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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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愣了愣,转头问文大夫,“文大夫,你不是说……说是开玩笑的?”
“前头是想开个玩笑来着,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这提议也不错。我跟东家夫人说了这事儿,东家夫人也觉得挺好的,要是学出师了,真的能过了官府那边的考核成为女大夫,可是咱们辉县头一份。”
阿秀还是有点儿呆,“可我,我都十八了……能学些什么……”
“丫头,你看我,我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是得学。医道博大精深,哪是能学得完的?”
这话李欣倒是赞同,“文大夫说得也没错,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知识啊,可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文大夫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欣一眼,“丫头,你嫂子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啊!”
李欣鼓励地看了看阿秀:“阿秀,这事儿你大哥和我都不反对,就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留下来跟文大夫学习医术,你就留下来,只是以后再苦再累可不能回家哭鼻子。你要是不愿意,那便算了,我们待会儿便家去。”
阿秀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时一派坚定,“我跟着文大夫学医,就是做不成女大夫,也有一门手艺傍身,将来也多条出路。”
第九十八章姐妹交心
李欣给关文收拾了衣裳,看他腰腹那一块还绑着绷带,轻易不能动弹,却还是在自己收拾着医馆的床铺啥的,便走过去说:“别弄了,我来弄就好。”
关文叹了口气,“欣儿,你说让阿秀留在医馆里好吗?她一个姑娘家,又没出嫁……”
医馆有房间住,文大夫出嫁了的女儿也在这边上工,不过并不是学医术,而是做一些卫生方面的工作。文大夫也说了,阿秀若是有亲戚,可以住在亲戚家,若是没有,也可以就住在医馆里。
因为是学徒,虽然医馆里的待遇很好,但给这种学徒工的钱也不会多,每个月包吃包住,月银三百个钱。要是只包吃不包住,月银四百个钱。当然,要是吃住都不在这边,月银五百个钱。
已经算是很高了。
阿秀听说每个月还能有月银拿别提多高兴了,更加愿意留下来学一门手艺。
听关文这般叹息,李欣想了想道:“据说安和堂是镇上最大的医馆,文大夫也是比较有名的大夫,至少不会是坑我们的。虽然说女孩子抛头露面有些不好,但你想想,要是阿秀真的学得有一技之长,以后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别的不说,单就是她在这儿,要是亲戚朋友有生了病的,也便利得多不是?”
“只是她现在连亲都没有说定,我虽然也想着她能在安和堂做学徒是个挺不容易的机会。可还是有些担心。”
“她都十八了,自己拿了主意,你要是一下子给她否了可不好。”李欣包了包袱劝他道:“看她在这边学一段时间能有什么成果吧。”
关文也只好点头。
因为是文大夫要带的女弟子,安和堂那位中年文士掌柜还给阿秀出具了文书,去府衙上盖了章的,特别正式。
阿秀收了文书交给李欣,让李欣帮她保管。
医馆里面没有阿秀其他的东西,少不得要回荷花村一趟收拾点儿东西带过来。阿秀跟着关文李欣回荷花村,依旧坐的是春生的马车。
关文半躺在马车里,李欣坐在里边。阿秀坐车辕,春生驾车和阿秀闲聊,“倒是没看出来阿秀妹子有这样的际遇,老话怎么说来着,祸福相依?”
阿秀腼腆地笑了笑,说:“银环姐夫别拿我打趣,这次我大哥出事可把我吓惨了。”
“谁说不是啊。当时看那场面还以为你大哥肯定没活头了。没想到你大嫂愣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春生也叹道:“也是你大哥命好,要是遇上个啥都不懂只知道哭的媳妇儿,你大哥哪还能好好地坐在我这马车上。”
阿秀默了默,低声问春生:“银环姐夫,听说我大哥出事,大嫂四处借钱那天,是你一直驾马车带她去的。我家……你也去过了?”
春生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啊,你家好像动静挺大的……”
“我爹是不是不肯拿钱出来?”
