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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且绣眉如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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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自由,也好让你自家再多赚些嫁妆嫁人。如今既然发生了这等事,我也不想深究其中一二,横竖你也是有牵连的,丁家是留不得你了,你收拾好衣服,我叫你家人领你离去。”

大姐自是不愿离开庄中,苦苦哀求丁妈妈,可还是被人拖了走。

“如今大姐已承认是端午日摘采的,你还有何辩解。”丁妈妈不耐地面对银珠,脸上微点疲惫之色。

银珠终于开口道:“我是冤枉的,这些夹竹桃虽是我屋里的,但二姐的毒却不是我下的。”

绢儿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是心惊胆战,突想起那碗绿豆甘草汤,若银珠真是想要害死二姐,大可不必在绿豆汤中加甘草,要知少一味药,便少一分药效。想到这里绢儿便想将此事一吐为快,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陈述才是好,避免弄巧成拙。

绢儿这番在斟酌用词,丁妈妈却已发话道:“如今我也无需你的实话或是假话了。大姐且还能放了自由,可你却是坏了庄里的规矩,本应服侍二姐却暗中毒害二姐…”转而对管家道:“庄里留不得她了,你处置了便是。”

绢儿眼见着银珠哭得悲天哀地的模样被拖了下去,欲言又止了半天,就是开不出口,心中胡乱猜测着,丁家是要将绢儿送官府?还是私刑了之?

处理完了劣仆,丁妈妈吩咐其人不可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便让其他人皆离开了,只将绢儿叫到身边,小声温柔道:“今日二姐能转危为安,皆是你的原因,真正未辜负大家的嘱托,是位聪明懂事的小娘子。”

绢儿忙道:“绢儿服侍二姐自应用心才是,如今二姐出了事,我这般做不过是弥补过失罢了。怎能说是尽责。”见时机正好,绢儿终鼓气勇气说道:“今日这事绢儿还有点疑惑。”

丁妈妈脸色微变,笑道:“你如今年小不懂这些。”

绢儿忙道:“小妮子自知愚笨,不敢在丁妈妈面前逞能。今日大家皆说绢儿应变机灵,还懂得用绿豆甘草汤解二姐的毒,其实并非只我的功劳。”

“哦。”丁妈妈倒来了兴趣。

绢儿道:“我当是只说了绿豆汤,还好银珠姐姐端来的是绿豆甘草汤…”后边的话,绢儿感觉自己怎说怎错。

丁妈妈这才了然,“绢儿之意是二姐的毒能解,其中也有银珠的功劳。”

绢儿忙点头,装成无知天真样问道:“故绢儿感觉奇怪,若真是银珠姐姐要害二姐的命,又为何要救二姐。”

丁妈妈露出冷笑,斩钉截铁道:“那是因她最后还是悔悟…若不是她深知这种毒,又怎知如何解毒。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绢儿却感事有蹊跷,丁妈妈却阻止绢儿再说,“我知道绢儿对人有情意,不过这件事你不可再问再说了,皆放在心中便是。”

绢儿听了丁妈妈的话,知对方是主意已定难以改正,只得点头。

丁妈妈见绢儿有些情绪失落,知她是个纯良的女儿,便拉着她的手,道:“你的好,妈妈是记在心中,今日之事,待以后自有奖赏。”

绢儿勉强一笑,“丁妈妈千成不要说奖赏之话,羞死绢儿了。能为丁妈妈解愁,也是我们为婢的福气。”说虽如此说,其实心中绢儿是万分期待丁妈妈塞进自家怀中大把银子。

丁妈妈一听,轻拍一下绢儿的嘴,赞道:“你的嘴还真甜。”嘱咐了几句后,回内堂休息。

只绢儿看着丁妈妈消失的背景,先是替银珠担心,复又心中泪流满面,暗念道:丁妈妈,我是一大俗人,好话不要多说,直接用银子咂我吧。我会更尽职尽责当好二姐的小保姆。

这般饥渴,实是因为绢儿缺钱,虽说绢儿在来京之前,张家娘子已说过将月钱交给绢儿娘亲,邓大娘也同二姐说过绢儿的月钱不必支付,可二姐也实在太为吝啬,真正一毛不拨,从未给过绢儿一个铜板。还好邓大姐临走前给了绢儿五贯钱,只是在这里快一年有余,这五贯钱也只有余下一贯钱,皆是因绢儿被打后,虽庄中有汤药疗伤,但她担心身上留疤很是难看,央得人帮忙在庄外买上好的外伤膏药,小心治好皮肤的创伤。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五章告别

绢儿回屋,二姐已是醒来,气色好了些,旁边柔儿将堂上之事正跟二姐一一道来。

二姐闭眼听着,不说任何的话语。柔儿见二姐一副难受的模样,知她胸口痛楚未好,自是不再多说了。取了团扇在二姐旁边扇风,也好让二姐稍凉爽一些。

绢儿旁听着柔儿将事情又叙述了一遍,却越听越感觉犹如在梦中,脑海中全是茫然。

二姐中毒之事便算是水落石出了吗?银珠一直叫着冤枉,说不得是真冤枉?

