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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也会爱上别人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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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聪明狡黠,受复仇女神的眷顾,以一敌百,势不可挡。
 半个小时过后,我盯着小北的微博,抽完了六根烟。
  头晕晕的,像一枚核桃要裂开,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沉静了片刻。
  黑暗中,我仿佛看到烟雾缭绕,而我只身其中,飘飘荡荡,好孤独。
  我仿佛一只田鼠,在小北的微博上按图索骥,终于找到了他新的那个她。
  她同小北一天到的深圳,不,比他稍晚一些,不超过六个小时。
  小北从美国飞,她从上海飞。
  他们在微博上五月的时候就认识,我们有共同朋友,甚至是MSN上的联系人,每隔几个月会讲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小北去机场接了她,她的飞机晚点,也是凌晨到,小北在机场等了她三个小时,甚至为她买了花。
  第二天一早,小北带她去最好的馆子吃早茶,她顾忌我,只拍了小北一个侧脸的耳朵,发微博说,猜猜这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只能是谁?全世界的人都不认识他是谁,我也能认识,他是我的小北,左耳有耳洞,常被我取笑来世要变女人。
  而后,在小北谎称要去小梅沙的日子里,两人天天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了,小北谎称自己在小梅沙时匆匆打给我的那几个电话,只是因为他要躲开她打给我,可是又不能多说,只得匆匆挂断。
  当我看到小北生日我到深圳苦苦等候他那晚,心里有一整块地方,忽然“嘎嘣”一声崩塌掉了,我的身子有些软,灵魂仿佛都被瞬间抽出了。
  她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块蛋糕,点着一根蜡烛,背景应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配文很简单,只有短短一行字,她说:“有个男人跟我说,何其幸运,在二十二岁遇到你。我也想说,此时此刻,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生日快乐,小北。”
  我的世界崩塌了,虽然早就该崩塌了。
  我看着床上的小北眼泪瀑布一样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想我今天真是流了太多眼泪了,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上演的苦情戏了。
  可是,我怎能不崩塌。
  我怎么能接受,一个在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过生日时,都跟我说“喜悦,何其幸运在这一年遇到你”的人,跟别的人说出同样的话。
  我宁可他出轨一千次,也不愿意,他跟别人共享我们的记忆。
  因为这是我跟小北初始,我给他看《东京爱情故事》,他从里面活学活用但却每每感动我心的台词啊。
  我怎么能容许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我不容许,又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
  我再次望向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忽然想要正视自己没有那么坚强的心,即便事已至此,我也还是不想放开他。
  不想。不想。不想。
  如果上天要我爱到尘埃里开出花来,那我就成全自己。
  为此,我决定放手一搏。我要伸出手来,再为自己,拉住一次赵小北。
  骄傲如我,如果没有了小北,只剩下骄傲和这些回忆,又有什么用?
  “小北,你醒一醒。”我用衣袖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透过窗子玻璃的倒影,整了一下略带纷乱的发,用已然变得沙哑的声音试图唤醒他。
  我叫了三遍,他终于懵懵地醒过来。
  他睁开眼来看我,惺忪地问我:“喜悦,怎么了?”
  他一开口,我却再次哭了,我真的怕失去他,一秒都不想。
  小北慌了神,从床上坐起来,试图要走过来。
  “你别过来,求你。”我尽量止住颤抖的身体咬牙说,“我怕你一过来安慰我,我连说这些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北愣在床上,张了张嘴,仿佛知道了点儿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小北,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乎这一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
  小北的眼圈红了,他摇了摇头。
  我低下头:“我说这一切,不是要讨伐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出轨和背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唯一算什么的,就只有你赵小北,一个人。”
  小北的眼泪落下来,把头埋在双腿间。
  我仿佛全世界最悲惨的独角戏演员,我知道自己要把所有的话讲完:“所以,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跟她的事情,我们能重新开始么?但如果你坚持要寻找你要的幸福,那我也对你祝福。”
  小北抬起头来,泪已经流了他满脸,他喃喃道:“喜悦,你这个傻女孩……”
  我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束小小的光。
  “可是,我没办法回头了,喜悦。可能全世界的人都会觉得我糟糕又傻逼得一塌糊涂,可是……可是我……”
  小北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我刚刚燃起的那束光,熄灭了。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整个世界也霎时暗了下来。
  我看着在床上号啕大哭的小北,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促使我缓缓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头。
  “小北,这不是你的错,真的。我不想看你这么难过,如果你要自由,那我给你。好么?不要再哭了好么?我们都不要再伤心了。”
  我一边说眼泪一边流,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我想这是多烂的煽情戏码啊。
  可为何我演得如此伤心?伤筋动骨到牵一发而动全身。
  喜悦,你明明没有那么潇洒,为何要像一只铁嘴的鸭子?
