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你如命-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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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
“嗯?”
“辛苦你了。”他低头看她忙碌的样子,笑了一下。
湛明澜手一顿,随即神色很认真,一字字地说:“我不觉得辛苦。”
“放心,我会努力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鬓角的汗水一点点地落下来,消融在他胸膛,后背的肌肤腠理间,“我从没放弃过。”
“很痛?”
“刚才有一瞬间比较痛,现在好多了。”
她用手轻揉他的腿,心里知道他其实有多痛,抬眸对上他清亮的眼眸,他微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别害怕,现在不痛了。”
她凑过去,用唇一点点地描摹他的脸,浓眉,长睫毛,直挺的鼻,好看的唇,比以前清瘦的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他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下来,膝头剧烈的跳痛慢慢地停下来,轻启唇,探出舌尖,□她的小舌头,然后一点点深入,吞没她的一切,直到唇上一阵湿意,才松开她,看到了她的泪流满面。
“怎么了?”他有些惊讶她突然哭了,本能地用手背去擦她的眼泪。
她用手覆盖上他的手,哽咽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出海,也不会中弹……我被骗了……我没脑子……都是我,我有时候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用指尖擦抹她的眼泪:“千万别自残,我会心疼的。”
湛明澜依旧是哭个不停,哭声越来越响,变成了嚎啕大哭,哭相也很丑,整张脸都扭曲了。
源源不断的眼泪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他拿纸巾帮她擦泪,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怎么也用不够似的,他哄也哄不好她,最终无奈地叹气:“澜澜,你是要用行动告诉我,书上说女人是水做的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是这样,我真的,彻底明白了。你已经哭得够久了,再继续下去,眼睛会坏的。”
湛明澜一顿,收敛了哭势,轻轻一呼气,一个晶莹的小泡缀在鼻尖。
他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擤了擤鼻涕,语气颇为无奈:“以后不许这么哭了,怪吓人的。我承认梨花带雨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但对你这样惊天动地的哭法,好像不太能欣赏。”
她又抽噎了两下,才止了哭声,一言不发。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逗了逗她,她才勉强笑了一下。
“你是我太太,对我来说,保护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即使,是我做错了,你也不怪我?”
“我早和你说过,你胡闹,任性都没事,前提是你心里有我。”他的声音很平静,手掌从她的肩头落下,轻拍她的背,声音如宽阔的天地,可以包容一切,“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去做计较。”
“我心里只有你。”湛明澜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我相信,否则你不会费尽周折找来这里。”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想其他的,我们平静地生活,好吗?”她趁机提出要求。
“你担心我的身体?”
“嗯。”
“你不想回S市?”
“我不知道……我有点怕。”
“怕他?”
湛明澜垂下了眼帘。
“其实也用不着莫侠告诉我,我早猜到了。”良久,气氛像是凝结成冰的湖面绽开第一天锋,封慎开口,语气略带紧绷,“你实话告诉我,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湛明澜飞快地说,“真的没有。”
她知道自己说有和没有的后果,相差很大,对他而言,她被伤害到一毫,都是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缓缓地摸着她的头发,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让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她所言。
直到最后,她耳畔传来四个字。
“没有就好。”
夜晚,月明星稀,她依偎在他身边,因为哭得太久,整个人很疲倦,很快睡着了。
他偶尔侧头,看见她的睡颜,很安静很美好,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回过头,一手悠悠枕在后脑勺,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在游艇上,言敬禹摘下墨镜后,说的那番话……他记得他眉眼间的凛冽,仇恨如刃。
他这段时间常常在想,一脉相承的血缘,自己真的拥有的比言敬禹多?
