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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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听了一激灵。
不待钱大人二次晕厥。红椒忽然上前大声对赵耘道:“石头叔,你也写个啥折子,跟皇上告状,就说是他放火烧了我家。”说完小手一指钱大人。
众皆失色,连赵耘也惊得差点歪倒。
钱大人怒发冲冠:“竖子敢污蔑老夫?”
板栗见妹妹瞪眼,急忙翻译给她听:“他说你瞎说。”
红椒脆声道:“我咋瞎说了?这事不得皇上派人去查么。就跟你们来我家查一样。查过了,不是你放的,那不就算了。我又没说一准就是你放的。”
黄豆急忙接道:“就是。那个啥屎,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们欺君。我瞧你才真的欺君。皇上让你来好好查查我杨子叔的事,你查了么?”
钱大人怒道:“本官当然已经查了,诸位大人和殿下可以证明。”他也不说文言了,直接跟黄豆对话。
黄豆质问道:“对呀!你都查过了,晓得我们家菜卖的比人便宜,咋还死犟不松口哩?好说歹说,就是头牛也教会了,你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听皇上的话,这不是欺君是啥?”
钱大人深吸了口气,傲然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只知逞口舌之利。任你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便是御史风闻奏事,亦非空穴来风。这田上酒家地处田野,乃有目共睹;尔等污我图谋烧山,却是空口无凭,捏造事实。”
“他说你一个小娃子,毛还没出齐,身上还有奶腥味,没旁的本事,就晓得耍嘴皮子。就算你说出花儿来,也不管用。那御史风闻奏事,也是要讲依据的,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咱们这庄子竖在田畈里,长眼睛的人都能瞧得见,所以人家御史才会跟皇上告状;你说他烧了咱们的山,是空口白牙瞎说一气,说了也没人信。”
“口舌之利就是……舌灿莲花是……空穴来风是……有目共睹就是凡长眼睛的人都瞧见了。”
板栗同步翻译,钱大人说完了,他也正好翻译完了,最后还附带解释成语。
众人听了想大笑,偏此时气氛紧张,比先前更甚,于是只好忍着。一时间,咬牙鼓嘴咳嗽,兼之扭头弯腰,形态各异。
可是,这会儿连二皇子自己也忍不住了,嘴角弯了弯,急忙仰头看顶棚。
黄豆听完了,对气得面色发黑的钱大人道:“我才没瞎说哩。哼!当人都是傻子么?甭瞧我人小,可懂眼色的很。从进来你就没给我们好脸色瞧,你从头到尾都在说张家不好。大伙儿都瞧见了,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现学现卖,立即把刚学的成语给用上了。
钱大人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明明想好了不提张杨欺君,只说张家开酒家不合适,怎么变成这样了?
话说,好像从这几个娃儿进来,他就失控了。
不等他说话,黄豆忽然问二皇子:“大人,你听了这么半天,你说,我杨子叔欺君了么?”
秦源见这小娃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拿眼死盯着他,也不去看钱大人,想是彻底对他失望了,好似在说:咋当官的都这样哩?
他知道,再不出面,自己也会让这小娃儿失望了,说不定会在心里鄙视他:皇上的儿子也这么没出息,还不如他一个乡下小娃子哩。
他正了正身子,摆出威严的气势,肃然道:“御史弹劾张杨一案业经查明:纯属无稽之谈。吾当亲自面奏圣上,详述此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着有些兴奋的张郑两家人,沉吟道:“至于田上酒家么……”
“殿下,请听老朽一言。”
周夫子忽然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言道:“酒家之事,殿下无需多言。青山书院非朝廷经办,老朽亦已告老,在这山野乡村,老朽想在哪吃饭就在哪吃饭,想在哪拉屎就在哪拉屎!”
此话一出,震呆一帮人。
众学子轰然开怀,老夫子一身布衣,口吐粗言,形态不羁,睥睨一世,令人仰望。
黄老头“哼”了一声,示意身边一个中年文士,将两本簿子递给二皇子看,原来是《书院创办规划》和《书院管理条规》,是经过皇上审批过的。意思除了监管读书人不得“讽议朝政,摇撼朝廷”外,其他一切都是书院自管。
周夫子淡淡说道:“连三岁小儿也能剖析明白的事,殿下看了这么久,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早些了结吧。这娃儿不是说要请大伙儿吃饭么!”
