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火传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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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难长老还不知拜火教在楼兰的情形,听了傅介子说起楼兰国拜教之事,又是喜,又是叹的,喜的是拜火教在楼兰传教,叹的是自己功败垂成。当下起身就要去太阳神庙,却被苏老爹拉回来,好歹要先吃了酒再走。
傅介子不知苏老爹为何会与兀难长老在一起,试探道:“长老和苏先生一路东来,也算是不小的交情,就吃怀水酒再走也不迟,拜火教在楼兰也算是东道,寻找苏小姐的事情还得有劳长老劳神才是。”苏老爹忙点头,道:“长老,老苏算是求你了,你可得帮我找找才好。”兀难长老颔首道:“苏火者勿须多言,僻教这些年来一直在火者家中唠扰,这件恩情僻教实不敢忘,苏小姐之事僻教自会用心。”
傅介子心兀难长老说了才知道苏老爹和兀难长老是老交情,如此一来,自己找霍仪的事情便可以倚仗这苏老爹了,霍仪等人人是让匈奴人劫了,而拜火教又与匈奴人走得极近,兀难长老是拜火教的八大长老之首,以苏老爹和他的交情,断没有不帮忙的道理。自己美其曰帮他找女儿,实则是在让他帮着自己找霍仪。自己空手套白狼,名也赚了利也收了……
想到这儿,傅介子又有些看不起自己,可是转念一想,政治也就这么回事,自己不适合当政客,但时势如此,那也可能赶鸭子上架,尽快去接纳那些自己不耻的做法。
想到这儿,一个更无耻的想法便出来了。
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二十一节,传教谋划
他刚才听了兀难长老讲了拜火教的教义,那些都是极为美好的,只是拜火教的行为却完全与之相悖,而这拜火教的长老人也不坏,除了一些异域的风俗不能为汉人接受外,别的都是极高尚的情怀,于是道:“若是找到了苏小姐,长老便要回波斯去吗?”
兀难长老一愣,道:“是的,道者有何指教?”傅介子嗡声嗡气地道:“长老就没有想过再去大汉朝传教?”说到这里他也免不了脸红心跳,没有底气。毕竟刚把人家赶走便又拉回来,这种打自己嘴巴的事情,脸皮不厚是做不出来的。
兀难长老讶道:“道者可有办法?”傅介子道:“长老传教大汉,是为了什么?”兀难长老道:“自然是为了给世人带来光明。”傅介子拍手贊道:“长老果然有怜悯世人的情怀,可是长老入大汉传教,却不顾百姓的意向,直接向朝廷献祭文。这样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兀难长老眉目微蹙,显然是这方面有问题。
“道者言之有理,不过僻教势单力薄,要在民间传教,所废时日往往要有数十年的功夫。僻教今年一百五十八岁,只怕是盼不到那年头了。”
傅介子笑道:“长老错矣。长老如此做法难免有些急功近利。我中土汉朝行事乃是顺应*与天时,长老可回大汉朝,本人略有薄资,可助长安建一座太阳神庙,一则是在下向长老告罪,二则是为了胡商们祈福。长老可招些教众,以此宣扬教义,可要不作奸犯科,长安城有百万之人,外加流动的人员,每年足有三百万人可以听到长老讲的教义,这个数字,想必长老定然知道有多少。”
兀难长老道:“比起西域众国总数,人数只多不少。”
傅介子道:“长老心中叹息,别的长老皆有一国的功绩,而长老若能在长安城中传教,那便是数国的功绩。”兀难长老听了面有激动之色。傅介子又道:“等到长老有了一定的声威之后,在下便能在朝堂之上将长老荐给君王。”他见兀难长老想要说话,忙打断道:“但有一个前提。”
兀难长老连声道:“道者请讲。”傅介子正色道:“一者,拜火教徒不得做与教义相左的事情,二者,拜火教得遵从大汉的风俗。譬如天刑一事,大汉朝讲究入土为安,而火教讲究*,此一则必须折衷,不得勉强。”
兀难长老沉吟不语。
傅介子道:“若此二点不能答应,在下断然不敢将长老荐给君王。”兀难长老顿了一会儿,道:“此事可行。只是教义缺失,是僻教之过。”傅介子忙道:“长老勿须忧虑。信教之人可产分为教中之人和俗家之人,如在下,在下信奉的是我道家的思想,但却是俗家之人,我信道家部分教义,却不必事事按道家规矩去做。”
