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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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容若蝶细细地娇喘着道:“你呢,也告诉我你许下的心愿是什么?”林熠微微笑着,摇头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容若蝶作出满不在乎的娇憨,哼道:“不说就不说吧,我不会猜么?”林熠神秘地道:“你猜不到的,那是我从没告诉过你的最大渴望。”容若蝶愈发的好奇,但受不了林熠故意摆谱的模样,硬生生忍住不再追问。两人徐徐回返逐浪岩,飘落到海滩上。银白色的沙滩焕放着皎洁的光辉,柔软的细沙向着视线尽头铺展成世上最长的一条地毯,海水不断地洗净每一点尘埃。
两人脱下鞋袜,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缓缓向前,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赤裸的脚面被潮水淹没又现出,留下四行相依相伴的足印蜿蜒着走向黎明。
云倦了,风歇了,天地间只剩下她与他,把时光吝啬地流逝。
今夜无眠,每一秒钟,每一次眼神的交投,都显得如此的弥足珍贵,不敢虚度,不敢荒废。
月上中天,林熠环抱住容若蝶,在沉默的礁石上,默默无语眺望大海。向着西方,就是天亮时他要离去的路途。更盼望着,能够有一天他依旧会沿着离去时的旧径,带着归来的快乐,出现在那片天际。但愿,这一天不会太远,一定会来。
海浪拍打过礁石,容若蝶喃喃说道:“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希望着能到海里去看一看,那儿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然后能够像一条欢乐的小鱼儿,自由地穿梭海底珊瑚,游荡在传说的龙宫。可惜,我的体质太弱了,只能够站在海边,去想像这些奇妙的情景。”林熠听着她的呢哝细语,突然微笑道:“也许,我能有办法。”容若蝶惊奇地望向他,不敢相信道:“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通广大?似乎我说出的每一个心愿,你都能令它梦想成真。”林熠将她横身抱起,深情道:“因为,我在用灵魂爱着你。”光芒一亮,祭起秘虚袈裟,将两人包容在一片温暖的小天地中。
林熠抱着她走向海中,小金对他的突然消失已经司空见惯,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小子真不讲义气”便一头扎入沧海,找它的鲸鱼朋友去了。
海水徐徐没过两人的头顶,在他们的周围形成奇异的光影。虽然月夜的海水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然而藉着秘虚袈裟内亮起的光芒,他们的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海中的奇观。
鱼群从他们的身旁穿梭而过,一头海龟慢吞吞地爬上礁石,五颜六色的珊瑚在跃动的光波中熠熠闪烁。原来,夜晚的海底,依旧是一个热闹而美妙的世界。
林熠就这样一步步抱着容若蝶向东海深处走去,看到小金威风凛凛地在远处呼朋引伴,看到一只半透明的小螃蟹从海底的泥沙里好奇地钻出。
容若蝶的眸中忽然涌出泪花,轻轻地说道:“谢谢你带我去看星,谢谢你带我来看海。可我还要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有一天,会带我看到未来——”林熠托起她的脸庞深深地凝望,柔声道:“你看,未来不正在我们的眼中闪烁么?”容若蝶用尽所有力量,吻上林熠的嘴唇,再不顾矜持与羞涩,将她的丁香小舌融入他火一样燃烧的体内。罗裳渐褪,冰肌羞月。在天之涯,海之底,他们忘情地相拥缠绵,把万里海域变作今霄的洞房。
一次次的婉转娇吟,一次次的死去活来,他们翻滚着海波,翻滚着春意,让冰凉彻骨的海水变得沸腾!
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天荒地老,他们才重新回到沙滩上,点数星辰。
“若蝶,在我怀里睡吧。”望着西去的明月,林熠轻声道:“或者我抱你回若水轩。”容若蝶努力睁大惺忪的睡眼,固执地摇头说:“不,你答应我的,要陪我一起看日出。”日出!林熠的心突地扭痛起来。当霞光漫天,旭日东升的一刻到来,东海将成为回忆,怀中的伊人将远隔重山。
他恨不能将天上的明月向着东方拉回来些,再拉回来些;把流逝的光阴抓得紧点,再抓得紧点——黎明,可不可以不要来?红日,可不可以慢慢升?永恒,为什么总在瞬间?
