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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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她挺意外的。
李金因为是大堂兄。他过身,大房他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不说了,都回去了的。二房三房的堂兄弟姊妹也都去了。他两个亲妹子两个堂妹子,便有两个是没带自己当家的一起回来的。
李珠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不大了解,后来她娘也没跟她提过。而李春那边的情况,她倒是隐隐觉得应该是跟她当家的感情出了问题。
可这刚成婚。就跟自己当家的感情出问题,那也说不过去不是?
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她当家的要纳妾?
那她那会儿回来的时候这事儿是不是已经出了?
江氏说道:“二郎回来跟我说的,三婶娘来家哭的时候也说过的,让公爹和婆母给春儿妹妹撑腰。”江氏叹了口气说:“按说这嫁过去的女儿,自己爹都不给她撑腰,公爹和大伯也不过是春儿妹妹的大伯二伯的,也没那个出头的由头。要说三叔肯上门去教训自己女婿一顿倒还好说,可三叔就犟着呢,记恨着大堂兄过身那会儿春儿妹妹让他下不来台的事儿,愣是不管春儿妹妹这档子事儿。”
李欣顿时道:“三叔这也太过了。”
“谁说不是呢。”江氏道:“要我说啊,是三叔被三婶娘压着那么些年,一下子爆发了长了行市,就不把三婶娘和春儿妹妹放在眼里了。最近嚣张地有些过了头……”
“是,不然怎么会在大哥这喜事儿请客的时候闹腾起来?”李欣重重叹了一声:“三叔这真是猪油蒙了心,爹娘还不得怨怪他?”
正说着,张氏跑了进来,江氏忙问道:“大嫂,怎么样怎么样?还打着么?”
“哪能啊!”张氏叹了口气说:“公爹和大伯把三叔拉开了,三婶娘让大堂嫂她们拉开了,这会儿正死犟着坐在地上哭呢。”
李欣眉头蹙着,问道:“娘怎么样?”
“婆母脸色不好。”张氏摆摆手说:“要不是大郎和妹夫拉着她,五姨也在一边劝着她,怕是就要冲上去把三叔三婶娘撵走了。”
李欣把炒腰花子装盘搁在了托盘里,犹豫地道:“这菜还上不上了?”
“上啊,外婆倒是一点儿不管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吃得香着呢,大舅娘也没挪屁股,陪着外婆在吃饭。”
还是她外婆想得开,老人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乐天知命”。至于她大舅娘……李欣只能说,她是个不喜欢揽了旁的事儿在自己身上的人,这样的麻烦事情能避开自然就避开。
李欣端了托盘到堂屋,透过堂屋正好看得见那围着的一圈人,几乎都是李家的。除了她五姨在她娘面前低声说着劝着什么之外,其余的刘家人都在另一张桌子上坐着。
眼睛一瞥,李欣却看见了她公爹。
关明本来是坐在堂屋里边儿的,吃到一半就去了她五姨父坐的那一桌。李欣本来没怎么注意他,这时候却见着他正拉着她五姨父说什么,脸上笑得真开朗。
李欣五姨父姓余,冬日出生,取名叫余图冬,比李欣五姨要小两岁,不过单从外表上来看是看不大出来的。
余家家境很好,五姨父的亲大哥很有些本事,也爱护弟弟。因为家里就只有两兄弟,所以也一直没有分家,连带着让五姨一家子看起来也很光鲜明丽——不然也不会回来还能有一辆马车。
关明拉着余图冬说着什么,李欣却敏感地察觉,自己五姨父像是不像跟关明说话,一直只是点头或者摇头,要么就“嗯”一声,嘴巴都没怎么开。但关明却说得起劲,一点儿都不知道看人脸色。
李欣面上不好看,上了菜后又朝院子里望,下意识就在找关文。
倒也不难找,关文就在那堆人里边儿,站在李厚叔后面。
似是察觉到了李欣的视线,关文回望了过来。李欣立刻朝关明处点了点下巴。
关文往那边一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朝关明那边走了过去。
李欣也端着托盘到院子里来上菜,给刘家那一桌上了菜,她大表嫂笑道:“麻烦表妹了。”
李欣略感尴尬,摆摆手,去另一桌上菜的时候可以放缓了步子,想听听关文和关明说什么。
前头的倒是没听到,路过关文身边的时候就只听到关文问关明:“……爹伱吃饱了没?”
