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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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点了点头便下去。这会朝云闭着眼,半躺在床上,“朝霞你装疯的日子快要到尽头了,只望你离开王家就不要再回来。”
子菱见着那四院的婆子离开就再没来过。便知道要桃红的事已休,心里松了一口气。
想着好事要趁早,当天就让人将要此事透露给阿中,当阿中知道子菱为他选了一位极美貌能干的娘子,自是就得合不拢嘴,丝毫不耽搁时间,马上就请来媒婆上桃红家提亲。虽说如今二人都是下人身份,但婚事之礼却也不能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一不可。
子菱得知阿中已去提亲,便顺便放了桃红一月假,让她回了家,准备婚事。
因桃红从小跟在养母身边,自是要回家也是养母家,养母虽知是桃红的女主人备下的婚事,却瞧不起阿中的家世和身份,自是言语之中多有挑衅和阻拦。
而桃红却是铁了心要嫁,她从小便知道养母是将她当成摇钱树来看待,一旦王家十年卖身契到期,养母必会将再卖自己一次,到时已不是年少美貌的她还不知会落得如何的下场,还不如借着这个契机。在主人做靠山的情况下,违了母亲的意,嫁个自己愿嫁的人,从此以后有了夫家的她就再不会受养母的摆布。
可桃红的养母怎会轻易将女儿出嫁,便任凭桃红折腾,却自始自终不递出给媒婆的草帖子。
桃红见养母执意而为,明面上表示顺从,但暗地里却偷偷翻出养母的私印,自做一张草帖子盖了私印交给媒婆。
见着媒婆带走自己的草帖子,桃红被冷风一吹,终于冷静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王家,哭着央求娘子帮着主持她的婚事,“我的母亲养我不过为了求财,断不会同意我嫁给别人,还请娘子帮我做这主。”
子菱听了却有些迟疑,虽说自己如今是桃红的主人,但却依然不能替代父母的权利。
润玉如今知道桃红的事,见着娘子为难,便道:“其实娘子不必为难,虽说桃红的婚事本应该由父母做主,但娘子为她做主也是依律法可为的。”
子菱有些好奇,“这是为何?”
润玉细述道:“前几年我便听说这样一件案子,有一名男子因怒殴杀做别人女使的妻子,而在当时官府最初以十恶罪中的故杀罪判刑,最后有人提出了异议,就重新改判为凡人斗杀罪。听人解释,原来在这件案子上报朝庭之后,就被评了法重情理轻,最后处置是依律夫妻名分让位于主仆名分,其意就是主仆之名存在时,夫妻之分就因此暂绝断,所以丈夫杀妻,在妻有主人的情况下,等于杀害外人而非妻。”
子菱一听自是心领神会,笑道:“既然有这种说法,桃红的婚事我做主却也是情理之中。”
桃红见子菱应下,这才带着泪笑了起来。
当天子菱便让人请了位媒婆为桃红操办相关婚事。依着从简而办,待阿中和桃红交换了草帖子,又互换了细帖子后便是二人的相亲见面。
阿中因听闻为嫁给自己,桃红已经与自己的母亲闹了几次,自是珍惜对方的情意,特意跑到珍宝楼花费钱两买了一只精美的金钗,相亲之时亲手带到了桃红的发鬓上。
说来桃红以前也曾穿金戴银,但却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亲手插上金钗的羞涩心情,看着其貌不扬的阿中殷勤地照顾自己冷暧,桃红感觉自己这一步却是走对了。
待桃红的养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已正式订亲时,阿中正是下完聘礼。自是有些恼羞成怒,再一听却是桃红如今的主人出面操办了一切,只能哑巴吃后黄莲有苦难言,看着桃红送回家里的男方若干聘礼,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勉强收下媒婆送来定聘的羊酒。毕竟订了亲,要想退婚,依律却要受罚金,养母自是不愿。
桃红如今婚事已定,自是满面春风,时而阿中还细心地央人偷送来些小玩意和绢花,羡慕得院里的众女使红了眼。
待润玉知道娘子为桃红选的这位夫君是四郞外边的小厮,她自是眼珠一转,便去找子菱,见屋里没人,就大胆地为她的堂哥肖枫提亲。
子菱见着润玉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自是愣住,过了会才道:“且不知肖枫看上了谁?”
