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情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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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雪宝窜上来,呼啦一下撞倒五少年。泄泄气。
“雪宝,你在担心我吗?你在为我出气?”傅足轻拍雪宝阔背。雪宝点头,呜呜有声。“谢谢。亲一个。”傅足低首将一个亲吻贴上雪宝的脸颊。
“拿命来。”血男挣脱“定”字令的控制,冲口而出。他意志力超强,极短暂的时间便又能动弹了。
“哇,快跑呀。”恶惊叫,拉起傅足与雪宝一阵风似地消失。
肢体能动弹不代表迅捷,血男动作缓了一下。是以,眼睁睁看着傅足等身影从他视线中消失不见,冷笑一下:“哼,如此显著的一人一兽,无论你们走到哪里,要想探得你们的行踪那是易如反掌。”
血男将倒在血泊中的僵硬的血乐等四人扶起,让他们背靠背互倚着。血乐有些担心道:“放了活口出去,我们的秘密便暴露了。除了他,还没有一人知道五把刀的成员姓名。尤其是你血男,对你大大不利呀。”“是呀是呀。”另三人亦忧心忡忡。血男拍拍他们的肩膀,一笑说:“暴露便暴露,一切皆顺其自然。天下没有永恒的秘密。我们为着志同道合走到一起,随心所欲而活有什么不对。他们强就做刀俎,他们弱就做鱼肉,死活由他们自己掌握,与我们无关。”四人哈哈大笑:“不错,罪人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血男道:“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我没有被定住,我想是意志坚强的缘故。坚强的意志力犹如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任何邪术都不能侵袭。你们试着摒除一切杂念,集中意念冲破限制。”四人应道:“好。”他们双目阖起,依言而行。
深夜。武纯青的寝室。
他的寝室不消说是宽敞而华美的,极具刚硬风格的。
一个红衣年轻女子正在收拾房间,本就一尘不染的陈列摆设,她依旧这里擦擦,那里抹抹。不时张口打哈气,夜深困倦,但是她不能睡。少掌门武纯青还没回来,她不可以先睡。是以,她找些事来做,只为等到武纯青回来。她知道这夜少主是必回来住宿的。陪古灵等贵宾去玩当然是要回来休息了。但凡少主在家住宿,她就要等他回来,直到天亮不见他,方可睡下。
她是伺候武纯青起居的侍女,小糖。她身段美好,举止轻雅。容貌清丽,两颊一边一个酒涡,不笑已是很甜,笑起来更是甜得醉人。这时,她低首缓缓擦着红木的圆桌一角,口中喃喃道:“少主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嫌累,客人也会累的。”
“谁也没有我累。”
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男音轻轻扬起在室内。
小糖转身,惊得险些叫出来,急忙手捂嘴巴。只见少主武纯青立在门边,神情憔悴不堪,甚至脸有哀色。从没见过!伺候他近十年没见过这样的叫人伤感的神色。深吸一口气定定神,上前扶住武纯青坐到软椅上,倒杯茶给他。武纯青摇摇手未接。小糖将茶放于圆桌上,轻道:“少主你这是怎么了?”武纯青仰首靠在椅背上,无力道:“没事。你先去睡吧。”小糖道:“少主,有什么事不能对小糖说呢?你不是说小糖是你的知已吗?痛苦与人分担则痛苦减半,憋在心里容易伤心。”武纯青惨然一笑:“小糖,我死定了。”小糖不响,等待下文。武纯青叹道:“我爱上一个人。”小糖微笑:“这是好事呀,是真心的吗?”武纯青点头:“是,绝对真心。但是……但是……”小糖认真地鼓励他说下去。武纯青双目飘向虚无的远方,凄苦道:“我是这样的爱他,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但是他对我不屑一顾,他骂我讥笑我。我的心很痛很痛。”手捂胸口,五指弯屈,似想掏出心来揉揉以减少一丝痛楚。
仅看那手势就知少主此情挚真。小糖充满信心道:“少主,只要你真心,终有一天会感动她,终有一天她会做你的新娘。”武纯青听得一愣,随即知晓小糖还不知真相,这个人是他而非她。他摇头道:“小糖你弄错了。他是一个男人,我爱上一个男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嘎!目瞪口呆!但瞬间即逝。小糖背过身去,艰涩地吞一口唾沫,这消息不啻是晴天霹雳呀?
