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战王-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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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这时的齐朗已经完全把自己交托了出去,只要董大娘首肯,哪怕真的安排小吉拉参与试炼,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既然齐朗这里已经说通,董大娘的心绪稍稍定了下来,却也不敢放松大意,又转而对吕嚣嘱咐了一句:“小吕子,这事不可逞强,如果遇到阻碍,可马上放弃,以便其他勇士接替你的位置,你看可好?”
吕嚣似威般地向古尔夫挑了挑下巴,口中答应道:“放……放心吧,大娘,我……我分得清轻重,如果不行,我……我肯定在第一时间逃下来,把……把机会让给那位麻子脸上士。”
董大娘勉强地笑了笑,向青果略略询问了一下时间,便引着四人涉水而行,缓缓来至那四根圆石前,回头对齐朗和奥乌说道:“这试炼是个人的考验,因此你俩需得把兽宠放出来,灵魂中不可留有任何助力。同时,大娘再最后嘱咐一句,成败的关键在于坚持,不管在幻境之中遇到何等阻碍,务必坚定信心,抛除杂念,只有这样,成功的希望才会出现。”
齐朗等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把伊格鲁和莱欧放了出来,由着那两位宿命天敌到一旁去交流感情,他们两人则相互鼓了鼓劲,各自深吸了一口气,打足了精神坐到了那石柱上去。
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没人知道那玄妙的试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考验,因为单从表面上来看,坐在那所谓四阳石上的四位勇士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们只是像传说中的东方道士那样盘腿坐在了那里,闭着眼睛,好似熟睡了一样。不过从董大娘的神色来看,那应该并非是摆好姿势做做样子那么简单,因为她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孔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张白纸,而且她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控制着紧张的情绪。
不知不觉中,雾气又慢慢地涌了起来,一缕缕,一道道,从湖水中拔出,像是湖中的怪物在石柱下伸出了乳白色的触手,相互交缠着盘旋而上,直欲把那四位静坐的勇士包围吞噬才肯罢休。
紧接着,那些触手开始变幻色彩,赤橙黄绿,五色相间,渐渐形成一道一道雾环将四人围绕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四根圆石开始震荡,发出嗡嗡的异响,在静夜之中显得异常刺耳。
震荡声才一发出,董大娘的身形再也无法站得稳当,好像再也无法维持平时那种不悲不喜的长者之风。青果体贴地站到了大娘的身旁,伸出手来扶住了她那瘦弱的肩膀,同时在耳边小声提示着那四阳石上发生的变化。
时间大约才过去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但对于那些提心吊胆的士兵们而言,这短短的几分钟甚至要长过一整夜,因为他们都注意静坐着的那四位勇士的表情变化——他们都咬紧了牙关,皱起了眉头,就好像在噩梦中遭遇到了极为难缠的劲敌似的。
他们颤抖了起来。跟随着石柱的不规则震荡,那四人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奥乌那张棕红色的面孔已经涨成了紫色,而且他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异常狰狞,不过大概是得益于他那超过一百公斤的体重,他颤抖的频率却是最小的。相较而言,士兵们更加担心的是董宏中士。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的那根石柱竟然抬升了一米左右的高度,那同时也使得他更难控稳自己的身体,不过他仍在咬牙坚持着……
突然间,吕嚣那里出现了变故!
“我救不了他!”他大叫了一声,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栽到了湖水中!
士兵们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齐刷刷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快,拉他出来!”青果替董大娘喊了一声。于是克莱图下士率先反应了过来,稀里哗啦地冲了上去,一下子把那小结巴扛在了肩头,只一步就蹿到了董大娘面前。
“现在差了一个人,我们该怎么办?”克莱图在左顾又盼中彻底慌了手脚。
但紧张到了极点的董大娘却这时镇定了下来,她轻轻地摆了摆手:“吉拉,古尔夫,你们两个过来,我们还有时间,先听听你们的探路者怎么说。”
吉拉和古尔夫正胆颤心惊地移动着脚步,没想到吕嚣竟然像乍尸一样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威尔逊下士,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他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着,在发现威尔逊正拄着拐杖站在队伍的中间里后,一下子扑了上去,泪流满面地哭述了起来:“我尽力了,但我保不住你的右腿。我没办法,我实在没办法……对不起……”
一向木讷的威尔逊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其实是左腿……”他淡定地说,“我对你只有感谢。你要我对你再说一遍么?”