润玉笑嘻嘻道:“就是娘子身边的夏香。”
“夏香?”子菱免不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润玉,见她不像说笑,自是好奇一问:“你没有说错,不是秋香是夏香?”要知夏香素来不省事的模样,大家都只当她是个大孩子。
“是夏香姐。”润玉点头道:“娘子身边的夏香姐、秋香姐都是极好的人,我这般说已是冒昧失礼,还望娘子见谅。”
子菱淡一笑道:“无妨,这是一件好事,我怎会恼。”
润玉见子菱没有反感之意,自是心中大定,“我哥哥生来有些腼腆,依我看正需一位爽朗大气的娘子,这才是极好的阴阳相配。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见夏香姐不仅为人大方直率,而且有一手好厨艺,就忍不住幻想她若是我嫂嫂,该是多好的事,这才大胆为哥哥求这门婚事。”
子菱问道:“你且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的意思?”
润玉这会脸红道:“是我越俎代庖。”
这个润玉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子菱不免笑了起来,道:“婚姻大事还是问过当事人再说,若他们自己愿意,我自是乐见其成。”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四章收支
过了几日,子菱便听说润玉偷偷去试探夏香之意。却被夏香蜿言拒绝,此事自是暂罢了。
九月底,京城无论达官富人还是平常平百,皆开始准备冬日一季的食用,王府门前更是车载马驮,各房的管事大多忙得不可开交,安置田庄送上来的野味、蔬菜、果品等物事,更不要说府上的娘子、夫人们,要计算着今年的收成,又要考虑着孝敬父母、准备过年时打点上上下下的开出。
子菱听说三郞娘子居然将自己奁田三分之一的收成,估算下来至少五百贯的收入都归了二房,送给二夫人掌管,对比自己孝敬公婆的礼也不过是亲手绣的经书、新制的银丝挂面、以及些自制的芽菜等,这些市面极少见却不值甚钱的物事,子菱免不了咂舌叹一声三嫂好大的手笔,自己这小门小户是果然比不上的,还是自己闷声闷气地多腌制些芽菜算了。
如今因田里有了收成,子菱已暂不会为生计所担心,更不要说她那间小小的挂面作坊已是开张,如今拳头产品便是鸡蛋银丝面,很受主顾喜欢。目前虽未挣甚大钱,但民以食为天,细水长流却也是小富安康。
子菱虽是嫁到了夫家,却也关心娘家的情况,使人问过母亲之后,得到一切安好的消息,她也放下了心来,如今骆家除了种田之外,也做起了芽菜生意,只不过骆家不出面,而由林大米帮着贩卖,因大米长得端正为人老实肯干,这贩芽菜的生意到被他做得红红火火,不用三个月京中便有人学着做芽菜,只不过皆没有骆家的芽菜做得恰到好处的味美罢了。
春香这会正抄录着肖枫送来田地收成、磨墨的挂面收入,以及青雪送来的份子钱。而子菱是拿着算盘一阵拨弄,待得出今年各项的收入已让自己的积蓄又多出三十贯钱两、一百五十石的粮食、以及鸡鸭若干、芽菜数坛,子菱自是极满意。
她斟酌了一下,对春香道:“如今家中拔到院里的月钱六贯,只需要每月自家再添上四贯,便足够我和四郞的日常开支,这一百五十石的粮食都是新米,不如卖出百石,留下五十石做余粮,横竖磨墨他们几人住在青菱小院也是要买米吃食,不如就用这些米。”
春香却道:“还是不要浪费了新米,如今新米价高。陈米价低,娘子还不如将新米都卖了,磨墨他们吃陈米便可,毕竟虽说院里只需多开去四贯钱,可青菱小院那里却还要每月几贯钱用做日常开销,而且阿中、肖枫和才买的赵婆子三人的月钱不在王家出,却是要娘子和四郞自各掏钱才是。”
果然经春香这一说,子菱再一算,刚才还笑开的脸如今却皱成一团,在王家一月只需额外补贴四贯钱,而青菱院里因磨墨是子菱由娘家带来的小厮,自是记录在王家的册上,按照家规,他与王家的下人待遇相同,除了月钱,每季还可领一套衣服。但外住在青菱院里另外三人却是子菱夫妻私下买回来使唤,自然这三人的开支是不由王家出,只能夫妻自行开支,细算下来每月至少要增加六、七贯钱的花费,加之其他零零碎碎的支出,一月下来需私下再添补十几贯钱。
看着自己算出来的支出数。子菱又慌忙算起未来每月的收入。