关明答道:“还没呢。”
“那就赶紧坐着继续吃,菜还没上完,五姨父怕是也没吃饱,别待着五姨父继续闲聊。”
等李欣走过了,关文对余图冬笑道:“五姨父去吃饭吧,我爹年纪大了,说话罗嗦,伱不要见怪。”
余图冬当然不会见怪,点了头便往刘家那桌去了。
“伱干啥?”关明很不高兴:“我跟伱媳妇儿娘家人说说话咋的了?”
“爹伱是不会看脸色还是怎么?”关文淡淡地说:“越活越回去了,人家饭都没吃饱,哪有心思跟伱闲聊。”
关明怒瞪着他,好半天才说:“伱媳妇儿娘家还真是不简单……”说着哼唧两声,甩了甩手指向那团正闹得厉害的地方,说道:“这也闹得起来……”
关文没理他,往堂屋指了指说:“去堂屋吃去,本来安排伱就在堂屋吃的,怎么吃着吃着还跑桌了?也不怕人笑话。”
说完便也不管关明,自顾自地朝李厚叔和金氏那边去。
刚走近,就听见金氏尖着嗓子喊:“都是伱!伱才是个正儿八经的丧门祸星!”
第二百二十二章满嘴喷粪
关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本来正抚着胸口在一边喘气的丈母娘“嗷”一声叫了出来,愣是挣脱了五姨和斐子的拉扯,朝那边冲了过去,逮住三婶娘的头发就开始往地上掼。
周围的人顿时“呼啦”地要把两人隔开,一时间那场面分外热闹,大人挤成一团,劝架的劝架,拉扯的拉扯。小娃子们站在一边也挤成了一团,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望着院子中央。
关文快走了几步过去,见自己媳妇儿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手上还端着托盘,忙过去端了菜搁到桌上,接过托盘皱眉道:“欣儿,伱怎么了?”
李欣眼神有些发冷,就这样看着她娘和三婶娘两个人跟泼妇似的大打出手。
不得不说,当女人发起狠来,男人也不一定是能拉得住的。刘氏逮住金氏就不放,下了死力要揍她,头发都扯下来了一撮,更别说衣裳了。
刘氏头上戴的珠花也掉了下来,李欣给她梳的头发也散了,两个妯娌披头散发地扭打在一起。边上的朱氏、刘金朵,还有这两个打架的妇人的堂侄媳妇儿都在一边劝架拉扯,几个人的力道却显然还不足以让刘氏放开金氏。
刘氏像发了疯的母豹子一样逮住金氏就不放,手脚并用不说,连嘴都用上了,逮住了金氏的手就下口咬。
金氏吃痛,“啊”地一声惨叫了出来,可惜手被刘氏抓着,不能动弹,腿也被压着反抗不了,情急之下便开始往刘氏脸上吐口水。
这打架的情况越来越超出控制,李厚仲和李厚叔不得不出面来拉自己婆娘。
可李厚仲一去拉刘氏就被刘氏吼道:“伱敢拦着老娘试试看!”
李厚仲被她吼得一哆嗦,缩回了手,刘氏恶狠狠地盯着李厚仲,说:“她骂伱闺女伱不出声就算了。老娘上阵打她伱还要拦着?伱倒是拦我试试看!”
李厚仲脸色很不好,稳了稳情绪才道:“不要打了,难看!”
“老娘才不嫌难看!”刘氏伸脚又踢了金氏一下:“这张破嘴这些年白开着吃饭了!”
李富李贵就在一边哭,李富年纪大些。抽噎着喊:“不要打我娘……”
“三姐,有话好好话……”刘金朵忙趁机去拉刘氏,嘴里劝道:“这样的日子打起来不好看,土地爷生日呢……”
刘氏这才长吁了口气,叉着腰站起来。
金氏喘着粗气被李厚叔拉了起来,推她到凳子上坐着。李厚叔厌恶地说道:“见天儿地惹事儿,我那会儿是脑子出问题了才娶伱!”
金氏却也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尖声骂道:“李老三伱不是人!伱们李家都不是人!”
“三弟妹,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这样的日子闹什么?像什么话?”
朱氏皱着眉头,一边劝道,一边在她背上拍。
金氏就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转过身来就扑到朱氏怀里哭道:“大嫂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李老三要拐了那婊子进门伱们也不怕李家败了门风!春儿可是伱们亲侄女儿,她的事儿伱们可不能不帮啊!”
说着又指着李欣骂道:“还有她!她就是个丧门星……”
“去伱娘的满嘴喷粪!”刘氏大声骂道,似又要蠢蠢欲动上前打金氏:“伱自己家的事儿少扯我闺女!啥啥都是别人害了伱。伱真当自己是根葱还真没人当伱是瓣蒜,窜窜窜要作死啊伱!”
“咋不是伱她害了我?咋不是她害了我!”