但弯月还是向西去了,尽管已走得很慢很慢,只是依旧无法挽留。
“睡吧,”林熠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我们不会错过每一天日出的,相信我。”容若蝶握紧他的手,梦呓般低吟道:“日落,还有月色,还有我们的小屋——”声音渐渐轻微下去,疲倦的她无限依恋地感受着林熠胸口传来的温暖,进入梦乡。
林熠静静坐在洒满银色月光的沙滩上,一遍遍把目光拂过怀中爱人的俏脸。可以吗,深深、深深,直至永远地印在心底,无论多久,无论多远。
全身上下每一根绒毛都在淌水的小金从海里冒出,走向两人。林熠向它微微一笑,说道:“小金,今天我就要走了,去执行一次很危险的使命。”小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沙滩上写道:“我和你一起去。”林熠摇摇头,说道:“我想拜托给你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答应我一定要做到。”小金好像知道什么似的,郑重其事地点着小脑袋,林熠欣慰一笑,徐徐道:“替我照料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等我回来。”小金沉默片刻,写道:“你会回来的,是么?”林熠道:“当然,过多久我都会回来。我答应过你,要带你玩遍这世上所有有趣的地方,找到所有珍藏好酒的地窖。我是不守信用的人么?”小金没有再写字,而是缓缓爬上林熠肩头,举起小手,林熠笑了,也举起手来,与它重重的交击三掌。
天亮了,第一缕晨曦唤醒了沉睡中的容若蝶。第一眼,残留的睡意立刻不翼而飞,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上善若水轩柔软的床榻上。海,离得很远。
容若蝶猛然坐起惊恐地唤道:“林熠!”这次,再没有人回答。屋里空空荡荡,暖意的阳光播撒在床前,静谧无声。
容若蝶赤着双足跳下榻来冲向外屋,更大声地喊道:“林熠,你在哪儿?”
“小姐,林公子已经走了。”是筝姐,她推门走进屋子,木然的眼眸中竟隐隐流露出一丝哀伤:“这是他托我转交给您的书信。”容若蝶接过信笺,手上是轻飘飘的感觉。她倒退着靠在了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冰凉的水,容若蝶突然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她机械地抓起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那股凉意令她略微清醒过来,令她可以有勇气,缓缓将信笺打开。
林熠洒脱不羁的笔迹映入眼帘。她一目十行地默读道:“若蝶: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和你告别,原谅我没有陪你看日出。因为,我实在不敢面对离别时你黯然神伤却又痛苦压抑的眼眸。我不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是否我还能忍心离去。
“但我却不得不走。如你所料,我必须去执行一项充满艰险与挑战的使命。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为了你,无论遇到任何情况,我绝不轻言牺牲。
“上天赋予了你最美丽的一切,而我却有幸拥有了这一切的美丽,此生我已无憾。昨晚你问我,许下的愿望是什么?答案,等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为了这一天而追寻。
“保重!因为只有你活着,我的奋斗才有意义。失去你,即使赢得了整个世界,我仍是一无所有。
“我走时,你在甜蜜的睡梦中;希望等我归来的时候,会依旧有那样的甜蜜。只是,不再是睡梦,而是我们的未来。——林熠”容若蝶疯了般冲出上善若水轩,娇嫩的纤足被坚硬的小石割出血痕,她却感不到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她一口气登上了垂醉台,眺望西方初醒的海面。
风寂寥,云缥缈,林熠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她紧紧握着信笺,用尽所有力量向苍茫浩瀚的东海大声呼唤道:“林熠——”回音渺茫,天地悠悠,珠泪潸然而落。
第四章昆吾
黄昏,昆吾山观静峰。
夕阳残照,晚钟清悠,宏伟的缈云观巍然伫立在落日的余晖中。林熠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道缓步而行,两旁景色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他不必用灵觉察探,也能够感觉到,暗中有数双目光在牢牢地盯住自己。不用问,巡山的昆吾派弟子发现了他,只是一时弄不清林熠的来意,所以不但没有轻举妄动,反而连面也不露,仅在远处进行监视。
石阶一级级升高,高耸的白玉牌楼从翠色环抱中探出峥嵘。两排昆吾剑派弟子从牌楼后鱼贯而出,每个人的手都紧紧按在背后的剑柄上,每双望着林熠的眼里,都泄漏出心中的杀机,将他包围在中央。
山门前鸦雀无声,仇恨和敌意在沉默中燃烧。林熠挺直身躯伫立在白玉牌楼下,上方抱残真人亲手镌刻的“缈云”二字,在晚霞中熠熠闪光,肃穆庄严。
林熠的目光,掠过周围一张张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容,心一酸抱拳道:“各位师兄好,请通禀玄雨师叔,不肖弟子林熠回山受审,求他老人家不吝接见。”没有人回答他,十六名白玉牌楼前的昆吾弟子仿佛充耳未闻,只当他并不存在。
但此时林熠若敢转身离去,周围十六柄同门仙剑,必定会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掠起截杀!
