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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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在王爷被调戏和被尿憋死中衡量了一下,聪明的选择了闭上了嘴巴。
我一边轻轻拔出管子,一边苦笑不止。我在这之前还真的打死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干这活儿。三字经啊!
离营地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宋子敬一匹快马带着数名手下来接我们。我这几日实在太累,回了家来不及吃云香做的饭菜,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次日近中午,饿醒了,饥肠辘辘,眼放绿光,到处找东西吃。
云香正在熬汤,看到我醒来了,高兴地跑过来搂住我。
“姐,你这一行可吓死我了。好在你没事!”
我摸摸她的头,“有吃的吗?饿死了。你在炖什么那么香?”
“给王爷炖的当归鸡汤……哦对了!王爷已经醒过来了!”
萧暄殿下已经醒了过来,不但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地在骂人。
我端着鸡汤探出半个头,只听萧王爷雷霆万钧的咆哮着:“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把人弄丢!你们知不知道这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人劝到。你们当我胸口这个窟窿是我自己撞来的?”
莫不是青娘出了事?
我忍不住咳了咳。里面一下没了声音。过了半晌,萧暄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声:“都退下吧。”
众人如获大赦,临走不忘赠我一记感谢。
我进了屋。萧王爷斜靠在榻上,脸色还不错,嘴巴没什么血色,人瘦了,却很精神,两眼炯炯有祥,火花四射。我忽然挺佩服自己的医术的,两天前还不能自理的家伙,现在就可以祸害人间了。
“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我把鸡汤搁下,“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不知道好好修养。”
萧暄一听我提就来气,“你去问问外面的家伙,都干什么吃的?众人眼皮底下,就让那青娘被劫走了!”
我错愕,“青娘被劫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半夜里。”
“赵家人干的?”
“不然还有谁?”萧暄翻白眼。
“他们会对她怎么样?”我很担忧。
“该不会杀她。”萧暄皱着眉头,捂着胸口。
我急忙冲过去,“怎么了?疼?裂了?让我看看。”
好在伤口没裂。张秋阳的伤药真是圣品,才几日,伤口就结得很好了。
我松口气,帮他拢好衣服。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暴跳如雷都没用,还是好好养伤吧。别因为毒解了就掉以轻心……”
萧暄握住我的手,向他拉去。我叹了一声,顺着坐在他身边。
他笑,伸手摸我的脸,“你脸色也不好。”
“自己没吃饭就来伺候你,当然也不好。”
“吓着你了?”
我回想当初,这家伙被一下刺个对穿,面无人色倒我怀里。吓?那都还是轻的?我差点魂飞魄散。
“毒已经解了?”萧暄问。
我扫他一眼,“你不信任我?”
“当然不是!”萧暄笑,“只是早知道这么容易,当初就别配什么药了。”
我听着心里就来火,不假思索就给了他一记暴栗!
“药!要不是我炼好了药,你现在都已经入棺材了!”
“你药炼好了?什么时候?”萧暄捂着脑袋问。
我爱理不理的,“就出门前。不过要放一放才能用。我就带在身上,这么巧你就毒发了,简直计算过时间似的。”
萧暄歪着头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高高兴兴,“这事终于结了!”
我苦笑。这家伙没人在时怎么总跟个孩子似的。
我说:“你也别折腾了。躺下休息吧。你这伤要养半个月呢。”
萧暄眉头一皱,“那不行。后天拔营,雷打不动。”
“我不管。”我板着脸说,“拔营可以,你坐马车走。”
“堂堂一军之帅,坐着马车领军?”萧暄简直像遭受奇耻大辱。
我问:“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面子!”
我气绝。
萧暄立刻拉着我的手摇啊摇地,学我撒娇的样子。
我浑身冒鸡皮疙瘩,“少来这招!对穿!气胸!你知道什么是穿蚂蚱吗?”
“没那么夸张啦。”萧暄冥顽不灵,“出城其实就是一过程。出了城我立刻就换马车,你同我一车,就近监视我。如何?”
