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战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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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奴隶们真的想要改变命运,改行做些普通的工作,他完全可以选择从埃门遗迹那三十多米高的独木桥上走过去,或者到苏里尔火山口收集回来十颗没被辐射污染的中级灵力矿石……按照帝国的规定,他们那就拥有了自由身,可以保证不受歧视地选择正常公民的工作——除了当兵之外。当然那些也都很困难,称得上是九死一生的,只不过雪狼峡谷却是必死无疑!
不过,这个叫齐朗的东方孩子成功地走了出来,那个必死无疑的诅咒也该被改写了,大概应该改为二百五十七死一生。这是夏奇镇人都很清楚的近二十年来的记录。
“好吧……既然那是你的选择。”库姆医生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竟然有些沮丧。其实这也难怪,这是他中年丧子后第一次心生希望,但孩子的决定让他的希望在转眼之间就破灭了。
齐朗又挣扎着动了起来,看起来好像想把床位腾出来,留给那从不存在的更需要这张木床的病人,自己则要顶着满镇子人好奇却又暗藏着些怨恨的目光,挺着胸膛跑到镇西面的兵营报名处,把自己的名字填写好,交上去。作为从雪狼峡谷里闯出来的奴隶,他的确应该表现出这样的骄傲。
但库姆医生很严肃却又很小心地把齐朗按回到了枕头里:“你还不能急着搬走,孩子。征兵得下个月底才会开始,而且,我强迫你必须在这里养好伤才能去报名。”
“谢谢你,库姆先生。”齐朗没有挣扎,很老实地躺回了舒适的羊毛毯子里。在他的眼神中所表现出来的谢意,平静中满载着真诚。库姆医生的心里又释然了——没有什么比拯救生命更令人感到幸福。可奇怪的是,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士兵这个职业呢?
库姆医生看着齐朗安安静静地进入了梦乡。这个东方的孩子从到了自己的诊所的那一刻开始,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尤利几次笨手笨脚地在为他换药时,他也只是皱着眉头,任凭汗珠像埃翠河水泛滥时那样狂流不止,但那两片薄厚适中的嘴唇却是一直紧闭着的。天知道这孩子怎么可以忍受那样的痛疼,要是换个人,不用说是他这么大的孩子,就连成年的士兵,也都要像个姑娘一样哭喊着自己母亲的名字。
但是眼前这个谜一样的东方孩子,尽管瘦弱得像一具骷髅,却是库姆医生行医三十多年来所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他大概天生就该去当一名无畏的士兵,像奎尔中尉,或者多迪姆中尉。库姆医生想着想着,禁不住微笑了起来——说起那位正直而严肃的多迪姆中尉,他这阵子可真是一反常态,像一头杜宾犬那么好奇多问,他曾经连续三天在镇口拦住自己,非要多听听有关这孩子的一切。但自己又能多知道些什么呢,那孩子还活着,仅此而已。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齐朗身上的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又或者是有种什么特殊的力量正在支持着他,他出人意料地康复过来了,而且在库姆医生良好的伙食优待下,他看起来也比来时结实了一些。
尤利对孩子的康复也感到很兴奋,用他的话来讲,这是库姆医生每天祈祷所换来的奇迹。只不过他却对每餐非要为孩子的伙食加上两个鸡蛋和一百五十克的牛排斤斤计较,他认为以齐朗的胃口,大概数量减半已经足够了。在这个孩子身上,库姆医生花的钱已经够多的了。
齐朗半个月前就已经可以下地了,而且没用尤利吩咐,就帮着他把每天收拾诊室的任务接了过去。库姆医生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再去劝说齐朗,尽管他认为从那孩子在工作中所表现出的细致和负责来看,他真的很适合做一名优秀的医生。
帝国的征兵工作终于开始了。当尤利带着齐朗来告别时,库姆医生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差点把这东西忘了,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库姆医生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一条狼牙项链,“它是什么,纪念品吗?”