兀难长老释然道:“此法可行。”傅介子道:“若是长老答应了此两件事情,这事情便好办了。只要拜火教不向我大汉天朝招罪,此事可保万全。”兀难长老极为正式地向傅介子行了个大礼,道:“多谢道者指点。”苏老爹对那些没有兴趣,听了道:“长老,你若是帮我老苏找着女儿,不劳傅兄弟废钱财,我老苏便出资为长老修一座神庙。”说到这儿又十分得意地道:“长老可知,这醉月楼的修建也有我老苏下的本钱。”
傅介子听了不由动容,心道,难怪这老板娘对他如此客气。他这么想却是产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阮娘对苏老爹客气便不是因为出了钱的原因,而是苏老爹曾救过她的命,而且两人感情极好,比起夫妻更甚。
兀难长老躬身道:“僻教在此先行谢过两位。”傅介子道:“事分轻重缓急,此事虽重,但也不比人命重要,还是等找到了苏小姐之后再作祥谈。”兀难长老道:“苏火者放心,苏小姐的事情由我拜火教全力相助。”他虽然从一开始就答应帮忙,但这众多回答之中,以这一声说得最是铿锵有力。
傅介子不由暗笑。若是拜火教真的如同教义所言,他倒是心甘情愿地为兀难长老修一座神庙,若是不成,那么他开的条件便成了空头支票票,以传教为饵,先让兀难长老帮着自己把霍仪三人救出来,这么一来,自己在楼兰境内也就少了许多危险,而且可以尽可能地把拜火教从匈奴那边争取过来,再联合王后的势力,一举将匈奴使团吃掉。这个长老暂时没有和拜火教通气,倒是从他那里可以探得一些情况。救出了霍仪三人之后,能合作便合作,不能合作就打发兀难长老回长安,至于能不能得到教徒只有天知道,大不了白跑一趟,那时候自己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损,但却不失为一个良法,傅介子说服自己不去想道德上的问题,只是暗自分析此时的时局,想了一会儿道:“长老,据在下这几日的打探,苏小姐和在下的两个同伴被匈奴人捉了之后,很可能就在贵教之中。”
苏老爹一听人被匈奴人抓了,霍地跳将起来,喝道:“怎么不早说!”当时的汉人对匈奴恨之入骨,在一边的百姓中流传的,匈奴人都是杀人放火、*掳掠的强盗,苏老爹见过匈奴兵,而且被整得极惨,对匈奴兵更是又恨又怕,此时听说女儿被匈奴兵抓去,后果真不敢想象,不由猛地一捶桌子,怒气冲冲地喝道:“天杀的匈奴贼子。巧儿……”
这时,阮娘走过来给苏老爹“浇水”,温言道:“老爷别着急,咱这儿也有匈奴的姑娘,人家可未必就是杀人的魔头,这个傅相公的朋友是朝廷的人,想来劫走咱巧儿的人也是别有居心,现在这时候可能正关着,并没有你想的那些危险。”
傅介子听她说起这里有匈奴的姑娘,趁机道:“请问妈妈……”阮娘咯儿地笑道:“傅相公叫我阮娘就是了,你是苏老爷的朋友,便也是奴家的朋友。”傅介子这“阮娘”实在叫不出来,只好跳过,道:“最近有位玉蝉姑娘,是这楼里的花魁姑娘,不知现在何处?”苏老爹只道他好这一口,想也不想便准备让阮娘叫过来,可是转念一想,这女婿是给巧儿留的,自己怎么能帮女婿搞女人。可是想归想,此人救了自己女儿一命,好歹不能太逆着人家,灵机一动,道:“阮娘,那你去把她叫过来给傅相公唱两曲儿解解闷儿。”
只是听听曲儿,又不爬到床上去,也算是对得起女儿了。
傅介子不动声色,想旁敲侧打地打探一番,阮娘不知傅介子的身份,道:“对不住了傅相公,前些日子楼兰来了位汉人国信使,请人接了玉蝉过去,谁知这一去便没有回来,傅相公若是早来数日,定然可以见到,现在么,可就为难奴家了。”
傅介子明知玉蝉不可能回到这里,仍是免不了有些失望,道:“她再没有回来过?”阮娘只道他为见不着玉蝉而失望,道:“自然是没有了,若是玉蝉现在已经被国信使买走了。若非如此,奴家定然唤来见傅相公,别说是睡觉得了,就是亲嘴儿睡觉也无不可哩。”
傅介子听她的意思是,自己把玉蝉给买了去,惊道:“你确信?”阮娘饶有笑意地看着傅介子,只道他是一个特痴情的男儿,耐着性子道:“不瞒傅相公,那日来了两位行商将玉蝉接走之后,第二天一早便来人为玉蝉交了赎金,说是国信大人买了。玉蝉是院里的摇钱树,奴家也不舍得,可是人家来头太大,奴家也没有法子,只好由他们买去了。”
傅介子蹙眉道:“什么人有这么大来头?”