如果多的只是那显赫的继承人身份,封家大少的名号,所谓的财富和权力,他从未为此有半点骄傲。
他向来有自信,那些身外之物,凭借他自身的本事,一样可以得到,甚至如果这样,他会更坦然,也更荣耀。
相反,他遗憾自己没有生长于一个普通人家,没有一对平凡却恩爱的父母,没有一个温暖朴实的家庭。
还有,他虽从未承认,但骨子里不能抹去的,那对言敬禹的羡慕,言敬禹的岁月,再支离破碎,都有湛明澜的陪伴,那么漫长的时光,长到他曾以为,且认定的一辈子不可企及。
怀里的她动了动,似乎在说梦话,他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轻轻地说:“我在这里。”
*
莫侠从尖棘回来,找来了大的折叠式担架,黎云族的人很热心地帮着他和湛明澜抬着封慎出去,临别时,占娜桑哭红了眼睛,一直跟着他们到出口,直到封慎回头,挥了挥手,说了句:“我和我太太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她才止步,停在原地,任由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手里握着一个她自己绣的荷包,这只荷包原本是要送给封慎的,谁知他接过后,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笑着称赞了一句东西很漂亮后便郑重地还给她了。
对此,秋玲说,有些东西是牵绊,他不肯收,是为你好,让你彻底忘记有他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过。
湛明澜转过身来,看着封慎,不由地说:“占娜桑大小姐,其实蛮好的。”
“所以呢?”他凑过去,在她耳畔轻声问。
“所以,我允许你偶尔,那么一瞬间,可以怀念她一小下。”湛明澜想了想说。
他像是听到好玩似的,笑出来,然后淡淡地说:“我会记得她的恩情,至于其他的,应该不会有。”
说着,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
“我们现在就回S市吗?”湛明澜转头看窗外。
莫侠摇头:“非也非也,我们先去尖棘,我联系了医生,先帮封慎检查身体。”
湛明澜回过头看封慎,有些意外他没和她说这个行程,直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正要问,又觉得没必要,他做事向来稳妥,有分寸,他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80
回到尖棘;莫侠已经联系了医疗方面的人员,为封慎检查身体。检查的结果并不好;封慎的腿伤很严重,膝盖的骨头缺血性坏死;手术是唯一的出路,而手术成功的概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联系医院动手术。
势必要面临一个问题;他们要回S城;要面对一切可能性。
譬如,对外界来说;封慎和湛明澜已经失踪近两年;对他们的行踪猜测纷纷,如果回去;要有个交代。
不可否认,对于回去,湛明澜始终有所恐惧,但这些又哪里比得上封慎的身体的康复,因此当莫侠提出立刻返回S市,她果断同意。
只是—某人似乎另有打算。
“莫侠,你帮忙安排一下,我想在这里动手术。”封慎说。
莫侠惊愕:“这里的医疗基础设备怎么比得上大城市的?封慎,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顿了顿,将视线投向湛明澜。
湛明澜拿着热毛巾帮他擦鬓角的汗水,温和地笑:“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怕的。”
封慎缓缓扣住她的手腕,大掌包裹住她的手,移到唇边,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可是我暂时不想回去,你陪我在这里,好吗?”
分明是询问的语气,却料到她不会拒绝,他在哪里,她自然就跟到哪里。
莫侠掏出一根烟,沉默地咬在唇上,他知道封慎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多费唇舌也无用,心里陡然升腾上一股气,转身便摔门而出。
过了很久,湛明澜出房间,见莫侠正在房门外抽烟。
“劝动他了吗?”莫侠侧头,伸手点了点里头。
湛明澜无奈地摇头。
莫侠涩笑,悠悠地吐了个眼圈,看着挑高的天花板,说道:“我大概知道他现在不肯回去的理由,一个是他想报仇,还有一个是因为你。”
湛明澜的眼眸一闪。
“他知道你害怕回去面对那些事,你要和你母亲,你弟弟交代这一年半来你遭遇了什么,你也要选择怎么去审判你那个无血缘关系的大哥,你很有压力是吗?”莫侠问。
湛明澜想了想后点头。
“那天,他和我谈的差不多也是这个,他还特地问我,你有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莫侠说,“他很担心你,就如同你担心他一样,他甚至不敢多问你那些细节,害怕勾起你痛苦的回忆,他对你,太小心翼翼了。”
湛明澜的心一沉,开口:“莫侠,我不希望他报仇。”
“那你让他认了这个亏?胸口,肩膀,膝盖连中三枪,如果不是他命大,恰好遇到黎云族的族人出海,他很可能就永远沉坠在海底了。”莫侠说,“你想过这些吗?还是,你只想着,你那个没有人性的大哥?”