他索性也沉默了下来,反正得到禀报的昆吾派长老一定会来。
很快,周围的昆吾弟子向两侧让开,一位神色冷漠的鹤发玄衣道人来到山门前。不过在他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令林熠意外,楚凌宇。
林熠向玄衣道人躬身施礼道:“弟子林熠,拜见玄恕师叔!”玄恕真人动也不动,等到林熠施礼完毕,才说道:“林熠,你早已被昆吾剑派逐出门墙,今后不可再自称是本门弟子了。”林熠站直身躯,平静地回答道:“是,弟子明白了。多谢玄恕师叔提醒!”玄恕真人微皱眉头,道:“你既已知道自己不再是昆吾弟子,为何还不改口?”林熠沉声道:“师叔见谅。弟子叫了十数年,早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改口?”玄恕真人眼中的精光一现而褪,冷漠道:“算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右手轻轻一挥,低喝道:“将弑师孽徒林熠拿下,暂拘刑堂等候发落!”周围昆吾弟子轰然应声,两名中年道士一左一右逼近林熠,想将他禁制住。
而一旦林熠束手就擒,就将成为俎上鱼肉,完全丧失反抗和周旋的余地。抢在那两名道士欺至身前的一瞬,林熠扬声喝道:“且慢!”两名道士愣了一愣,向后退了几步回头望向玄恕真人。
玄恕真人只觉心头怒意勃然,冷冷道:“林熠,此时此地,你还想拒捕?”林熠朗声说道:“玄恕师叔,弟子是应楚凌宇十日之约回山受审,说明当日遭遇,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弟子无罪,更不该被拘禁在刑堂候审!”玄恕真人雪白的眉毛徐徐耸起,神情像霜一样冷,再次低喝道:“拿下!”两名道士得到玄恕真人的指示,阔步朝前抓向林熠双肩。
在手指触及他衣衫的刹那,林熠身形一晃从两人的间隙中穿过,在距离玄恕真人不到三丈远的地方,重新站定,依旧朗声说道:“弟子还是那句话,我此次就是回山来受审,但在明日法堂公断之前,绝不受缚!”玄恕真人没有说话,嘴唇紧闭成一道刚硬的线条,手缓缓按向背后斜插的仙剑。
林熠对视着他。
昆吾剑派开山立宗一千六百年,从来没有过一名门下的弟子胆敢如此藐视刑堂长老的权威,从来也没有!
周围的昆吾派弟子都已呆了,也愈发痛心疾首地相信,他们曾经熟悉的小师弟林熠,如今已经彻底堕落成为邪魔外道。
林熠心潮翻腾,怕什么呢?
既然师父不是自己杀的,既然自己在昆吾山的结局已可预料,那为什么还非得委曲求全,为什么非要低头受缚犹如一名囚徒?
尽管在数月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所有,茫然不知前路,孤独一人在凄月冷风中拖曳着重伤的躯体,一心一意要为复仇而生存!
是他变了么?又是为什么而改变?
无关善恶,无关好坏,其实,他只是深深的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为什么必须好好地活。
玄恕真人右手稳稳握到了剑柄上,可是没有一名弟子敢出声,更没有一个敢阻止。
忽然,一道身影从旁闪出,横亘在林熠与玄恕真人之间,朗声说道:“玄恕师叔,且慢动手!”周围的人似乎全都暗松了一口气。
玄恕真人的手凝滞在半空,但握着的剑柄仍未松开,徐徐问道:“楚贤侄,你想说什么?”楚凌宇微微一笑,说道:“玄恕师叔,今晚能否将林师弟交由弟子看管。等明日法堂开启时,再由弟子负责将他押到受审。”林熠侧首望向楚凌宇,不期遇上一双充满笑意与温暖的目光。
玄恕真人的脸上也现出错愕的神情。他知道林熠能够回山受审,的确是为应楚凌宇的十日之约;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夜岛的少岛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