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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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恨不得来你们公司挖墙角了。”
张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笑着谦词。
直到欧阳博继续说:“三八妇女节那天,我公司的HR们可高兴得很呢,我一看原来是收到了你们销售部黄经理送来的礼物,好家伙,2000块的商场购物卡。张老板比我这个做人家老板的出手还大方啊,难怪她们打报告说一定要跟你们公司合作。”
张老板的笑意一下凝固在脸上,过了良久才尴尬地慢慢收敛,勉力维持镇静道:“这绝对是他的个人行为,我们公司一点都不知情。”
其实现在做业务又有哪个公司不向甲方给点好处,不过是个潜规则罢了,黄达行贿并不是错,错的是他没把事情做漂亮,竟然让欧阳博知道,粉要打在脸上,不能不小心打到屁股上。欧阳博是远图的龙头老大,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员工收取乙方好处?
在欢迎Cynthia的酒会上闹出了这样的事,张老板被自己一手选出的销售经理弄得下不来台,气到几乎当场吐血,等欧阳博走了,又省起黄达在公司的人缘之差,心中已经起了杀机,略一思量,便招手把兰翘叫到跟前,冷冷道:“你明天去公司出一份解聘协议书给黄经理吧。”
看到兰翘惊讶的表情,他压住愤怒大略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兰翘沉思一会:“炒得这么仓促,万一他心怀不满,是不是会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到底他手里掌握了那么多大客户资料。”
老板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
兰翘把眼波垂下去,轻声说:“干脆今晚酒会结束,就让电脑部的同事去把他的电脑帐户锁定,除开私人资料,一律不得拷贝带走。”
要么就不做,做了就不能让对方翻身,事情一定要做得决绝,逼到双方都不能与退路。
老板听她这么一说,看她的眼神深了些,但是却没有拒绝,慢吞吞地道:“行,你去交代电脑部吧……”想了想,又说:“等一下,让他们把他的指纹门禁权限一并禁止!”
兰翘点头出去,到做完一切,突然急步走去洗手间,拿冷水浇到脸上。不知是喝了两杯酒还是心情异常,她觉得两颊发烫,一颗心突突跳动,说起来事由是黄达犯她在先,她才迫不得已下手三下两下把他干掉,可做这样的事,毕竟并不是她的长项也不是她的兴趣,心中不由得一阵纠结。
她看向洗手间镜子里的秀丽女子,穿修身的米色及膝中裙,淡绿色雏纱衬衣,那种淡绿,是属于春天娇嫩的绿色,清新、明媚,就像十年前她的脸,单纯、明丽。
她觉得疑惑,怔怔地拿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宴会厅里的酒会还没有结束,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兰翘在洗手间里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缓缓走进去,远远看到欧阳博拿着一杯酒站在角落的窗下,嘴角微微含笑,不知在饶有兴致地看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谢谢。”
欧阳博没有看她,依旧注视前方,声音亦是平静无波:“谢什么?”
他拿执酒杯的手抬一抬:“看那个女的。”
兰翘顺着那个方向看去:“Cynthia?你认识她?”
枝型水晶吊灯下的那个女子,苗条纤秀,清丽的下颌微尖,正在微笑地同张老板说话。
欧阳博转身朝她笑了笑:“不认识,不过觉得你长得跟她有点像……兰翘,如果你们公司今年达不到合同上的数字,你的老板是不是就要换成她了?”
兰翘一怔:“高层的事,谁知道。”
Cynthia丁,中文名丁兮,三十二,在新加坡拥有一间风投公司,曾经做过几个非常成功的案例,Happyhr是她目前手中的一个项目。
欧阳博黝黑沉郁的眸子里忽然闪出浓厚的兴趣:“我真的觉得你们像,小脸、尖下颌,大眼睛。你知道她是谁么?高子谦二哥原来的女朋友……他们两兄弟的审美观真是相近得很。”
兰翘呆了呆:“那……又怎么样?”
