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战王-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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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猛汉悲情
平静的夜晚被吵醒了。仿佛在一瞬间,四下里变得灯火通明。尊圣教徒们纷纷从自己的铁屋子里跑了出来,有的穿上了战袍手持棍棒,有的则光着膀子打着哈欠。他们称不上是真正的战士,尤其在警觉性上还存在着明显的提升空间,因为齐朗从没看到过任何士兵在遭受袭击时,仍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向在面前跑过去的敌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撤退进行得还算顺利,守在镇口的古尔夫等人一箭未发,只是装腔作势地嚷嚷了几声,追兵们就惊慌失措地敲起了报警的锣声,等到大队人马整饬好了装备,才一同从大街小巷中涌了出来。
奥乌也波澜不惊地退了出来。看起来他完成了任务,齐朗注意到在他的粗胳膊下面夹着一人,估计是那五个克瑞登当中的一员。任务已经完成了,为免不必要的伤亡,齐朗挥手示意撤退,迅速带领队伍撤出了阵地,在黑夜的掩护下,一头扎入镇旁的树林当中。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预定的集结地点,伊格鲁的接应使得这次行动异常成功,士兵们除了跑出了一身汗外,连根头发都没有损失。不过奥乌却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因为只有他的任务出现了偏差——那个俘虏死掉了,也不知是被夹断了脖子,还是出了别的什么毛病,反正等到奥乌把他扔到地上时,他的面孔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满嘴都是鲜血,早就没有了呼吸。
“混蛋,混蛋!”奥乌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拼命地摇晃着那具尸体,“你别装死,快醒过来,小心我把你的鼻子打扁!”
齐朗在一边无奈地揉了揉脑袋,除了对那位魔鬼信徒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外,他已经无话可说。由于奥乌正在火头上,其他士兵也不大敢凑过去劝说一番,只有青果姑娘挺着肚子走了上去,温柔地安抚了两句,那头愤怒的棕熊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古尔夫正在忙活着。季猛的伤情太过严重,库姆医生当初赠送给他的那盒绿色药膏几乎都要消耗空了,那个小气鬼一定心痛透了。
“他怎么样?”齐朗走上前去询问了一声。
“他他妈的必须活过来!”古尔夫咒骂了一句,“否则我就把他这身烂肉交给帕里,他大概好久没有尝到过肉团脑袋的滋味了。”
帕里摩拳擦掌地凑了上来,但他看到自己的主人瞪起了眼睛,于是又失望地抽了抽鼻子,重新跑回了女兵的队伍当中,继续充当怪物男朋友的角色。
吉拉一直在林子外面观察镇口的动向,这时他终于撤了下来,费尽力气地分开了人群,走到了齐朗旁边:“镇子里面闹翻天了。我猜神勇无敌的奥乌上士干了件大事,他干掉了两三个魔鬼的信徒,那个叫什么子默的正在和镇民们解释情况。他们对镇子里一直隐藏着几个蛮鬼子感到吃惊,估计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多数人却是不太买账。形势还不赖,我原本担心他们会一起杀出来向我们要人呢,现在看来,他们还得吵上一阵子才行。”
齐朗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了。我真担心要和他们打起来,那可是自相残杀,如果他们有所损失,获益的只是奥托帝国的那些恶人。”
吉拉嘿嘿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最担心这点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伊格鲁下手这么轻,只把那几个哨兵打晕了过去。他们是你的老乡,至少在皮肤的颜色上是一样的。用阿汪的话讲,都是一个妈生下的儿子,亲近还来不及呢,哪能真刀真枪地比划?”
“那叫‘一奶同胞’,不是什么一个妈生的儿子……”齐朗无奈地纠正了一下吉拉。这个中土语的初学者总是习惯性地望文生义,他那毫无美感的翻译有些时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季猛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果然是个硬汉子,虽然伤势严重,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跳了起来,还一个扫腿把毫无防备的古尔夫放倒在地,顺手扯过一枝箭矢顶在了他喉咙上。
“都别过来!”他威胁般地大嚷了一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季某挟持到这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住手,你这恩将仇报的混蛋……”古尔夫挣扎着大骂了一声。但他的勇气也只够撑出一句“他妈的”,箭尖那里才一用力,他就已经开始告饶了。
“大侠,我投降!”这是古尔夫在进入东方世界后,从阿汪那里学会的惟一一句中土语。齐朗不得不承认,他这句发音准确,表情也异常倒位,看来越到关键时刻,古尔夫的语言天分就越容易被激发出来。
奥乌气愤地向这边走了过来,露茜也在同一时刻拉开了手中的弓箭;齐朗连用身子把两方隔了开:“季大哥,是我们把你救出来的,记得吗?算上这回,我们已经两次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兄弟放开?”