我知道劝他不住。他的面子不仅仅是萧暄这个人的面子,是整个燕军的面子。
我低头闷闷说:“我给你配药……”
萧暄握住我的手亲了一下,抓紧,“别这样!难关都已经度过了。不过话说回来啊,慧空这老秃驴算命没以前准了啊。明明说是你有难,为什么最后遭血光之灾的却是我呢……”
萧王爷还在思索着,他手下已经来报:“王爷,朱山王来信了。”
朱山王,就是我们帮他找老婆,急着想讨好的张伟文先生。
张伟文先生在来信里跳脚抓头地追问青娘的下落。
萧暄嘿嘿笑,“就回信告诉他,说他心上人本来被我们接过来,又被赵家人给掳走了。”
“慢!”我叫,“他会相信吗?军营里掳走一个大活人呢!”
“咱们营里闹奸细也不是头一天了。”萧暄不在乎,“他爱信不信。他也不是傻子。哪有把功劳给别人送的白痴。”
“青娘在赵家人手里,这不就可以胁迫张伟文了吗?”
“你都知道用胁迫这个词,朱山王难道会情愿合作?相比之下,我们就显得纯良多了。”萧王爷很得意,俨然已经忘了刚才是谁在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
我讪笑,“纯良?那当初干吗那么急着又去找人家青娘?”
“该做的总得做到。找她,可以是为了要挟张伟文,也可以是为了让他们一家团圆啊!”
我仔细端详萧暄,摇头。
“怎么了?”萧王爷不悦。
我说:“怎么看都不像慈善家。人家张伟文又不是傻子。”
萧暄奸滑地笑,“从古自今,都是先政客再慈善家。没权没势,没这个资本啊。”
我没心情和他斗嘴,“把鸡汤喝了吧。”
萧暄苦着脸,“才喝了一肚子药,现在还是满的。”
我漫不经心地说:“都是水,解个手就没了……”突然想到这家伙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动手帮他解决生理问题一事,脸瞬间红成了茄子。
萧暄瞅着我笑。他应该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八成以为我是因为解手两个字而不好意思。
“喝汤吧。”我没理他,把碗端过去。
“喂我。”萧暄歪着嘴。
我瞪他。萧暄立刻捂着胸做愁眉苦脸像。
“伤口疼,动手就牵着疼。”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撒娇,我很想揍他,又怕真的弄疼他。
“真该让你手下将士进来看看你这样子。”
“这有什么?闺房之乐,个人私事,他们管不着。”萧暄满不在乎,“唉,你到底喂不喂啊?”
我沉着脸把汤勺递到他嘴边。他低头喝汤,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全是桃花在发光。我气,可是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结果手一抖,汤撒到衣服上。
“看!都是你闹的!”我给他擦,再仔细看了看伤口。军医已经给他换了药,包扎得也很好。只是到底伤得重,短短几日人瘦了一大圈,骨头都明显了很多。
“怎么了?”萧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喷着热气,“看你相公我的身材看呆了?不要紧,随便摸……咦?”
我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哎呀!这怎么了?”萧暄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结果越擦我越流得凶。他六神无主实在没办法,干脆一把将我抱住,一手搁在我脑后把我往他怀里按,一手在我后背笨拙地拍着。
“哭什么哭啊?我中剑时怎么没见你掉眼泪!别哭了!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他也在好,毒也解了!”
他真是瘦了好多,我一靠他怀里,就感觉得更清楚。心里这么一想,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之前看他中剑受伤生死一线时的恐惧焦虑这才彻底爆发出来,控制不住,犹如黄河泛滥。
萧暄仰天长叹:“冤家!你是我的冤家!”
我忍无可忍,终于动手拎起他一块皮肉,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
萧暄一声惨叫,吓坏了门外的小兵,连声问王爷你怎么了?
我张口要叫,萧暄急忙把我嘴巴捂住,对外面喊:“没事儿,给猫咬了。”
我立刻在他手上印了两排牙齿印。萧王爷这次忍着没叫,只轻哼了一声,一把搂紧我的腰。
靠那么近,我自然而然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不会吧,胸前的洞还没合上呢。
我瞪他,他奸滑地笑。我使劲挣扎,他倒顺着就放开我了。
我红着脸拉了拉衣服。
萧暄本来一脸色狼样地瞅着我,可是看着看着,目光渐渐柔和,渐渐正常。
他淡淡地笑,说:“小华。”
“干吗?”我重新盛鸡汤。
他说:“愿意嫁给我吗?”
