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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猎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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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翘恍然大悟:“你故意刺激他,让他帮你?”



“啊!”高子谦得意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特别疼我,所以他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我像他当年那么遗憾。”



兰翘怔了一会,低声道:“可是,我想他可能不会愿意帮你。”



高子谦停下脚步,把她的脸托起来,柔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我……”兰翘几乎不敢抬头看高子谦的眼睛,只得把目光放到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迎春藤上:“我跟你说过,我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



高子谦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兰翘艰难地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和你哥认识,不过,我想他对我印象并不好。”



现在这个年代,一男一女单独约会吃饭,并非难以启齿的稀奇事,兰翘与高子陌不约而同地在高子谦面前选择隐瞒,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仅有的一次约会两个人的心思都并不单纯。



一个是逢场作戏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妄想成为公主的仙度瑞拉,万幸两个都是精明人,第一次交锋就觉得在对方身上占不到自己想要占的便宜,马上不肯再浪费时间,于是各自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只是有一句台词讲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兰翘原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竟然是现任男朋友的哥哥,她哪里还敢奢望高子陌会站在他们这边,只希望他不要落井下石就要磕头谢菩萨了。



14…3 (补完)



“你们……”高子谦明显有些错愕,迟疑了好一会才缓缓问道:“你们很熟?”



兰翘连忙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见过两次而已,不过你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所以,你最好不要太乐观。”



她知道自己在高子陌心中是什么形象,多半就是爱慕虚荣外加心计颇深的淘金女郎,这样的女人,他肯让自己的宝贝弟弟跟她谈恋爱才怪了。



高子谦低低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他的步子又快又急,兰翘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像给猫抓了一下,刺刺的痛。



高子谦一直都在努力地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接近,他在心中默默地规划着将来,他勾勒的未来蓝图里有自己的一部分,而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想着怎么全身而退,而且现在还很可能因为当年的一时冲动,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兰翘心中懊悔无比,仿佛给人泼下了一锅滚油,全身都在承受煎熬。



前面是一条分岔路,一头通往自己的住所,另一头是高子谦的,他们停了下来。兰翘鼓起勇气,从后面抱住高子谦的腰,轻声道:“不要回去了,去我那!”



她觉得惧怕,他这么聪明,听到自己刚刚欲言又止的话,应该已经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他还会愿意跟她在一起么?他会不会介意?



高子谦没有回头,站了一会,忽然笑起来:“好啊,我正好担心VODKA没轻没重,待会扑到我手上,一定痛死了。”



兰翘默默将脸贴到他的宽阔的背上,他的外套是细呢的面料,毛茸茸地刺在脸颊上,有一种很细微的疼痛。



回到家,兰翘静悄悄地放好洗澡水,然后招呼高子谦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变扭尴尬,兰翘甚至不肯抬头注视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听到浴室里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她便在外面坐了下来。



她把头埋进膝盖,良久终于说道:“对不起。”



浴室里的水声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声音回答她。



兰翘继续低声道:“其实有很多话,我都没跟你说过,因为一直觉得没必要,我总是想,也许你哪天就走了呢,何必说这些,何必说这些有可能让你在很多年以后想起就觉得好笑的话,何必让自己没面子……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好害怕,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天跟你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高子谦,我今年三十岁了,曾经碰过很多钉子,走过很多弯路,第一次被人甩的时候,我哭得很伤心,但是从那之后,再也没人甩过我,都是我先说over;第一次在工作中被人整,我也很难过,不过以后的日子,我就加倍小心,一旦发觉某个人有可能成为威胁,要么避开,要么就先把他整下去;每犯一次错误,我就跟自己说,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的人是傻瓜。上次吵架,其实是我在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遇到困难就退缩……我比你大好几岁,没有你那样的家世,还爱算计人,又斤斤计较,怎么想,这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你,想得太多,就有一种走在云端里的感觉,虽然身边风景很美让人留恋,但是又觉得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你说我轻易相信欧阳博的话,其实不是这样,任何一个人说同样的话,我都一样会生气,会失去判断……当一个人没有自信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敏感,尤其是我……这些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摸爬滚打过来的,如果我不保护自己,没人会保护我,对你的伤害,其实只是我的自我防御,所以,我很抱歉。可是请你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不会这样……我真的很喜欢你,已经超过了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把头埋到膝盖里不肯抬起来,好像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勇气把这么一段长长的话说完,就像一只鸵鸟,天真地以为把头埋在沙地里就可以不必面对将要来临的危险。



浴室里一片寂静,过了很久,突然传来高子谦的声音:“兰翘……你进来一下好不好,我手不方便,没法子穿衣服。”



兰翘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脸上一片茫然,半晌才诶了一声。



拉开浴室的推拉门,里面有袅袅的水气,高子谦站在隐隐绰绰水雾中,头发湿漉漉的闪着光,像是细细粒粒的小水钻落在发中,俊朗的面孔上带着一种兰翘看不懂的神情。



他远远看着她,温柔地问道:“你哭什么?”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



兰翘一怔:“我哭什么?我没哭啊。”手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抹,却果然是濡湿的。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什么伤心事,也没有降职降薪,为什么会哭呢?



高子谦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双微挑的桃花眼如同乌黑的宝石,光亮异常。



兰翘被他看得脸红,这样突如其来的伤怀实在是年轻少艾的小姑娘表达感情的方式,自己怎么也会变成这样?难道只要是女人,不管平常多么强悍坚强,只要面对爱情就会变成低智商的动物?