季猛用力地睁大了他的眼睛——那的确需要花些力气,因为他的眼皮肿得像个面包。终于,他认出了齐朗,同时他也闻出了身上那药膏的气味。他放开了古尔夫,由着那位初阶武师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蹿回了露茜的身旁,自己则慢慢地坐了回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齐朗并肩坐到了季猛的身边:“季大哥,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折磨你的那些人我却稍有了解。他们叫克瑞登,据说是魔鬼的信徒。他们大概是想要你加入他们的组织吧?”
季猛咬着牙点了点头:“确是如此。方子默那恶贼与那些蛮鬼子联成一气,多次以外出御敌为由,削弱季某的力量。前些日子,要我带队西去,说是接应岭南分舵的兄弟,可没想到,路才走了一半,正迎面遭遇虎骑军,害得我百十号兄弟折损了八成,多亏了齐兄弟你仗义出手,季某才保住性命。”
齐朗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个方子默已经投靠了奥托帝国?”
“绝无可能!”季猛毫不犹豫地否定了齐朗的猜想,“想当初子默法士带领三百兄弟抵死抗敌,战至浑身插满了箭矢,却丝毫未曾退却,如果说他是那种毫无骨气的懦夫,季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在我看来,他只是受了那几个蛮鬼子的蛊惑!自从他们在半年前秘密来到我源平镇,声称可助我尊圣教救国抗敌,子默法士就被他们迷惑住了。”
“这么说你也和他们有过接触?”
“见过一面罢了。”季猛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季某素来认为那些异族心怀叵测,又怎会持有引狼入室的想法。只不过子默法士耳根太软,虽然在明里向我保证,已经和那些蛮鬼子断了联系,可在实际上,极可能已经中了那些人的邪门法术,完全迷失了本性。”
听到所谓的邪门法术,齐朗在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那位名叫曼儿的女魔头的手段,不过他同时也记了起来,他刚刚潜伏在窗外的时候,曾经听到那个叫卡尔的克瑞登说,想给季猛服下某种药剂,那会不会就是魔鬼用来控制人心的手段?
回想当初,马库斯王子在雪狼峡谷和纳隆湖畔,曾经拿出过一种隔断剂用来切断克瑞登和一些神奇生物之间的联系,说不定卢曼帝国的科学家在相关的研究上早就得出了一定的成果,而在眼下,如果能从那几个克瑞登那里找到那种药剂,对亨利国王他们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季猛注意到齐朗这边陷入了沉思,自己也安静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着先前所发生的所有特殊之处。然而看上去他并没有任何收获,因为他毕竟早早就对那些异族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至于那些克瑞登究竟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他并没有亲身的体验,能够提供的信息也不过是猜想罢了。
“不管怎样,季某还是要感谢齐兄弟你的鼎力相助。”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齐朗拱了拱手,又回过头去,向着古尔夫深深地鞠了一躬,“麻烦齐兄弟代为言说两句,刚才季某太过鲁莽,以至于险些误伤好人,抱歉了。”
“那没什么的,我那位兄弟人很和善……”齐朗微笑着摆了摆手,但他很快就注意到季猛这番语竟然带出了告辞的意味,连忙又追问了一句,“季大哥,你这是要回去?我太不安全了,现在整个镇子已经被方子默法士控制了,我恐怕他不会给你辩白的机会,你会在第一时间变成一具尸体的。”
季猛惨然地仰起头望了望天空的明月:“死又何妨?我们尊圣教徒心照日明,哪曾怕过死呢?”
