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朱阁-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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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自己不请她过府的意思。
“母亲,女儿因为身体不好,婆婆都不准我多外走动。如今,我也没其他打算,就想着什么时候将毒素给排了,有朝一日能为姑爷孕个儿子。”苏瑾婵说得忧伤。
罗氏心生满意,她总是能明白自己是想说什么。因到底不是亲生母女,这种话题由她先提会比较自然。抓过她的手,罗氏宽慰道:“婵儿,你也别太担心,最近可是在调养?”
闻者抬眸,点头道:“在呢一直都没断过药。”
“大夫怎么说?”
“说是尽力而为。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查出谁是下毒之人,女儿真是没用。”苏瑾婵是真心难过,抽出手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罗氏见状,冷不防就问:“怎么……是不是还有旁的事?”
苏瑾婵沉默几分。
罗氏心生它意,便凑近了对方小声道:“难不成是姑爷又多想了?”记起上次在侯府,那大夫说防子汤药时,曹家世子的表情。
分明就不信任苏瑾婵。
“闺女,你和母亲还别扭啥?你虽不是我亲生,但好歹也唤了我十几年的母亲,难道我对你就能不管不问?凡事有个什么……你不与娘家人说,那想和谁讲?”罗氏说着一顿,又道:“这些个事,你可不能与妤儿说。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听不得这些。”
苏瑾婵颔首,“女儿知晓,这些事我哪能与她们说?便是祖母问我,我都不敢直言……怕她老人家担心。”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瑾婵就吱唔着回道:“母亲,您是知道的。这门亲事,是他执意娶我才成的。当年我觉得他是贵勋子弟…深知自己配不上,早前他私下寻我时,我是有拒绝过的。
倒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担心,曹家是大家族,他又是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想着今后为难,倒不如之前就不要抱那份希望。”
这事罗氏是知晓的,当初甄家姑娘喜欢大姑爷……大姑爷却对苏瑾婵情有独钟,苏瑾婵却有心逃避。她是个聪明人,世家名门的媳妇难为,苏瑾婵嫁过去是顶着极大压力的,只是自己与老太太一心想着攀上侯府,自然就怂恿消了她的那些顾虑。
她是苏家的嫡长女…心有傲气,曾经也与自己提过,只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亦不会觉得亏了人家什么,今后说话处事也有底气。而她嫁去平阳侯府三年,却是变得自卑了不少。
曹夫人总是爱念叨,当年苏家如何,她平阳侯府又是如何风光、这些话苏瑾婵虽没有与自己抱怨过,但是陪嫁过去的人,总也有听到只言片语的。再者,从平时曹夫人对自己与老太太的态度,便也能料到苏瑾婵在侯府的生活。
“他一直觉得我心里没他,又见我几次与小叔子一起说笑,本就有些不太高兴。”苏瑾婵说着抬眸,复道:“母亲,您是知道的,自从嫁了他,我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他却总念着我当初推辞他的话,时不时就对我有所怀疑。我之前与二少爷亲近,不过都是为了三妹妹,自这亲事没了,我也再没主动去找过他。”
罗氏听得心中一紧,凑前道:“就是说,大姑爷怀疑你心里没有他?”
苏瑾婵就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没有他?这些年,我服药拜佛,不就为了给他生个儿子吗?”心中亦觉得委屈,因为重视这段婚姻,在婆婆跟前就总是低头,他却还那般不理解自己。
“姑爷只是一时想不开,你别伤心。他对你的爱、对你的情,这些年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罗氏拍了拍苏瑾婵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又道:“他身为世子,可这些年,除了你,身边一个旁的女人都没有。”
苏瑾婵这才情绪平稳,“他对我是极好的。”
“对啊,否则当年……”罗氏话说一半,复又停了下来。
苏瑾婵就问:“难道母亲也怀疑那咒语?”
命中无子、孤独一生、不得善终……
当初可都是深深映在眼帘,记在心上的。只是苏瑾婵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我自认为她甄琳儿活着的时候,没对不起她一分。夫君本就不喜欢她,与我的出现没有丝毫干系,怎么能说是我抢了她的心上人?”
“婵儿,没人说你抢,是她自己太偏激。”
苏瑾婵突然眸色一暗,“不过前几日,婆婆却去了甄家。”
罗氏听得一激,“曹夫人去了?”