吕嚣仍在颤抖着,仍在不住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好像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从那幻境中走出来似的。
“你见到了什么?”董大娘走了上来,发问的语气仍然平稳,但其中的焦急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
“伤员,成千上万的伤员!”吕嚣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他的脑子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我医治了一个又一个,但却一个也治不好。我不希望那样的,我真的很对不起……”
“伤员哦……”吉拉好像看出了些门道,“那看来是职业相关的试炼,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我应该能行,因为在士兵这个行当,我干得还不算太差。”
古尔夫在一旁向吉拉竖起了大拇指:“拜托……呃不,这次露脸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拿出点真本事给他们看看。”
董大娘也向着吉拉点了点头:“不要大意,不要轻敌,希望你能帮助他们闯过这一关。”
吉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瞧我的。”挺直了腰板走了过去。
吕嚣终于恢复了一些,沮丧的表情终于出现在了他那小花脸上。
“红头发的,拜托你了!”他有气无力地嚷了一声。这时,一直紧张地站在队伍后面的阿察和阿汪兄弟俩发现了问题,齐刷刷地问了一声:“斯图特上尉,你怎么不结巴了?我记得你在紧张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
吕嚣听言愣了一下,正想要仔细推敲事实是否如此,更加紧张的古尔夫却把他们的讨论打断了。他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安静,安静,别干扰到吉拉。愿上帝保佑他,最好让他一次过关,最好让剩下那三位也一次过关,我这个第二替补可不想上去受罪。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差使,我猜得没错吧,六张嘴的兄弟。”
吕嚣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求你别在让我回想了,我感觉想吐!”
正说话间,吉拉已经坐稳了位置,刚刚被吕嚣摔落时驱赶一空的五色雾气又旋转着升腾而起,一转眼就将那红头发小子包裹其中。别看吕嚣这个探路先锋替他摸清了底细,可当那柱圆石由轻及重地开始震颤时,痛苦的表情立刻浮现了出来。
吕嚣这时也顾不得再同古尔夫唠叨些什么,牢牢地揪着威尔逊下士的衣角,小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仿佛仍然身处在那个可怕的幻境之中,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将害得不善言辞的威尔逊下士丢掉另一条腿似的。
而就在这时,耀眼的强光突然一闪,一阵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
第266章 孤寂之旅
那是一道霹雳,从遥远的天际飞落下来的一道霹雳!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皮,它已经击中了目标!
“轰!”
强光刺目,使得全体士兵出现了短暂的失明,然而等视力重新恢复过来时,他们发现奥乌所处的那根石柱正在缓缓上升中。隆隆巨响中,那根石柱一点点向天空中拔起,周遭围绕着的五彩雾汽一道道渗入石体中,带得那洁白的玉石也在不断地变幻色彩,异彩纷呈,煞为可观。
董大娘从青果那里听得了石柱所发生的变化,紧张的神态似乎有所缓和,看来这种变化正是成功的标志——奥乌先成了!赶在齐朗所处的主石发动之前,奥乌抢先完成了自己的试炼!