秦源忙恭敬答道:“老大人说的是。当日御史弹劾时,父皇也是不信的。因事涉老大人及弟子,恐言官指其偏颇,故而命钱知府走这一趟。”
钱知府听呆了:那他成了个什么?跳梁小丑?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官做到头了。
接下来,二皇子宣告张家无罪,可继续经营田上酒家,又派人将白衣学子带走了,因为张家还反告了人家一状呢,但并未当场处置钱大人。
而周夫子则对李耕田说,书院不设厨房了,让原先选定的人也如张家这样开酒家,往后所有学子先生,自行选择在何处吃饭。若是觉得这两家也不好,去农户家吃亦无妨。
又让管理俗务的书院堂长,在门房单设一处,专为下雨下雪时酒家送饭上山用。
这下学子们高兴了,都道这样好。
待忙完,那边葫芦和板栗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众人端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能放松身心,吃喝歇息了,因此十分高兴。
可是,当二皇子等人在周夫子和张槐的带领下,刚换了个凉棚才要入席,黄豆却站出来对众人道,这顿饭他不能请大家吃了,得掏钱付账才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再添新丁
众人尴尬愕然的目光中,青木瞪眼骂道:“死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他头上磕破的地方还疼着哩,这就又折腾起来了。
就算你再机灵讨喜,说话也得看场合,不然人会说你没家教。刚才二皇子没罚他,那是看在周夫子面上,换个人只怕立时就要打板子——官府的威严岂能容人随意践踏?
黄豆缩了缩脖子,无辜地说道:“我是怕爹和姑父吃亏。你想,他们是当官的,咱们请当官的吃饭,送当官的东西,人家要说咱们贿赂哩?回头御史又要跟皇上告状。咱们赔了酒菜还倒霉,这不跟先头的事一样了么!”
青木和槐子听了一想,可不是么,他们开酒家,学子们来吃饭还得付钱,就这样都被人给弹劾了,要是他们请二皇子这行人吃饭,那御史会不会说因为他们贿赂了二皇子,所以这案子才得出这么个结果哩?
黄豆见两人犹豫了,心里十分得意。
他心里气还没消,就是不想请这些人吃饭,尤其是那个钱大人,所以才搜肠刮肚想了这个理由的。
这亏得平常游戏玩得多,他又是个喜欢捣巧的,葫芦和板栗总是限制他一堆条件,其中就有不许贿赂、不许耍赖。
二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娃儿实在是有趣,他伸手捏捏他脸颊道:“好,本殿下也不让你为难,这顿饭就自己掏钱,反正又不贵……”
“那不成哩!殿下。这菜不能卖便宜了,不然御史又要告状。得卖的跟集上一样贵,他就没话说了。”
众皆错愕,瞅着这娃儿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知他是真担心被告呢,还是舍不得请客,毕竟先前堂审时。听得出他是很节省的。
二皇子身高马大的,觉得低着头有些难受,黄豆仰着头也费劲,于是俯下身,双手插在小娃儿腋下,将他举到面前,跟他对视。
他就这么举着小娃儿。让他两脚悬空,等着他吓得哇哇大叫。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黄豆就跟个猴儿似的,两三岁就爬树梢。怎会被他吓着?
“你故意的,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才不是哩!有钱收我干啥要生气?”