“这个……”阮娘有些吞吞吐吐,道:“这个不方便说。”苏老爹拖着嗓子咳了一声,道:“阮娘哪,傅相公是自己人,你有话就说,我们不传出去就是了。”阮娘倒是十分听他的话,道:“来人是楼兰国的安归王子,说汉朝国信使喜欢上了玉蝉,可又因为怕影响不好,所以让奴家不得说出去,否则拿奴家是问,所以还请傅相公不要声张出去。
傅介子听是安归王子,不由暗怒不已,看来,这安归王子早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好在王后总是让尉屠耆陪着自己,才没有出大事情。想到这儿,不由冒出了一头冷汗,若是自己没有王后罩着,现在是死是活真的很难说。
这时,酒宴已经摆得差不多了,阮娘也知情识趣,见这众人一个个鼻子不鼻子眼睛不上眼睛的,也不好叫姑娘过来陪酒。苏老爹和贾老头担心苏巧儿在匈奴手里受苦,兀难长老想着传教大计,阿里西斯年纪最小,在众人之中插不上话,一个人闷头想着怎么见到苏巧儿,傅介子的心情最为复杂,许多事情在突然之间纷至踏来,让他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个头绪来。
好好的一桌酒宴,却吃得十分不是味道,那驼峰、熊掌、烤全羊都没怎么动,一个个满怀心事的,倒是阮娘要乐观得多,只是在一旁温言安慰苏老爹。
吃过饭菜之后,苏老爹便急着去找女儿,要兀难长老带他去太阳神庙。傅介子想到兀难长老初来乍到,对这里面的情况都不了解,现在若是让他回到太阳神庙,和教中的人一通气,若是来对付自己就麻烦了,不如将他留在此地不,等到明日拜教大典之时再和自己一道前去,定然可以打拜火教一个措手不及。
兀难长老也有些着急,想忙着赶回去,傅介子道:“长老且慢。明日是楼兰国王拜教之期,那位灵泉长老正在准备接受国王的策封,长老今日前去可有些不方便。”苏老爹急了,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傅介子道:“拜火教在楼兰国的功绩是灵泉长老立下的,所以国王只会策封灵泉长老,而兀难长老此时去叫国王如何安排?长老也不会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所以还是避嫌为上。”
兀难长老颔首道:“道者所言甚是,当年光明教王令我等传教,僻教去了大夏国,完成任务之后,教王再派我来东土,而灵泉、隐玄等师兄弟分派到西域众国,各有各的任务,僻教没有完全,哪里有脸去抢师弟们的功绩。”
傅介子道:“长老可先与在下回驿站去,也好商量一下来日长安城中的事情,明日拜教大典,在下受国王之请也会前去,长老可与在下一道,给灵泉长老贺喜,这样就不会有嫌疑了。”兀难长老听他说起长安城中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诱惑太大了,若真的能再回长安去,那么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这样也就不会在师兄弟们在前丢脸,当下道:“道者想的周到,明日见过了教中之人,僻教让教中的弟子们找苏小姐。”
苏老爹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长老,自己派出手下的武师到城中去找,找不着女儿就不许在醉月楼里找姑娘。安排完了之后,又留贾老头在醉月楼里照顾货物,自己说什么也要同傅介子一道回驿站中去。
阮娘今日刚见了苏老爹,盼着让他抱在怀里欺负,可是苏老爹为了救女儿,也没有顾及得上,她也只好暗自惆怅一番,趴在苏老爹身边耳语起来,傅介子耳力通玄,听是阮娘让苏老爹今晚上来,有好事儿等着他。
傅介子暗笑,还能有什么别的好事儿。
阿里西斯是兀难长老收的弟子,加上年纪小,所以众人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所以他一直没有插话,此时见众人要走,终于忍不住道:“长老,我也要去。”兀难长老知道这里是妓院,实在不方便他一个孩子在这儿,不由沉吟不语。
阮娘见不方便,笑道:“这位小哥儿,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