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第1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控制了千仞神木又能如何呢?”林熠道:“青木宫不一定会低头放人。况且要纠集数百人,难免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只要有一个人退缩叛变,参加越狱的所有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相信,哪怕仅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干。”青丘姥姥道:“我担心的是,他们这么一闹,无论成功与否,对我们的计划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林熠诧异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同情那些苦力,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从不同情任何人,”青丘姥姥冷冷道:“包括我自己在内。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件客观存在的事实罢了。”
“今晚,再陪我去一次血奕天吧,”林熠沉思道:“我想会会丁淮安和朱武。”
“你有什么打算?”青丘姥姥道:“可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有自己的目的。”
“我没忘。”林熠道:“你若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说不定兴起,索性摸上木太君的石府,见她老人家一面。”
青丘姥姥道:“你很爱威胁我么?”
“你别生气啊。”林熠轻笑道:“像你这般的美女,老是蹙着眉头会很快变老,那多可惜。对了,解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么?”
“其中最主要的一味原料其实就是血盏花。”青丘姥姥道:“我更感兴趣的是那株千仞神木,它的内部似乎隐藏着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就像一股漩流,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甚至连我都不敢破开青木宫设下的结界,过分靠近它。”
林熠摸摸鼻子,喃喃道:“血奕天、千仞神木,有趣的地方!咱们今夜不妨连手去探上一探。”他想了一会儿,叹道:“要是这时候来点酒就好了。”
“颜少真极少饮酒,”青丘姥姥道:“如果你满身酒气地去见莫千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必我多说了。”
林熠明白她说的是事实,颓然一叹道:“那你总可以帮我另外一个忙吧?”
青丘姥姥答道:“你可以先说来听听,我会考虑是否答应。”
“你能不能替我炼制一种可以穿透普通障碍和结界的灵符?”林熠问道。
青丘姥姥微一沉吟,已明白林熠的用意,说道:“我可以试一下,但必须等到出了血动岩以后。在这里,点炷香都会被人发觉,莫说要开坛炼符了。”
林熠正稍感失望,青丘姥姥挥手凌空递过一卷玉轴道:“这是我早年炼制的“风行水上符”,普通的岩壁都能穿透。但最多再用十次,里面蕴藏的能量便会耗尽。若想拜访谁,或许派得上用处。”
“谢啦!”林熠大喜,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青丘姥姥神色微动,低声道:“有人来找你了。”灵魄幻化成光,钻入空桑珠不见。
果然,门外传来韩耀谦的声音,却是莫千慎要去矿场巡查,命颜少真同行。
自从“颜少真”到了血炎天,韩耀谦比每天清晨啼叫的公鸡还要准时,来到她居住的洞府前叩门问候。
他还特意穿了一双厚底的靴子,好让自己显得高大一些,以免被身材修长高挑的六师妹比了下去。
他随在莫千慎身后,与林熠并肩而行,不时悄悄地瞟上两眼,像足了一只渴望偷腥的猫。在莫千慎石府前,匍匐着一头体态庞大、威武骏逸的魔兽翼犍。
另一个随身扈从铁耀翼已手持缰绳,端坐其上。
众人坐到翼犍背部驮起的软椅中,铁耀翼一声吆喝,翼犍舒展两双长达三丈的飞翅徐徐腾空,朝着血炎天西面而去。
飞出三里多,赫然从浓雾里显露出一道高崖,正是西矿场。
在陡峭的高崖上,星罗密布着上百个人工开凿出的涵洞,血炎晶便是从这里面开采而出。但这些涵洞大多已经告罄废弃,只有少数还在出产。
翼犍在高崖前用碎石铺成的空场上降落,一名身躯魁梧、肌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早已在此守候,阔步迎上前躬身道:“属下孟翰尧,拜见总管!”
莫千慎下了翼犍,颔首道:“这几天情况如何?可有人闹事?”