这话问得直白,春生搔了搔头,也不知道该咋说,倒是阿秀催促道:“你不用回答,就点头或是摇头就行了。”
春生便点了点头。
阿秀微微仰了仰脖子,好半天才叹了一声。
别人的家务事儿春生不好多问。况且那天在关家见到的事儿说出去也着实不好听。他也不过是个外人,却也能感觉得到好像关家大哥出了事儿,关叔啥也不管,都推给关家嫂子一样。他倒是也不想多探听什么,不过他爹吩咐了,要让他好好去了解下,回来跟他说,估计是想着看关家大哥能不能当下一任的村长;他媳妇儿也是个好听事儿的性子,他在家就跟他打听关家的事儿,总是一脸的兴趣,他有时候又忍不住憋着不告诉她。
到了关家,春生和阿秀跳下车,关武听到声音从家里出来抱着关文下了马车。
李欣掏出两百个钱给春生,春生推辞不受,李欣执意塞给他,“银环姐夫,你要是不收,我们以后可怎么还好麻烦你?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春生叹道:“关家嫂子总是那般客气……”
“不是客气,这是正理。”李欣谢过春生,见关全也跑了出来,便又让关全招待春生喝一杯茶,自己和关武将关文弄回了房间。
阿秀挎着包袱抱了迎上来的阿妹,见小妹眼眶红红的,却又比以前的怯弱多了股子坚强,心里欣慰,“阿妹这两天在家过得怎么样?”
“没。”阿妹擦了擦眼泪,“爹和六哥老往外跑,我和四哥就每天随便煮点儿什么,和爷爷一起吃。”
阿秀点点头,阿妹接过她的包袱,拉着她往关文和李欣的房去,一边问:“五姐,大哥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阿秀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阿妹,五姐明日就要走了。”
“走?”
阿妹一下子惊住,半晌才问道:“五姐要去哪里?”
“去医馆当学徒。”阿秀捏捏她的脸蛋,“五姐去学门手艺,也可以减轻点儿家用。”
“可是,可是……”阿妹磨叽了一下才说:“可是大嫂都在帮你相看人家了啊,五姐年纪也该嫁人了,怎么这时候……”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五姐,是不是你被卖了?大嫂当年也是因为家里穷急需用钱才被卖的,难道为了救大哥……”
“阿妹!”
阿秀严厉地喝了一声,阿妹顿时呆住,抖了抖唇说:“五姐,你不要走……”
阿秀叹了一声,牵住她的手说:“你真是个傻子,大嫂对我们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她自己受过被卖的苦,怎么会让我也去受那样的苦?这一次要不是大嫂到处去借着了钱,把大哥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我们家一定是一片缟素的。大哥要是没了,谁还能给我们撑腰做主?靠爹是不行的,二哥太憨厚,也不会多为我们想什么,到时候我们要么是随便被嫁出去了,要么也可能走大嫂的老路——你六哥直嚷着要家里出钱,没钱,说不定爹也会把我们卖了的。”
阿妹呆呆地站着,半晌说不出话。阿秀又道:“这次是我走了福运,安和堂的文大夫说我资质不错,想带我当女大夫。不管以后当不当得成女大夫,这总归是一条很不错的路。吃住在那边,每月还有钱可以拿。”
“可是五姐,你的婚事……”
“我想明白了,暂时还是不要谈婚事了。”阿秀叹了口气,“阿妹啊,那天大嫂说的那三户人家你也在一边听了,你也说那三户人家不好不是吗?就中间第二户还比较好些,可是,‘穷’这一个字有多让人憋屈你明白吗?我看大嫂就看明白了,她这是惦记着我哥,所以才勉强留在我们家,就爹和六弟对大嫂的态度,要是我我也早就吵着要分家单过了。可大嫂从来没有,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大哥身上担子重,怕提出这个,让大哥为难。”
阿妹默默听了会儿,良久才涩涩地道:“可大嫂也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没说我不嫁啊。”阿秀笑道:“等我有些本事了,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顾忌其他太多的东西的时候,我也会嫁人的。”
阿妹揉揉眼睛,半晌才点点头。
“阿妹乖,五姐跟你说这个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五姐走了以后,家里的女孩子就剩下你一个了。大嫂这次为了大哥的事情跟爹和六弟他们闹翻了,我往日站在大嫂这边,如今不在,想站也站不了了,你在家里跟着大嫂好好学东西,大嫂是好人,不会害你,投桃报李的,你也要处处维护她些。”
阿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五姐。”顿了下,又小小声地表白,“其实我也挺喜欢大嫂的,她不打人骂人。”
阿秀便笑,又摸了摸阿妹的头,“走,咱们去灶间做点儿吃的东西去。”
关文躺到了床上,关武摸了摸头说:“大嫂……”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关武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这次大哥受伤也都是因为要救我,医药费那块儿,我以后会慢慢还的……只是现在手上没一点儿余钱了,以后,恐怕……要很久才能还上……”
李欣有些意外,愣了愣神没答话,关武倒是急了,“大嫂,我是说真的,我不会赖账的!”