“小糖,你很震惊是不是?”武纯青手覆脑门,疲软地说,“不只你这个局外人震惊,最最震惊的人应该是我这个当局者。此情来势汹汹,发展迅猛。之前,他有一阵子的消失,我是那样的焦急。等他出现后我又是那样的高兴。现在他走了,我的心好像也随他去了,空荡荡的。同时又如万针刺心,好疼好疼。”不禁痛苦的呻吟出声。一把握住小糖的手,将她拉转对着自己,对牢她的眼睛,“你可曾见过我为谁焦急过,高兴过,失魂落魄过,形神憔悴过?”小糖迅速摇头。武纯青追问:“那你说,这是否表明我爱上他了?”小糖点点头,又摇摇头,在脑海中搜索词汇库,拼凑合适的措辞,断续道:“少主,有时一个最好的朋友也会叫人产生这般种种情绪……小糖推测,他可能在你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或许可以说明你已将他看做是最好的朋友……少主,请你将他换个角色对待,以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来相处吧。”
武纯青放开小糖的手,踉跄地离椅,踉跄地踱至床边,仰身跌倒床上。惨淡地哈哈两下,继而转为呜呜哭泣。“少主你哭啦?”小糖眼中发红,口中喃喃,“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哭。”跟至床边,掏出手帕为武纯青拭泪。“如果是朋友,不论他走到哪里,我该为他祝福,祝他平安,我心亦舒畅。但是他,我只想叫他与我在一起,不想他与任何人接触。身边没有他,我是这样的痛苦。有这样的朋友吗?”武纯青一遍又一遍重复:“有这样的朋友吗……有这样的朋友吗……”不久,在泪水滂沱中他沉沉睡去。
小糖为武纯青脱去鞋袜,盖上被子。他的外衣不好脱,且让他和衣睡一晚吧。然后,小糖静静坐在床沿,注视带着泪痕睡去的武纯青。此刻她睡意全消,感喟:世间有几种不可触碰之情,为什么偏偏选中少主?不能公开的情,受世人鄙夷的情,这真是世间至毒!小糖不由愤怒:谁?是谁这么恶毒,如此毒害我家少主?!此人当真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不容诛!
正文 第一章 四十二
烟雾弥漫,空无一物,无边无际。武纯青置身此境,拖着沉重的脚步无目标地走着。不住自问:“这是哪里?这是哪里?”走啊走啊,突地眼前出现一人,傅足!他在笑,笑得很美丽。他张开双臂,温柔说:“武纯青,我再也不走了。你欢迎我吗?”武纯青笑,扑上前拥抱他:“真的吗?不要骗我。”傅足亦紧紧拥着他,说:“我怎么会骗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我们的家啊。”武纯青任他握着手,牵着自己飞翔。傅足问:“高兴吗?”武纯青拼命点头:“一千个高兴,一万个高兴。”傅足说:“只要你高兴,我天天带着你飞翔。”武纯青开心大笑:“你骗我怎么办?”傅足爽快道:“骗你是小狗。”
小糖惊喜,熟睡中的少主面泛微笑,纯美甜蜜。她寻思:做些快乐的梦也不错啊,可以释放愁苦。虽然醒后仍是阴云笼罩,至少好过痛苦之毒手在少主的睡眠中张牙舞爪。
“看,那是我们的小屋。”傅足手指前方。只见四面八方五彩缤纷的鲜花环绕中,一座透明的红色心形小屋矗立其中。“美丽无匹。”武纯青喜道。两人齐齐进门。傅足道:“这里具备一切生活必须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俩无限长的明天都将在这里渡过。你愿意?”武纯青欣喜道:“百分之百愿意。”傅足笑眯眯:“但是所有家务你全包,我只管去玩乐。”武纯青毫不犹豫答:“没问题。”傅足说:“那么,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吧。”
武纯青眼睛四下一扫,看到鲜花中藏有数量庞大的碗大蘑菇。他手一伸取过丈许处的竹蓝,拽着傅足出门采蘑菇去。傅足直抱怨:“说好的,什么事都归你,我只管玩的。”武纯青点他的脑门,笑斥:“懒虫,等下蘑菇宴做好,其中有你的一分辛勤劳动,吃起来你会觉得香美无比啊。”蘑菇采毕,拉着傅足一起洗净,一起切片。然后,武纯青主厨。很快,一桌蘑菇宴做好,有炒蘑菇,烧蘑菇,炖蘑菇,煎蘑菇,炸蘑菇……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傅足迫不急待伸手抓蘑菇来吃。没想到,武纯青将他拖到门外,说:“进餐是最神圣的事,先沐浴更衣。”傅足抗议:“只听过饭前洗手,没听过这么讲究的。”傅足跑。“傻瓜,你能跑到哪里去?”武纯青原地不动,双臂暴长,抓住几十丈之外的傅足,提起他,说:“清泉清泉,快快出来。”于是房内的一弯清泉穿透墙壁,飞到傅足面前。武纯青将他在泉水中过一下。登时,清清泉水变成黑黑浊水。武纯青皱眉:“你多久没洗澡?简直脏透了。”傅足嘿嘿笑:“我从不洗澡。”武纯青道:“以后你要一日四次洗澡,三餐前三次,晚上睡前一次。”傅足大叫:“我讨厌洗澡。”武纯青道:“清泉清泉,洁净如初。”于是,浊泉如初般清清亮。武纯青跃进泉中浸一下出来,说:“你看,依然清澈,这就是一天洗数次澡的好处。”