“但如果你们的大法士不允许你死呢?”齐朗这时从怀中取出了那块令牌。
第206章 准备回击
那是文昌大法士的信物,用以号令尊圣教众的无上令牌。
季猛呆住了。虽然他脸上青肿一片,现在的神色究竟如何令人无从辨认,但他的动作却完全僵了下来,那应该是震惊之下的反应。
“你怎么会有大法士的令牌?”季猛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躬下身子,向眼前的这个小兄弟施以最高的礼节,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得先行确认一下,“那上面果然留有大法士的气息……他为什么要把这令牌交付给你?”
齐朗的神色显得异常郑重,他慢慢地走到了季猛身前,把那令牌直接交到了他手里:“这说来话长,季大哥,而且我需要你调整好心态,因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一切,将是你很难接受的。”
季猛抚摸着那令牌,声音颤抖了起来:“难道说……大法士他已经故去了?”
齐朗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季猛颓然跌坐在了地上,好像从半空中飞过来一根无形的巨棒,当头给他来了一下。他目光明显变得空洞了起来,失魂地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回轮到齐朗和吉拉开始吃惊了。尊圣教果然令人捉摸不透,就连这么个小小的令牌都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但那种力量是传说中的石化咒语吗?
然而就齐朗和吉拉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探一探季猛的鼻息时,却听得他凄惨地恸呼了一声:“上天要亡我圣教,上天要亡我神国呐!”伴着两行血泪,季猛已经跪拜在地,面向西方,叩头不止。
所有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围了上来,面露不解的表情,就连古尔夫都暂时抛下了仇恨,有些可怜地望着那位光头莽汉进行着自我惩罚。齐朗和吉拉连忙抢了上去,一左一右搀住了胳膊,用尽力气把他架了起来。
“季大哥,不要太过悲伤了,那样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齐朗劝慰他说,“我记得文昌大法士的交待,他希望他的教众们能够走向正途,那是他最后的要求了。”齐朗刻意隐去了与那女魔头有关的内容,因为他觉得如果把那些丑闻和那位大法士卷到一起的话,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汉子一定接受不了的。
可没想到,季猛对整件事情竟然好像已经有所了解。他的悲痛状态大概也只保持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很快在语气中又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慨:“一定是妖女作祟!但有机会,季某必将那媚惑的女子碎尸万段!”
“我恐怕你没那机会了。”齐朗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她也死了。她自己跳下了山崖,我亲眼看到的……”看来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齐朗于是拉着季猛席地而坐,把整件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而在季猛的补充下,文昌大法士和乌曼儿之间的恩怨纠葛,才真正地展现在了眼前。
季猛是尊圣教中极少数见过文昌大法士真面目的高级人员,因为他本身就是文昌大法士在二十多年前收留到身边的一个可怜的孤儿。那时的文昌刚刚从前任大法士手中接管了整个尊圣教,正要大展拳脚,把圣教的影响力由岭北一带扩散到全国,力图为贫苦百姓搭筑一个庇佑之所。
为了那个崇高的理想,文昌大法士栉风沐雨,一双草鞋踏遍了翡翠公国的每一寸土地,凭借高超的内力修为和令人着迷的个人魅力,令无数百姓摆脱物质上的贫乏和精神上的困顿。因此,尊圣教开始变得日益强大,教徒数量也与日俱增,很快就成为了翡翠公国最具影响力的宗教团体。
季猛一直跟随在文昌大法士的左右,对于尊圣教的发展呈现欣欣向荣的局面,自然喜不自胜,他也因此以文昌大法士为楷模,每日勤学教义,苦练武功,十来年过去后,已经在岭北一带小有名气,并因此被文昌大法士委派为岭北分舵的总头领。
然而在十几年前,就在奥托帝国紧锣密鼓地谋划着进攻翡翠公国的险恶阴谋之时,文昌大法士遇到了乌曼儿。那位天神一样的首领很快就受困于儿女私情,最初的理想和追求渐渐被抛至脑后,开始修建寻欢作乐的处所,把手下的工作分派给了各个分舵的高层人员,自己则躲到了龙居岭,过上了隐居的生活,甚至连季猛这样他最知近的亲信,都极少有时间见上一面。
季猛对这种变顾一直心存疑虑,十分担心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