关文看他那傻呆呆的样,禁不住拍了下他的头,“二弟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事儿本来就不需要你负全部责任,就算是要你负责任,钱的事儿你大嫂还信不过你?你哪赖得掉。”
关武便“呵呵”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掌。
关文默了片刻,又问:“爹和六弟在忙什么?”
李欣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耳朵却微微警醒了些。
关武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问他们,他们就是说有事儿忙,也不跟我透个底。总觉得挺神秘的,有时候他俩凑在一起还笑得挺高兴。”
作为儿子和大哥的关文躺在医馆里,父亲和幼弟看过一眼就放心了,还能凑在一起笑挺高兴?
李欣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几下收拾了东西说:“我去看看灶间,也不知道待会儿吃什么。你们兄弟俩聊着啊。”
说完便开了门闪了身出去。
关文看着门合拢了,才慢慢地问关武道:“二弟,你是真不知道爹他们在忙什么,还是装糊涂?”
第九十九章打定主意
关武不妨关文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忙说:“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半晌又嗫嚅了下,说:“左不过……是去弄钱去了……”
关文闭了闭眼,“爹筹钱还是要给六弟弄秀才那事儿?”
关武自然是点了头。
关文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问:“二弟,你跟大哥说句实在话,你是不是也觉得爹和六弟这样不好?”
“啊?”关武搓了搓手,到底还是说:“当然不好的,读那么多年书这不是白读了吗……交了那么多束脩银子,结果就只是花了钱去买个功名……还不如当初不花钱交束脩,现在不照样是能当上秀才……”
关文不语,关武抠了抠脑袋,“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就觉得爹和六弟都钻到功名眼儿里去了,大哥这次出了事他们借到了钱都不拿来应急,害得大嫂厚着脸皮去亲家那儿借……我们怎么好意思……”
关武说了会儿看关文脸色有些不对,忙止住话头,说:“大哥你渴了不?我去给你倒碗水来润润嘴。”
关文便点头,关武起身出去了。
留下关文一个人在床上闭眼沉思。
他出事了,命悬一线,要不是欣儿处理得当,管她娘家要了钱凑一起买了人参给他续了命,恐怕他这会儿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春生兄弟说,她回家来问爹要过钱。爹说没有钱。
春生兄弟说,爹听到欣儿手里有十两银子,当即恼火,将他出事的责任推到欣儿身上,怪她那晚上商量六弟考秀才的事儿的时候没有拿出来给他。
春生兄弟还说,她手里边捏着一张爹和六弟他们签的声明文书,证明爹当时没有出一分钱,可是欣儿没有把那张纸给他看。
当媳妇在为了他能活下来而奔走忙碌的时候,爹和六弟却还在算计着那些银子,甚至不想出一分钱来救他。
寒心已经无法形容他当时的感觉。
他孝敬的亲爹。他抚育教养大的亲弟,都已经跟他亲情淡薄,背道而驰了。
关文伸手捂住眼睛,良久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眼里有着沉重的情绪。却又隐隐藏了一丝解脱般的松快。
门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关文喊了声:“谁啊?门没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却是老关头。
关文赶紧喊了声爷爷,挣扎着要起来,被老关头喝住:“好生躺着。不要乱动。身子还没好利索!”
关文立马答了句“嗳”,让老关头在一边床沿坐。
老关头摸着墙根坐到了床沿边,先是问关文伤的情况,得知一切都还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