  现在该哭,该被安慰的不应该是你么?今天你拯救地球了没啊?
  可此时的我,已经无暇他想。只要小北的世界安好,我会逼自己有一个晴天。
  我们抱着说了很多话,小北一直跟我认错,可我知道他没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呢?无非是不爱了。
  而后,我们睡过去了,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我听到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沥。
  这个世界依旧是完整的,没有人看到,我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墟。
 那一觉睡得无比安稳,像是八级地震过后的日出,摧毁世界后,空留一片废墟带来的寂静。
  我们是被酒店前台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小北接起它,瞬间就醒了。
  潦草几句英文飞速挂掉电话后,小北把我从迷糊中摇醒:“喜悦,完蛋了,我们去清迈的飞机是几点来着?酒店打电话来问我们今天要不要退房。”
  我顿时一身冷汗,无数次因迟到而错过飞机的梦魇瞬间成真。
  去清迈的飞机是十二点十分,一个小时四十分的飞行时间。
  我抓起手机看一眼,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飞机已然起飞二十分钟。
  小北同我对视一眼,我们在瞬间无助的状态中,竟然相互笑了。
  继而,我们默契地洗漱、穿衣、收拾行李。赶在一点之前,退了房。
  从酒店出来,曼谷的街头好热,人并不多,街边有人在卖水果,天上的云很厚,流动得像水。
  我走过去花二十泰铢买了一份木瓜,跟小北分吃完,我们再次对视一眼,都笑了。
  仿佛两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在办公室受了老师的训斥,硬着头皮认完错,走出门之后一脸满不在乎的狡黠。
  “还好,我们还有返程的机票。”我吃完最后一块木瓜,把薄薄的塑料袋揉成一团捏在手中,满不在乎地笑说。
  “啧啧,你倒是心宽。”小北拍一下我的头。
  “那是,我心能不宽吗,如果有肚子里能撑船的女宰相,那必须只得是我。”
  小北笑着摇头,摆出一张懒得理我的脸。
  “那咱们现在去机场?看看下一班去清迈的飞机什么时间?”