欧阳博把酒杯搁到一个走过来的侍者的托盘上,负手而立,嘴角笑意更浓,只是微有凉意:“我只是好奇罢了,高子陌原来跟丁兮爱得也很轰轰烈烈呢,好像也曾经离家出走过,不过最后也只是丁兮远走他乡,埋头事业、至今未嫁;高子陌则另娶他人,然后一年不到就离婚。我真好奇,你和高家的小公子,最后会怎么样……对了,高子陌好像也是今晚到,你们应该明后天就要见面了。”
兰翘只觉得心头又是一阵狂跳,瞳孔骤然收缩:“你……你说他二哥叫高子陌?”
欧阳博点点头,用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语气发问:“嗯……说起来,我还有件有趣的事情告诉你,要不要听?”
13…2
这晚酒会结束,兰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打开客厅顶灯,一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怔怔发呆。
她向来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女人,起居饮食从不亏待自己,所以一直存不了钱,这房子虽小,但是屋里哪怕一盏灯都是经过精心挑选。顶灯看上去平淡无奇,只是一轮简单的新月造型,打开来却见额外的端倪,灯面上镶嵌了不少斯华洛思齐的水晶粒子,灯光从镂空处柔和流泻下来,照到人身上,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高子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兰翘躺在沙发上,乌黑长发披散下来,她微微合着眼帘,白皙的面颊上带着饮酒后的淡淡粉色,像是上好玉石上的一抹微红,散落在身上的灯光熠熠生辉,仿如无数小小的水钻铺满了全身。
高子谦吸了口气,只觉得一颗心竟然像小鹿似的撞个不停,不由得微微停顿一下步子,慢慢走近她的身边蹲下,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懒虫,就这么睡了?到底喝了多少?鞋都不脱。”
兰翘缓缓张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嗯……是有点累,酒会完了又跟同事喝了几杯。”
高子谦笑了笑,把她的鞋脱下来,握住她纤细脚踝的时候又皱了皱眉:“鞋夹脚么?后跟都蹭破皮了……难为你还站了一晚上。”
兰翘撑着沙发后背坐起来,松松脚尖,叹了口气:“是啊,夹脚……不是我平常穿的那个牌子,当时去商场看着漂亮一时心动就买了,没想到还是不合适……还是要穿习惯的东西才好,太勉强了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细碎的灯光闪闪烁烁地落在脸上,像一点一点发着亮光的碎金子,她低着头,柔顺的刘海搭下来,遮住秀丽的半边面颊,显出一丝落寞的样子。高子谦心中怜惜,凑过去搂着她,顺手帮她把那缕青丝拢到耳后,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这么辛苦,我帮你去放水洗澡?”
兰翘没有动,淡淡说:“不!”
高子谦似乎有些意外,将眉头挑了挑,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今晚我二哥过来了,我们通了电话,我想明天约他跟你一起吃饭,你有空么?”
兰翘动了动肩膀,把身子离他远些,口气依旧淡淡地:“明天公司有点事,走不开。”
“那……后天呢?”
“后天也没空。”
高子谦一时怔在那里,打量了一下兰翘的神色,终于问道:“你怎么了?”
兰翘把脸撇到一边,轻声说:“没怎么。”
高子谦一脸愕然,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看她半晌,便用手在她脸上捏一捏,笑嘻嘻地道:“谁得罪你了,心情这么差,拿我来撒气?要不就是喝多了,导致生理期紊乱。”
这句话顿时加深了兰翘的愤懑,登时就翻了脸,一把将他的手拍下去,心中的话像关不了闸门的水,一下冲了出来:“别碰我!生理期紊乱又怎么样?老女人就容易这样,你才知道么?受不了找小女孩好了,外面大把二十岁粉嫩清纯的女孩子等着你高家少爷的垂青呢!”
高子谦楞住了,笑容虽然还残留在脸上,只是明显已经变得勉强,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困惑与尴尬,他讪讪地把手摆到自己膝盖上,好脾气地低声道:“怎么了嘛?好端端发什么脾气呢?”
