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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且绣眉如墨-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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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自己与子菱还算是无辜牵连进来,算要追究甚责任也落不到他和子菱身上。

见着女使皆惶恐不安地站着,王青云也不说话,便进了内屋。

子菱这时依然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且是她生平第一次这样面对如此棘手又可怕之事,就在刚才听着阿姚被拉下去打板子的声音,她突然间回忆起年幼为女使时挨板子的经历,一时间心慌,坐立不安,要不是王青云死抓住她的手,子菱差点叫出住手二字。

王青云进屋见着子菱的表情,轻声道:“作为家中的主母,总有一天你必须习惯面对这样的事。“子菱坐在床上,抬着脸望着王青云,终哭道:“仇恨真是一种让人疯狂的情感,我真的害怕了,害怕真有这样一天,我的儿女被二百文钱送了命。害怕今日我们这般对付阿姚,是否有某一天另一个阿姚出现在我们面前,嚷着要以命赔命。“王青云拍着子菱的头,安慰道:“这件事你我且都是无辜受累,你不必有甚愧心或是害怕。“子菱头脑有些混乱,不免自言自语道:“无辜?其实阿姚也算是未遂犯,她且还未真造成甚事实。”就在刚才子菱还对阿姚恨之入骨,但这会想到阿姚说不定会送了命,却又同情宽恕她来。子菱心里明白自己不过就是纸老虎,虽嘴上说得凶,若真要让自家下令害死某个人。且是完全做不到的,她最多也不过就是惩罚一些伤皮不伤骨的耳光而已。

王青云知道子菱是一位善良的娘子,将她紧搂在怀中,安慰道:“不管她是否得手下了药,但毕竟她已是起了歹念,而且就算我们饶她性命…”王青云目光中带着凶意,“她今天在院里说出的事,却不是我们说放她便能放她的。“这会春香端上热茶,子菱颤着手接过茶,慢慢抿着,微感觉到一丝暧意。

王青云见子菱渐平静下来,正色道:“如今屋外女使且等着主母你发话。“轻轻扶起子菱,王青云在她的耳间道:”有我在后边支持你,你且大胆的做便是了。“子菱轻轻点了点头。

王青云小声道:“你可知当年我是甚时候对你动心?“子菱背靠在王青云的胸口,真想在他的怀中化成一汪水。

王青云继续道:“当年你带着二把菜刀,闯入花茶坊救出你的哥哥,我还记得你且说过这样一句话,是同归于尽,还是皆大欢喜,我都奉陪到底。那时我便憧憬着也许有一天,我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出现,勇敢而热情。”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二十九章难熬的夜

王青云这一番鼓励自是让子菱更加定下心来。感激地望了一眼对方。子菱理了理已乱的鬓发,挺直了身子,慢慢地走出了屋子。站在门梯上,半圆的明月如水,将院中瑟瑟发抖的女使和婆子们照得一清二楚,子菱仿佛能看到她们不安的表情和惊恐的眼神。

依稀间,子菱突然想起很久前母亲曾说过的一席话:“娘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你的嫡母骆娘子,虽然许多事我且已记不清,但唯一记得最牢的却是她面对困难时总是挺直了背,让人见了这样的她,就有种相信的力量。”

娘,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位让人相信且信赖的主母。

“陈大娘,请帮我守在院门,不许人走近。”子菱表情平静地吩咐道。

陈婆子得令先出院门看了一会后回来关上门,回答道:“院外无人。”

子菱慢慢地走下了门梯,身后春香提着灯笼跟随其后,一摇一晃的烛光打在人的脸上模糊成一片,整个院子有种诡秘的安静。

子菱停在众女使的面前,然后清清楚楚地说道:“我知人都有炫耀和好奇之心,但从对于今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事,你们且必须掐灭无谓的炫耀和好奇。你们要记住二个不许,别人若问,不许说;彼此之间,不许聊。各人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明知故犯到处胡说八道,不然到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家法处置。”

扫了一圈众女使,子菱问道:“你们都听清了吗?”