“你在报复我们。”
“才不是哩!你是皇上的儿子,我巴结还来不及,干啥要报复你哩?我也没法子哩,真不能请你吃饭。回头御史晓得这事,不又得写折子,皇上又得派人来查,你们又得花许多的银子。我也是为你们好哩。”
二皇子听了将信将疑。
周夫子等人都知道黄豆那财迷的性子,见他明明两眼放光。还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
周夫子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这顿饭老朽来请。二殿下轻易不来这山野之地,老朽就做个东道,凉那御史也不敢弹劾老朽。”
二皇子方才知道被这小子算计了,急忙笑道:“这如何使得。父皇本就让我代他探望老大人的。自然该我请。”
说着话,就互相谦让着落座了。
黄夫子笑骂黄豆道:“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就算不能请二殿下他们,也该请我们这些人才是。”
苏文青也道:“是啊!黄豆,你可是说过这话的。”
顾云等人也附和。
黄豆大方地挥手道:“你们就不用给钱了。我说过的话一准算数。”
青木瞅着这小子生闷气,觉得自己快管不住这儿子了,于是瞪眼喝道:“当然得你请。回去把你攒的银子拿来付账。不然你当这是你一个人的酒家哩,这里面还有姑姑的份子。”
黄豆不依道:“要是我刚刚没说话,爹跟姑父不就白请他们吃了?就算付钱,也便宜的很。如今跟集上卖一样贵,那多出来的银子,可是我挣回来的,请书院老爷们吃饭也够了吧?要不咱们算算?”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秦源见青木脸都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几个小的却深以为然,不过见爹板着脸,就没敢开口。
黄夫子吹着胡子对黄豆道:“在外边别说你是老夫弟子,忒丢人了。”
黄豆不服气,还要对嘴,被青木一瞪眼,示意葫芦板栗他们带着他出去了。笑一笑可以,在由他胡说,就失礼了。
小娃儿们出了酒家,在田间道路上牵出一长串,往郑家去。
这路也被修整过了,全部用三尺长、半尺宽厚的枕木铺出一条栈道,一直通向郑家门口,便是下雨,也干干净净的。
葫芦和板栗觉得黄豆今儿立了功,不过不该对钱大人说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危险了,于是一边走一边跟他掰扯道理。
可是黄豆真是恨上这个钱大人了,愣是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见所有人都说自己,那嘴巴翘得能挂油壶。
到郑家后,见了娘和姑姑奶奶,方说起先前的情况。菊花是因为不放心这事,才回娘家等消息的。
听完板栗的叙述,刘云岚气得要揪黄豆耳朵。可她就要临盆了,身子笨拙,被这小子躲开了。
菊花见黄豆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他招到跟前揽在怀里,问道:“你可是觉着,今儿这官司能赢了,是你的功劳?”
黄豆嘟囔着嘴,嘀咕了两句话,菊花也没听清。
菊花正色对葫芦和板栗道:“今儿这事,要不是周夫子他们,还有许多学子在场,你们以为这样简单就能了结?我跟你俩说过多少回了,官场上的事黑着哩,啥不择手段、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别说这事也算个由头,就算是咱们一点错都没有。要是人家成心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你照样逃不了。颠倒黑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
葫芦忙道:“那个二皇子看样子很英明,他……”
“那也不能大意了。你以为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要是这回只有那钱大人单独审这案子。咱们这边也没有周夫子他们监场,你想想会是啥结果?”
葫芦心里一冷,神色黯然。
菊花继续道:“看来二皇子心里本来就有定论了。毕竟他们先查过了,又有周夫子他们在场旁听,就算黄豆不去,也是这个结果。没听夫子说么,他在哪吃饭拉屎,谁也管不着。这钱大人也是个不知趣的,二皇子在称量他哩。他这官儿算是当到头了。”
板栗笑嘻嘻地说道:“娘说的咱记住了,下回小心些。”
菊花瞪眼道:“还下回哩,这回的事没完。你们快带着黄豆过去认罪。不然,眼下虽然没啥,要是哪回有人瞧你小叔不顺眼了。把这事又拿出来说,就是老大一个把柄。我正好烧了蝉蛹和老黄狗,他们这样人怕是没吃过这玩意,你们就说娘让你们去送菜的,再跟黄豆一块儿给那个钱大人磕头赔罪,磕得越重越好。”
接着又吓唬了黄豆一番,刘云岚又呵斥道:“死小子,敢不去,今儿晌午甭想吃饭。”这小子才怕了。急忙跟葫芦板栗又去了田上酒家,马小六提了个篮子跟在后边。
于是,二皇子等人先是见了两盆从未吃过的菜:油炸知了和红烧山蛙。知了香酥脆辣,还带点儿甜酸;那山蛙肉质细嫩,也很是爽口。
他吃得高兴,故意嘲笑道:“这下可让小黄豆破费了。”
黄豆却不说话。对着他和钱大人跪下,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额头上已经是血糊糊一片;板栗和葫芦也是如此,并把请罪的话说了。
青木和槐子一见,立即拉着张大栓和郑长河也跪下了。
众人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