么交代的,我就这么说,难道你们一定要不是对手,才肯放下兵刃吗?”

鄢茂元道:“很好,老夫要你们副帮主跪下来跟咱们磕三个头,咱们也可以放过你们了。”

翠翠撇撇嘴道:“凭你们配么?”

侯椿年道:“配不配,不是动嘴皮就可算数,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就可以见分晓。”

刚说到这里,突听,声长笑,传了过来!

这笑声有如龙吟一般,历久不绝,岸上已经出现了一行人,随着笑声,朝浅滩行来。

当前一个是身穿紫纱长衫,手摇象牙摺扇的年轻文士,生得剑眉朗目,唇红齿白,一派风流蕴藉模样。

他身后紧跟着五个人,有四个却是江湖黑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那是十二煞神中的门神沙老三、山魈竹老四,行瘟使者温比龙,财神金祥生,和金家庄总管陆连奎。

十二煞神中人,侯椿年、鄢茂元当然认识,两人心头不期一怔,一时不知这些煞神,是不是青衣帮的后援,如果他们是青衣帮的后援,今日自己这一行,当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尤其这一行人,以那穿紫纱长衫的文土为首,这人江湖上从未见过,但只要看十二煞神中的四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而行,此人的身份,自然又高过十二煞神了,不知他是青衣帮中的什么人?

金雕令主和金燕令主眼看紫衫文士率同四个煞神一起赶来,也不禁心头暗暗震惊,和翠翠一同退到了船边。

原来这紧衫文土,正是自称紫煞神的司马纶,他步下浅滩,明亮如电的目光轻轻一转,就落到侯椿年、鄢茂元等人的身上,含笑道:“金兄,这几位大概就是新近崛起江湖的独臂帮朋友了?金兄可认识他们么?”

他说话一向都是面带笑容,态度温文,使人觉得他是个十分和蔼的人。

金财神连忙欠着身道:“这几位朋友,兄弟全都认识,只是不知道他们都参加了独臂帮。”

说着,就指点着侯椿年、鄢茂元、申一绝,慕容新四人,低低说着。

司马纶点着头,等他说完,就朝侯椿年等四人投拱手,含笑道:“兄弟司马纶,久仰大名,幸会得很。”

侯椿年等人不知他的来历,也不明他的来意,只是人家既然笑脸招呼了,也一起抱拳还礼,说了声“久仰”的话。

司马纶淡淡一笑道:“这倒真是巧极,资帮高手齐集于此,想必有什么贵干了?只是兄弟几个朋友也在这里有些小事待办,贵帮如果事情已经办妥,可否先请?”

他来的较后,却要人家先退,这话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武功作后盾,在江湖上是没人会卖帐的。但从他口中说来,不但笑容可亲,话也说得婉转,好像人家就非让他不可。

侯椿年还未开口,金雕令主已经抢先说道:“不成,独臂帮仗恃人多势众,劫持敝副帮主船只,他们不留下兵刃,谁也休想一走了之。”

侯椿年、鄢茂元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是老走江湖的人,这一眼就互相交换意见,因为他们一行,对青衣帮毫无胜算,如今既已听出司马纶一行,并非青衣帮的人,而且从司马络的口气中已可听出所谓“有事待办”很可能就是冲着青衣帮来的。

鹬蚌相争,他们正好坐山观虎斗,岂肯轻易言退?

侯椿年大笑一声道:“司马老哥听到了,敝帮和青衣帮这场过节,还没有了结!”

“哦!”司马纶轻哦一声,转头笑道:“原来青衣帮二位令主在此地,兄弟方才没有看到,真是失敬得很。”

他双手拱了供,又含笑道:“只是这船上之人,据在下所知,并非贵帮的人,不知贵帮何以要把事情揽过去呢?”

翠翠道:“你怎知船上不是咱们的人?”

