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谣-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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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夭桃的葬礼办得极其简单,没有通知江湖别处人家,只是瑶瑞他们兄妹为其送行。闾丘里说戴夭桃一生被凡事聒噪,她走之日,就让她安安静静地里去,不要繁文缛节打扰她。
瑶瑞听到这话,心里疼得厉害。这一世,懂得母亲的人,总是闾丘里。这二十几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瑶瑞觉得母亲就是被这种心酸折磨而去的。
后山的一块土地,可以远观大海,背靠府邸,闾丘里大肆修整,作为戴夭桃的墓地,修的精致华美,四周摆满了海棠,那是戴夭桃一世最爱的花。瑶瑞看着那一方净土,觉得母亲这一世,有闾丘里这样的男人爱着,也算灰暗人生里一抹亮色。将来她去之日,谁会为了她修建这样的陵墓?
这哪里是陵墓,更像是新房。
瑶瑞长跪在戴夭桃的墓前,不起身。葬礼结束后,大家都缓了一口气,只有闾丘幻陪瑶瑞跪在那里。闾丘东厢与闾丘西厢来劝了瑶瑞几次,见她脸上的绝望与冷然,渐渐放弃了,任由她跪着。
是夜,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瑶瑞跪了,雨水在身后形成小小洼坑。闾丘幻眼眶全红了,外袍脱下,撑起形同帐篷,支在瑶瑞头顶。瑶瑞心中仍是紧紧地疼着,仿佛生活如同一场梦境,怎么都醒不过来。
一个闪电,微弱亮光处瑶瑞脸色苍白如纸。闾丘幻将衣服一扔,打横将她抱起。用力过大,自己差点后栽一个跟头——他想象中瑶瑞应该不是这样轻。她以前也瘦,但是不曾这般单薄。
第090节无血缘心存幻想
一个闪电,微弱亮光处瑶瑞脸色苍白如纸。闾丘幻将衣服一扔,打横将她抱起。用力过大,自己差点后栽一个跟头——他想象中瑶瑞应该不是这样轻。她以前也瘦,但是不曾这般单薄。
闾丘幻凑在瑶瑞耳边,哽咽道:“三姐,母亲去了,幻儿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留在你身边。”
瑶瑞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偎在他胸膛。他的话,如同他的手臂一般有力量,瑶瑞的心仿佛寻到了一个落脚点,慢慢安稳地靠了岸。
每一天,瑶瑞如同梦幻中。虽然她心中是明白,母亲的逝去无法避免,但是仍是悲伤。这样的悲伤莫名从心底滑出,怎么都咽不回去。闾丘幻总是陪在她身边,眉头紧锁,看着她出神。
瑶瑞知道,自己必须振作一些,不能让幻儿陪着自己一起悲伤。
天气一天比一天好,竟然凉了起来。瑶瑞诧异,不是盛夏么?毕方岛虽常年凉爽,但是盛夏也难得这样的天气。瑶瑞不禁感叹。闾丘幻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姐,早已过了盛夏,已经快中秋了。”
母亲去世,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瑶瑞一直都是混混沌沌,她甚至以为母亲才去不久。闾丘幻轻轻将她额前散落发丝撩到耳后,手滑过她光洁顺滑脸庞,突然心底涌动。
瑶瑞听到中秋,有些异样,冥冥中好像中秋跟自己有点什么关系一般。思量了半晌,她突然惊醒,中秋,就是她与隋缇的婚期。
瑶瑞愕然抬头,眼底一片死灰。若不是母亲与二叔那般痛苦相恋生生摆在自己眼前,瑶瑞可能真的一狠心就嫁给了隋缇。可是现在,她是万万做不到的。第五斜照那双眸子总是在恍惚中出现。
她中意的男子,是第五斜照,而第五斜照也是爱慕她的,凭什么要放弃彼此的感情,就是为了所谓的道义?不,道义不能用一生的幸福来换。她直直看着闾丘幻:“今日离中秋还有几天?”
她必须赶在隋缇的迎亲队伍上岛之前离开。
闾丘幻一顿,垂首不敢看她:“今日是十三了。”
瑶瑞放空般愣了一下,半晌回转不过来。十三了,离她的大婚之日只有两天了,为何隋缇并没有过来迎娶她?从毕方岛到白泽山庄,少说也得十天路程。喜忧各半,瑶瑞不禁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很多事情,三姐问哪个?”闾丘幻故意曲解瑶瑞之意。他明白瑶瑞只想问隋缇为何没有来迎娶她的原因。
“当然是隋掌门的事情。我们定下了婚约,中秋之日成亲,怎么他会没有来?”瑶瑞心中虽高兴,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莫非隋缇知道自己为何嫁他,一生气,退了婚约?