  “必须的,清迈酒店的钱我都付了,不能便宜了泰国人民。”
  谈笑风生中,我们打车前往机场。没有人再提昨晚的事情,我们心照不宣。
  我们仿佛世界上最聪明的两只鸵鸟,灵光乍现后,悄然地彼此学会了把头和记忆埋藏在时间的沙子中,以此来抵御所有现实的残酷。
  机场一路走得很顺遂,泰国的出租车冷气总是开得很大。司机见我们是中国人,贴心地用车载DVD放了邓丽君,听得我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在曼谷航空的柜台,我从包中拿出打印好的航班预定表交予小北,让他去跟曼谷航空的柜台小姐沟通。
  没说几句话,小北就愣住了,拿过预定表来看。
  “怎么了?”我挠头问。
  “我估计咱们俩回程的机票都得重新买了,”小北沮丧地吐一下舌头,“你看,机票订成了五月份的今天,返程也是。”
  我愣住了:“机票不是你拿我的信用卡订的?怎么会有错?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小北无奈地耸肩,长舒一口气:“没错,我看过了,大概是我那个时候忙着考试焦头烂额。在网上你让我订,我没仔细看好就订了。”
  五月,我忽然想到了点儿什么。我们的感情有了可乘之机,应该就是五月的时候吧。
  细心的小北会把May和June这两个基础的词汇搞错,也只能是在他最为心不在焉的时候,才会如此。
  我的脑袋飞速地回忆起某件小小琐事,也就是在五月的某一天,上海的那一位,忽然在MSN上跳出,询问了我跟小北感情的境况。
  我当时还在奇怪,缘何我低调从不声张的感情,在上海无甚联系的她,亦能知道。
  出于大大咧咧和礼貌,我还是如实而略带敷衍地回答了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同小北在微博上有了些许的互动,但是对于此事,我连一秒都没有多想。
  现在想起,我都要为自己的不敏感而要找黑社会组织组团抽自己了。
  “喜悦?”小北看我愣神,小心翼翼地叫我。
  “啊?”我回过神来,吐吐舌头假笑得无比灿烂,“那没法子了,重新买机票吧,总不能让清迈的酒店浪费掉。”
  “那我来买。”小北伸手去掏钱包里的信用卡。
  这一次,我没抢着去付钱。反正已经分手了,我想,我不必再以他还在上学我已工作的理由,再抢着买单。
  我们俩的往返机票花去了一万泰铢出头,折合人民币两千多,比国内抢钱的航空公司好太多。
  去程的飞机是下午三点的,我们还没吃午饭,就去了机场的汉堡王。
  我要了一个皇堡的套餐,在小北略显讶异的目光之中将其一扫而光。
  此时此刻,我只想无止境地吃东西,把自己吃成一个皮球般的胖子,跃入海中可以轻松浮起。
  当我把大杯可乐也喝完,食物已然溢到嗓子眼,手伸向鸡翅的时候,小北挡住了我的魔爪。
  “你又不高兴了?”他依旧小心翼翼,眼神中满是闪躲。
  “啊?”我打肿脸装傻胖子,“你看我这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我伸手把鸡翅夺过来,转瞬就往嘴里送。
  这一次,小北没有再拦我。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角垂下来:“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不高兴就猛吃东西。我真的宁可你对我发发脾气,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讲出来,别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我。”
  “赵小北,你要的是不是多了点儿?”我的EQ终于再也hold不住我要爆发的情绪,“你以为封建社会呢?要不要我背诵一遍素女经给你检验啊?”
  “你别单方面拒绝交流行不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如果不想让我不高兴,就别在勾搭别人的时候,连机票的日子都搞错好么?专业点儿行不行啊你?”
  我口不择言地讲出这句话,小北愣住了,我没敢再看他,更没敢再说什么。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把头扭向了窗外,此时,一架飞机正在窗前起飞,喧嚣声四起。
  模糊地,我听到小北说:“对不起。”
  我没搭腔,转身拉起行李箱:“走吧,是时候过安检了。”
  我想我的背影一定英姿飒爽,像刘胡兰。想到这个,我虚弱地笑了,苍白得仿佛一朵路边的野花。
一上飞机我就去卫生间吐了,一边吐我一边心疼我的皇堡、可乐和鸡翅。
  直到吐到眼泪也流出来,我终于忽然有点儿心疼自己了。
  喜悦,你二十五岁了,人生虽然不算历尽沧桑那也总得有一点生活小智慧,为什么就把自己逼到了这一万劫不复的田地?
  我在心里哀自己不幸,更加怒自己不争。
  抬头起来看着镜中披头散发吐得人仰马翻的自己,我都想替我妈抽自己大嘴巴。
  用水冲了一下脸,把飞机上别人用来涂手的乳液涂在了脸上,镇定了一下心神,看上去好像没那么糟了,我才走回座位。
  小北继续沉浸在漫画之中,此行不知道没有iPad,他还能怎么活。
  我坐下,系好安全带。
  “没事吧你?”他问我,又像是怕说错什么似的补上一句,“看你去了挺久的,不会吃多了有点儿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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