后者颔首,又添道:“只嗯,但甄家的人没有让她进门,婆婆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苏瑾婵还记得那日曹夫人回府,自己好心去侍奉她,她却说都是自己当初造的孽,惹得人都死了还不原谅自己。
甄琳儿很会讨曹夫人欢心,当年婆婆是有意让丈夫受她为妾的。
罗氏了解她的性子,便说道:“有的时候,你也得与姑爷说说,尽是让自己受委屈。”
“这委屈不是我躲得掉的。母亲,我不想与他说这些,背后议论婆婆是非,他便是明着帮我,心里也是不喜的。再说了,事关那个女人,他听了又要不高兴。”
罗氏最欣赏的就是苏瑾婵这种处事态度,点头笑了道:“姑爷得了你,才是福气。”
“我只盼着他有一日能信我就好。”苏瑾婵无奈。
沉默了片刻,二人就转了话题。苏瑾婵想到了一个事,对罗氏便说道:“母亲,今儿个和七妹妹说话,觉得她变了不少,好似比从前懂事了很多呢~”
罗氏笑意难掩,“她也是时候该长大了。”
第七十九章人心
冬雨刺寒,路潮阶滑,茉莉跟在身旁打伞,苏瑾妍拢了拢身的棉裘,将身子裹得更加严实,才走进慈云阁就听到屋里传来的抱怨声。
“老太太,您为什么就不同意将媚儿送进宫?瞧城西岳家的那姑娘,方进宫如今就成了四品玉容娘娘。
她父亲也不过是个大理寺评事,咱们府的姑娘进宫,定然比她强。当初您就不该……”
话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一声大喝,“不该怎么,不该阻了你娘俩的富贵路?”
“婢妾不敢。”
苏瑾妍停在廊下,慈云阁的大丫鬟春兰见状就上前打招呼,却见对面的七姑娘做了个噤声手势。
“春兰姐姐,屋里的这是范姨娘?”瞟了眼葱绿撒花软帘,苏瑾妍轻问出声。
春兰点头,复又引了苏瑾妍往一旁的次间过去,开口道:“七姑娘,范姨娘都来了一下午了,缠着老太太不得安宁。”
苏瑾妍微微笑了,“那也是祖母愿意被她缠着,否则早就赶出门去了。”
“却说这姨娘还真……”似是察觉失礼,春兰那“有些本事”四字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苏瑾妍深知慈云阁的婢子做事妥当,范姨娘虽只是个妾室,但也算半个主子,自然不容下人嚼舌。但依着春兰身份,真说要议论也未尝不可,到底是她不欲与自己多说罢了。
“那七姑娘您就先坐会,奴婢去给您上杯热茶。雨现在倒是小了些,可一路过来也是冻着了吧?您先暖暖身子,老太太正在怒头上,过去通传您就是进了屋,许是也会白受了气。”春兰一脸贴心。
苏瑾妍笑着颔首,“就有劳春兰姐姐了。”
春兰等人都是老太太跟前的近侍,素来府上众人都待她们礼遇有加。从前苏瑾妍任性傲气,是断不愿唤这些婢子为姐姐的。重生之后反思前世的许多事,发现自己的待人处事确实有不慎之处。
否则,最后也不会受了冤屈都无一人愿意相信。
她们能得老太太重视,必有过人之处人前说话也有不少分量。瞧她一开始与自己提起范姨娘,就比从前那僵硬客气的态度改善不少。再音,让自己先在这处坐着,待到老太太消了气才过去,已然是有几分为自己考虑的成分。
想来,这段时间的友善,也不是丝毫没有用处。
苏瑾妍抬眸望向旁边的茉莉状似随意地说道:“祖母这样大发雷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后者知其意思,站出来福了身便道:“奴婢有个表妹在这儿当差,听说她昨日刚休了假,奴婢惦记家人,想去与她谈谈。”
苏瑾妍颔首称好。
顷刻,春兰端了雕兰白瓷盏进屋,“七姑娘您的茶。”
苏瑾妍接过小饮一口,复有些意外,抬眸望她道:“这茶……”
春兰笑了笑低声道:“奴婢记得姑娘对茶香要求颇高,不喜味浓、亦不好太浅,特地滤过三次,不知可合姑娘口味?”口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埋怨的意味。
苏瑾妍当下感动,展眉回道:“自是合适,亏了你还记得。”手无意地拨了拨上面的茶叶,也不知是否是杯壁温度的缘故,只突然觉得这样感觉甚暖。
“姑娘们的喜好,做奴婢的自然都得记着。”
苏瑾妍突然忆起前世在东平侯府时有一次厨子做的菜不合自己口味,当下就差人将他给换了。他们都是谋生者,对人卑躬屈膝,本分就是将主子伺候好。突然心生感叹,自己便就是投胎的好,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金汤玉粒,父母百般宠溺。
否则,自己这样的性子,若是为奴,保不准三天两头就被主子责骂。
突然一愣,自己怎么突然生了这样的念头?