我手一抖,碗又打翻了,汤水淌了我一手。
歌尽桃花第三卷征途篇第46章
萧暄立刻扯来帕子给我擦,边问我疼不疼。其实汤都温了,哪里烫,可是我还是不住点头,一个劲地点头。
他问我愿意嫁给她不。
一个英俊多金温柔深情出身高贵有追求有抱负目前又单身的男青年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抬头望苍天,佛祖终于显灵了?
“小华?”萧暄看我的眼神八成以为我给吓傻了。
我冲他笑,他也心惊胆战地回我一个笑。
我说:“不愿意。”
“啥?”萧暄惨叫。
门外的小兵又在嚷嚷:“王爷你怎么了?”
“又给猫咬了!”我代他家王爷回答。
萧暄拉过我面对着他,很严肃,很认真,问:“为什么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我闻了闻手,果真一股鸡味。
“总有个理由!”萧暄显然是不死心的。
“为什么一定得有个理由。不想结婚就不嫁你咯。”我也很无语,毕竟真正的理由,不好同他开口啊。
古代人定情就等于订婚,那是他们。对于我来说,目前也就是和萧暄在恋爱。恋爱一年了(居然这么久了啊!),虽然感情不错,可是也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吧。他娶过老婆倒好,我是完完全全没有半点为人妻子的心理准备啊!要我以后主持家务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我会立刻患抑郁症的。
哦老天!我扶额头,越想越冒汗。所谓婚姻恐惧症正是如此。
萧暄还在抓着我问十万个为什么。
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你干吗跟了你天南海北地跑来跑去?
担心谢太傅反对?
这世上还有人能管得住我?
担心我战败会被连累?
放心我看你要败了我会先逃跑的。
因为是填房吗?
我想一巴掌拍死他!
萧暄很郁闷,无数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都不要。如今鼓足勇气来求婚,我却对他说NO。以他的思维方式,他的确想不通我为什么不乐意嫁他。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道理该怎么跟他说?
我肯定一点:“我喜欢你。”
“那为什么不愿意嫁我?”萧暄那表情简直像我借了他家的豆腐还的却是沙子。
我斟字酌句地,很怕伤害了他脆弱幼小的心灵,“我是觉得,现在结婚,还太早了点。我毕竟还小。”
“你就快十七了。”萧暄说,“大齐这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嫁人的好时光。”
我无奈啊,“咱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人?”
萧暄闭上嘴,微微皱眉,没有很生气,但是也没有放松下来。他不甘心,不过他尊重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时间气氛有点低落,我赶紧招呼小兵上饭。
陪萧暄吃完了饭,又给他换好药。药力发作,他有点昏昏欲睡。
我给他盖上被子,摸了摸他鬓边的头发,轻叹一声,打算离去。
手却被抓住。
萧暄低声说:“我会等你点头的。”
我眼睛一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夜,我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外面月色极好,我躺在床上怔怔望着树梢的叶子披上一层白霜,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我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时光飞逝,过去都已像前世,我时常忘了自己是谁。最开始总想着有朝一日会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始终不肯对身边的人放感情。直到如今,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真的会在这里终老。于是也是一定要结婚嫁人,生儿育女,组建家庭,努力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恣意逍遥的生活充满了诱惑力,我沉迷不可自拔,但是也终将有走出去的一天。萧暄今天的求婚无疑是在给我敲响一面警钟。
我喜欢他,甚至比喜欢还要喜欢,我是爱他的。
可是嫁给他,不仅仅只是嫁给一个男人而已。而是要顶着燕王妃的头衔生活。而且如果他得登大典,那岂非……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懊恼地钻进被子里。
失眠,结果第二天挂着两个黑眼袋出门,碰着云香,她也两个黑眼袋。我瞪瞪她,她望望我。
“怎么了,妹子?”我问。
云香细声细气地说:“宋先生去见朱山王了。”
哟?
“青娘不是都给劫走了吗?”
“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