而且对于大姐与中毒之事牵连是否更多还未查清,丁妈妈便不再继续查下去,难道真是因为往日的情意,不想细查了。

绢儿满脑子问号,失魂落魄地出了内屋,见外屋有一位婆子正在收拾着银珠的物事,忍不住回想起与银珠曾经的相处,心中有些道不明的痛楚,便偷问了婆子,银珠会被如何处置。

那婆子爽快说道:“如今她关在柴房里,只等牙婆带去转卖了,横竖她还要五六年才满契约。”

“不送官府?不动私刑吗?或取她性命吗?”绢儿问得极小声,看来受小说中封建制度吃人血的观念自是很深了。

那婆子很不解绢儿的话,道:“你这丫头休得乱说!下人做了错事自要用家法罚他,但这只是罚而非刑,他若是犯了滔天的大罪自是用不了家法,直接让官府抓去便是。大家皆是父母亲养的人,怎能私自动刑取人命,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都让人心寒。前几日,官家还专下了敕书,好像说主人就是殴打本身有罪的下人致死,也是要判死罪的,除非遇大赦令,才保住性命。”

绢儿一听,细回味了一番,好像懂了其中一二。宋时的主人竟不像有些残酷的朝代完全视下人的性命为畜生轻易取之,至少还保有一份人性与人道。

婆子见绢儿一脸天真,就当她不懂人事,便细细告诉她道:“如今二姐未有性命之忧,府上自是不必报官抓拿犯人,弄得庄中上下鸡犬不宁,家宅不安,倒是坏了事。既然已确定银珠做错事,而大姐也有所牵连之事,主人也不必再罚她们了,自是将她们各自打发了,也算是她们自作自受,同时也敲打了一番庄中他人,提醒她们识大体,毋犯错。”

绢儿一听了然,丁妈妈对银珠她们的惩罚倒像是杀人未遂比照既遂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也为罪不致死的人留下一条活路。

绢儿知道银珠性命无忧,舒了一口气,却越发想弄清事情真相,银珠与大姐真是凶手吗?这件事若弄不清楚,自家寝食难安,想到这里绢儿便自告奋勇要帮婆子将这包衣物带给关在柴房中的银珠。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虽丁妈妈严禁庄中议论早上发生的事,却也拦不住有些女使们私下议论或猜测。光是去柴房的路上,绢儿便见了二三次几几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听不见大部分的话语,但也有顺风飘来关于某人中邪或有难之类的只言片语。

绢儿到了柴房前,正听见柴房门口二位守着的婆子在聊天。

一位婆子惋惜道:“大姐也是命苦,一出生亲娘便出去世,未满九岁她家的爹也走了,转手便被自家继母卖到丁家当女使。如今她回了家,还在服侍她家的继母和弟妹,即使大姐有上好的针绣手艺,生活也是十分艰难,比不上在丁庄衣食无缺。”

另一位婆子也咂口摇头道:“说得也是。我家娘子向来惩罚分明,对下人极有情意,既然娘子说过准备早放大姐自由,那绝对是言出必行。到时若是大姐愿意离开也可,不愿意离开她还可在丁家庇护之下,接些针绣私活赚些钱两,比起如今被赶出丁庄的生活自是天壤之别。”

绢儿细想下来,怪不得大姐知道要被赶出丁庄以后便哭哭涕涕,连旁边聂二娘也多有怜悯之色望着她,实是富家仆好上穷家女。

“所以说,她是聪明人被糊涂人牵连了。还好娘子明了这些,又重主仆的情意,才让大姐能一走了之。若是一个狠心主人,为了清理内院,横竖大姐还有二年多的契约时间,又是针绣的能人,管他转卖到什么地方,也是能赚些钱两…”

说得正热火朝天的二位婆子见绢儿走了过来,便停了话。

绢儿拿出手中的包裹,道:“二位大娘,我这是给银珠姐姐送行李的,望二位大娘能让我姐妹最后说上几句。”

