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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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王少川以为靳鸿志会剑及履及的时候，靳鸿志忽然停止了动作，挥手让少女们都下去，再转过脸来时，靳鸿志已经是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了。
王少川暗自好笑，心中明白，是戏肉要露出来的时候了。
靳鸿志干嚎了几声，用沉痛的语气，说了一些自己的最近的郁闷和痛苦，一边儿说一边儿暗中观察王少川的反应，但见到王少川丝毫不为所动，他也是老江湖了，马上就改变了表演计划。
“我说老弟啊，老哥我都这样了，你咋还笑的出来？太没义气了吧？”靳鸿志气的捞了一把浴桶里的水，向王少川浇过去。
王少川笑嘻嘻地躲开：“难得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又不是我掏钱，自然要抓紧时间享受，哪有时间听你哭穷？嘿，有啥事，老哥你只管交代，回头我就给你办了，咱哥俩儿啥关系，就算老哥你不请今天这个客，难道还怕我不给你办事儿不成？”
靳鸿志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老弟是个实在人，那个啥，咱哥俩儿换个地方接着喝。”
“这就走？我还没爽够呢，老哥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王少川愕然道。
“靠，臭小子，过夜的话费用要翻倍呀，老哥我要破产了。”靳鸿志瞪眼道。
王少川哈哈大笑，这话要是换个人说，或者换个场合来说，他肯定就翻脸了——求人办事儿还不舍得出血，那怎么成？好吧，你有不出血的权力，哥们儿也有不办事儿的权力吧……可是换了靳鸿志用这样的口气一说，王少川却只觉得这是靳鸿志没拿自己当外人呢。
人和人的机缘就是这么的奇妙，先前若没有靳鸿志不顾一切地给王少川通风报信，两人的关系也就泛泛，但先有了这么一层，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铁铁的。
当下两人就出了“秦淮人家”，随便找了个街边儿小摊，叫了两碗阳春面，两个驴肉火烧，一壶黄酒，毫无形象地就开始大吃起来。一顿饭吃完，靳鸿志的事情也交代清楚了，原来还是利益纠纷。
官吏不能经商，这是一条铁律，不过大家有的是办法绕过这一条，比如找自己的老婆、情人、小舅子等等，反正只要不挂自己的名字，那就没问题。一般来说，上官也不会追究这样的事儿，因为太普遍了，你要这样查就等于激起众怒、破坏潜规则了。
靳鸿志自然也是如此操作的，他找了自己的一个小舅子当代言人，垄断了风间城三分之一的烟草生意，不过这生意从接手开始干，就没有顺利过，先是有同行挖墙脚，然后有工人罢工，然后就是同行恶性竞争，现在则有人想要强买强卖低价吞了他的烟草店。
靳鸿志已经投进去了自己大半的身家，现在连本钱都还没收回来呢，又如何肯这么就将这么个会下金蛋的宝贝拱手让人？只不过这次靳鸿志的对手，是曾宝亮另一个受宠的小舅子指使的，两人都是当红的小舅子，清官难断家务事，曾宝亮也不好偏袒某一方，所以干脆装傻，两不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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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公器私用（下）】
别看靳鸿志是在衙门当个中层干部，但衙门里的门卫系统，实在不是个实权部门，吓唬一下普通人还凑合，对付有背景的商人，影响力就差了许多，尤其两方的后台又都是当红的小舅子。
现在除了拉偏架的，根本没有人敢掺和进来，结果靳鸿志比较倒霉，因为那个小舅子找到了强援，打破了原本势均力敌的僵局，这下靳鸿志开始吃亏了。
眼瞅着这生意要黄，连带着自己大半的身家都要亏进去，靳鸿志就急眼了。撺掇着自家姐姐在曾宝亮面前哭诉了几回，可是曾宝亮已经铁了心了不准备插手此事，现在干脆就不和靳芳言照面儿了。靳芳言生怕自己因为这个惹的曾宝亮心烦，最后失了宠，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敢乱来了。