“最近苦力已经安分许多,”孟翰尧恭恭敬敬回答道:“但昨晚七号洞突然坍方,死了六个,重伤的也有十多个。目前还在清理,恐怕要歇几天才能复工。”
莫千慎皱眉道:“死几个人没什么,过两天上面还会再送一批苦力下来,但七号洞绝对不可停工太久。”
两人一面交谈,一面走向在高崖上用实木搭建起的悬空栈道。林熠与韩耀谦、铁耀翼在后跟随,乘机观察四周情形。
孟翰尧苦笑道:“总管,您也清楚,矿越挖越少,质地也越来越差。现在每天能开采到六百斤已算好的,可上头要求的产量却在逐年增加,属下担心明年是否还能顶得住。”
莫千慎冷冷道:“我来不是听你吐苦水的。昨天老夫接到太君上谕,血炎晶的开采量,即日起每天再增加五十斤。其中三十斤,就落在你身上。”
孟翰尧的脸更黑了,道:“还要加?”发现莫千慎神色不善,急忙咬牙改口道:“好,属下一定照办,请总管放心。”
走到七号洞口,一群苦力正挑着从里面清理出的七彩沙石脚步蹒跚,鱼贯而出。
走在最后的一人突然脚下发软,踉跄跌倒,肩膀上挑着的两筐沙石也散落一地。旁边一名守卫冲上去挥动软鞭狠抽道:“起来,装什么孙子?”
鞭子抽在身上带出一道血漕,深可见骨。那人凄惨号叫,打着滚却怎也爬不起来。守卫的第二鞭正要落下,冷不防旁边探过了一只手牢牢抓住鞭梢。
守卫一愣,呵斥道:“瞿稻,你又要多管闲事?”
林熠听到这名字,心头一动。莫千慎和孟翰尧也停下脚步,向胆敢抓住守卫鞭梢不放的人望去。
身材瘦小、蓬头垢面的瞿稻,满面都是干巴巴的皱皮,堆起笑容道:“赵三哥,老俞这两天病得快死了,哪还干得动活?
你打他不过是送他早上路而已。不如让他歇口气,我替他干了就是。”
守卫瞧向孟翰尧,意似请示。孟翰尧哼了声,道:“这里的人能不能干活要由本座说了算。滚回去干活!”
瞿稻笑容不改,哈腰道:“孟管带,他是开矿钻洞的一把好手。我是担心把他累死了,往后咱们这一组的活儿可就难做了。”
孟翰尧面色森寒,林熠抢先道:“舅舅,便让他歇一天好不好?矿上那么多人,也不少他一个。”
莫千慎呵呵一笑道:“女儿家就是心太软。翰尧,就按少真说的办吧,明日再让他上工。”
孟翰尧应了声,向瞿稻吩咐道:“找两个人,把他抬走。算你们运气,有颜师妹求情,莫总管特别开恩!”
瞿稻道:“是,是!多谢孟管带,多谢莫总管。”又朝林熠道:“颜小姐菩萨心肠,日后定有善报。”一个人背起老俞,朝栈道快步去了。
林熠微笑道:“这个人长得丑点,可还挺有趣。”
孟翰尧道:“这家伙总是这么油腔滑调的。”
莫千慎道:“翰尧,今晚七号洞的清理连夜进行,不复工不准休息。”
当夜血炎天西矿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林熠悄然离开石府,通过传输法阵潜入血奕天。有青丘姥姥引路,林熠轻而易举找到丁淮安等人栖身的石穴。这里的温度比血炎天更为灼热,脚底血红色雾澜犹如一片汪洋,连视野也变得一片殷红。
在石穴外有岗哨来回巡查,戒备森严。但林熠自有秘虚袈裟护身,顺顺当当欺身到石穴前。里面静悄悄没有动静,似是都睡熟了。
林熠祭出风行水上符,转眼已站在了石穴中。
里面黑漆漆深逾十丈,两侧的石榻上躺着不少人。
在石门背后,却蹲着一名苦力,正侧耳监听外头的动静。
这里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欲呕的酸臭味道。想想这些人进来后没洗过几回澡,也就情有可原了。
林熠目光一扫石榻,并未找到相貌酷似丁淮安的人。耳中听见青丘姥姥传音入秘道:“在左侧石榻的顶端,有一块可以移开的方石,下面有一条地道。你要找的人此刻想必正在底下的密室里。”
林熠不愿惊动石穴里休息的人,仍利用风行水上符穿过方石,顺着粗糙的阶梯走下,前面传出光亮,隐约有人在低声交谈。
林熠走下阶梯,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过一条三丈长的甬道。在甬道的两侧,开凿着若干洞口,想来是连通到其它的石穴。
密室里盘膝围坐着十多个人,林熠从姚人北那里打听过关于丁淮安等人的相貌描绘,一眼就从这些人里找到了他和朱武。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在这里还看见一个刚刚认识的熟人——瞿稻。
丁淮安,貌似四十余岁,中年人,头发已经花白,面色有着与常年无法接触阳光的人相同的苍白。
他身边的一名独目老者正在低声说道:“今天我那组又倒下了三个,都是不小心沾上熔化的血炎晶热浆当场毙命。”
瞿稻撇撇嘴,道:“你们那儿还算好。昨天血炎天七号洞坍方,一下子就埋进去六个。还好我出了洞在外偷着喘气,不然今晚你们就替我摆灵堂吧。”
众人想笑,却都笑不出来。
丁淮安摇头道:“咱们不能再拖了。好些天了,大家伙儿每晚能休息的时间已不到三个时辰。听小瞿说,血炎天从今天起又多压了五十斤晶石产量。”
老奉喃喃道:“他*的都疯了,存心要把咱们全累死。”
朱武低喝道:“干!丁大哥,三天后,咱们两处一起动手,干他娘的!”