一位婆子露出拒绝之色,“你这般有情意,却错给了房里狠毒人。”见绢儿水汪汪的眼珠盯着自家,那婆子心一软,转而道:“好吧。我们且让你们谈上些话。”说罢便拉着另一位婆子向外站了几步。

“银珠姐姐,你现在如何了?”绢儿透过旁边的窗户往里看。

银珠是关在柴房之中,早听见门外绢儿的声音,慢慢站了起来,趴在窗户口,终忍不住哭泣起来。

绢儿也不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姐姐这次之事是否是你所为。”

银珠这会抬起头,满面泪水,哭道:“妹妹,今日这事我确实冤枉,也确实辩解不了。”

绢儿见银珠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又哭得一塌糊涂,回想初次见面时,她拿着绢花盒进屋,肤白发乌,笑容可掬,脆生生的俏丫头,转眼却变成如今这般蓬头垢面的可怜模样,心中自是酸楚,只是如今不是感情用事之际,低声询问道:“如此说来你屋里的夹竹桃到底是做何用?”

银珠收了哭声,露出凄凉之色,跪坐在窗口,将头遮在双脚间,自嘲道:“这真叫自做孽不可活,妹妹,我实话告诉你也可,那夹竹桃,最初之用的确是想来害二姐…”

绢儿心中震惊,如今她是看不见银珠,也不知银珠说这话时是如何的表情。

银珠幽幽说道:“但我一直未有狠心下手。那日我偷听'奇·书·网'了我与二姐的谈话,知二姐对我的厌恶极深,一时冲动,回了屋便用夹竹桃做成沫,还挤了汁液,但到后来我清醒过来,极害怕自责,本想过一二日便将这些害人的物事偷偷扔了。却不想这么快便被人用做毒害二姐,所以我虽冤枉却也不冤。如今受罚,我是心甘情愿。毕竟我无害人举动,却已有害人之心。保不定我那日头昏便下了药…我这番乱七八糟的说,妹妹想来是糊涂了。”

绢儿听银珠说得真真切切,叹道:“我信姐姐的话,若你真是下毒之人,怎会如此不小心被人发现把柄,毕竟二姐的吃食是你从厨房里取来的。”

银珠听见绢儿的话,轻声抽泣道:“如今看来我不仅傻而且蠢,在这庄里我谁也不愧对,却只愧对妹妹你。想来你并不知,我曾暗地里恨过你还害过你,妹妹是否记得有日雨里从坡上摔下吗?”

绢儿点了点头,很是轻描淡写般说道:“我知是姐姐你在背后推我的。”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六章真相

绢儿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自是让银珠大惊,失声道:“你甚时候知道的?如何知道的?”

绢儿冷笑道:“当天我便猜出是你,因我摔下时正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后来想明白那是药味,而当时院里只有你前段时间一直为二姐熬药,衣裙必还残留未洗去的药味。”绢儿如今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当初却是找不出其他证据表明是银珠所为,之后偏偏银珠对她很是细心照顾。到后来,弄得绢儿也不知该是亲密还是疏远她才好,几次想开口直问,却又咽回去了,左右为难很久,最后只得暗自防备着,不再让人伤了去。

银珠听后,忍不住苦笑,“你明知我害你,你却为我在二姐面前说好话。绢儿妹妹,你以德报怨,我真正是对不住你了。其实我伤你还有一件事,后来你病了一段时间,也是因我减了你汤药里的药材…不过妹妹你要相信,姐姐并非是要你命,只希望你离二姐远一点,能让我与二姐近一些才是,只是一番苦心,终只是妄想。”

绢儿听银珠吐露心事,觉得她可恨又可悲,自家心里的那股怨恨,也因对对方自作自受,而消散了许多。毕竟被转卖到不知甚地方的命运,在绢儿眼中来看也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至于银珠口中所说减了药材的药水,从一开始绢儿因淋雨感冒生病,便因害怕有人使坏,未喝下过一口药水,皆偷偷吐了去。只暗地里自熬了些姜糖水灌下,而她能病好也全凭着身子底好硬撑过去。只是这些忌讳他人的事情,绢儿一直全放在心中,未与他人说罢了。之后二姐猜测阁楼起火之因,绢儿也因兹事体大,不敢轻言误导二姐。

有时绢儿想着自家乌龟般心态,却忍不住自嘲,太过小心谨慎,还是防不甚防,看来还是自家为人处事的经验不足,未能及时采取合适的方法来阻止错误的发生。若当初自家直接将怀疑说出口,银珠指不定会因害怕不敢再生害人之意,也就避免了如今的结局。

其实绢儿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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