终于,石柱顶端提升三十余米高后便停了下来,而一直紧闭双目面孔狰狞的奥乌也睁开了双眼。他一纵身跳了下来,轰的一声,双脚砸入水中,溅起层层巨浪。
奥乌身上的麻布袍子已然湿透,也不知是受到水浪的激荡所致,还是这场试炼令他发出了一身大汗。奥乌的面部表情严肃而冷峻,双目炯炯,神色之中似有所悟,不过他的眉头仍然紧锁,紧闭的嘴角也在微微抽动着。
“那是什么,奥乌?”古尔夫冲过去问了一声。他很想压低自己的声音,毕竟在那奇怪的石柱上还有三个同伴正在接受考验,但他太过兴奋了,以至于他的话音仍然像是在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命运!”奥乌低沉地回了一句,迈开大步走到了董大娘向旁,深深地鞠了一躬,便一言不发地静立于一旁,眯起双眼牢牢地盯着剩下三位正在接受考验的伙伴。
“见你的鬼的命运吧!”古尔夫撇了撇嘴,有些落寞地走了回去,嘴里仍在自我解嘲般地唠叨着,“你的命运?我早就看清你的命运了,那应该和愚蠢的驴子没什么两样。”
青果显然不能认同古尔夫的断言,她轻轻地移到了奥乌的身边,赞许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地笑了笑。奥乌似乎从那微笑中得到了安慰,因为他浑身紧绷着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些,而且他还很释然地还了一个微笑回去,像是在说:“别在意,冈瓦纳的子孙早就准备好了迎接他的命运。”
奥乌的成功令士兵们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觉得这个所谓的试炼其实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坐在那圆石头上待上一阵子,等候从天而降的雷击,然后那圆石头就会升起来,那不明所以的危机就被解决了——那根本就是东方魔术师经常用来骗人的一个戏法,说它是种考验,实在太过小题大做了。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如果士兵们能够有幸进入到齐朗目前所处的幻境之中,这样的猜测恐怕从来就不会出现……
永无边际的黑暗中,齐朗在缓慢地行走着。他不知道这样行走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就好像他从一开始也没有弄清楚,这所谓的试炼究竟想要解决什么样的难题——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到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中,脚下的道路似乎平坦,毫无障碍;但那其实也称不上道路,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方向,不存在路标,也没有任何提示的画外音。他惟一能做的,只是行走,依靠本能,迈开步子,艰难地行走。方向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不管脚步迈向哪个方向,那都是正前方,只不过那所谓的正前方,根本不见光亮。
孤独是件令人生畏的武器。
它从不会直接带给人肉体上的伤害,它最擅长的是摧残人的心智,让绝望在人的心底一点点滋生,一点点蔓延。就像行路人迷失在无边的荒漠,在饥渴的感觉将他击垮之前,他早已经陷入疯狂。不过那位迷路人还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有呜呜的风声做伴,就算风声已经停歇,他也可以发狂般地大吼几声,为这场毁灭之旅凭空制造出一个假想的旅伴。
而这种自我安慰却是齐朗所无法奢求的,因为他发觉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竟然空旷到连拼命嘶喊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音,又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中,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语言这种沟通的工具。
在这样的孤寂中,齐朗大概行走了整整一辈子,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一次由强健到软弱的衰变。毛发、皮肤、肌肉、骨骼……一层接着一层地消失在了虚无中,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它们曾经是他的组成部分,是鲜活的他,但现在,齐朗发现它们其实不是……
剩下的齐朗仍在行走着,轻盈,无拘无束。疲惫的感觉消失了,再没有任何拖累,似乎无止境的尽头终有一天必将到达。但他还在面对着那个无比强大的敌人,因为孤独感仍然存在,而且它所带来的巨大伤害有增无减。无助与无力中,齐朗感觉剩下的那个虚无的自己也在消逝中——那大概又是整整一辈子……
但这只是周而复始的开端。从或许真实的生存,到或许虚妄的消亡,再重新回到或许真实的生存……这似乎是个毫无意义的循环,不需存在的循环。但它就那样降临了,给了齐朗这个弱小的生命体以看似无限宽广的选择,却在冥冥中早把结果注定。
这简单到令人绝望的重复,应该并非是这试炼的全部意义,因为那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这里面一定还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不过那对于齐朗而言,那危机根本是他无暇顾及的,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再令思维继续运转,因为思考就意味着孤独感的进一步加深,就意味着他将进一步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往复的循环中机械地按部就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董大娘的眉头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