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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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央本来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这时却伸手挽住了陈遇的手臂,靠过去,软软地开口:“阿遇,你说得好像有点久了呢,万一打扰了他们逛街的兴致该怎么办。”
纪湛东侧头看了一眼霍希音,霍希音抿了抿唇,扭头去看旁边的路灯,打定主意不说话。他掉转视线,对着夏未央和陈遇微微点头致意,笑容优雅,声线悦耳:“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再聊吧。”
霍希音听着夏未央高跟鞋的声音远去,回忆着刚刚夏未央柔软的声音,仰脸问旁边的某人:“你喜欢棉花糖么?”
“嗯?”纪湛东本来有点若有所思,这下微微一怔,“不喜欢,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霍希音停了停,说,“我也不喜欢。”
当天晚上霍希音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却又突然接到沈静的电话,开头的一段炮轰把霍希音搞得晕头转向:“靠,什么人啊!整天摆出一张要死不死的深沉模样给谁看啊?好像他多大度我多小气他多理智我多弱智似的,去死吧周臣,明明是他出差没人影没电话没留言,现在我打电话过去问一下还有错了?闷声不吭,无动于衷,他去给观音菩萨当弟子去吧!头个电话跟我说在开会,第二个就说在应酬,第三个是不是就该说在上床了?好像他多忙姑奶奶我多闲似的,他随便哄一句不就万事大吉啦?至于有板有眼照本宣科实事求是么?男人们不说谎也照样可恨!”
霍希音终于在她的怒喝中明白过来,这一对又在冷战,沈静的气无处可发,于是挑了她当发泄口。生气中的沈静口才会格外的好,盛怒中的沈静更是有当哲人的潜质。霍希音睁开半只眼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20分。
正是晨曦将至,万籁俱静的时间。
而沈静还在恨恨地说:“受不了了我,不会哄人,说句好话总可以吧?一句甜言蜜语会死啊?说一句‘哦,我想你了’不比两个人吵一百句要好啊?”
“表姐,”霍希音按了按不停跳动的太阳穴,声音困到有气无力,“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在变相地撒娇。”
“谁跟他撒娇!我真搞不懂他,每天在家嘴巴紧得跟个守门员似的,稍微露点风能怎么样啊?我是他老婆,做出那么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给谁看呢?如果纪湛东这么对你,霍希音,你敢说你不郁闷?”
霍希音在床上坐起来,闭眼点了点头:“还行吧。其实我是真觉得,让表姐夫说句甜言蜜语可能真的会比较难,那不是他的风格你也知道。”
“臭丫头,你帮谁说话呢?跟他吵架搞得我跟个泼妇似的难道就是我风格啦?”
霍希音在心里叹气,她这炮灰可做得真冤枉:“不是。”
“靠,今天晚上气死我了,气得我胃都疼。”
“多喝点水吧,要不吃点东西。”
沈静又说:“天下男人一般黑,放眼世界都一样。坦白的前提就是曾经不坦白,这话是谁说得来着?怎么这么废话又这么精辟。”
“嗯。”
“周臣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没什么区别。靠,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我还把纪湛东介绍给了你,我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
“嗯。”
“哼,你倒还真是够淡定。”
霍希音又重重躺回枕头上,关了灯在黑暗里静静地笑:“表姐,知道得越多,劳心得就越多,好奇心可是会杀死猫呢。耳不听为清,眼不见为净,小姨教育你的话我都记得,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电话那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沈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希音,我最近看你,是怎么看怎么有点心惊肉跳。再看你跟纪湛东,是怎么看怎么诡异。你老实给我个话,你告诉我,我这担心多余不多余?”