只是瑶瑞最想要的结果。
闾丘幻暗察瑶瑞脸色,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上个月,隋掌门上岛来,说…”
“说什么?”见闾丘幻嗫嗫喁喁,瑶瑞不免焦急。
“说他自知配不上三姐,想退婚。二叔答应了。”闾丘幻低头,没有看瑶瑞。母亲去世几乎将她击垮,所以隋缇退婚之事,全岛上下知情之人全都缄默,不敢在瑶瑞面前透露半个字,生怕她承受不住,真有个三长两短的。
闾丘幻不敢看瑶瑞脸色的落寞。这样的事情,摆在谁的身上,都是屈辱,尤其是女子,平白无故被人退了婚,以后哪户清白人家敢要她?这样的流言蜚语足够毁了女子一世声誉。
但是,这样,瑶瑞就可以一辈子留在毕方岛的,想到此处,闾丘幻眼眸深处偷偷透出惊喜。
瑶瑞突然舒了一口气。因母亲去世半个月的阴霾压得直不起的腰,轻松了起来。她站起身,微微轻喃:“我要下岛。”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第五斜照,如果他愿意,闾丘瑶瑞可以是他的女人了。
“三姐,那个负心人已经退了亲,你还下岛做什么?”闾丘幻急忙道,他以为瑶瑞要下岛去找隋缇理论。
“六弟,隋掌门不是负心人。”瑶瑞淡淡含笑,“他与姐姐没有倾心,哪里来的负心?姐姐下岛,是有别的事情,与隋掌门无关。你也不要怪他,我并不想嫁他。他退了婚,反而是我的解脱。”
闾丘幻看着瑶瑞的笑脸,没有说话。他可以从瑶瑞脸上看出轻松与喜悦。连母亲走了的阴霾都一扫而空,这的确令闾丘幻大为惊诧。
“三姐”闾丘幻突然将她紧紧抱着怀里,一直担心隋缇退婚之事让瑶瑞不堪其辱,听到瑶瑞说心中并不与隋缇相恋,闾丘幻终日提起的心放了下去。虽是痴心妄想,他仍是一直在做着这样不切实际之梦。
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瑶瑞的身世,自小便知道这个姐姐,与自己毫无血缘之亲。
瑶瑞骨头似乎被他捏碎了。闾丘幻没有与女子缠绵,不懂轻重,瑶瑞闷声哼了一下,才压抑着他身子压来的重量,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要担心姐姐,姐姐真的没事。”
闾丘幻轻微嗯了一声,将头搁在瑶瑞的肩膀上,半晌都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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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瑶瑞辗转难眠。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今天才渐渐从沉痛中苏醒过来,两个多月了,为何第五斜照没有上岛来找寻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瑶瑞恨不能立刻下岛。可后天便是中秋节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与家人一起,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错失这样的团圆机会,况且过完中秋,闾丘东厢与薛邮亭便要回自己家去,以后想见也难了。
瑶瑞只得耐下性子等待。
心头却是一直不安,这样的不安触发自己的忧虑。女子向来爱胡思乱想,瑶瑞心中设想了无数个可能,却没有一个能安慰自己。中秋那晚的晚宴,瑶瑞吃的心不在焉。
不止瑶瑞,大家都有些兴致乏乏。闾丘里脸色没有半丝表情。戴夭桃的逝去,受伤最重的,并不是瑶瑞,而是闾丘里。瑶瑞的伤痛可以宣泄,可闾丘里却不能。偌大岛屿需要他的支撑。
最让他心痛的是,最爱的女人去世,她的墓碑上刻着闾丘戴氏,那个闾丘并不是闾丘里的闾丘
这样的疼痛得不到排解,得不到安慰,只能自己承受,和着血泪慢慢消磨。
见大家都埋头吃饭,桌上没有半丝节日喜庆,闾丘里端起酒杯,勉强一笑:“今日是我第一次与你们兄妹同席而饮,值得庆贺。大家同饮一杯吧。”
瑶瑞跟着众人端起了酒杯,突然眼睛发涩,泪水滴在杯中。这是她第一次与生父共过这团员之节。父母双在,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注定这辈子与瑶瑞无缘了。思及此处,瑶瑞看了闾丘里一眼,一杯酒一饮而下。一腔灼热从喉间一路滑到胃口。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兄妹。”闾丘里沉吟片刻,缓声道。