田地种粮来年换成二季稻,除去佃农的收入和赋税,估计能得二百二十石粮食,大约价值一百四十贯;种花的经济效应还未体现,但至少也应有上百贯的收入;坡上的果树,最初二年的收成,多半只够自家吃,顺便换些零花钱而已;至于田里圈养的鸡下的蛋已完全用于挂面,自是没有收入;挂面生意如今才开始不到一月,却有五贯的净利,待来年市场开展起来,除去成本,至少也应上百贯利润;还有铺面的收入,暂不清楚。
这样算下来其实一年最少也该有三、四百贯的收入。
子菱一阵加加减减,看着账薄上最后估算出来的收支相减并非赤字,还有益余,她终松了一口气,如今才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若不是住在王家,光这每年三、四百贯的收入,在京城是绝对养不起这自己夫妻二人以及身边下人共二十几口人,更不要说有多余的钱两储蓄,以备应急。
“不过…”子菱着账薄上这个不错的收入,却还是又轻叹一口气,这些收入不过是理想状况下所得,算不得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数,甚时候才能达到可以搬出王家独过的基本储蓄额。
见着子菱先是松了一口气,复而又皱起了眉头,春香走来看了一下子菱算的数。然后不解道:“如今家里的情况尚好,子菱怎还犯愁。”
子菱道:“如今四郞想着做生意,我还说拿出点钱给他做本钱,可如今看来这些子钱却动弹不得,还有挂面如果来年真做大了些,还需本钱继续投进去才是,指不定到时又要捉襟见肋。”
春香这会吞吞吐吐道:“娘子有件事,我跟你说了,你且不要恼。”
子菱扬眉道:“甚事,你说吧。”
春香这才道:“前二日,我遇见一位熟人,她告诉我一件事,有人愿意花大钱请娘子帮绣些物事。”
子菱一听却有些犹豫,绣品拿出去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若是让王家人听到自己家的媳妇将绣品拿到外边去买,绝对会介意的。
秋香小声说道:“娘子如今又不缺钱,干甚要做这费神费力的事,再说若别人知道娘子卖绣品,吃人笑话也就罢了,若是让王家人听说了,不知又要传娘子甚难听的话了。”
春香笑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想,谁料那人说只需绣一个挂画。连工带料支付三十贯钱,我听着当时就有些动心了。”
子菱再一问,才知对方是位商人家的针线人,前些日子她的主人拜访刘贵妃家时,见着子菱在一年前为刘义母绣的观音,自是极欣赏,就想请绣观音的娘子帮绣一副观音送子图。
“我那副绣品并不见多出色。”子菱却有些疑惑,虽说自己的绣艺不错,但绣出来的物事还远远达不到她心目中的精品,到让她怀疑对方的欣赏水平。
春香抿嘴笑道:“娘子的女红若不出色,我却想不起谁能算出色了。而且对方是在听说娘子送了送子观音之后。刘贵妃便有喜,如今求绣画指不定是同样的目的。”
子菱啼笑皆非,摆手道:“如今离送绣品已足过了一年多,刘贵妃才有喜,我那观音绣未必是灵验的。”虽嘴里这般说,子菱却细一算,之前绣观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如今自己的针艺和速度又见涨,若是绣品的尺寸不大,说不定只需二个月就可绣成,能卖出三十贯钱是相当不错的价。
不钱不挣,未免太矜持了,更不要说如今是努力攒钱搬出去住的时候,如此这般一想,子菱就让春香偷偷地去与那位针线人联系,反正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和三郞娘子开胭脂店、王青雪开制衣店没甚二样,不过是个人凭借的优势不同罢了。
很快春香并带回来对方预付的十贯订钱,子菱也开始忙碌着准备绣品的绣线、绣布,至于观音送子画,子菱只是找哥哥就可,果然过了几日,骆子竹就托人带来了一副观音送子图。
冬储结束后就是立冬日,在这一天大家都有沐浴的习俗,而子菱也在吃晚饭时,用香草及菊花、金银花煎汤,然后混在热水中沐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如今王青云难得得了父亲的差遣,和二房管家、账房一起去外地进行每年例行的收钱和查账工作,一时半会且是回不来的。
当时子菱听了这消息后,先是惊讶再是高兴,毕竟之前就曾听说这些事从来未由王青云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