于是霍希音就老老实实地给她回了个话:“嗯,其实是挺多余的。”
霍希音一直觉得,纪湛东除了比周臣话多一点,随和一点,其他地方倒是都差不多。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是有问必答,看起来也如水一般清澈透明,可就是摸不到底。
就像是观镜中花水中月,猜不通透也让人看不明白。
她知道他对食物苛刻,对酸和蒜排斥;也知道他只偏爱一个牌子的衣服,中意一个牌子的网球拍;浅醉之后会很安静,会照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睡觉;晕血。
不过似乎除此之外,她似乎都不晓得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纪湛东总是有本事把情绪不动声色地掩饰得十分好,好到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和爱好。笑,微笑,微微笑,甚至在见了血之后,纪湛东都依旧能保持着那点千年不变的微笑冷静退场,风度依旧涵养依旧,连点苍白的神色估计都找不见。假如他不说,别人根本瞧不出来。
她最近忽然有点想不通,她怎么就会和他混在了一起。明明交集从开始就一直不咸不淡,不见得多讨厌也不见得互相会有多好感,但偏偏就是在不断纠缠,可在不断纠缠的同时,又似乎总缺少了什么东西。
霍希音被自己的这一通胡思乱想弄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将薄被拧成麻花状后,终于感觉到外面透进来的隐隐的光亮,于是叹一口气,翻身下床。
第十章
十、
月底的时候,霍希音要和纪湛东一起去旅游,沈静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她把衣服一件件放进行李内,又被沈静一件件给拿了出来。霍希音再放进去,沈静又再拿了出来。
沈静无视霍希音警告的眼神,自己拎起一件睡衣,摇头“啧啧”地叹:“真是个纯洁的小姑娘,除了米老鼠就是唐老鸭,我怎么原来不知道你有这等萝莉爱好,纪湛东真应该直接拐道去香港,领着你去那里的迪斯尼乐园玩玩。”
霍希音把她的手指掰开,把睡衣抽走,把一杯水安了上去:“您说得太多了,喝口水吧。”
沈静继续无视她,又指着她的衣柜里挂着的一件真丝睡裙说:“这是我去年送你的那件吧?这么新,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穿过没?”
“嗯,”霍希音抿了抿唇说,“太贵重了,我一直供着来着。”
“啊呸,再贵重都不比纪湛东随手买给你的一个手帕贵重,”沈静捧着心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我的心灵受创了,下次再也不送你了。”
“表姐,我错了。”霍希音也跟着耍宝,恭恭敬敬地给她作了一个揖,然后实话实说,“我试着穿过,但这面料给人的感觉实在太飘逸了,就像水一样,太没安全感了。”
“于是你就把它供起来了?我本来还指望能用我的诚意让你换换你这身保守得跟修女似的装束呢,没想到你还是半点没改。”沈静斜眼瞧着她,一指头习惯性地戳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狗屁安全感,那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口味二十年都不变,你也不觉得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固执得都快要掉渣了你。”
霍希音只是浅浅地笑。
这话纪湛东也说过类似的。前两天他俩正歪在一起看电视,霍希音看到某相亲节目的时候,偶然脑子短路,指着沙发上纪湛东新买给她的礼物,硬生生地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买这么多名品包,几时见我上班的时候拎过?”
她这样说,饶是纪湛东再好的脾气也被噎得不轻,索性直接丢了句“真是固执”就不再理她。不过纪湛东的脾气也确实好到没话说,再冷脸都只是几分钟的事。几分钟后,当霍希音因为做饭不小心而失手摔了瓷碗的时候,纪湛东也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还是照样走过去帮忙。
本来一切都已就绪,机票和那边的酒店都已订好,但在出行的前一天,纪湛东突然遇到一件棘手的事,连招呼都没有跟她打就直接去了Q市。
霍希音还是在电话里知道他第二天赶不回来的消息的,纪湛东在那边轻叹:“这算不算老天不长眼,我两年都没休过长假了,现在终于腾出时间来,没想到竟然还被这些琐碎事给耽搁住。”
霍希音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勤劳。印象中纪湛东在私底下一直都是一副悠游自在的态度,对什么都能快速上手快速解决,她从哪方面都没看出来他能有这么兢兢业业。
片刻后他又说:“估计我要三天后才能回去。可怜的霍希音女士,你的年假已经请下来了吧?现在被我拖累了,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补偿就不必了。”霍希音皱着眉看着墙角上静静放着的行李,“因为我想自己先过去,回头你跟我到那边会合好了。”
“嗯?”纪湛东的话里突然带了一点笑,“口气怎么这么坚决,生气了?”