“婢,听清楚了。”女使回答之声此起彼伏,有气无力的。

“听清楚了甚?”子菱的声音拔高了。

女使们强打了精神,“别人若问,不许说;彼此之间,不许聊。”

“很好,我希望你们且能记得住,记得牢。”子菱厉声警告院里所有的人。

女使们也知今天晚上之事且是有蹊跷,许多人都是未睡着就被阿姚的叫喊声惊醒,待后来见着阿姚被打个半死,且是受到惊吓,更有聪明人由阿姚的话联想到更多的事情,因畏惧而收起了窥私的好奇心。如今子菱再次严肃警告,再笨的人也知此事不能乱说乱传,不然,说不定哪日自己也不声不吭没了命。

子菱见着众女使已明白,手一挥道:“今日且是累了大家,都快去睡吧。”

这一夜子菱注定是睡不着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时不停闪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最初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出细作。却不料出乎意料地挖出这样一个极度仇视王家的人。这会她且心有余悸,庆幸着自己发现的早,不然待铸成大错之后,想来已是迟了。

对于阿姚的感情,子菱且有些复杂,既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十分可恨。对于她被路婆子打得半死带走,一方面认为这是她罪有应得,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若阿姚所说之话属实,害她姐姐们的凶手且是十恶不赦,应有因果报应。

但终归到一句话且是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王家有甚对不起她的地方,也不能将无冤无仇的自己当成报复对象,且是火烧城门殃及池鱼。子菱现在是一肚子的委屈,别人犯得错,却要我们承担,这是不是算“连诛”另类表述。

王青云也未睡着,他是早知道妻子今天本来欲要达到的目的,结果最后却成了这般情形,想来妻子现在一定十分难受。此时他怜惜妻子这般单纯的人却要面对目前复杂的环境,煞是辛苦万分。

王青云侧着身子轻轻地将妻子搂在怀里。感觉到对方瘦弱的肩,他突然意识到平时妻子成稳的表现且让他忘记了她今年还未满十六岁而已,虽已盘成妇人的发鬓,但那脸上的一丝稚气却还未曾完全消失。

想到这里王青云将子菱搂得更紧,闻着妻子才洗了头的秀发带着丝丝的花香,让他有种陶醉在温柔香的错觉,他仿佛能感觉到隔着二层布的二颗心其实能靠得很近直到重合成一颗心为止。

子菱更是感到自己被丈夫搂得实在不能呼吸,最后不得不挣脱这样迷人而温馨的怀抱,转过身面对面地与王青云四目相对,透过绣账照入的月光朦胧温和,在这样温柔的月光之下,子菱轻轻地将脸贴在了王青云的胸口,然后闭上了眼睛。夜静无声唯有彼此的呼吸是如此的近又如此清晰。

终于王青云打破了此时的平静:“你的心情平静了吗?”

“嗯。”子菱稍移开身体,抬起了脸,感到内心有种倾述的冲动,自是依着这种感觉,道:“如今我且只看出阿妘有可能是大爷院里的人安下的耳朵,至于是大夫人还是小大夫人就不知道了,还有润玉不愧曾是太君身边的人,大多婆子且都卖她的账。”

王青云听着子菱说话的口气,也知她恢复过来,淡然道:“如今看来却也是有效果的。”

子菱脸色有些黯然,“只我却没有料到,最后会闹成这样,且是远离我的本意。”

王青云安慰道:“也不算背离你原本的意图,至少找出阿姚这般不安分人物。”

子菱长叹一声,“是呀。只是我一直在猜给她药的人是谁?也许这人就藏在我们身边甚地方,想到这些我就如坐针毡。”

王青云这会却想到其他方面,问了一句:“我若有孩子。谁会不高兴。”

子菱想了一会,迟疑道:“也许…你…大哥。”

王青云冷一笑道:“也许还应该加上另一位。”

“你是说二夫人。”子菱捂了嘴,“不会吧。”

王青云迟疑片刻,不是很肯定道:“依我来看她且知道些甚,故意将阿姚送到我们院里。”

“你的意思是说…借刀杀人。”子菱打了个冷颤,结巴道:“夫君不会是猜错了吧。”

王青云声音有些苦涩,“若不是这样,我且想不通为何阿姚能顺利的进入院里,要知专为我们送人力的牙婆且都是认识多年从未出过这样的错,她们怎会将与我家有仇的人送到府上,还碰巧被二夫人留下送到我们院里挑选。”

子菱一愣,自语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阿姚有可以是二夫人故意送来。”