司马纶依然温文一笑道:“据在下所知,这船上二人,一位是在下的朋友,一位是金兄府上之人,似乎和贵帮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翠翠道:“这船上是咱们副帮主伉俪,怎会和咱们扯不上关系?”

司马组回头叫道:“陆总管。”

陆连奎连忙趋前一步,应道:“属下在。”

司马纶问道:“你说的就是这条船。”

陆连奎道:“就是这一条。”

司马纶问道:“船上是什么人?”

陆连奎道:“方才在范家冈停船检查之时,属下就在边上,他们先由一位管家周福的答话,说是安庆到庐州去的,船上是少主人,少夫人和一个使女,后来船篷打开了,那少主人自称周少卿,那使女就是这位姑娘。”

(周馥因伤已经回到船上去了)

马司纶道:“你说那少主人和少夫人的脸上都易了容,可有此事?”

陆连奎道:“是的,属下一眼就看出他们脸上都易了容,绝不会错。”

翠翠哼道:“咱们副帮主伉俪,有事到庐州,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江湖人行走江湖,易容改装,也是常有之事。”

司马绍又道:“你不是说来老七已经全说了么?他怎么说?”

翠翠听得暗暗一怔,心中叫了声:“糟糕,宋老七原来落在他们手里了。”

陆连奎道:“他说:他们是从沟二口一条港湾上的船,是二位姑娘,和一个大麻袋,麻袋里面装的是一个年轻公子……”

“够了!”司马纶一摆手,回过头来,含笑道:“姑娘说船上是资帮副帮主伉俪,那么麻袋里的一位年轻公子又是谁呢?”

翠翠被披嘴道:“你听他胡说。”

司马纶微微一笑道:“陆连奎是在下手下,他怎敢胡说?”

“信不信由你。”翠翠道:“你们要待怎的?”

司马纶道:“在下有一位朋友无故失踪,同时金兄在上,也走失了一名丫鬟,是不是在你们船上,在下虽然不敢肯定,但你们这条船嫌疑最大,至少在下上船看看总可以吧?”

他随着话声,举步朝小船走来。

“站住!”金雕令主冷冷的道:“本帮的船只,岂容别人查看?”

司马纶轻摇把扇,含笑道:“在下当然不愿开罪青衣帮,但也不能让人家掳走在下的朋友,贵帮如果讲理,就该让在下上船瞧瞧了。”

“不行。”金雕令主冷峻的道:“朋友这是无理要求,青衣帮在江湖上不惹事,也不怕事,青衣帮的船只,若是让人随便查看,咱们今后也不用再在江湖行走了。”

司马纶笑道:“在下若是非看不可呢?”

“那也不难。”参雕令主傲然道:“你先得胜过了我再说。”

山魁竹老四怪笑一声道:“小丫头,你要跟咱们头儿动手,那可还差得远着哩!”

司马纶回过头去,把扇一摇,含笑道:“你们都退下去。”

他淡淡一句话,力量竟是很大,十二煞神中的财神金祥生,行瘟使者温化龙、山魈竹老四月神沙老三,以及金家庄总管防连奎等人,果然全都依言退后几步。

通臂猿侯椿年心中暗暗忖道:“这姓司马的,不知究竟是何身份,连十二煞神这等桀傲之人,都对他惟命是从。”

一面始自朝琵琶手哪茂元望去。

鄢茂元朝他暗暗点了下头,意思是咱们看下去再说。

司马纶又回过头,朝金雕令主微微一笑道:“金雕令主的意思,是要和在下动手吗?”

他依然面含微笑,风度十分潇酒。

金雕令主哼道:“不动手,朋友肯退吗?”

马司纶笑道:“那当然不会退的了。”

“锵”!金雕令主抬手从肩头撤下长剑,冷然造:“你落败了,就非退不可。”

“这个当然。”

司马给用扇当胸轻摇,大笑道:“金雕令主只要把在下击败了,随同在下来的人,立时退走,没有一个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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