“我至于为这个生气么?”
“你如果真为这个生气,那我还真觉得欣慰了。”
“那我就偏不让你得逞。”
真是无聊的对话。霍希音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那边停了一下,然后说:“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不大放心。”
“我原来自己也一个人出去过,还是去的海南,这不也照样平安回来了。所以你大可以安心。”
“去海南那会儿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当然放心。”
依旧是一种调笑的口吻,让人分不清真假辨不清虚实。霍希音扯了扯嘴角,对话比他更加没营养更加打哈哈:“嗯,这笑话可真够冷的。”
她最终还是一个人先去了旅游地点。霍希音先斩后奏,纪湛东当天晚上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安然地坐在别具地方特色的茶座中喝茶。
与纪湛东在Q市的焦头烂额比起来,霍希音在旅游景点逛得十分自得其乐。她买了一张地图,自己按照地标一个一个地找,虽然慢但是很有乐趣。原来她以为自己是个路痴,但是她现在发现,原来把人逼到一定份上,路痴也能变成路通。
那天她闲极无聊,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和风景区的小商贩们讨价还价,霍希音从来没有这么与人斤斤计较过,但是她如今发现在这种小摊位上不砍价的话简直对不起自己。
她诡辩的功夫在讨价还价中渐渐升级,霍希音渐渐上了瘾,甚至在后来接到纪湛东电话的时候也没停下和小贩的叫板。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拎着刚刚在其他摊位砍价得来的战利品,一边又听着摊主喋喋不休的牢骚:“这位妹妹,你拎着一个LV的包跟我讲价,也不大厚道是不是?”
霍希音很镇定地抿唇笑了笑:“真对不住,这是高仿的。所以你看,你卖的这珠子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纪湛东在那边听到他们的对话,轻轻笑了出来:“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真难得你是挎着我买的包去了景区,可你又把它说成是高仿。霍希音,你还真是我的克星。”
“你的事搞定了?”
“唔,算是吧。”他的话里隐隐带了笑,声音低沉悦耳,“已经在回T市的路上了,正堵车呢。明天早晨过去找你。”
“这么快?”
“我不在你身边,你难道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么?”
霍希音单听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到他现在那种漫不经心的漂亮笑容。她撇撇嘴,摊主冲着她摇晃着手指扯着嗓子吼:“十块钱三串,再便宜我就亏本了啊妹子。”
霍希音笑得格外温婉:“九块好不好?你看,我只有这么多零钱了。”
纪湛东在那边都笑出声来了:“我明天过去,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过去?”
“我这么严谨的人,你觉得可能会落下东西么?”
“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嗯,只要把你带过来就足够了’么?”
“得瑟吧你就。”
其实她和纪湛东的电话交流一直都不怎么频繁。霍希音一直都秉承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及谈话能简就简直至简无可简的态度,而纪湛东基本上也是一样。不过他偶尔也会在电话里揪住她不放,找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和她缠上半天,比如现在。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霍希音都统统将其理解成是因为他一时兴起,无聊至极,外加脑抽之至。
霍希音这次旅游是打定了主意要放开手脚去挥霍。她来时的准备很充分,时间足够金钱足够,于是不经意的两天扫荡下来,景点没有转多少,买下的小玩意儿倒是堆满了宾馆房间里那个最大的柜子。
她原本还发愁怎么带走,但是一想到纪湛东过两天便会过来,便偷懒地打算到时候把这个麻烦的问题丢给他去办。
她白天的时候算是过得十分惬意,华而不实的东西买了一堆,竟然一分没觉得心疼,只觉得十分的痛快。但是她每天晚上却睡得很不安宁,尽管这家宾馆的服务周到细致又规格,也尽管卧室的电视和壁灯都是一开一整晚,但她发现自己每晚仍旧有一点莫名的害怕,以致在数绵羊的时候都觉得周围似乎是鬼影幢幢。
霍希音傍晚在一家特色小店草草对付完晚餐便回了宾馆。她原本打算去洗澡,却发现自己曾经放在行李箱中的另外一件备用棉睡衣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那件沈静送给她的又薄又轻柔的真丝睡裙。
更诡异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