靳鸿志一看这势头不对啊，要这么发展下去，可就不是亏掉一个烟草店和大半身家的问题了，别人若是看他好欺负，说不定就怀疑他姐姐已经失宠了。他又不是个修真，除了曾宝亮爱屋及乌的宠幸以外，他什么也没有啊。
所以靳鸿志心中的这份恐慌，也就别提了，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冲着两人之间有那么点香火情份儿儿，就求道王少川的头上来了。
王少川闻言，只有苦笑，感情靳鸿志这厮会不顾一切地公然给自己报信，还有这样的背后故事啊。而且，哥们儿现在这样做的事儿，也是属于公器私用吧？历来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搞不好这事儿比赵明还要麻烦呢。
不过，这个大人情他已经承下了，总不能因为怕事儿就躲避吧，那也不符合王少川的性格啊，也不符合三重天官场的惯例，于是当即就拍胸脯应允下来。
靳鸿志大喜：“好兄弟，老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事儿若是成了，多了也没有，老哥我分你烟草店三成利润的干股。”
王少川苦笑：“得了吧，干股什么的就别提了，正经儿要是大老板要砍我脑袋的时候，老哥你得站出来给我说话。”
靳鸿志拍着肉滚滚的肥胸脯，斩钉截铁地道：“如果我姐夫真要砍你的脑袋，老哥我陪着你一块儿上刑场，和断头汤，老哥我说话算话！另外，三成利润的干股，一分也不会少了老弟你的。”
……
靳鸿志的烟草生意都集中在“鸿发烟草铺”里，这铺子的位置不错，在东城富人区里头，若是正常情况下，声音肯定火爆——来往的人不一定很多，但也不会少，而且卖掉的大都是高档货色。
柴安田和几个手下陪着王少川来到“鸿发烟草铺”的铺子前面，却发现这个铺子的生意却是门可罗雀，没有一个客人敢上门的——因为铺子门口站了一队凶神恶煞的巡捕。
富人大多也是普通人，惹不起修真，更惹不起官府和衙门，见到这样的架势，恐怕只有脑筋傻掉的，才会来照顾靳鸿志的生意。如此一来，靳鸿志急眼了也就有情可原了，他的对头是存了心要活生生憋死他呢。
“老板，这些是东城巡捕房的人。”苏雪飞轻声说道。
苏雪飞是王少川这次才招聘进来的一个修真，原本在衙门的特战队供职，这厮当日也是围攻王少川的一员，不过现在已经彻底被王少川所折服了，于是脱离了特战队，加盟纪律处，死心塌地地为王少川效忠，被王少川钦点为自己的贴身扈从。
苏雪飞虽然出身特战队，但却不是那种满脑袋肌肉的厮杀汉，所以呆在王少川的身边他不仅仅是个扈从，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满意。
王少川看着那一队巡捕，皱起了眉头。
不用说，这一队巡捕定是靳鸿志的对头小舅子找来的，还真看不出来，那个小舅子的人缘貌似比靳鸿志还要好的多。又或者，曾宝亮所说的两不相帮，也不是完全的两不相帮，搞不好靳鸿志他姐真的要失宠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王少川冷笑，曾宝亮可以把人阴下来，哥们儿就能把人给扶上去，至不济，也要给靳鸿志拉一个垫背的不是？他折腾的越厉害，这份儿人情也就越大。王少川倒不稀罕靳鸿志欠下他什么人情，但是他绝对不想欠下靳鸿志的人情。
人情债，能尽快还上还是尽快还上吧，人情债可是最大的债务。王少川如是想。
当然，王少川也不会傻得直接找上靳鸿志的死对头跟人家死磕，人家是要跟靳鸿志唱对台戏的，他站到人家对面去干吗？根本没那个必要，只要他能给靳鸿志提供反击的弹药就足够了。再说了，他替靳鸿志出头了，就已经是一个表态，能让事态回到平衡上来，曾宝亮应该也会感到满意吧。
柴安田和苏雪飞都看着王少川，都有些担忧，心想这位爷一早来纪律处就开始发飙，说是要帮靳鸿志站台去，汗，这位爷该不会要直接跟那位干上吧？人家可也是当红的小舅子，他当曾宝亮这大老板分不清楚里外亲疏吗？
王少川带着一干人马，大摇大摆地站到那一队巡捕面前，那个小队长瞪眼道：“干什么的，赶紧给爷爷滚蛋，要是挡着爷爷我晒太阳，小心你的脑袋。”
旁边的队副看着王少川一干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眯缝着眼睛寻思了一下，马上想到了……队副的眼珠子顿时瞪的圆溜溜的。不过他可没打算提醒他的顶头上司，他都巴不得小队长犯错误被上面扒了身上的老虎皮呢，他就正好可以扶正了。