王青云无奈道:“我也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而已,真相如何且是不知。也许阿姚是无意被放进来,也许是有意送进来。”

子菱自语道:“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难道药也有可能与她有关。”

王青云揉了揉脑袋,低声道:“在我看来,在还没有确认你有无害喜的情况就下出手,煞是一件可笑的事。所以我且相信药之事应该与嫡母无关才对。要知嫡母且不会做出这种蠢笨的事,而且若她真不愿我先添儿女,只需要动动小指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她眼中的一切麻烦。““你说得太邪乎了。”子菱却不多信,“要知若不是我这次一时性起想要搜屋。不然阿姚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药。”

王青云扬了扬嘴角道:“嫡母从来都是喜怒不动声色,做事极有分寸,绝不会做这样愚蠢地能被人捉住把柄之事,再说下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且是看不起的。”

子菱吐了吐舌,“听你的口气有些佩服二夫人。”

王青云过了许久,终回答:“嫡母是个厉害的人,我的母亲在手段心计陈府这些方面都不如她。”

“其实在我眼中,各位夫人好像都厉害。”子菱讪讪道。

王青云这会坐起了身子,靠着床枕,拔乱子菱的头发。低笑道:“的确都厉害,不然怎二房里的子嗣只我和大哥二人,且是太少了吧。”

子菱不解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怎么王家几房的儿女都不多呀。”

王青云笑声在喉咙里打着转,“四房叔的儿女不少,只不过是被四叔承认能入宗族户籍的儿子只有一位罢了。据我所知他在外边的私生儿女至少有五六位,还好都未领回家,不然四院现在更是鸡飞狗跳。”

子菱撅嘴:“四叔是这样,那大伯父难道也一样吗?”

王青云道:“至于大伯父,一直都是子息艰难,还好如今有了嫡子大伯爷且才算舒了一口气。”

聊天说到后边,夫妻俩也不知聊到甚地方去了。而子菱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只王青云依然清醒着,呆呆望着窗外的月光,最后低头看着身边熟醒的妻子,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现在,我只能委屈你蜷缩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院落里,但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样一个污秽之地,让你远离肮脏与危险。

第二天一早,子菱一睁开眼就见着春香笑望着自己,一瞬间她差点忘记了昨夜之事,再见外边秋高气爽,打了个哈欠随口一问:“甚时辰了?”

“这会午时。”春香将扶起子菱说道。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叫我起来。”子菱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到中午。

春香道:“娘子放心,官人已向二夫人请安且说明娘子因昨晚受了惊,这会身子不舒服,需静养三四天。”春香见着子菱面无表情,又小心道:“娘子正好借着这机会闭门不出,好躲过昨晚生出的一些风波。”

“你且知阿姚的事情如何了?”子菱且是牵挂着阿姚之事,毕竟她还想着从对方口中问出提供滑胎药的人是谁。

春香摇头,“我且是不知。”

子菱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让春香取来铜镜,见镜中的自己二眼无神,脸色灰暗,无奈道:“不用说甚谎话。一见我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不是病了才怪?”

春香笑道:“如今秋日,正好需补。今一早就送来一只鸡,我且将它和枸杞、当参合在一起炖在炉上,再过一会想来汤就正鲜了,正好娘子吃了补身。”

子菱道:“这几日就要劳烦姐姐帮我注意到院里的动响,有不安分的人你直接就罚了,不必告诉我。姐姐你去请来润玉来,有话问她。“春香服侍子菱稍做打扮,便去叫润玉进屋。

子菱想着横竖说自己在养病,也就难得起身,披着银霜暗花薄披风,半坐在床上,等着润玉进来。经过昨晚这件事,子菱醒悟过来就算她对润玉再有疑问,但当用时且是要用,不能因一丝不确认的怀疑而浪费润玉这样的人。

子菱有些感叹,自己已不知在甚时候失去了相信别人的勇气,更失去面对危险愿意一试的勇气。

还好,我有足够的时间来修正有些错误。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三十章润玉的心

见着润玉进了屋。子菱叫春香守在屋门,不让人进来。

“这是我们二人第一次开诚布公的相谈。”子菱开门开山地说。

润玉疑惑地望了一眼子菱,低头道:“我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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