“岛…二叔请说。”闾丘东厢接到。他原想称呼岛主,话音刚出口,想起了这是家宴,顿时改了口。
闾丘里笑了一笑,才道:“我想把岛主之位禅让给西厢。”
瑶瑞等人望着闾丘里,没有接话,闾丘西厢忙站起来:“二叔年富力强又治理有方,侄儿不敢贪念。”
闾丘里摆手让他坐下,看着闾丘西厢,笑道:“你不用推脱,岛主之位,原本就是你的。若不是当时你父亲突然失去,而你们兄妹又莫名失踪,也轮不到我即位。当时我是想着把岛主之位留给东厢,既然东厢不愿再理江湖琐事,就只有辛苦西厢你了。”
“二弟,原本你就是嫡子,岛主之位就是你的。既然二叔不愿担任,你应该挑起重担,将我们毕方岛发扬光大。”闾丘东厢插嘴道。小时候对闾丘西厢总是拿嫡出庶出来压他一头而愤慨,现在岛幸庆自己只是庶出,这样的重担与自己无关,落得逍遥自在。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薛邮亭,不免欣慰一笑,这几年的隐居生活,将他那点争强好胜之心磨灭殆尽了。
嫡子二字令闾丘西厢一愣,多少年了,大哥还记得自己的年少无知说出的那些气话不成?闾丘西厢正要开口辩解,只听到闾丘里沉声道:“西厢,我主意已定了,明日便会告知江湖。以后毕方岛的兴衰全靠你了。”
“大哥已有归隐之心,毕方岛的将来全靠二哥了。望二哥不要辜负二叔与大哥的信任。”见闾丘西厢仍是不说话,瑶瑞举杯道。
“可是,我并无才能”闾丘西厢推脱道,他原本答应与邱筱绛做对遨游江湖的神仙伴侣的,等母亲丧事一完,他便想着下岛。只是闾丘东厢都未走,他不好意思擅自离开。现在闾丘里突然要将毕方岛给他,令他措手不及。
曾经他也觊觎过岛主之位,那时觉得那位置是最神秘的地方,可是遇见了邱筱绛,他突然觉得人世间的名誉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才该是一生孜孜以求之事,不怪闾丘东厢自从与薛邮亭下岛之后,再也不想上来了。
第091节无人伦终究成恨
曾经他也觊觎过岛主之位,那时觉得那位置是最神秘的地方,可是遇见了邱筱绛,他突然觉得人世间的名誉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才该是一生孜孜以求之事,不怪闾丘东厢自从与薛邮亭下岛之后,再也不想上来了。
“西厢,你就不要在推脱了,难不成你想把岛主之位推给瑶瑞么?”闾丘里笑道。他以前对闾丘东厢与闾丘西厢争夺继承者之事有所耳闻,只当闾丘西厢此刻推脱不过是颜面之计。
闾丘西厢看了一眼瑶瑞,缓声道:“其实,三妹聪慧又睿智,不失为好人选。”
“胡闹,三妹是女子。”闾丘东厢见闾丘西厢打趣瑶瑞,不免维护道。他对闾丘西厢此刻这样推脱也是不解。难不成他是真心的?想起曾经他为了要继承父业对自己的伤害,闾丘东厢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些年闾丘西厢性格变得越来越乖张,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吕雉是女子,武则天也是女子”闾丘西厢振振有词,“我看三妹不错,叔叔以为呢?”
闾丘里有点糊涂了,但是也能看出闾丘西厢是真心拒绝,顿时语塞,无意识看了看瑶瑞。瑶瑞大惊:“二叔可别看我,我定是不会做岛主的。别说我无德无能难以服众,就算我能,毕方岛从未有传位与女子的规矩,不能为了我破例。”
闾丘里哑然失笑:“我也不会想着把岛主之位让与你。”
瑶瑞这才松了一口气。
闾丘里叹道:“既然是这样,岛主之位我暂代,你们两兄弟谁改变了主意,随时找我。”
闾丘幻瞳仁一闪,瞬间熄灭。他看了看瑶瑞的脸,想说之话终究咽了下去。
中秋一过,盛夏热浪被冲淡,瑶瑞换上了秋季衣物。初时穿,觉得很沉重。过了节,闾丘东厢与薛邮亭下岛去了,闾丘西厢也忙不迭地走了,生怕闾丘里后悔,非将岛主之位给他。瑶瑞不禁摇头,不知是喜是忧。
打定主意下岛去找第五斜照,瑶瑞在母亲坟前烧了炷香,喃喃说了些许,总是些难以离别之句,
闾丘幻一直跟在她身后,目光阴冷,问瑶瑞:“三姐,你要下岛去?”
瑶瑞起身:“是啊,我下岛去有些自己的事情做。”
“你不是说不在意隋掌门的,怎么还是要下去找他?”闾丘幻声量拔高,愤怒吼道,双颊因激动而微微发红。他认定瑶瑞是因为隋缇退婚心存不甘,要去理论一番。
他不想瑶瑞下岛,更不想她去找别的男人。
瑶瑞以为他是怕自己去找隋缇,寻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