兰翘酒意上涌,重重喘了口气,觉得今晚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怎么看都是自己在胡搅蛮缠,于是恨恨说:“高子谦,你总是跟我说两个人要相互信任,可是你自己有没有做到过这一点?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但是你呢?一开始,就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故作神秘;干什么、学什么从不对我说,到后来,如果不是你那个所谓的同事突然冒出来,估计也不会告诉我你的职业;至于你为什么要从原来的公司离开,我更是一头雾水!如果今天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只怕还要蒙在鼓里,现在请你坦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子谦起先还有些错愕,到后来便一直安静地看着兰翘,到她说完了,才扬了扬头,极轻地哼了一声:“谁跟你说了什么?”
兰翘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静默下去,只有客厅里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一秒一秒移动,过了过了很久,她终于道:“那个沈安琪到底怎么回事?”
高子谦咬了咬下唇,修长的眉毛蹙到一起,眼里显出隐约的不耐:“扯上她干吗?说了是原来的同事。”
“同事?”兰翘一想到那个全身名牌的大眼长发女孩心头就直泛酸,忍不住又刻薄起来:“同事是同事,不过是个特殊到可以令你反抗家庭、离家出走的同事吧?”
高子谦砰一下站起来,来回走动几步,狠狠吸了几口气,冷冰冰地说道:“瞎说什么呢,我不管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喝多了,今天晚上,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想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跟你吵架!”
兰翘想都不想,一把跪坐起来拉住他的袖子,仰头说:“如果是子虚乌有,那为什么不对我解释清楚?都说你离家出走,连工作都不要了是因为你家里反对你跟沈安琪,要给你介绍另外的门当户对,你不肯才赌气出来!”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竟然有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求:“你说啊!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兰翘觉得自己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么软弱失态过,酒精能让人勇敢,却也剥下了她惯常带在脸上的面具,她没办法再让自己冷静自持,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说不是的,只要你说不是的,我就相信!沈安琪跟你年纪相当,家境优越,还是你的学妹,你家一句不知根知底就能拒之门外,我又拿什么去跟别人争?我怎么敢奢望进你高家的门?我并不勇敢,没有那种无畏的自信,我的信心只能来自于你!
兰翘心中百转千回,几乎要语无伦次地把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吼出来,她忽然松开手,拿手背掩住脸,脆弱而疲累,但是依旧固执地喃喃道:“你说。”
声音轻微,细不可闻,像是一根绷得太紧,即将要断掉的弦。
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期的方向走,她没有盼到高子谦像往常一样温存地伏到她耳边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而是他忍无可忍、凛厉如刀的声音:“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也没有对你有过任何刻意的欺骗,你以前不肯问,无非是想装傻,我顺着你,怕你有压力,才没有跟你说!我如果跟沈安琪有什么,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大方介绍你是我的女朋友?你那么精明,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既然你因为外人几句话就对我这么不信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兰翘怔怔地放下手,抬头看他,面前的高子谦是陌生的,还是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只是那双永远温柔,永不动怒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逼人的光芒,就像是刀,又像是火。
他一直死死地咬着下唇,咬到嘴唇发了白,可见已经气急,过了一会却反而冷笑,声音却变得有些凄凉委屈:“你今晚能见到谁,还不是欧阳博,你不信我,不信自己,倒是他轻描淡写的说辞就让你跑回来对我兴师问罪……兰翘……兰翘……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兰翘重重跌坐到沙发上,一阵闹腾后,早已脂粉退尽,面色惨白,一颗心却反而清明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会想不明白呢?正如高子谦所说,如果他跟沈安琪有什么,又怎么可能在她面前大方介绍自己是正牌女友?她只知道,欧阳博一句话瞬间就已经让她方寸大乱,怒火中烧,浑然忘记一切。
不是早已习惯什么事情都清楚明了地在自己的掌握中么?可为什么自从跟高子谦在一脑子里就像装了浆糊,一步步眼睁睁看着自己偏离轨道,变得像泼妇一样无理取闹?就算每个女人其实都有泼妇潜质,可是激发出自己小宇宙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