尾音有些咄咄逼人,莫侠攫住湛明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湛明澜理解他的怒气,也没有急着辩解,对视他许久后摇头:“我只是为封慎考虑,你觉得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报仇吗?如果心里只想着那些仇恨,他又怎么能心无杂念地养伤?我想你和我一样,最关心的就是他的身体,其他的事情,远远不如这个重要。”
莫侠沉吟了片刻,很认真地摇头:“你不懂,有时候男人的尊严比生命都重要。”
“也许吧,我不能体会男人所谓的尊严到底是有多重要,但我想,再重要也比不过平安,健康地活着。”湛明澜的眼眸升起很温柔的光,显得格外安详,平静,“你说对吗?”
“我再进去和他谈谈。”莫侠捻下了烟,丢进身边的竹筐里,然后推门进去。
晚上,湛明澜为封慎上药后,两人相依而眠,她伸手摸着他深邃的五官,说:“你答应我要努力将身体恢复好的,不能食言。”
“嗯。”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腰上,垂下眼眸,微笑地对上她的眼睛。
“我们回去做手术吧。”
“我已经和莫侠谈好了,他会帮忙安排我在这里做手术的。”封慎平静道,“这里也有大医院,其实没差很多。”
“你是怕我不敢回去面对?”她问,“还是,你另有安排?”
他想了一会,说:“我喜欢留在这里。”
“你……”湛明澜突然对他无力了,费尽唇舌,从下午劝到晚上,他倒是神态自若,一身闲适,好脾气地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却始终不改主意。
“这里不是更适合养伤吗?”他抬了抬手臂,将她脸侧垂挂下来的头发拨到而后,“阳光好,空气好,花儿多,还可以看到海。”
哪里?这里明明又潮又热,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巨型蚊虫……
“重点是你不是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吗?简单,平静,纯粹。”他说,“就我们俩过小日子,不是很好吗?”
有这么一瞬间,她被他话里的内容吸引了,但下一秒又摇头,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澜澜,听我的。”他说着,弯起手指扣了扣她的眉心,“你是我老婆,就得听我的。”
“你怎么那么固执啊你。”湛明澜伸手拧了拧他的腰。
“这点,你又不是才知道。”
……
对于他们的决定,莫侠虽然很气,但还是很有义气地联系了尖棘的医院,又通过朋友联系了b市有名的的外科医院的资深大夫,派专机接他过来,并从国外订购先进的医疗机械和药品,准备在这里给封慎的腿动手术。一切紧锣密鼓地进行。
手术结束后的一段时间,湛明澜悉心地照顾封慎起居,帮他养伤。
平静的日子透出一点点的美好,她亲自下厨,为他煮粥,煲汤,炒菜,烹饪可口清淡的食物,盛在简单的陶瓷碗里,和他一人一个,面对面地吃,只要是她做的饭菜,他都会全部吃完,有两次,他蹙着眉头,神色古怪,她问怎么了,他摇头说鱼有点咸,她伸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一嚼,这哪里是有点咸,简直是咸死人不偿命……她赶紧吐出来,却听到他的低笑声,抬头一看,他挑眉,将那咸死人的鱼津津有味地吃光光……
“你不怕咸?”她问。
“看着你,就觉得不是那么咸了。”他淡定地说,伸出一手指抹去她嘴角的油渍,“你是很好的下酒菜。”
她扑哧就笑出来。
吃得简单,穿得也很简单,通常她就是穿一件亚麻的浅色衬衣,下面是一条休闲牛仔裤,出门戴一顶草帽,不化妆,也不戴首饰,清汤挂面的,而他呢,两身丝质的绸衫,轮流地换,脏了有她及时给他洗,洗好后挂在院子里的枝桠上,隔天就干了,衣服上残留的属于他的味道和暖暖的阳光味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好闻……她每次都要埋首在他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