瞿稻道:“早该干了!只要丁大哥拍板,时辰一到,我就率领血炎天的弟兄们抢占传输法阵,赶来和你们会合!”
丁淮安深吸一口气,道:“三日后夜半子时,两处同时起事。老朱带一队弟兄接应小瞿,我和老奉去抢占千仞神木。”
众人交换着眼色,振奋不已,丁淮安却神色凝重,徐徐道:“咱们一旦干上,便是九死一生。回去后,大伙儿再问一问,有没有谁想退出的。只要不去告密,就莫要勉强。”
众人顿时黯然,默默点头。
老奉道:“丁老弟太多虑了。如今兄弟们都知道,不拼就只有等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就算不成功,大家伙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照应!”
“恭喜你们,可以一起上路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随后低低叹息道:“到时候要设灵堂的,可就不光是瞿稻一个人了。”
“谁?”丁淮安纵身而起,目光炯炯射向密室入口,外面空荡荡并无人影。
其它人迅速起身,惊怒交加。
瞿稻两只耳朵轻轻耸动,似在判断声音的来向。
光华一闪,林熠收去秘虚袈裟飘然现身。他已恢复本来面目,密室中自没有一个人能够认识。
老奉一声不吭,突然出手,挥掌拍向林熠胸口。林熠轻描淡写振臂探爪,握住老奉右腕微笑道:“怎么话也不说就要伤人?”
老奉低哼一声,微微垂首凹陷的左眼珠子骤然一亮,射出道白光直刺林熠咽喉。
林熠猝不及防,袖口中掠出一束弧光“叮”地击在白光之上。
那白光一滞颓然坠地,竟是一枚龙眼大小的毒刺珠。耳中听到青丘姥姥的传音入秘道:“臭小子,你又欠我一条命。”随即隐入空桑珠中。
林熠暗道好险,运起八成太炎真气破入老奉体内。老奉身躯陡然一震,满面涨红额头冒汗,苦苦咬牙支撑。
丁淮安抱拳道:“朋友,放了丁某的兄弟,你我有话好说!”
林熠从容一笑,松开老奉道:“这才像是待客之道!”
老奉立足不稳,连退数步,被瞿稻扶住。
众人心中惊异更甚。老奉的修为在这几个人里堪称顶尖,却让眼前的年轻人举手投足间折腾得如此狼狈,连保命的绝技“束光斩”都被此人轻易破去。
再一想到刚才的密谋必定已让林熠听得清清楚楚,一股寒意油然从每个人的脚底缓缓升起。
林熠彷如不觉,大摇大摆走到丁淮安面前拱手礼道:“这位想必就是丁兄,小弟从姚大哥嘴里经常听他提起你和朱兄、瞿兄几位朋友的大名。”
瞿稻眨眨眼,手里按扣的一对“黄泉锥”稍稍一松,试探道:“姚大哥是何人?”
“自然是姚人北姚老板。”林熠道:“瞿兄,你右手心里扣着的玩意儿是否能收起来?小弟瞧着心里有点发紧,朱兄你的手也别老往背后摸。你的“泼墨斧法”小弟早有耳闻,不必再领教。”
他说得丝毫不差,丁淮安愈发惊疑不定,问道:“阁下认得姚大哥?”
“何止认得,前两日咱们还坐在一块儿喝酒。”林熠含笑道:“而且,就是他让我前来血动岩解救诸位的。”
丁淮安面容一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林熠道:“丁兄客气,小弟林熠。三年前曾与姚大哥并肩除五虎,也算生死之交。”
瞿稻冷冷道:“认识姚大哥的人不算少,我们怎么晓得你有没有假借他的名头?”
林熠微笑不语,将一枚雕花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