嘴角泛出一抹苦笑,认真瞧着面前的春兰,苏瑾妍语气轻柔道:“平日里,你们受委屈了。”
闻者微滞,总觉得七姑娘最近变了不少。有时候来慈云阁,还能与自己等侍婢玩笑,说话亦不比从前那般带刺,平易近人了许多。春兰微微莞尔,开口回道:“姑娘说笑了,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又是本分?
呵,苏瑾妍心生惭愧。自己的前世,本分许就是任性、刁难了……
“咦,这不是三姐姐早前的那套白兰茶盏吗?”低眸端量起手中杯壁上的花纹。
春兰含笑点头,“七姑娘好眼力,这就是早前东厢房里的那套,老太太专门请人出去定制了赠给三姑娘的。”
苏瑾妍微微蹙眉,“那怎么拿出来用了?从前三姐可是宝贝的。”
春兰便解释道:“还是上回三姑娘回来小住,发现箱子里的这套茶具,赞它好看,称压在箱子里可惜,于是就摆出来用了。”三姐怎么不带回玉兰阁?”
“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春兰亦有些困惑。
三姐从小就喜欢白兰花,有不少这样花纹的配饰器皿。苏瑾妍突然也是想通了,悠悠道:“再摆在她身旁,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春兰没听明白,却也不发问。
苏瑾妍自语道:“都好些年了,三姐都变了,身边的东西也该换新了。”这话却是有意解释给对面人听的。
“七姑娘说的是。”春兰附和。
见她又是这般口气,苏瑾妍便觉得再聊下去也没有意思,笑道:“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待范姨娘走了,过来通知我一声就好。”
春兰福身退出屋子,心中还在赞七姑娘的善解人意。
约莫喝了半盏茶,茉莉回来了。
“回姑娘话,范姨娘听说城西岳老爷家的姑娘进宫得了封了四品娘娘,就过来与老太太抱怨,称是当初若将六姑娘也送进了宫,如今定然也就是高位娘娘了。”茉莉顿了顿,见主子听得认真,便继续道:“老太太大骂范姨娘不懂规矩,乱议宫闱之事。”
苏瑾妍浅笑,却也没有嘲讽,语气平淡道:“六姐姐容貌姣好,自小又冰雪聪明,我看进宫,得宠的机会也颇大。
茉莉诧然,忍不住就道:“姑娘怎么这般想,难道也是听了早前范姨娘念叨的话,说六姑娘今后贵不可言?”
如锦收了神色,没有答话。
外面有快走的脚步声,隐隐还夹了妇人的嘀咕声,苏瑾妍听在耳中,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门口。果然,片刻门槛处就出现了春兰的身影,她恭敬地说道:“七姑娘,老太太请您进去。”
至里间,暖意顿生,苏瑾妍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双手。老太太头上带了姜黄色的镶宝玉抹额,斜躺在南窗下炕上,上方铺了大红毡条,身后立着锁子锦靠背与引枕,旁边有雕漆痰盒,右手扶额,似是有些疲惫。
苏瑾妍便上前请安,欠身行礼,“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近来对七孙女的印象颇好,见到她难免展笑,招手道:“七丫头来了呀。”
苏瑾妍便依势在她身旁坐下,极为自然地取过四角案几上的镂空圆形暖手炉,笑嘻嘻地道:“祖母这儿可真是暖和。”似孩童般天真,摸索着手中暖炉的把手。
“天气变得越发冷了,听说妍儿最近还在练字?”
“是呢~母亲说了,学业不能荒废。”紧跟着又担心老太太多想,复又抬眸望着她调皮一笑,“先生说我从前功底不好,勤能补拙。”
老太太温馨一笑,伸手摸了摸她手道:“你也懂事了。”
老人家无外乎都喜欢贴心乖巧的孩子,最近苏瑾妤生病,家中长辈例行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老太太年迈,天寒地冻也难得才出门,跟前最喜爱地就属这七孙女。
见她抱着手中暖炉不愿松手,老太太就道:“这么冷的天还练字,屋里可生了炉?”
“自然是生的,祖母您又不是不省得,孙女最怕的就是冷