王少川撇了撇嘴，两眼望天，一副“我都不稀罕理你”的样子。
那小队长顿时大怒，刚想要动手，却见苏雪飞抖手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纪律处！小队长的脑袋顿时“嗡”地一下大了。
最近这个部门非常的牛气，因为这个部门有个更加牛气的老板，血战长街、面对面硬撼城主赵明、不计前嫌唯才是举……这些传闻被以各种版本飞快地传递着，小道消息和八卦绯闻更是满天飞，满城的人可以不知道城主叫什么名字，但绝对不会不知道纪律处的处长叫什么名字——当然，大家知道的都是“许正成”这个名字。
“大人，我……”小队长着急地想要说话，却被王少川打断了：“来啊，我怀疑这些人收受贿赂，扰乱本城的经济秩序，给老子全部带回去审问。”
苏雪飞嘿嘿笑道：“走吧，各位，咱们老板请你们喝茶，嘿嘿，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份儿上，咱们也就不给你们上什么措施了。”
小队长顿觉好像晴天霹雳似的，被纪律处带走请喝茶，怕是不脱一层皮是出不来的……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天使姐姐看我不满意啊！
队副这时也慌了，虽然他很想把小队长给搞下去，自己好上位，但是他更加不想把自己也给弄进去——那里可不是本部门的督察课，而是纪律处啊，那个鬼地方的免费茶是那么好喝的？
“大人，我们可绝对没有收受任何贿赂，纯粹是奉命前来。”队副苦着脸道：“大人，我们也不想这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罚站啊，但是上命难为，我们又不敢多问，只能遵命行事啊。”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奉命行事啊。”小队长这会儿也醒悟过来了，只要他们坚持是奉命行事，那么调查他们的就只能是本部门里的督察课，用不着纪律处这么大的一个拳头，跨部门来打蚊子吧？
队副已经懒得理小队长了，人家纪律处本就有这个职能，就算人家想用大拳头打蚊子，你管得着吗？算算，跟这个只会巴结上官的猪头小队长也没啥好提醒的，现在只要祈祷别把他自己给陷进去就行了。
王少川笑笑，刚才这个队副脸上的神色变幻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会儿觉得机会刚好，于是板着脸道：“你说你们是奉命前来，那么，出示你们的命令。”
小队长脸上的谄笑顿时僵住了。
该死，上面有吩咐，说这是私人恩怨要他帮忙的，于是他们就被派来了，这种事儿怎么出命令？就算他现在跑去上官那里，人家也不会出具这样的命令的，那等若是把自己的把柄交到纪律处的手里……有嫌自己死的不够快的吗？
当然不会有。
“没有是吧？那就是你们擅自行动了，恩，罪加一等啊。”王少川淡淡地道。
小队长的脸顿时垮下来，队副更是心中不忿，罪加一等？咱们弟兄本就是奉命行事，你们神仙打架，干嘛要殃及我们这些小角色啊？再说，咱们弟兄不是还没定罪吗？你老人家就来了个罪加一等，合着我们弟兄还没定罪就已经死到临头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东城巡捕房一个面子，你……”王少川指了指小队长，淡淡地道：“去找你的上官要书面命令，剩下的人都跟我回纪律处，放心，暂时你们还有免费茶喝的。”
有免费茶喝，就意味着不会被投入地牢啊……队副一下子松了一口气，马上毕恭毕敬地道：“遵命，大人，卑职等立刻就去。”
去喝免费茶就去呗，总比回去找上官要书面命令强吧，队副心里清楚的很，上官是绝对不会出这个书面命令的，顶多站出来说一句：我们接到了线报——至于说那个线报是什么？谁穿过来的？咳，那就牵扯到机密了，线人保密条例写的很清楚，就算督察处讯问，这个都是可以保密的，除非大老板单独亲自垂询，才能说。
一个“单独”，一个“亲自”，这两个先决条件足以把纪律处给排除在外了，只要上官能承受的住压力，就算纪律处再牛气，也是白给。
但问题就在于，上官通常都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这个纪律处可是比督察处更加强势的啊……队副叹了口气，突然被王少川拍了拍肩膀，然后听到王少川用很欣赏的语调说道：“小伙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