餐桌上,傅足吃了几口蘑菇不想吃了,说:“单食蘑菇太无味。”武纯青命令:“必须吃。蘑菇是营养最丰富的食物。”傅足跳进靠墙的软榻上,观看外面的鲜花。“我讲故事给你听,你多吃一点好不好?不然,你会得营养不良症的。”武纯青端过一盘炒蘑菇,喂他。“我爱听故事。”傅足笑说,大口吃着他喂进嘴中的蘑菇。武纯青讲故事:“从前有一个男人,见一个美女爱一个美女。某天,他稀里糊涂地爱上一个比美女还美女的男人。这一爱让他死去活来,不能自己。最终他敌不过世俗的诅咒,被咒死了。他死后,人们还不放过他,将他暴尸于烈日下,投掷各种垃圾于他尸首上。他的灵魂整日飘游在其尸首周围,直到这具皮囊腐烂得无影无踪才黯然离去。灵魂说他不后悔,他爱得坦荡荡,无愧天地人。异性间有爱,同性间照样有爱。只要是真爱,谁也不能亵渎。”傅足皱皱眉:“挺伤感的一个故事。那么被他深爱的这个男人爱他吗?”武纯青摇头:“不。灵魂说只要那人知道他爱他就已足够。”伸手抚摸傅足的脸,“我们很幸运,彼此互爱,自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傅足笑:“对,快乐无罪。”二人吃毕,武纯青去刷洗锅碗碟筷,傅足去玩。鲜花丛中,武纯青问:“你在干什么?”傅足举举手中花环,说:“编两个花环,你一个我一个。”将最后一枝茎插好,“好了。来戴上。”两人互为对方戴上花环,牵手漫步于花海中。
似乎携手并肩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时间,突地,傅足松开他的手,笑道:“永别了。”他飘飞而去。武纯青追他,急问:“为什么要走?”傅足的声音变得飘渺:“不为什么。”武纯青发疯似地追去,凄惨地叫:“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撕心裂肺狂吼一声:“傅足——”拼命发足狂奔,无奈只是原地踏步。
“少主,你做恶梦了?”小糖痛心低呼。看见甜蜜梦笑很久的武纯青突然眉头紧锁,头部左右辗转,豆大汗珠急速密布脸部脖颈,喘息声越发急促粗重。他口中反复呓语:“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傅足,傅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傅足……为什么……”
“怎么,这人是傅足?跟着古灵一起来的那个人?!听小柔说,少主对他很不客气,很是讨厌。那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小糖困惑。起身取过干毛巾为武纯青拭汗,摇他:“少主,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原地狂奔的武纯青的胸口咝啦一声,出现碗口大的血洞,心从胸腔中呼啸而出,悬于半空。四面八方飞来万支急箭纷纷穿心而过,发出哧哧之声。万箭穿心!当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被万箭穿破的画面呈现于眼前,你可以想像一下这样滋味?
“啊——”一声短促沉闷的凄叫。武纯青蹭地坐起,双目暴睁,疾速沉重地呼吸,胸膛巨烈起伏。梦?刚才美好的,痛苦的,恐怖的,原来皆是梦!片刻间,他完全清醒:恐怖他不怕,痛苦他也能承受,唯独那瞬间美好的情景不能留住叫他心下深深叹惜。多么清晰逼真的一个梦。如能永远定格在那美好的一段该多好,遍布现实与幻梦的每分每秒。
“少主,喝杯水吧,补充水份,你流汗太多了。”小糖递过一杯水,轻声说。
武纯青接过一口喝下,心中平静。看下小糖,问:“你一直在看着我?”小糖点头。“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武纯青问。“你说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傅足。这几句话你翻来覆去说。少主,与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