齐朗把那项链接了过来,盯着它看了几眼,好像也弄不清楚究竟该怎样称呼这件东西:“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该算是个纪念品吧。我以为它丢在了那个峡谷里……”
库姆医生笑了,这东西确实差一点儿就丢了,只不过是丢在垃圾桶里,好在他在尤利准备清理污物前检查了一下,才把它捡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但库姆医生却知道其中的意义所在——和过去的宝贵记忆相关的物品,怎么可以当成垃圾丢掉呢?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库姆其实很想说:“孩子,这里的大门会一直向你敞开着”。但医生忍住了。
“我勇敢的士兵。”库姆按了按齐朗的肩膀说,“我希望库姆医生的小诊所里永远不必为你留下一张床位。”
第004章 是旋锋军士兵!
沿着那条宽敞的谢里奇大道,齐朗跟在尤利的身后向着镇子西边的军营走去。他的脸上并没有带上一般孩子常见的欣喜,而是平静沉稳得出奇,他只是在低着头踩着尤利的影子,一声不响地紧紧跟着,尽管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这条北莱利库姆大陆上最热闹的街道逛上一逛。
“瞧,那个东方小子……”“他还真活过来了,那些狼是不是正赶上那两天胃口不好?”街道两旁时不时传来类似的议论。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刺得尤利很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在这一路上也变成了只饿狼咬不死的怪物,正被锁在木笼子里推着巡街,让镇民们兴高采烈地品头论足。
“班士利,你的礼貌丢到了黑森林里了吗?”尤利向着鲜肉摊边假装讨价还价的一位猎户恶狠狠地嚷着,“别忘了到诊所去还钱,我记得很清楚,是七个伯尼!”
那并不是很大的一笔钱,但也足够令班士利闭上嘴巴,压低头上那顶毡帽,急匆匆地逃开了。
“你太刻薄了,尤利。”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从奥康街的拐角处转了过来,笑眯眯地望着尤利的那张涨红了的圆脸,“你真该好好学学库姆医生的宽容与仁慈。”
“多迪姆中尉!”尤利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太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库姆医生说齐朗这事你包下了。”
不用尤利多说,多迪姆已经站到了齐朗的面前,很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小伙子,你就是那个从雪狼峡谷死里逃生的东方人?”
“东方人”这个字眼在齐朗听起来好像比“奴隶”两个字更加刺耳,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却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吗?”看到不用自己介绍,多迪姆就已经和齐朗搭上了话,尤利很快地就为自己找到了逃离麻烦的借口,“我得去巴里基的店里买些绷带。你知道,他几乎把绷带都用光了。”
“只能一小会儿,我得去指挥部呢。”多迪姆向着尤利的背影喊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转过来向齐朗建议道,“那么,我想我们得到凯西婶婶的摊子前坐上几分钟了。你饿吗,齐朗?”
齐朗回避着多迪姆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了,多迪姆中尉。”
“如果这是命令呢?”多迪姆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你如果成为了一名卢曼帝国的士兵,就该听从一名卫队长的命令。瞧你这小身板,我该下令让你每天吃二十个鸡腿汉堡。”
齐朗听出了这是句玩笑,轻轻地笑了起来。
多迪姆有这本事,他可以在见面的三十秒钟内就让你十分轻松自然地接受他,再过上个五分钟,你就会觉得他是你认识了差不多一辈子的朋友。
果不其然,当齐朗随着多迪姆坐到了那条桐木长凳上才坐了一会儿,他说出的字数差不多已经超过了这一个多月的总量。
多迪姆的问题没有丝毫令人感到不快的地方,比如说,他从不会直接地去问齐朗过去的一切不快乐的记忆,而更多地会去谈自己当初在东方的那些见闻。从他的话里,齐朗了解到眼前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尊敬东方人的神秘的文化,就像他尊敬这世界上一切其他种族一样。只不过他口中的话好像太玄乎了些,因为他自己也从没听说过哪里有人会像变戏法一样,在手中凭空变出一件武器来,同样地,他也没听说过会有东方的勇士只靠踩着空气就飞到天空上去。
当齐朗忍不住纠正多迪姆的一些看法时,他也收集了一下零散的记忆,把家乡那遥不可及的美丽景色透露了一些:那里田野广大,绿草如茵,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遗憾的是,白云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横冲直撞的勇士。
多迪姆并没有去问齐朗为什么最终成为了一名奴隶,被带到了这极北的卢曼帝国。因为那件事通常都伴着很痛苦的回忆,而且真相一般也会惊人地相似:东方的许多古国都在奥托帝国的铁蹄下覆灭了,被征服的人们要么战死,要么被廉价卖给了其他的西方帝国,成为了失去自由与尊严的奴隶。在卢曼帝国的边境,每天都有着几万类似的交易。
不过多迪姆还是问了齐朗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天他在雪狼峡谷时,他是否真的看见了那匹雪白的巨狼。齐朗在那一时刻毫不犹豫地说谎了——他不可能把那一切告诉给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有可能关系到他能否顺利地成为一名士兵。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尤利还是拖拖拉拉地回来了。多迪姆几乎被耽误了向威廉少校呈交战事汇报的期限。
“对了,齐朗。”但多迪姆中尉的心思并没有完全离开齐朗,他才走了两步,又返身转了回来,“既然你选择了要当一名士兵,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旋锋军来?”