高子谦看了她一会,忽然劈头扔了一条毛巾到她脑袋上,笑嘻嘻道:“过来,小妞!今晚你得好好服侍我,先帮我擦干。”



兰翘满腹的悲秋伤月顿时被打断了,她气结,一把把那条白色的大毛巾从头上抓下来:嚷道:“你嫌伤得还不够重是吧?找揍?”话虽是这么说,还是乖乖走过去仔细地帮他身上的水珠轻轻抹去。



他的肌肤是小麦色的,健康而有光泽,兰翘一不小心把指尖划在他的胸口上,马上看到那平滑的肌肤上细细地颤栗了一下。



高子谦骤然伸开双臂把兰翘揽到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其实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也许比你自己知道得还多,但是你终于肯说出来,让我觉得很开心。”



他说着说着往她的耳边吹了口气,兰翘只觉得一阵酥麻入骨,身子顿时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好像一下变得很虚弱。



“兰翘,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难走,只要我们自己足够坚定,就一定能把难关迈过去。十年以后,我们在一起结婚生子,牵着手回头再看今天,或许会觉得好笑,原来所谓天大的困难,也不过如此!能分开两个人的理由,说来说去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就是他们爱得不够深!所以,请你也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不是相信我们的誓言,而是我们的真心,誓言也许有假,心却永远不会说谎话。”



然后他低下头,吻到她的嘴唇上,深切缠绵、悠远漫长。兰翘浑身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她的眼前仿佛有无数的烟火在绽放,绚丽多情,让她头晕目眩、无从抵挡。她再也无力顽强抗争,世界虽大、逃无可逃,别无他法之下,只得紧紧阖上眼睛,接受这迅猛的爱情来临。



15…1



兰翘半夜醒来的时候有些不放心身边的高子谦,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觉得触手有些烫。她担心他夜里口渴,悄悄下床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又不敢开灯,结果被床脚绊了一下,顿时一阵剧痛,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黑暗中马上传来高子谦迷迷糊糊的声音:“怎么了?”



兰翘连忙说:“没事……你要喝水么?”



“嗯。”他撑着身子拧开台灯,小小的卧室里一下充满温暖宁馨的光线,米色的墙壁上印出他清晰的剪影,甚至可以看到浓密的长睫。



高子谦就着兰翘的手喝了水,抬头冲她笑了笑:“谢谢。”



兰翘横他一眼:“叫你逞强不肯吃止痛片,受苦了吧?刚刚摸你身上一身的汗,八成是疼的。”



高子谦的瞌睡这下几乎全醒了,贼忒忒地望了望她:“哈,原来你一到夜深人静就会化身成女淫魔,趁我睡着上下其手。”眼睛一路顺着兰翘的肩膀扫下去,待看到半透明玫瑰红睡衣底下雪白细腻的肌肤时,眼神不由得黯了黯。



他一下把被子掀开,爬过去咬兰翘的睡衣带子,兰翘眼明手快一掌将他劈开:“别以为养了VODKA就可以跟它学,一边儿去,手上纱布还缠得那么厚就满脑子的邪念。”



高子谦无趣地仰面倒在床上,叹了口气:“真是的,都英雄救美了,一点奖励都没有。”



兰翘凑在他旁边躺下来,摸了摸他的脸,拿指尖从他高挺的鼻子一直划到弓形的嘴唇,也跟着叹了口气:“奖励你句好听话吧……人和人真不一样,还有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



高子谦嘻嘻笑着把脸贴在她的脖子上呼气,手也开始不老实:“兰翘,有时候我真特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兰翘一把按住他。



“羡慕你能找到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呗。”



兰翘扑哧一声笑了:“有你这么曲线夸奖自己的么?”她侧了侧头:“怎么这么亢奋,不想睡?”



“不太想,我们都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不如,咱做点什么吧?”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啊,那……我们聊天。”



高子谦顿时唉声叹气,把兰翘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聊什么?”



兰翘想了想,拉长声音道:“你到底跟家里闹了什么别扭跑出来?”



高子谦拽住她头发的手指微微停顿,隔了一会才低声说:“也没什么……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被我爸骂了一顿,一生气就跟他顶了几句。”



“什么问题?你对数字这么有天赋,难道还做不好会计师,弄到非要辞职跑出来?”



“也不算是辞职,严格说起来应该叫拆伙,那间会计师事务所有我一半,沈安琪是我的合伙人,不过她没有ACCA执照,只能做中型公司的的一般审计,公司另外招聘的几个会计师也只有普通注册会计师资格证,所以她当时提议由她出资,我们合作。”



兰翘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但实际上她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拿国际注册会计师资格证的人在国内的确凤毛麟角,不过也不是绝无仅有;再说普通的会计师事务所何必要把门槛提得那么高,请进一尊这么尊贵的菩萨?只怕更多是看重高子谦家里的背景。至于那个沈安琪,年纪轻轻,哪里可能拿那么多钱出来,估计也是家里支援——典型的钱权结合案例。



果然,高子谦继续说道:“公司业绩相当好,好到几乎超出我的想象,甚至有一些客户自己找上门来求着我们做……后来有一天沈安琪的父亲找到我,说希望通过我,跟我父亲经常见见面。”



“就为这个你想拆伙?”



“不,这事虽然令我不快,但不是主要原因。”他的声音一径地沉下去,几乎微不可闻,又隐约有几分少见的哀伤:“兰翘,我想我犯过一个错误,但是……哪怕现在回头再看,让我重新选择,这个错误也还是不能避免,这件事让我对我的工作和一些理念有了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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