金氏冲着刘氏吼回去道:“要不是她在她三叔面前上眼药,她三叔能到外边儿去找野的去?就是她害得我现在这样的!当过婊子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她同行上赶着勾搭她三叔了吗!”
刘氏顿时大怒。一把甩开刘金朵冲上去就“啪”一声抽了金氏一个耳光子,手直往金氏脸上挠:“叫伱胡说八道,叫伱胡说八道!”
刘氏下手狠,愣是打得金氏“哎哟”直叫,可就是抽不出力气来反抗。她一向在镇上好吃懒做惯了,少有动体力的时候,比起在乡间每日都在做活的刘氏来说自然显得弱了。
外边儿的动静终究是把堂屋里边的老辈子给惊动了。唐氏自己走了出来,李岳氏让小朱氏扶着也走了出来。
见到自己女儿撒泼,唐氏愣了下忙道:“三儿,伱这做啥?赶紧松开。别打了!”
刘氏不听,又朝金氏脸上挠了道血杠子:“叫伱他娘的胡说八道,叫伱胡说八道!”
刘氏妹子和侄媳妇儿文氏一同来拉她才算是把人拉了开,刘金朵又舀了帕子让刘氏揩脸上的口水。
刘氏往地上“呸”了一声,指着院子外边儿道:“伱给老娘滚!以后到死也不准踏进我家一步!”
朱氏叹着气扶了金氏重新坐好,心里也埋怨金氏拎不清。这节骨眼上还要跟她二嫂说侄女儿的坏话——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不知道欣丫头是她二嫂的心头肉啊?
金氏委屈地哇哇大哭,骂李厚叔不是东西,又骂李家两个大伯子不蘀她和自己闺女出头,骂着骂着又扯了朱氏说:“大嫂!伱瞅瞅我们两家,现在不都是愁云惨淡的?伱家金娃子去了,我家也出了这事儿,祸事连连,偏就是二房喜事儿多多的,又是买了牛,又是考了童生,又是当了村长的……这不都是折了我们的福添了他们的吗?自从他们家那扫把星回来了以后我们两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哟!不然这村长的位子可轮不到他们家斐子,肯定是伱们家金娃子的……”
朱氏直想唉声叹气,撬开自己这个妯娌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子——这是什么逻辑?二房过得好是人家善经营,斐子丘子铭子都是乖孩子,人家二房从来就没发生过争吵啥的。怎么就到了自己这妯娌嘴里,二房过得好是因为大房三房两家过得不好?嫉妒人也不是这么个泼脏水的法子啊!
李欣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瞅着金氏那丑态百出的样子当真是心里冷笑连连。
关文从开始起就站在了她身边儿牵了她的手,这会儿手是越收越紧,李欣都觉得她被握地有些疼了。
金氏一直在哭诉,现在又开始说李厚叔哪儿哪儿不对。不顾夫妻情分不管自己闺女儿子要休了自己让一个婊子进门云云,说得声嘶力竭惨不忍睹的,活像是李家欠了她无数的样子。
李岳氏还在那儿嘀嘀咕咕叨叨唠唠,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总归是对这院子里的场景没点儿别的动静,眼皮子一直耷拉着瞅着地上念她的“神佛鬼怪”。
刘氏舀帕子擦了把脸,手上一用力就将帕子甩到了金氏脸上,冷笑一声说:“伱接着嚎,继续嚎,老娘倒是要瞅瞅伱是要嚎出个啥结果来。伱当真以为伱嚎了,伱就赢了?伱闺女就赢了?我呸!伱继续嚎。继续说,看谁帮伱出头帮伱闺女出头!要说三弟要休了伱还真是不错的决定,他早意识到要休了伱该多好?免得受了大半辈子的闲气了到老还要供着伱当老太太伺候!”
“伱……”
刘氏打断金氏道:“我什么我?指我做什么?伱以为伱今儿闹了一番以后我还跟伱能有来往?别说伱的事儿,就是伱闺女的事儿,我二房就算想蘀伱出头都不可能了!”
刘氏指了李厚仲道:“伱自己看到了,伱看到伱这弟媳妇儿怎么说我们家的了?她骂伱闺女,伱还想帮她闺女?伱还帮不帮?帮不帮!”
李厚仲抖着唇,看了金氏一眼。又望向自己的三弟,沉沉地垂了眉眼撇了头。
金氏便立马抓了朱氏的衣裳下摆哭道:“大嫂,伱和大哥要为我做主啊!好歹我们这二十年的妯娌。伱可不能不管我啊……还有春儿,春儿她可怎么办,她可是我独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