齐朗觉得这时自己的眼睛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大名鼎鼎的旋锋军!?那个征服了北莱利库姆大陆,剿清了凶残的变种狮虎兽的旋锋军!?
他甚至开始怀疑多迪姆是在开他的玩笑,因为他本打算在军队里好好拼搏一番,才找机会申请加入旋锋军的。他之所以选择硬闯雪狼峡谷,在摆脱奴隶身份的同时,为自己争取一个成为士兵的机会,一直只是为了这一个目标——旋锋军!
多迪姆从齐朗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那种热情,或者说是渴望,他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尤利,三十分钟后,带他到征兵处来找我。”多迪姆撒开腿跑了起来,他看来必须得抓紧时间了,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准确地传了回来,“记得要准时,我大概只能有三分钟的时间。”
下午两点钟,也就是多迪姆交待的三十分钟后,尤利很失望地发现多迪姆并没有遵守约定的时间,看来一贯较真的威廉少校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应付得了的。
征兵处前那些粗大而尖端锐利的松木栅栏前,已经有许多人三三两两地聚了起来。再过十来分钟,旋锋军新战团的征兵程序就要正式开始了。作为帝国军队精锐中的精锐,敢来这儿应征的年轻人不算很多,但看起来也能有上百人。那些小伙子们都在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跃跃欲试地展示着自己过人的才华。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尤利的失望慢慢开始向绝望转化——他已经听说了旋锋军的淘汰比例,大概是十个选一个,而跟那些壮小伙子们比起来,齐朗根本看不出来一星半点士兵的样子。估计这孩子只能跟着自己回去,乖乖地在库姆医生的诊所里打些零工了。尤里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不过,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工钱也会因此将被打些折扣?对此,尤利实在是很担心。
“尤利,没想到你也来报名参军。”一位瘦削的中年士官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笑嘻嘻地向着尤利打着招呼,“库姆医生缩减了你的伙食费?”
“别开玩笑了,奥特朗。”尤利稍稍松了口气。奥特朗在库姆医生那里看过牙病,他左面数第二颗槽牙就是库姆医生和尤利合伙才拔下去的。
“原来是你负责征兵这活儿,那就好办得多了。是这个棒小伙要来参军,库姆医生和我做担保人。”尤利在推着齐朗走上来时,在后面偷偷地把他的胸脯推得更高些。
“咦——你在开玩笑吧?”奥特朗眼中的不屑一顿再明显不过了,“他是个东方人!”
“东方人又怎么样?我们卢曼帝国在一个世纪前就已经消灭了种族歧视!”尤利大声争辩了起来,“我妈妈的妈妈的爸爸就是个东方人。你必须收回你刚才的话!”
奥特朗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望向尤利,连槽牙上的空缺都清晰可见。他好像一时还真没算清楚尤利有几分之一的混血:“好好好……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但是他太小了,这总是真的吧?我打赌他甚至没到九岁……呃,下午好,多迪姆中尉。”奥特朗那双水肿的眼睛这时突然瞄见了自己的卫队长,他连忙把尤利甩到了一边,笔直地站了起来,向着多迪姆行了个军礼。
“下午好,奥特朗上士。”多迪姆还了个军礼,看上去很轻松地摆了摆手,但其实他已经被威廉少校的那通深入浅出的分析折磨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